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話說在這個塵世有人生三大苦:撐船,打鐵,賣豆腐。
人生四大悲怆:久旱恰逢一滴甘露;他鄉遇仇敵;隔壁洞房花燭夜;他人金榜題名時。
可是這都無從形容我的悲慘處境。
我吃飽思yin欲,青天白日的拉着新買的自家愛寵做一些聖人教化的人之大欲,不傷天,不欺地,不負江山,不苦百姓,光明正大,冠冕堂皇!
可是老天就偏偏和我過不去!
我嘆,這個塵世真的是寂寞如雪呀。
文湛就好像野外鄉村那些無知村婦用來吓唬小孩子的吃人妖;又好似是半夜頭頂一個死人骷髅對月朝拜變成人形的狐貍精!
美則美亦,就是帶着煞氣,很瘆人。
我被卡的頭頂眼前的巫山小雲朵飛跑了不提,就是自己也是一口氣差點上不來,直接噎死;更可憐的則是我的小蓮,他好像被太子吓的身子如同篩糠,一個勁兒的哆嗦……雍京煙花之地的男孩子,平時遇到的都是一些花錢賣笑的淫蟲,就是閨房之間愛折騰,可是心中總算還帶着一份軟意,可是他遇到太子就完全是諸事不宜!初見之時就被折斷手臂,如今小蓮重傷未愈,又遇到太子面沉如水宣告我爹駕崩。大內秘聞,重于泰山,如果不小心洩露一絲半毫,何止抄家滅門?
我更窘迫!
我的那裏還在小蓮的嘴巴裏面,他哆哆嗦嗦的,我是想抽又抽不出來,想用衣服蓋一下,可是手邊什麽東西也沒有,我和小蓮還有太子文湛就這麽僵持着,我……我簡直就苦到家了!!
文湛站在門邊,一雙眼睛似乎在看什麽精妙的東西,看的那麽目不轉睛的。
我那裏被小蓮的牙齒硌得的有些疼,我安撫小蓮,手指在他的臉頰上輕輕滑動,忍着疼,嘴巴裏面還要輕聲說,“沒事,沒事,乖,先讓我出來再說。”
太子忽然輕笑一聲,讓我毛骨悚然!文湛三步就走了過來,他忽然探出手指,按在小蓮的下巴上,咔吧一下,把他的下颌骨摘掉,我感覺寬松多了,太子一把将他拖下床榻,又把他的下颌給他安了回去,這才淡聲說,“你先出去。”
聲音聽不出悲喜,卻更讓人心裏沒底!
小蓮懵懵懂懂的,一雙眼睛不知所措的看看文湛,又看看我,我苦笑着說,“沒事,沒事,小蓮你先出去,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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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蓮不再看我,他低着頭,後退了兩步,離開這裏。
我正想把衣服拉好下床,太子忽然擋住我,他一把拉住我已經散開的頭發,扯住我的後頸,然後他移身上榻,靜靜湊在我的面孔前,“他沒事,你卻有事!承怡,父皇新喪,你卻擁着愛寵風流快活,你說,這事要是讓左都禦史楚薔生那只烏鴉知道了,他要如何參奏你呢?”
文湛一邊說着,另外一只手掐住了我已經擡頭的那裏,他的手掌幹燥而灼熱,拇指和食指掐住我那裏的中間部位,卻停下來,不再動作。
“你覺得,我可以容忍你幾次?”
“我……冤枉呀,我沒有讓殿下容忍我啊!我……我的确不知道父皇這個時辰駕鶴仙游去了!我一直以為不是子夜,就是黃昏……要是我知道父皇這個時候走,我肯定要跪在大正宮門外,安靜的恭送他老人家,我……”
“閉嘴!”
太子手下一用力,掐住我的命根子用力一撸,我就感覺似乎有刀在上面剮過,我疼的大叫了一聲——啊!!——
“花言巧語,猶言狡辯!可是承怡,你現在這個樣子,還能逃到哪裏去?你不拍再想躲開我,我一生氣就廢了你?!”
我看着他,多年往事如雍京外鎬水一般,靜水流深。
我閉上眼睛,安靜的說,“好。那你就廢了我吧。”
文湛沒有說話,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良久,我感覺他的手完全松開,我剛松一口氣準備把衣服整理好的時候,我的腰間忽然一疼,文湛的手支撐在那裏,一股灼熱的觸感覆上我最敏感的部位,那種和手掌完全不同的恐怖的潮濕溫柔,讓我心神俱喪!
太子正在做和小蓮一樣的事!
我确實受到了驚吓!
這太過恐怖,是竭我一生都不想看到的,我努力想要逃開,可是腰間卻被他的手鐐铐一般禁锢着,避無可避!
雷呀,快來一個劈死我算了。
呱呱!
