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行刺
第三十四章 行刺
陸珩垂眸看向梁明旭拉着寧瑤的那只手, 眼裏仿佛在淬冰。
梁明旭冷不丁對上陸珩這冰冷的目光,好似下一瞬就會拿刀将他的手砍下來一樣。莫名心裏起了一陣慌張,他舔了舔唇, 強裝鎮定:“陸世子, 不如讓我送瑤瑤去醫館吧,我認識一個名醫。”
“哦?是麽, ”陸珩唇角勾起諷笑, “梁公子是認為陸某沒本事, 找不到名醫?”
聞言梁明旭忙出聲解釋:“當然不是, 陸世子您誤會了。”
陸珩目光從寧瑤手上移開落到梁明旭臉上, 一字一頓森然道:“還是你當爺死了,輪得到你來送?”
許是被陸珩的語氣震懾到, 此話一出梁明旭驚得竟直接松開了握着的手。
寧瑤看着梁明旭垂在身側的手, 微不可察地蹙起了眉頭。
待梁明旭反應過來心頭十分懊惱, 自己怎麽會懼怕陸珩呢。比起家世他雖沒陸珩好, 但也不過差上零星半點, 況且他與瑤瑤自小一起長大, 而陸珩是那個欺負瑤瑤的人, 他不該怕的。
想到這些梁明旭擡頭想重新去抓身側女郎的手, 卻什麽都未抓到,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陸珩已經帶着人離開了。
陸珩拉着寧瑤上了馬車,吩咐方晉去最近的醫館。
車廂內,寧瑤坐在軟墊上還有點懵。她伸手小心翼翼地碰了下自己的臉頰,剛碰上頓時就收回了手。
陸珩靠在車廂內壁上,餘光一直注意着身側的人兒,她這一舉動成功吸引了他。
陸珩睨他一眼,好笑道:“不用摸了, 你的臉現在跟豬頭無異。”
寧瑤橫他,雖然她現在對外貌不是那麽看重了,但也不想被說成像……
她反唇相譏:“那可真是難為世子爺了,對着一個豬頭還能說出來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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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陸珩雙手抱臂,“你以為我像你這麽蠢?不能吃禽卵還吃。”
“我……”寧瑤被咽到,索性偏過頭去。
明明以前吃禽卵是無不适反應的,寧瑤有些苦惱,不知今日是怎麽回事。
“別郁悶了,下車!”
陸珩拎起寧瑤的後領子,直接将她提下了馬車。
醫館內老郎中捋了捋白胡子,深陷的眼睛一直盯着寧瑤看也未說話。
寧瑤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她總不至于得了什麽不治之症吧。
“能不能看出來?若是不行我們便去其他醫館,別耽誤功夫。”陸珩有些着急問道。
“诶,”老郎中的徒弟擺了擺手,“這位公子,我可以體會你擔心小娘子的心情……”
“我不是他娘子,是他奴婢!”寧瑤急得忙出口解釋。
說完寧瑤能感受到一道郁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但她始終垂着頭沒看那人一眼。
男子咋舌,興奮道:“那小姑娘你挺有福氣啊,遇上了不錯的主家,主子都親自帶你來看病。”
“不過我師傅老人家如今花甲之年,眼睛有些昏花了,但兩位盡管把心放到肚子裏,師傅他醫術絕對上呈。”
陸珩微微颔首沒再說話,就雙手抱臂看着老郎中。
半晌過後老郎中終于動了,他轉身去櫥櫃裏翻出一瓶藥酒,又捋了捋胡子而後道:“依老夫看這位姑娘就是突發了荨麻疹,想必是方才貪嘴吃了不合體質的食物。這瓶藥酒,以姜、紫蘇等藥材以特殊工藝制成,荨麻疹來得快去得也快,配合這藥酒使用必定不出兩日就可全部祛除。”
“沒了?”陸珩不是不信這老郎中的話,就是寧瑤現在這副樣子看上去情況實在不算好。
“我們醫館就在這條街上,到時姑娘這病若是沒好,公子叫人來把我這醫館砸了老夫也沒意見。”老郎中轉身坐下,“對了,小姑娘你這兩天可要管好自己的手,再癢也不能撓。”
說着老郎中擡頭眯起花眼瞥了陸珩一眼,“臉蛋一旦被抓壞了可就難好喽,到時候你這個主子可不見得會再對你這般好。”
陸珩聽了板起一張臉,冷冷道:“既然無事,那便走吧。”
說完腳下一刻也不停歇地擡起了步子。
見狀,方晉忙上前結了診錢又拿過藥酒。
雖是出了醫館,陸珩還是憤懑顧自嘟囔了一句,“不是什麽正經醫館。”
他雙手叉腰回過頭,寧瑤還在後頭慢吞吞的跟着,一副興致不高的樣子。
陸珩偏頭,餘光中就看到對街有一個賣糖葫蘆的攤販。他心下一動,遂擡腳過去。
“小哥,來根糖葫蘆。”他遞上兩塊銅板。
“好嘞,”攤販從草垛子上取下一根拿給陸珩,“這位爺,走好。”
陸珩垂眸嫌棄地看了眼手中的糖葫蘆,這玩意兒又酸又甜不知那人為何就這麽愛吃,當年每次見她手上總少不了一根。
陸珩拿着糖葫蘆轉過身就見寧瑤與方晉并排站着正在對面等他,他不免加快了些腳下的步子,心情也愉悅起來。
與此同時迎面而來一個男子,男子一身黑衣,戴着鬥笠又蒙着面紗,只露出一雙狹眼。穿着打扮雖看上去有些奇怪,但晉安到底是大都城,不乏異域人士前來。
盡管如此陸珩還是留了個心眼,他偏左邊走着,以至于不會直接與男子擦身而過。
起初十分正常,街道上滿是繁華的喧鬧聲夾雜着小販的吆喝聲。陸珩松緩了眉目,看來是他多慮了。
待兩人相距五步時,黑衣男子瘋了似的轉身直直朝他奔了過來。兩人的距離瞬時逼近,在男子靠近自己時陸珩清晰地看到男子從袖中掏出了一把匕首,锃亮的刀刃在日光下發着白色的光。
他來不及避開,可倏地身子就被一雙手臂推開。
“表哥!”
