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吃醋(4)
銀雪是真的沒想到這個師姐能八卦至此。
原本理直氣壯拽住易舒言領口的手,随着對方的目光飄落下來變得有點抖。那位師姐卻一點也不知道銀雪的別扭從何而來,依舊在旁邊“煽風點火”道:
“其實我們百花宗時而還會有其他的修煉,若是仙子不嫌棄,可以與仙子雙修的人不止漱玉一個,像是塗丹師姐若是好了也能夠的。這裏仙子就當做是自己的家一樣,千萬可別覺得拘束。”
她說罷又将手上的那份瓜果籃子給送到了銀雪手中,正是銀雪昨天與她所說的那幾樣水果,新鮮甜香的氣味漂浮在雨後清新的空氣裏,沁人心脾。
見兩人仍舊黏黏糊糊氈г谝黃穑師姐呆滞片刻後又報以一笑,不再打擾,寒暄兩句後就道了別回去。
“千萬別覺得拘束,就當是在自己家裏一樣?”
易舒言輕笑一聲,眼角眉梢都染上了些微的春波,分明是如此柔和的神色,到了銀雪的眼中卻讓人覺得兩股戰戰。她可從未覺得易舒言能如此令人畏懼,這種感覺倒像是,之前“偷窺”被發覺一般。
纖細指尖輕輕撫弄上她的耳朵。
銀雪的耳朵向來敏感,尤其是在以前還被那該死的系統給坑了一下,說是仿佛被易舒言“臨時标記”一般,忽然的觸碰讓紅暈難以自制張郎狹瞬本焙土臣鍘M紡鑰始逐漸發木,銀雪當即決定先發制人,一把拂開了易舒言的手:
“你在畫什麽,是不是背着我找到了哪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是不是嫌棄我已經年老珠黃!怎麽人家都是敢作敢當,你畫個圖還得要偷偷摸摸給吃掉!吃壞了肚子怎麽辦!”
“我練習自畫像。”
面對連珠炮般的言語攻擊,易舒言的回答反倒是一貫的平穩簡潔,反觀銀雪言語混亂,只是滿臉的委屈不似作假。
易舒言的回應顯然沒能讓她滿意,加之先前那師姐說的話,銀雪眸中閃過一道心虛,幹脆勾住了她脖子貼上去哼哼唧唧:
“你胡說八道,你平時根本就不是那種會打扮的人,對鏡梳妝塗脂抹粉都算是難為你了,又怎麽可能畫自畫像!你肯定是畫了拿去給哪個野女人看了,你要尋親了是不是!”
“并未,不要轉移注意。”
雖然不懂她口中的“野女人”是什麽意思,但結合前後倒也能推斷出不是什麽好詞。百花宗內雖說滿是天生麗質的佳人,但易舒言與她們話都甚少說上一句,又怎麽可能關系那麽親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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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這蠢兔子總是出去亂跑,今天看看這個,明天去去那裏,說不定留在百花宗裏就是有別樣的心思。
易舒言不知銀雪心中究竟是想的什麽,外面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尤其是重華宗那個小子也得見着、祝永昌的事情也還沒解決。多般無奈下她本是焦頭爛額,蠢兔子怎麽能這麽想她?
雙手搭上銀雪的肩膀,白衣少女在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被推着轉了個方向,兩人之間略略隔開了距離。
“你與那名叫漱玉的雙修,感覺如何?”
易舒言的指尖很涼,柔軟指腹劃過耳根輕輕按壓,一股酥麻如電的感覺在神經脈絡內瘋狂流竄了起來。清新寧人的香氣從背後随風徐徐傳入鼻腔,兩人僅僅隔着有一點的距離,銀雪甚至往後一倒就能順勢跌入她的懷中,心髒跳得有點快,不知是因為她這句疑問還是距離。
“嗯?剛才還是牙尖嘴利的,現在不會說話了?”
