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人生就像是天上宮闕—易銘
第1章︰人生就像是天上宮闕—易銘
北京回家的飛機,總是在中午時分。一不小心,就要起個大早,趕動車,轉地鐵,然後機場快軌,然後在T3裏面被繞到煩死。易銘好不容易辦完托運,找吃的去。比較喜歡T3,勝過喜歡T2,因為吃的。很簡單的吃貨的邏輯。
昨天。。。
昨天要不是有人忽然打許萱的電話,鈴聲瞬間響起,讓她們同時為之一震,否則。。。
你大概會吻我吧?
易銘摸摸自己的額頭。好像還有餘溫一樣。昨晚輾轉反側,真是沒有睡好。剛才看見了星巴克猶如看見了恩物,喝掉一大杯Grande的拿鐵之後,人生都好起來了。此刻一只手拿着漢堡,她,又開始發着呆捂着自己的腦門了。
活像發燒一樣。
但是,好像我真的已經發燒了。
許萱,昨天你過來擁抱我,是不想我走嗎?那為什麽打了一個電話,你就可以冷靜下來對我說,
“。。。祝你有個美好假期。”
每一次我期待你會說出點什麽話讓我的血液不至于在那麽糟糕的冷下去,你就一定會給我冷敷對不對?天哪明明屋裏就是那麽那麽的熱,我呆滞的看着你紅透的臉,慢慢的,那紅暈散開。許萱。。。我還來不及說什麽,你就那麽說,為什麽,
為什麽你前腳抱緊我,後腳就可以對我說拜拜?剛把我抱緊在懷,馬上就可以把我推出去?你到底怎麽想的,你到底想要什麽?如果你什麽都不想要,又何必吻了我?如果你想要,你知不知道我願意把什麽都給你?
我總是抱着一大堆的愛意無處釋放。我總是寫了一大堆的情書無法寄出。我總是把心打包完整卻無人簽收。
每次拿起手機,想給你發短信,想給你發語音。想告訴你,我看見一朵流雲好美麗,我看見一朵花好美麗,我看見今晚的月昨天的霞,我看見世事變遷我看見時過境遷,我在這一切裏看見我自己的心看見我愛你,看見它恒久不變的那一面。
在那之前,我幾乎做好了就此錯過你也讓你錯過我的準備。可以走了一步。什麽惡俗的說法,我走中間99步什麽的。若是你對我真的有意,穿越地心我都可以。再滾燙的地心岩漿也不會有我愛你的心熱烈。可是,你對我有意?真的?
這句話浮現在我腦海的時候,我自己都無法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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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态度,比這北京城上厚厚的灰黑色塵埃還要讓我迷惑。
易銘是個比較果斷的人。當然在果斷之前,有一個比較長的考慮時間。只要想好,沒有做不了的。因為許萱态度不明确,她就不願意太直白的去“騷擾”對方。态度不明确,不就是先下許萱不喜歡立刻讓她們的關系見光的表現嗎?既然你不喜歡,我就絕對不去做。就像每次去見她之前,易銘都不會抽煙。周身最好一點煙味都沒有。
南航的飛機呼嘯而起。南國,南國。我多雨潮濕的故鄉,我這就回來。我這就回來。既然是你讓我好好享受假期,我就去好好享受。只要你半路告訴我,快回來,我就立刻回來。
易爸爸難得親自開車來接她。見到女兒的第一反應是,“嗯!果然在美國曬黑了!”然後一整個夜晚都是一場“關于邁阿密是否适合未來生活”的報告會。在卧榻上賴着專心致志享受打毛衣這件精細手工的易媽媽問這兒問哪兒,易爸爸則又出去應酬了。好不容易把媽媽的唠叨打發過去,夜裏11點,易銘爬上自己的床。
背靠森林公園的家,易銘的房間面南,看得到山巒起伏。黃昏下的雨已經停了,天空晴朗。易銘看出去,一輪月牙挂在山頂。于是睡前忽然就想聽中島美嘉改寫歌詞之後的《胧月夜~祈り》。額頭似乎又在輕輕發燙。
