第21章

我吃了幾個包子頂過早上,然後就到了中午。

幸好鳳曉笙沒有做中午飯的習慣,她折騰了一早上喂飽了崔碧城,黃瓜,還有崔家雍京總號的大掌櫃,賬房老姜,外加謝孟小蓮(我打發過去的)之後,她就自己泡了一大壺崔碧城的明前龍井,無視崔碧城心疼顫抖的小眼神,就到後面新給她打掃出來的‘聽月軒’午睡去了。

我又啃了兩個包子,算是吃過午飯。

我總是害怕鳳曉笙在我的飯中放佐料,讓我和馬桶抵死纏綿。

經過那麽多往事,這種害怕已經根深蒂固,刻在我的骨頭裏面,讓我一看到鳳曉笙,就想到其實她是一個壞人,接下來就是她做的東西都是抹上蜜糖的毒箭,賣相再好,味道再美,再鮮嫩,再誘人,再妖媚,那也需穿腸而過!

除了連累我面如菜色,兩腿發軟之外,沒有半點貢獻。

崔碧城吃完了就把他的大掌櫃和賬房老姜打發回雍京總號,他自己出門訪友去了;鳳曉笙午睡;我也午睡,躺在小蓮的腿上正在打盹,忽然我一個激靈——醒了!小蓮沒有看我,他看着窗外。

我連忙坐起來,把黃瓜叫了進來。

黃瓜勾搭鳳曉笙不成,正在那邊自怨自艾的長籲短嘆,我把他叫過來,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黃瓜……黃枞菖呀,你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長點志氣,別總想着那麽多用不着的。鳳曉笙那個女人不是很通情達理,她就是一個棒槌!你看她長的美,她撐死了就算東海蓬萊的一個棒槌!可你也知道,蓬萊仙境那個鬼地方就是一個棒槌都能長成人參精!還能滿地亂蹦!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起的!所以你就別想她了,她就算不能嫁給太子做東宮妃,她也會嫁一個讀書人的,如果都不嫁,那麽最慘她也要招贅一個颠大勺的。你黃瓜大總管手不能颠勺,刀不能切菜,她是不會嫁給你的,你說對不對?”

“我……我……”黃瓜有些結巴,“冤枉呀,王爺!我根本沒有奢望能娶鳳大人!”

“哦。”眼看他要哭喊我連忙一擺手,正色看着他說,“別嚎,我有要緊事告訴你,你聽着。”

黃瓜馬上豎起耳朵,畢恭畢敬的戳在一旁。

我說,“你今天進宮一趟,去司禮監……”

噗通一聲!

黃瓜跪下,他大叫,“奴婢不敢!王爺,您饒了奴婢吧,奴婢絕不敢再和太子他們的人說上一句話了,從此之後,王爺就是把大正宮賣了去逛相公堂子,奴婢也不敢多嘴一句!……诶呦~~~~~~~~~~”

我踢了他屁股一腳,讓他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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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混蛋,讓我差點把正事忘了。快,你進宮一趟,去司禮監找黃玉,我那個碎掉的柴窯梅瓶在他那裏,他找人用黃金重新補好了,你趕緊拿回來,不然就不知道到誰手裏了。你這一來一去的最多半個時辰,你快去快回,等回來後找謝孟,讓他再弄兩個老實可靠的人,搬上兩個大箱子,趁着崔碧城沒回來,你們趕緊着把我這裏的字畫都搜羅一下,尤其是正堂那副王羲之的字給王爺我收好了,別讓崔碧城盯上。““嗨!”黃瓜一聽就洩氣,全無剛才那個聚精會神的機靈樣,“我當王爺您說什麽呢!讓表少爺看上又有什麽不好?”

“是,是沒什麽不好。”我琢磨着,“我不是說崔碧城這小子貪財好色,……這怎麽說呢?你說他吧,也不是貪圖我這幾張字畫,幾個瓶子,他是想拿來送人情做生意。他要是只是貪圖我的古董字畫,我要麽就給他,要是我舍不得我就不給他。“黃瓜耷拉着腦袋瓜子,“王爺舍得就給,不舍得就不給!王爺就是不給,表少爺也不能硬要不是?”

