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自在如風的少年—易銘
第1章︰自在如風的少年—易銘
早上起來。看看鬧鐘,八點零五分。易銘想一想,剛才讓自己從沉甸甸的夢境裏醒來的,應該是老媽早上去上班的關門聲。一樣沉甸甸的關門聲。易銘有時候覺得她媽媽做事很有意思。本來她不缺錢,一點都不缺啊,閑在家也蠻好;但是大概不想太早進入退休階段吧,所以繼續工作在她的專業裏面。
畢竟是專家級啊。想想覺得很有意思啊,爸爸是學文科的,媽媽是學的理科的。而且是純文科和純理科。最後的結果是自己遺傳了爸爸,是一個很徹底的文科生。
文科生啊,高中時代的易銘,作為一個矯情的文藝青年,還幹過寫劇本這種事。那會兒寫作文盡是在做,用語文老師的話來說就是,文學實驗。一邊看早間新聞一邊吃早餐的易銘,想起昨天晚上收拾東西的時候,看到的那個本子。黑色中性筆寫了兩個字在封面上,
“劇本。”
裏面其實就寫了一個劇本。那個時候,自己非常的想考到北國去讀書吧,準确的說是北京。但是其實她腦海裏不斷翻轉的意向,是一個北方海邊城市,冬天要非常冷,會有冰刀子一樣的風,凜冽的大雪。去了天津好像真的實現了一樣。
真的實現一樣。
她已經忘記自己寫過這個劇本了。繼續看下去,才發現自己的故事大綱居然是這樣:主角到了北方城市之後,和自己的女老師墜入愛河。個中纏綿悱恻,相愛相殺,百分百的高中生文體,高中生用詞和高中生思考。世界上的一切都沒有愛情重要。看上去是慘兮兮的故事,一如北方下大雪刮大風的寒夜一樣冰冷黑暗,簡直就是一副裝出來的不哭—明明就想哭呗,傲嬌的裝着繃着的高中生。無端端去臆測自己不曾經歷的生活,讓這種猜測和幻想成為自己生活的一部分。
因為是幻想的,臆測的,很多細節都被規避了,模糊了。但是卻看得易銘一樣寒冷:這簡直是預言書,基本上是到目前為止,她和許萱經歷的所有真實。但是,她沒有寫結局。似乎她把自己能想到的都寫下了,卻沒寫一個可能那個時候就想好了的結局。
許萱,我什麽都寫好了,卻沒有寫結局。看來我還是冥冥中把結局的筆交給了你,等待你的最後決定。
在家的日子裏,除了每天想盡辦法找盡理由的和許萱聯系之外,她就騎騎單車,做做飯,洗衣服拖地板打掃衛生,看看電影看看演唱會,玩游戲。當然,書桌上又放了好多新買的書。每次回家就要光顧一下最喜歡的本地書店,支持人家生意。買一大堆回家。每次去書店都回想,
我有錢有地方放的話,就全部買回去。住在圖書館裏才好呢。哼唧。
找理由和許萱聯系,理由可能是,天津天氣的變化,我知會你一下,然後就聊開了;我今天在家給父母做飯,猛然發現什麽和什麽炒在一起,很好吃,然後就聊開了;我今天看書,忽然重新看塞林格的《麥田守望者》,忽然想看原版,覺得裏面肯定有很多fuck之類的話,然後就聊開了。。。很難得,易銘和她說什麽,她都願意接話茬。甚至有時候易銘是有意的故意的用一些比較小衆的話題去和她聊天,雖然最後會被許萱轉到別的地方去。她吃準自己聽她的,所以轉換話題。于是就是會換到一些,最近的時事啊,或者她的見聞啊,她不會的那些低級電腦問題啊,低級八卦啊(我怎麽知道劉嘉玲和梁朝偉到底什麽狀态。。。)。
不管,不管你和我聊什麽,我都願意陪你。因為這樣的做法,讓我能不斷加強我在你心裏的存在感,我能感受到你在想我。即使比較早的對你道一聲晚安,我也會覺得很滿足。
倒是前天。。。
倒是前天聊着聊着就沒了。問她也不說。只是回到說“沒事,別擔心”。罷了,你不告訴我,我也不會懷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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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此全心全意的對待你。我喜歡忠誠,要求別人對我忠誠,更要求自己對自己的心忠誠。
吃完早餐,就要開始忙。忙什麽忙?不為別的。答應了蘅卿很久很久的一件事,給她親手做一桌西式正餐。蘅卿很傲嬌的說,餐前面包到甜點一個都不能少。一個都不能少!于是易銘吃完老媽前陣子才學會就開始喜歡做的公司三明治,咖啡再續一杯,烤箱!大蒜面包!牛排從冰箱裏出來!胡蘿蔔切起來!奶油你也別跑!出來出來!
