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勝
天時地利占盡,萬衆一心,東防的戰争最終還是勝利了。同大虢的戰役本是太子主責,贏得漂亮,又正逢東宮修繕完畢,宋嘉樹遷宮過去。于是皇帝便特準宋嘉樹設慶功宴于東宮。
齊檀入獄前遞上去的計謀起了很大作用,故而宋嘉樹也能名正言順地給齊檀遞請帖。
“她怎樣?”宋嘉樹問陸鴻道。
皇帝雖然答應不找齊國公府的麻煩,卻自然也不會就此允準了宋嘉樹和齊檀之間的感情。故而宋嘉樹仍是不能從別處詢問她的消息,更不能親自登門。
陸鴻倒是時不時就帶着太子府和陸府之中上好的金創藥前去探望,他道:“殿下放心,兩個月過去,阿檀已經大好了。”
“那就好。”宋嘉樹說着,面上也浮現出喜色來,“這樣,東宮的宴會她就能來了。”
陸鴻知道宋嘉樹很期待借由帶着百官游園的名號,也帶着齊檀游覽一下太子府,故而不忍心說出他和齊檀之間談話的那些內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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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不去?你怎能不去?”陸鴻顧不上自己吃驚的言語可能暴露些什麽。
“我的傷現在還沒好全。而且去了也只會冷場。”齊檀道。
陸鴻知道齊檀其實已經痊愈,白日上朝也不見有什麽異樣,但是自己一提到宴會的事情,她就稱病。他有些無奈地看着她,“可是…”
“沒什麽可是。”齊檀很少打斷他人的話,“臣恭喜殿下。照老樣子,拜托你原話帶給他就好。”
陸鴻愣了一下,還是決定将話說清楚,“可是你不去,殿下會不高興。”
“我去了他也不見得會高興。”齊檀道。
“怎麽會?”陸鴻心中憋得難受,他幾乎想将宋嘉樹明裏暗裏做的這些事情和盤托出了。
齊檀沒再回話,沉默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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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檀,可是你不去…”
齊檀沒等他說完,還是搖頭。
陸鴻不得已噤聲。他第一次發現,原來她是這樣一個固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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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最終,齊檀還是出席了東宮的慶功宴。因為齊府于東防之勝有功,請帖上雖未明說,但是一字一句的背後盡是務必到場。她不去,早已不理朝政的齊國公就要去。
好在一路都很順利,到了東宮之後,也有專人引導她入府就坐,不至于太過尴尬。雖然引路的人不再是安順了。
那人引着齊檀一路往裏走,去的卻似乎不是設宴的方向。
聽聞人聲漸遠,齊檀剛想發問,就在樹影婆娑處看見了宋修遠。
“榮親王殿下?”齊檀有些不敢置信,宋修遠按理說此時應該在大獄之中。
皇帝因為太後的求情,饒了齊檀一命,卻沒有放過宋修遠。哪怕宋修遠一再表示過自己無心權位,只想歸隐田園。但是皇帝還是不放心。
打着顧及兄弟情分的幌子,給他留了個全屍。
“對不住。我知道我本不該來見你。”宋修遠歉然道。
齊檀反應過來眼前人确實是榮親王宋修遠後,趕忙左右看了看,見四下無人,這才放下心來,“榮親王殿下…您怎麽在此處?”
“別喊什麽榮親王了,我現在早已不是榮親王了。”宋修遠确實沒有穿着符合親王身份的服飾,一身黑色布衣。佩戴的玉佩也換了一塊,往日銀色的流蘇也換成了黑色。以往用來束發的鑲滿了寶石的金冠也改成了玄色的布帶。
“你怎麽在這?”齊檀又問了一遍。
“來不及細說了,我要離開了。你願意同我一起走嗎?”宋修遠問。
“我上次已經回答過一遍了。”齊檀皺眉,她自然知道這背後原因此時講述必然不便,但是宋修遠本該知道自己絕不會這樣不明不白同他遠走高飛。
宋修遠早知道帶不走齊檀,回過頭也發現自己确實心急,未能多替她考慮一下。
他嘆了口氣,道:“有的人注定給不了你幸福,就算是曾經的諾言,那也是曾經。海誓山盟在皇權富貴面前一文不值。”
齊檀不知道宋修遠是怎麽知道宋嘉樹曾經對自己許下過諾言,但是此處并非是一個閑聊的好地方,此時也并非是一個刨根問底的好時機。生怕宋修遠被人發現,她簡言道:“我從未奢求幸福。”
宋修遠忍不住湊近了一步,“太子能給你,只會在暗處。”
齊檀本能地替宋嘉樹辯護,“可是你同我私奔,也不會在明處。”
宋修遠見遠處宮牆旁的影子一顫,心中怄氣,便壞了那日二人私下的約定。
“檀卿,你可知道,你喜歡的人,很多事情都瞞着你。”他還想着多說兩句,安順突然從遠處跑了過來。
齊檀趕忙擋在宋修遠身前,“你快躲一躲。”
宋修遠見她的動作,心中一痛,幹嘛那麽喜歡擋在人身前呢?
他從她的身後繞了出來,扯謊道:“不必。安順都知道。”
安順雖不知道,但是看見他在太子府中,也斷然不敢說半個字。
齊檀詫異地看向他,“安順知道?那…”
“太子也知道。”這句話倒是實話,宋修遠今晚能出現在這,自然也是當初協議好的一部分。
“你們可是做了什麽交易嗎?”齊檀猜測道。
宋修遠沒回答這個問題,以齊檀的聰明程度分,發現是早晚的事。這二人相處的為數不多的時間,他并不想說這些。
他道:“冒犯了。”
說完,他刻意收斂的信香瞬間釋放開。
坤澤被乾元驟然變濃郁的信香一激,本能把自己的信香也釋放了出來。
宋修遠微笑着伸出手,指節輕輕勾起齊檀的發尾摩挲了一下,“本以為是一朵雪蓮,結果居然是一盞龍井。”
他依依不舍地道:“檀卿,如果要嫁,務必嫁一個不會讓人擋在身前的乾元。”
齊檀這才意識到,空氣中可以聞見一種被火焚燒後的木香味。
是宋修遠的信香。
這股香味不僅獨特,還有着一股讓人安心的魔力。
齊檀下意識地轉身去尋他。卻在回頭的時侯,撲了個空。
她的背後卻空無一人,只有飄落的梧桐花。
她驀然想起了雨露期那晚在她房間中的女子。
她的身上,正是這樣的梧桐花香。
作者有話要說:
宋修遠:到了最後我還在助攻。
鶴: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