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女配下線
第四十一章 女配下線
“我是下了藥。”
這聲音劃破了屋內的寂靜, 所有人都詫異起來。
床榻之上的人聽到這句微微有些怔愣,他勾起唇,以她的脾性自個兒承認倒也不讓人意外, 也因這般坦誠更讓他喜歡。
“寧姑娘,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麽?”方晉急忙出聲提醒。
寧瑤獨自站立着,脊背挺的筆直, 猶若空谷幽蘭般。
她昂起一張素白的小臉, “我自然是知道的, 只不過一人做事一人當。”
“表哥, 你聽到沒?”陳玉嬌滿臉興奮, “她自己承認了,是她給表哥你下的藥。”
“可我下的是補藥。”
寧瑤擲地有聲, 她垂眸從袖子裏将小藥瓶掏了出來。認真道:“我下的是一味叫紫桐的補藥, 從未想謀害世子。”
方晉拿過寧瑤手中的藥瓶遞給一位禦醫, 只見那禦醫拔下塞頭, 聞了聞又倒出來瞧了瞧。其餘的禦醫也靠了過去, 一一将那藥檢查了一遍。
“這位姑娘說的沒錯, 這瓶內乃是紫桐。紫桐是一味大補之藥, 初用之時會讓人難以适應, 有頭暈腹瀉之狀。但只要堅持用下去, 就能對身子進補。”
“怎麽可能,”陳玉嬌上前手臂一揮,就将那禦醫手中的藥瓶打翻在了地上。
“陳玉嬌!”陸珩厲聲呵斥她,随後從床榻上坐起了身。
“表哥,我不相信,那藥明明是有毒的,怎麽會成了補藥呢。”
他目光将屋內的人環視一圈, “你們都先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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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侍從,所以他一切都知道,包括那個霜華都是你們的人,也包括今日這一出都是故意設計出來給我們看的,我說的這些都是對的吧?”
所以她的擔憂,她的糾結,她的夜不能寐,她的心焦……通通都沒有意義,她被人耍地團團轉。
方晉一時語塞,他看向寧瑤。雖然她的面色極為平靜,連聲線都穩得沒有一絲發抖,可他卻從這平靜裏看出了山雨欲來的趨勢。
“寧姑娘,世子爺也沒想要騙你,可不這樣做,很難抓到宋志業的把柄。”
“是麽,”寧瑤唇角勾起一抹譏笑,“他就不怕我真的拿那藥毒死他?”
“我也問過世子爺,但世子未回我的話。”
他知道寧姑娘這次是真的生氣了,他想幫世子挽回一點,所以他急忙解釋道:“我想世子應當從一開始就是相信寧姑娘的。”
屋內的人一一退了出來,只剩下癱軟在地的陳玉嬌和陸珩。
陸珩翻身下床,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看着陳玉嬌,冷着聲音道:“說吧,宋志業許了你什麽好處?”
陳玉嬌昂起頭,嘴巴大張。她愣了半晌,醒悟道:“表哥,原來你沒病啊。”
“這一切都是一個局是不是?”
陸珩走到茶幾旁坐下,一張俊容上挂着冷和傲,而後淡淡道:“你沒資格問我。”
陳玉嬌心裏咯噔一下,面頰上全是糊粘的淚水。她爬到陸珩身邊,伸手抱住陸珩的一條腿。
哭着道:“表哥,我錯了。嬌兒就是一時被迷了心智。那個宋志業說寧瑤是我嫁給你的一個阻礙,只要把她……把她除掉我就能當世子妃。”
“表哥,我真的是一時糊塗啊,嬌兒知道錯了。”
陳玉嬌抹了把眼淚,繼續道:“姑母肯定不會同意寧瑤進門,只要我成為世子妃,我同意表哥你将她納妾的,到時候我會與寧姑娘姐妹相稱。”
陸珩始終睥睨着地上的人,他微微俯身扯下抱着自己腿的這雙手,将人往後一推,陳玉嬌跌倒到地面上。
他面無表情,“你想太多了,誰給你的信心能成為我的世子妃?”
“當初是你主動向趙進提的退婚,還有上次刺殺也是你與宋志業串通好的吧。”
陳玉嬌哭着搖了搖頭,矢口就要否認。
陸珩直接拿過桌上的茶盞子砸向了一旁的牆面,他眸底寒光朔朔,聲線冷分猶如嚴冬的檐下冰棱。
“事到如今,你還要說多少謊?”
陳玉嬌被吓得哆嗦了下身子,她使勁地搖着頭,“表哥,嬌兒承認,那些事都是嬌兒做的,可嬌兒都是因為太喜歡你了,才做出這般事情的啊。”
“這麽多年了,表哥你還不明白嬌兒的心意嗎?”
“是麽,”陸珩被氣笑了,渾身散發着冷得刺骨的氣場,“比起喜歡我,你更喜歡的是我世子這個身份,是我身後的鎮國公府。”
“沒有……嬌兒還是真心喜歡表哥的。”
“行了,”陸珩目光緊緊鎖在地上的人身上,一字一頓道:“那我就明确告訴你,我對你只有自幼一起長大的情分,這情分還是看在娘親的面上,她死後這點情分也一起沒了。”
“就憑你?真把自己當成了我親表妹,把鎮國公夫人當成了親姑母?想成為我的世子妃,只是你的一片癡心妄想!”