菜單是,大蒜面包,奶香胡蘿蔔,黑椒牛排配奶油土豆泥,甜點是芝士蛋糕。做芝士蛋糕不是因為什麽別的原因,也不是蘅卿點的,而是因為她就會做這個。
在等胡蘿蔔把奶油和牛奶都好好吸收進去的時候,易銘把滑動門拉開,站在廚房和小陽臺的交界上,抽了一根煙。哪個混蛋用煤氣點煙啊,那味道真是受不了。夏天的上午,還沒有開始熱的一天,晴天,照在家背後的高山和森林裏很美麗,是一種原始的美麗。好像有大山雀,飛來飛去,嘎嘎嘎的叫喚。
空無的早上,沒和許萱聯系,你在幹嘛啊?你在忙嗎?你會想我嗎?會關心我在幹什麽嗎?我告訴你好嗎?我在做飯,我一個人做兩人份的午宴,我在,
我在給我之前喜歡的那個女孩子做飯。
是為了舊情難忘也好,是為了你沒有全部滿足我也好,是為了她很特別也好。我答應了她,我為她做到。
我在心裏默默的答應了你很多事,只要你願意,我全部做到。
蘅卿樂颠樂颠的吃完了一餐,即使她在感冒,似乎有一點輕微的發燒。本來易銘執意送她回去,但是似乎她從來犟不過自己喜歡的人。于是便随了蘅卿的意,在自己這裏先休息一下,下午再回去。蘅卿不肯吃藥,就躺在易銘大腿上,安靜的睡着。
記得曾有一次拂了蘅卿的意,惹得她一整日的不理自己,還在□□空間裏發了很長一篇日志,像檄文一樣聲讨自己。記得那次,蘅卿寫那篇“檄文”從下午一直寫到晚自習的時候,寫的滿滿一張紙。
即使看到那篇文的時候我臉上熱辣辣的難受,即使那次我很愧疚,但是,但是,我從那個時候也開始覺得,我們是不會在一起的。不會。不會。不論有過怎麽樣的執念,現在或者未來有怎麽樣的執念,我不是可以容忍你任性一輩子的人,但是我喜歡你任性,我也不想你為我失去任性。所以值得你去愛的人,應該是一個會容忍你的男子。
而我,就留在你心裏那個特別的位置就好了。你曾經喜歡的一個女子。你喜歡的一個女子。永遠的,一輩子的,不會失去的。
易銘看着把頭枕在自己大腿上的蘅卿,睡顏依舊,好像心變了,相沒變。即使她已經不再那樣任性,不再喜歡鬧騰,已經變得成熟更加惹人喜愛。。。風從小涼臺那邊吹過來,溫熱的風,夏天的風,
你也不會是我的最愛了。你有一個特別席位,但不是首席。你來我這裏演出,會有特別待遇,但是不會替代我未來生命裏的首席,一生的首席。
送蘅卿離開,替她攔一輛車目送她遠去的時候,易銘看了沒幾秒,計程車消失在視野之後就回去了。邊往回走,邊覺得往昔步步成灰。每走一步,就看見過去的一個自己徹底化成灰飛散。
我的未來是你的,許萱。請接收。
打開家門刷開手機想發短信的時候她這麽想。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人問BE還是HE。。。
我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