我吸了口氣說,“哪那麽簡單!你說,他要是想拿來做生意,我要是不給吧,我舍不得生意賺的錢;我要是給他吧,我又舍不得這些字畫。這可都是當年鶴玉王還有和蘇太子心愛的東西,稀世之珍,實在難得!”

“王爺我這左右為難,前思後想的,我容易嘛我?”

“去!去!去!快你辦事去!”

我把黃瓜踢出去之後,心中仿佛放下了一塊大石,輕巧多了,我又躺在小蓮的腿上,他歪在靠枕上。

我閉上眼睛,窗外的眼光照在我臉上,暖洋洋的,我馬上就幻想自己成了縱橫天下的太祖宮涅,手舉兩把劈山大斧,在亂軍之中把對方上将軍好像撕扯燒雞一般劈成了四瓣!

然後我忽然又看到了後宮的舞姬,咿咿呀呀,扭扭捏捏的唱歌跳舞,把絲竹當劈柴,不一會兒,這火霹靂巴拉的,那些舞姬馬上變成一只一只金黃色,外焦裏嫩的烤鹌鹑,繞着貼鉗子快速的旋轉呀旋轉。

我猛地睜開眼睛,太陽穴突突的疼。

小蓮關切的問我,同時他的手指按在我的腦門上,給我按摩,“王爺,您怎麽了?”

“不知道,總覺得好像……有點什麽事兒,又不知道是什麽事兒。”

“正煩心呢。”

我含糊着說,揉了揉眼睛,看着面前的小蓮。

他是我最喜歡的那種人。

他的長相也是。

他的臉是那種乍一看沒什麽值得驚豔的地方,可是仔細看卻有內魅。

小蓮的五官深刻清晰,皮膚古瓷一樣的細致,無可挑剔的線條,只有大貴族才能生出這樣的人,一代一代讓最美麗的女人孕育自己的孩子,傲慢而精心傳承下來的血統。

我爹雖然老朽,可他到底也是這樣的長相,而正值青春年少的文湛更是如此!

另外還有絕對血統純正的匈奴駿馬,脆弱而矯健,跑起來快如閃電,時間長一點都能跑殘了;傳說中藏區能咬死惡鬼的雪獒,一身雪白的毛,祖母綠一般的眼睛珠子,兇狠的一口能咬死活人;西疆高昌那群自家親戚世代通婚的顯貴,一個一個要死不活的,男人女人都是清秀的長相,鼻梁挺直,皮膚白皙通透,能顯出纖細的青藍色的血管。

這些都是我最喜歡的。

該死的扭曲,該死的怪異,可就是該死的吸引人!

小蓮笑意盈盈的。

我腦子一轟,一熱,糊裏八塗的就想起在觀止樓很多荒唐事。

小蓮也許剛開始放不開,可他并不扭捏。即使是一些床榻上的花樣,只要不過分,不傷人,他都照做,有些羞澀,臉頰似乎都是淡淡的粉色,那個樣子讓我感覺心裏好像有一個小老鼠爪子在撓嗦。

我一把扯過小蓮,伸手就要扯他的衣服,他用傷了那只手擋在我面前,一笑才說,“王爺,我手傷了,姿勢別扭,怕王爺不盡興,要不,今天讓小蓮用嘴幫您好了。”

我求之不得。

我靠在軟枕上,小蓮剛俯下身子,這個時候我忽然聽見外面黃瓜活靈活現的叫着,“王爺!——”

媽呀!他怎麽回來了?

小蓮用牙齒把我的衣服咬住,慢慢拉開……

黃瓜,“王爺!出事兒了!是太……”

我怒道,“啊!——滾!”

我扔了一個茶杯砸到門板上,瓷片碎了一地。

小蓮已經含住了。

我感覺到小蓮嘴巴裏面的熱度,柔軟細嫩,說不出的絕妙。我正在被他吸的不上不下的,似乎已經看到襄王神女巫山那片小雲朵的時候,門忽然被砸開,我迷糊中看到一個華麗白色的身影立在門外。

——“承怡,父皇駕崩了。”

文湛的聲音似乎帶着回音,就好像是透過大正九重宮闕,雍京十裏繁華,王朝萬裏江山傳過來。

清冷而傷感。

啊!

我大叫一聲。

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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