天邊飛來一行烏鴉,它們變換着隊形像前飛,一會兒排成一個‘一’字,一會兒排成一個‘人’字。
朦胧中,我看到窗外的院子裏面有兩棵樹,一棵是棗樹,另外一棵也是棗樹。
要說這個塵世上的人就如同一個大林子中的鳥,黑的,白的,會叫的,不會叫的,叫的好聽的,叫的難聽的,搶人家鳥窩的,自己搭窩的……
總之,林林總總,形形色色,什麽玩意兒都有。
人也是。
各種各樣。
人無完人。
人的本事也是,有通這幾樣,有通那幾樣的。
也不能說一個人就能把天下的本事都學到手。
就說小蓮,不說他賣身觀止樓之前是做什麽的,就他的那個樣子其實也用不到去做打鐵這種苦命的營生,可是,就算他真打了鐵,他打出的東西誰要呀?他是肩膀不能擔擔子,手不能提簍筐,打的菜刀估計都他那個模樣的,不要說割骨斷筋了,就是切豆腐都要小心不要讓豆腐卷了刃!
人不同,理通。
太子也一樣!
文湛人小鬼大,威霸朝綱!砍我四弟如殺瓜切菜,趕我出宮如驅逐喪家之犬。和我一言不合,非打即罵。他心細如發,玩笑時殺伐決斷,人精中的人精。
可是,他也不是什麽都會。
就好像他現在正在做的這檔子事兒,小蓮成,他就不成。
我親眼見過他咬碎核桃,想着那圓鼓鼓的一個小核桃就在我眼前被他的小白牙磨成了齑粉,徹底灰飛煙滅!文湛嘴巴裏面不是牙齒,那是小鋼刀。我越想越不是滋味,本來讓小蓮幾下子就撩撥起來的熱氣,煞的一下子,就退回去了。
我害怕。
再被文湛這麽折騰下去,我會不會真的廢了?
正好和黃瓜做伴。
省的他寂寞,我苦悶。
“文湛……”
我輕道,摸了一下他的頭,他豐厚的黑發握了我滿手。
文湛稍微擡了一下眼睛,眼神有些茫然。
“文湛,別吓我,先放開我,讓我起來。”
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然後,他閉了一下眼睛,松開了我,從床榻上起身。我連忙把自己的衣服整理了一下,好歹把自己包裹起來,這樣,就是再說什麽話,也顯得衣冠禽獸一些,不至于心虛,色厲內荏。
文湛背對着我坐着,我看着他的後背,不知道他臉上什麽表情,也不知道他的小心思怎麽轉。
不等他說話我想先開口,想着把這個事情糊弄過去就算了。
于是我連忙說,“殿下,今天這事兒您就別告訴楚薔生那只烏鴉了。他們那些禦使言官,全身上下就憑一張嘴吃飯,比天橋那邊擺攤算命的還可惡。沒有他們不敢說的說,就真像外面墳堆樹頭上立着的那群老鸹,整天呱呱呱,呱呱呱的叫!”
“尤其是那個楚薔生!殿下您說說他,他好好的一個兩榜進士出身,天子門生,堂堂殿試第三名的探花郎,就偏偏不幹正經事,非要跟我過不去。就因為他那張烏鴉鳥嘴挑撥,父皇不知道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罵了我多少回!?要說楚薔生也算一個風流人物,他就非要當那個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禦使谏官!父皇也不知哪根筋不對,還把他弄成了個左都禦史,言官領袖,統領都察院,總憲天下!”
“我現在一想到這個楚總憲,我腦袋瓜子都要炸了,太子您也別再吓唬我了。您也知道我天生膽小。”
我這麽說着,一直看着文湛。
文湛一直給我一個背影,讓我看着都摸不到頭腦。
“殿下,……殿下……?”我試探着說,“我這就跟您進宮守靈去,太子殿下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我這一回吧。”
呵呵……
文湛忽然輕笑了一聲。
“哥哥!”
我被他的笑聲和稱呼又吓了一跳!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用這個稱呼叫我了。
一叫我準沒好事!
我連忙向後挪,可是還是不如他眼疾手快!
他一回頭,一只手掐住我的咽喉!
手指抽緊……
“哥哥,我真佩服你的胡攪蠻纏,沒臉沒皮!”
他的面孔湊了過來。
他的眼睛很亮,亮的驚人!美的驚心動魄!
“承怡,如果我像你恨我一般的恨你,我一定……”他微微松開了手指。“我一定咬碎你的喉嚨!把你一口一口吃下去……讓你永遠無法逃出生天!”
“……不過,我很高興,你不是我,沒有我這麽傻,這麽瘋。”
“你活着,我也活着……”
文湛扯過我的脖子,堵住了我的嘴巴。
綿密的吻烙印一樣,揮之不去。
第五卷 亡者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