“我不要聽,”陳玉嬌伸手捂住雙耳,尖叫出聲。
“既然你說在陳府待不下去了,那就回梧州老家去吧,我會派人看管你,永世不得回晉安。”
“我不要回去,”陳玉嬌身子止不住地往後退着,“你憑什麽把我送回梧州?”
“那你選,是要到時候和宋志業一起蹲大牢,還是回梧州。”
陳玉嬌看着陸珩這般郁沉的面容,是她陌生的模樣,這模樣讓她害怕。她确信,面前的人是真的會将她送進牢獄的。一想到這陳玉嬌從心底升起一股寒意,那寒意貫穿全身,讓她身子開始止不住地顫抖。
陳玉嬌怔愣了片刻,随即不假思索地爬起身便要跑。
可當她打開門,門外就站着兩個婆媽子,顯然是在那等着她的。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雙臂就被抓住。
那兩個婆媽子朝屋裏的陸珩點頭示意,随後就拉着陳玉嬌往門外去。
“我不要走,我不要!知春,知春……”
陳玉嬌大聲叫喊着,發髻散亂,連衣襟都在拉扯中崩開,即使這般吼着也沒有一個人來幫她。
方晉和寧瑤正說着話,聽見聲音咋舌,“她也真是會裝的,沒想到背後做了這麽多壞事。”
寧瑤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沒做言語。
“寧瑤,都怪你!都怪你這個賤人!”
陳玉嬌被兩個婆媽子架着,在看到寧瑤的那一刻雙眼開始發紅。
她垂頭狠狠咬了左邊婆媽子一口,那婆媽子吃痛松開了手。随即她垂死掙紮用盡全力掙脫開另一個婆媽子的禁锢,瘋了似地朝寧瑤奔了過去。
這一系列動作來得太突然,大概都未想到她能有力氣掙脫開兩個豐腴的婆媽子。
方晉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陳玉嬌死死抓住了寧瑤的衣領,她面目猙獰目眦欲裂,“要死,我也拉你給我墊背。”
說完這句狠話,陳玉嬌就拉着寧瑤一同從臺階上滾了下去。
“寧姑娘!”
方晉剛要下去,就見一道身影從他身邊略過,三步并作一步跨過臺階奔了下去。
寧瑤因是被陳玉嬌推着跌下來的,後腦着地當場昏迷過去。
陸珩面上被吓得血色全無,薄唇滢緊抿成一條直線。
他看着地上昏迷的人俯下身,雙手卻開始止不住地開始顫抖。他将雙手放在一起用力地搓了搓,随即将地上的人抱進懷裏。
“我去追幾位太醫,應當還沒走遠。” 方晉回過神來忙道,說完飛速跑開。
陸珩冷眼睨向躺在一邊的陳玉嬌,他渾身散發着肅穆的氣息,用寒得刺骨的聲音道:“看來梧州你也不用回了。
“先将她關進外郊的莊子裏去,不準見任何人。待把宋志業揪出來,一并按律法扭送衙門。”
說完這句陸珩再看那人一眼都覺得糟鄙,他別過眼,打橫抱起懷中的人,一步一步穩妥地踏上臺階朝屋裏走去。
陳玉嬌半伏在地,看着她曾經最愛慕的那人冷硬的背影,發出了幾聲瘋笑。
“沈禦醫,情況如何?”
陸珩站在床榻前,劍眉緊蹙着,一雙墨眸緊緊看着床榻上的人,待那太醫查看完寧瑤腦後的傷口就忙不疊開口問道。
沈太醫擦了擦額上的汗,轉過身回話:“回陸世子,這位姑娘腦後摔破了一層皮,見了血色。下官已經将傷口包紮好,傷口不能見水,切記這五日內定不要沐濯。”
“好,多謝沈太醫了。”
陸珩話音剛落,就聽床榻上閉着眼睛的人櫻唇微張,吐出了幾個字。
見狀,陸珩忙坐到床沿,他俯下身靠過去,“瑤瑤,你在說什麽?”
“爹爹……二哥……源兒……你們去哪兒了?”
榻上的人不僅說着夢呓,還胡亂地動了起來。陸珩額心突突直跳,他雙手撫上寧瑤的臉頰,已免她亂動碰到了後腦的傷口。
“瑤瑤,瑤瑤……”他不停地喚着榻上的人,想将她喚醒,可都是無用。
陸珩急得手背上爆出兩條青筋,他看向一旁的太醫,忙問:“沈太醫,這是怎麽回事?”
“陸世子,快瞧,人醒過來了。”
陸珩還沒來得及垂頭,袖口就被一雙小手拽住,再低頭時,懷中多出了一個小腦袋,上面還帶着包紮用的白布。
懷中的人昂起一張素白的小臉看他,手指又緊緊地拽住他的衣領,一雙杏眸裏此刻水光潋滟,如小鹿般楚楚惹人憐。
只聽她嘤.咛一聲,軟着聲音開口:“謝珩,我剛夢見我爹爹還有大哥,還有源兒都不見了。”
說話的小人說着頓了片刻,小喘了一口氣,面頰上像小柿子般紅撲撲的。她又接着用她那糯糯的聲音道:“還好,那只是噩夢。我一醒過來,便瞧見你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