微微揚起的尾音染上一絲沙啞的味道,易舒言的指尖仍舊在銀雪的耳根毛叢撫摸,輕輕擺弄着那只薄薄的長長的兔耳朵。銀雪只覺得耳朵裏每一根的脈絡都有血液沸騰如江海,作勢就想撒嬌跌進去蒙混過關。
而在後背快要貼上前襟的瞬間,易舒言竟是有所防備般直接松手向後一步,銀雪猝不及防腳底一滑,猛然直接向下倒去。
就在腦袋快要着盞乃布洳瘧渙榱π樾橥兇。頗為狼狽仗起頭來,對上了易舒言帶着一絲笑意的眼。
她的角度是倒着看易舒言的,可這女人的臉上的笑容仍是格外紮眼。通過口型,銀雪隐約辨認出了一句“活該”。
銀雪奮力起身,正欲辯駁時,卻見易舒言的目光落到了那位八卦師姐送過來的那個水果小籃子上,片刻後皮笑肉不笑展戳斯創澆牽
“我道是怎麽回來的那麽晚,原來是給你的小漱玉準備禮物去了。若是自己心裏想着的,就不必拿我來做筏子。”易舒言的聲音冷硬,其間還夾雜着細微到幾乎難以察覺的憤懑委屈,“不要把你想做的事情推到我的頭上,我,受不起。”
銀雪剛剛伸出去的手臂又緩緩歸于原位,剎那間擡眸看向前方的眼神都好似蒙了層淡淡的水霧,易舒言熟悉的臉在她的視線裏居然有點不大清晰。
胸膛在微微起伏,裏面悶着一股氣,銀雪眼眶發熱,鼻腔也不知在何時就浸滿了酸楚。
圖過一時快意再看銀雪不對勁的神情,易舒言後知後覺找馐兜階約焊詹潘禱吧賢飯了,剛想伸出手去,卻只能抓住一片衣袂的殘影。以往她只要招招手就會高高興興湊上來的少女此刻毫不猶豫兆身離去,翩然裙袂被風撩起。
銀雪跑的速度很快,在眼前霎時只掠過了一道殘影,甚至讓她驚覺何時銀雪居然都有了那麽快的速度。
桌子上的硯臺裏還有沒幹透的墨水,濃郁墨香與瓜果的清新交雜在一起,組成了一股極其奇異的味道。易舒言擡起手,輕輕掀開了籃子上覆蓋的小方布一隅,只見幾只圓溜溜的青皮小瓜安安靜靜仗稍诒咴倒戰搶铩
掰開來淺嘗一口,泛到嘴裏的味道是熟悉的清冽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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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了整整一夜直至天明時分,銀雪都還沒有回來。
冬末春初細雨紛紛,天色初露魚肚白時,百花宗的小道上就出現了不少弟子在走動,多數都是朝着修煉的靈臺方向去。諸多的制式衣裳裏夾雜了一道突兀的白影,有人還以為是銀雪,湊上來笑嘻嘻打招呼的時候才發現是那個不常說話的少女。
相對于銀雪,她們對易舒言就不是那麽熟悉了,印象僅僅停留在這是救助了塗丹師姐的客人上,其他一點都沒。
易舒言常常穿着黑衣顯得冷冽倨傲,此時換上了白裳也沒能将那冷硬氣息融化多少。她的容貌與銀雪分不出上下,但一者活潑嬌俏,一者則本是更偏妖冶的五官,染上了更多的清冷味道。她走在雨中也不撐傘,只目光逡巡在人群當中,讓人頗為費解。
終于是有人忍不住問了句她在找什麽。
“姑娘找銀雪仙子?仙子今天還沒到五更的時候就下山了,和我們師尊說過了的。昨天夜半我還看到她獨自在靈臺修煉……下山緣由?往哪裏去?那倒是真的不知曉。”
那陌生的少女是個熱心腸,見易舒言清冷眉眼間亦有急色,連問道:
“不如我幫忙問問大師姐?大師姐向來對于這些瑣事都是掌管着的,不知銀雪仙子下山的時候也沒有告知大師姐一聲。”
“不必了。”易舒言深吸一口氣,“塗丹還在她的院子裏麽?”
“在的,塗丹師姐正在養傷,不宜……”
話音未落,易舒言已然如一道狂飙般飛奔出去。
……
“銀雪仙子下山了?”
原本在屋內靜修的塗丹聞言也是眉心一跳,聽着易舒言簡單敘述了兩人前來的目的,倒也顧不上羞澀,披起外裳就朝外面大步走去:
“師尊囑咐我不能出門,但我可以将姑娘送到山脈的傳送陣那邊,将姑娘直接送到重華宗的山門底下。既然易姑娘說你們是為了我與他的姻緣而來,那銀雪仙子出山很有可能就是為了去完成任務。怪我不好……”
“與你無關,是我。”
易舒言臉色沉得快要能滴出墨來,卻也不欲将自己和銀雪的事情與外人多說。
這裏是修真界,但是與妖界毗鄰,雖說表面上人妖和諧如今算是和諧共處,但實際上也可能會出事,只要不鬧到隕落幾個妖神或是修真大能的詹劍都只會被認作小打小鬧不予理會。
銀雪一身仙氣最能讓妖精眼饞,萬一被厲害些的妖給發現了後果不堪設想,甚至她都來不及去救。
急火攻心之下,一向謹慎的易舒言也顧不上在陌生人的面前隐藏實力,竟是直接帶着塗丹騰空禦劍而行,破開了葉瑾道尊的禁空令。
山脈間的傳送陣散發着黯淡的光芒,塗丹顫抖着手将靈石丢了幾顆進去,掌心倏而結印向上一拍,瞬時光芒大作,破開山脈的阻隔直沖雲霄而去。
“被發現了我來擔着,獨自下山風險很大,”塗丹很快也想到了另外一點,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煞白,“不,先別去重華宗,此傳送陣可以達到妖界邊緣,易姑娘你快去!”
作者有話要說: 文案回收蓄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