陳玉嬌推開了他,陸珩驚慌地回過頭就見那把匕首刺進了陳玉嬌腹部。
黑衣男子眼見殺錯了人忙推了陳玉嬌一把,将匕首拔了出來,随後快步離開現場,很快消失在人流中。
變故來得太快,四周的人都未察覺,直到看到陳玉嬌身子倒向地面時才引起了小幅度的混亂。
陸珩一個大步撲過去接住了陳玉嬌下跌的身子,捂住她腹部不斷出血的傷口,“玉嬌,玉嬌?”
陳玉嬌煞白的臉上擠出一抹笑容,“表哥,你沒事就好。”
說完徹底歪頭暈了過去。
“世子爺!”
對街的方晉和寧瑤察覺出不對,吓得失了血色,忙疾奔過去。
房內不斷有丫鬟端着血水出來,又端着熱水重新進去,陸珩看着那一盆盆血水面色越來越沉。
“世子,您坐下來歇會兒吧。宮裏來的太醫醫術高明,陳姑娘一定會沒事的。”
方晉見陸珩來回踱步,自太醫院的太醫進去後就未停下來過,他忍不住開口勸慰。
陸珩緊鎖着眉頭,擡眸睨了方晉一眼,對他的話置若罔聞,不過到底是停了下來,負手原地站立着。
晝夜交替,待屋裏的人回過神來時已至了深夜。
終于屋內傳出一陣窸窸窣窣聲,很快房門應聲而開。
見人出來了,陸珩忙大步上前,“沈太醫,情況怎麽樣?”
沈太醫拿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半晌才道:“傷口不淺,不過還好未傷及內髒。這位姑娘如今倒是脫離了生命危險,但一定要卧床休養,血流了不少也要勤補身子。”
陸珩拱手行禮,“多謝沈太醫,辛苦您了。”
“陸世子,您客氣了。既然這位姑娘已無生命危險,那老夫就先行告退了,太醫院裏還有其他事宜。”
陸珩擡手招來王管家,讓他送沈太醫離府。
“世子,當時街上人魚混雜,那人趁混亂逃走。不過我們倒是在京郊發現了一匹馬,可那馬兒也已經被毒死。”
……這就是什麽線索都沒有的意思,人也抓不到。
方晉小心翼翼地開口,上座那位爺的面色實在太過難看。他不禁後退了一小步,都怕下一瞬爺會把書桌上的筆研通通砸他身上。
陸珩四指微曲不斷在桌面上敲動着,半晌才沉聲開口,“還好人保住了。”
他寧願那把刀是刺在他身上,他也不想欠別人的。
“行了,你再派人盡力去查……”
話未說完書房就被人推開,一個小丫鬟冒冒失失地跑了進來。
知春不敢擡頭去看上座的人,她只能垂頭戰戰兢兢地開口:“陸世子,我們小姐醒了……”
小丫鬟話還沒說完就見有衫角從她眼前擦過,那位爺已然走了出去。
客房內,陳玉嬌半邊身子有氣無力地依靠在床頭,面色慘白,見到門口處的來人時眼睛一亮。
“表哥!”叫出口她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又幹又啞。
陸珩颔首走過去,看着床上的人,低聲問道:“玉嬌,感覺怎樣?”
陳玉嬌雖費力地搖了搖頭,還是道:“表哥,嬌兒已經無事了。”
陸珩看着床上脆弱的人,內心煎熬又愧疚,到底是為了救他。
他嘆了口氣,彎腰在杌子上坐了下來。
“玉嬌,你何必這麽傻。”
陳玉嬌伸手抓住陸珩的手,眸裏含着水光看着他,急忙道:“表哥,只要你平安就好,嬌嬌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