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陰差陽錯
“不可能……”
寧瑤一聽這話便着急地使勁搖着頭,她掙脫開陸珩的束縛從軟墊上跌落下去。
她知道他口中的母親指的是養母,但即使是這樣父親也絕對不會做出這般欺壓之事。
“我父親一向為人良善,他不會做這種事的。”
當初她在街頭說完那番狠話後便後悔了,父親聽說這件事後将她教訓了一頓,還将她禁了足,她從來沒見過父親在她面前發那麽大的脾氣。
後來她聽大哥說因為那件事後謝珩生了一場大病,她心裏便更自責了。
不過大哥安慰她說謝珩也因禍得福,他竟然是鎮國公的親生骨肉,現在不姓謝改姓陸了。
據說當年鎮國公帶着正懷着身孕的夫人去探遠方親戚,被人洩露行蹤遇到了山匪,陸夫人也因此動了胎氣。
當時情況危急,鎮國公便帶着夫人躲避到一農戶家生産。湊巧農戶謝盛的妻子小陳氏也正在這日生産,那謝盛便起了歪心思,竟将自己妻子所生的孩子與陸夫人的孩子掉了包。
當時陸大人帶着夫人回晉安情況險急,陸夫人貼身的丫鬟為了掩護陸夫人,主動和陸大人一行分開去吸引山匪。
後來陸大人一行平安回到晉安後,還派人送了一大筆銀子給謝盛一家作為報答,謝盛一家也因此搬來了晉安城內。
小陳氏在晉安盤了間制衣鋪,一開始一家三口日子也算滋潤。可謝盛近幾年卻染上了賭瘾,将家裏的餘銀輸了個精光,甚至還打起了制衣鋪的主意。
寧瑤聽了這些不敢置信,未曾想到他的身世竟這般坎坷。
她昂起頭,趕忙問大哥:“那……那他這次又是如何被尋回去的?”
“他當時算是早産兒,身子本來就弱。那日之後便生了一場大病,他養母沒錢給他治病,實在走投無路便去鎮國公府尋幫助。恰巧沒過幾日當初那吸引山匪的丫鬟這麽多年後竟活着找回了公府,說真正的世子背上有一處月牙胎記,衆人才知道謝盛做了這般勾當。”
“鎮國公便将還在病中的陸珩接回了府,還說要報官,後來的事我也不清楚了。不過這些大哥我也都是聽說,不知真假。但那個小子現在被接回了鎮國公府,這倒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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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陰差陽錯又都回到了正軌。
就因為她的一番話讓他生了一場大病,寧瑤跟爹爹說想要去鎮國公府道歉。可爹爹卻說他會替她親自去找鎮國公賠禮的,讓她就好好待在府中。
她想不通父親會有什麽理由去傷害陸珩的養母。
“我爹不可能這樣做的……”
寧瑤昂起頭看着陸珩,幾乎用盡全力吼了出來。
“不可能?”陸珩輕蔑地笑出了聲,“當日來的官兵手上拿的公文上蓋着你父親的官印,只是租賃這般小事又怎麽至于驚動高高在上的尚書大人呢。”
“因為我忤了你寧大小姐的心意,你父親為了給你出氣,便想将我們謝家置于死地。如果不是因為我是陸家之子,當初我也會沒命了吧。”
他俯下身用力捏住寧瑤的肩膀,手上青筋暴起,眼角漸濕。
“你知道嗎?等我醒過來身邊的一切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別人都告訴我鎮國公府才應該是我的家,而養育了我十幾年的母親已經自盡葬身火海,別說最後一面我甚至連她的屍首都沒見到。我找過去收鋪子的那些人,都說是奉了你父親的命令。”
陸珩頓了頓,将眼眶裏的淚水逼了回去,再次恢複那般冷沉的模樣。
“所以,你說我該怎麽對你才好?”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的……”
寧瑤渾身顫抖,她掙紮着身子往後移,眼簾上挂滿了晶瑩的淚珠。
寧瑤趴倒在車廂上,哭得喘不上來氣,胸口又一陣發悶。她偏頭幹嘔了幾下,驀地一陣頭暈目眩就那樣徹底暈倒過去。
“寧瑤!”
“世子,怎麽了?”
車廂外的方晉聽到聲響,心裏咯噔一下。
陸珩臉上閃過一絲驚慌,趕忙将人扶起,對着車外大聲吼道:“去醫館。”
得到命令方晉連忙扯起缰繩,駕馬直奔最近的醫館而去。
“大夫,情況如何?”
“陸世子不必擔心,這位姑娘就是傷心過度,加之又過于勞累沒有好好進食,所以才會暈倒過去,好生休息即可。”
陳修遠默了片刻,又道:“世子随我的徒弟去抓點補身子的藥材吧,我再給這位姑娘把把脈。”
陸珩回頭看了榻上人一眼,重新轉回頭。
他微微颔首,“好,那便有勞陳大夫了。”
陳大夫的徒弟便伸出手引着他向外頭去,“世子爺,這邊請。”
陳修遠咳了兩聲,又往外頭張望了幾眼确定人已走遠,這才朝榻上的人俯下身。
“寧姑娘,寧姑娘……”
迷迷糊糊中寧瑤就聽到耳畔傳來一陣陣的聲音,那陣聲音是在喚她。
寧瑤竭盡全力掀開眼皮,待她看清眼前的人,她驚呼出聲,驚喜道:“陳大夫?”
“是我,寧姑娘。”陳修遠點了點頭。
寧瑤支着手臂想撐起身子,頓時手臂處便傳來了清晰的痛感,她微不可察地擰了擰眉。
“怎麽了?”陳修遠趕忙伸出手将她扶了起來。
“沒什麽,”寧瑤搖了搖頭,“就是方才不小心摔了下。”
“要是傷到骨頭就不妙了,快讓我看看。”
說完不等寧瑤同意陳修遠便捉住她的手腕,将袖子捋上去露出了白藕般的手臂,手肘處的一抹淤青格外顯眼。
陳修遠伸手碰了碰,随後擡眸看向她,貼心問道:“怎麽樣?”
寧瑤顫了顫眼睫,“就是有一點點疼。”
手下的皮膚光滑細嫩,只要稍稍用點力就會掐出一道紅痕。
陳修遠眸色沉了沉,他松開手,“那就好,應該沒傷到骨頭。”
寧瑤點了點頭,又忙不疊問道:“陳大夫,您近期可有源兒的消息?”
源兒身子弱,在宋志業家時管家便是經常請陳修遠來府上看診。
“這也正是我想跟寧姑娘你說的。”陳修遠頓了片刻,仔細地打量了寧瑤幾眼,因着她的身子現在虛弱,便猶豫着要不要跟她說
但寧瑤已然是心急如焚,忍不住催促:“陳大夫,您快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