用手摸摸,自然沒有。只是許萱的唇印在上面的觸感,還是無比真切。今天只是正常的告訴她,我到家了。她沒回。
沒回。沒回。等待回複的漫長時間裏總是會想得太多太多。呆子才會覺得拿着花瓣一瓣一瓣的數你愛不愛我是蠢事—這是正常的好麽?懶洋洋的窩進被子,随手拿了村上春樹的《國境以南太陽以西》看。高中的書櫃。大三之前,基本把村上出了的書都看完了。包括《1Q84》。但是更喜歡的還是之前的,或者說,看完《1Q84》那樣大閱讀壓力的書,就要換一個輕松一點的。也不能要《舞!舞!舞!》,
想到那個死亡場景就覺得。。。
人生真是無藥可救。
追尋太陽以西的東西,追尋永遠不會在陽光下出現的東西。追尋我們可以背叛這個世界并且最後獲勝的路途。這未必是少年的專利,只有內心有一團火,任誰都可以。
許萱,你會嗎?給我個機會,我向全世界宣戰。
易銘本來還在擔憂自己的假期會不會被對許萱的思念填滿,她爹才沒打算給她這個清閑。她在家裏才呆了不到一周,她爹就認真的告訴她:你學商科都學了快三年了,快點滾出來給老爹我幫忙吧?易銘剛點頭,後天讓她飛北京到她爹地和別人合作的分公司去幹活的機票就買好了。
易銘簡直覺得,老爸你逗我玩嗎?
易銘有時候覺得吧,有點奇怪。雖然說越長大,越和爸爸親。大概因為她母親的思想境界已經滿足不了她,而她爸爸的多年混跡官場商場和人文修養還可以解答她的問題。她爸爸有一次讓她敬仰到不行:她看到一個詞,束修,真不知道是啥。她爹路過她身邊,就告訴她,
“啊,這個不就是孔子當年教書的時候收的臘肉學費嘛。”
啊我爹知道這個!曾經我的語文老師連什麽是“蹁跹”什麽是“胼胝”都不知道還來當語文老師!
從那以後她就特別服她爹。想起她爹從小到大對她多寵愛,易銘覺得她爹肯定是把她當做女兒養。媽媽老實說,什麽你小的時候你爸爸從上海給你買的那一雙特別可愛的小皮鞋啊,什麽背帶褲啊,你都特別喜歡。但是有時候覺得她爸爸又把她當做兒子養,要求也好,标準也好,方式也好。她爹的作風就是,你想去做就去,放手讓你去,出事了爸爸在後面給你扶着。
從小到大易銘都沒喜歡過洋娃娃,唯一可以有一點關系的就是,後來喜歡玩模拟人生。她喜歡什麽?喜歡刀槍劍戟、斧钺鈎叉。。。她的抽屜裏收藏着一整套《風雲》的贈品刀劍,以及其他漫畫會贈送的那種武器。後來直接發展到到處求購。小時候,不是喜歡買那些玩具劍就是玩具槍。她最喜歡的小叔叔—就大她十歲的小叔叔—就給她買過一把特別大的玩具□□。
那個時候小叔叔也覺得奇怪,但是易爸爸就很樂意。每次去什麽地方,問女兒想要什麽,還不等易銘想出來,易爸爸就會說,“給你買一把劍回來好不好?”
也沒見誰家把女兒這麽養啊?易銘托腮,還是爸爸早就看透自己遺傳他太多,性格太像了,所以。。。
爸爸啊,我記得你不止一次叫我“兒子”而不是“閨女兒”。。。
去到北京,人家在機場把她接到,她才發現:這兩年專心上大學,不關心家裏的生意,就沒發現原來她爸爸已經把生意做得這麽大了,我自己的那點小錢爸爸你是不會放在眼裏了。這次和老朋友想在北京開一家高檔餐廳,讓易銘作為有潛質的商科學生一起去看看,幫幫忙,說不定能發現他們這些老骨頭發現不了的地方。易銘覺得奇怪,她爸爸一向很不喜歡往帝都進軍,認為這裏水太深,各種勢力盤根錯節,能不蹚渾水就不蹚。但是這次這家餐廳的出現,怎麽看怎麽不像一家簡單的餐廳而已呢?
但是到北京的時候,她除了先買一杯星巴克之外,這些都沒多考慮。和叔叔伯伯你好我好之餘,
給許萱發了短信。
帝都的要開始炎熱的,五月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