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兒的離經叛道震驚了一下,繼而哈哈大笑。不得了啊不得了,她林如海的閨女要反天了嘞!
不過聽完女兒的理由後,林如海也是暗自點頭。他本非迂腐之人,不然也不會打小把女兒當男孩教養。他也不指望女兒嫁什麽高門貴第,能一生快快樂樂平平安安便心滿意足。
對于女兒的請求,他自然一定要滿足的。
——
自林憶昔有孕,兩位妾室越發往正院跑的勤。說是給王妃請安,其實不過是有事沒事就在林憶昔跟前兒晃晃,以示自己的存在感。意思:王妃您都有喜了,不能再伺候王爺,就別霸着王爺不放了。再者,都知道王爺與王妃感情好,或許能偶遇王爺也未可知。
“王妃,您身子可還爽利?”孫姨娘颔首笑問,周姨娘也在一邊附和。
“尚好,有勞關心。”林憶昔放下茶碗,看向二人。那笑是發自心底的,不似以往的怨艾,今日二人臉上都有着掩飾不住的喜色。心內倒有些奇怪,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麽事能讓她們這樣。
不過,早晚會知道的,林憶昔想。
“都坐罷。”接過慧香遞來的帕子,輕輕擦了擦唇角,林憶昔道。
二人謝過之後,便都入座。孫姨娘從袖袋中掏出一個荷包,笑着說:“聽說王妃夜裏睡不安穩,昨兒妾特找人尋了橙皮、丁香等幾樣藥草,做了這個荷包,對睡眠是極好的。王妃戴在身上,日後必定睡得香甜。”
“虧你想着,倒有費心。”說着,林憶昔便使眼色,讓慧香去接。
慧香捧着荷包給林憶昔敲了敲,然後便遞給一個小丫頭拿下去了。孫姨娘盯了那小丫頭幾眼,回過頭,仍是滿臉堆笑,說笑話給王妃聽,周姨娘也跟着湊趣兒。
林憶昔今日精神還不錯,閑着也是閑着,也樂得與她們周旋。
可林憶昔畢竟是有身子的人,做了一會子,不免覺得有些乏,旁人還沒覺察到,時刻關注着她的慧香先感覺出來了。
“王妃,回去歇歇罷。”慧香道。
林憶昔點點頭,正要扶着慧香的手起身,突聽外面一股腦兒的嚷:“聖旨到了,快請王妃接旨!”
林憶昔萬沒想到這事,忙推慧香:“你快去看看是怎麽回事?”又叫來李嬷嬷吩咐預備香案等事。慧香回來說:“是皇後娘娘身邊的吳太監拿着聖旨來宣,已經請到大廳了,說是讓王妃和兩位姨娘都去接旨。”
讓兩位姨娘也去,八成是跟她們有關了。
跟她們有關的能有什麽事?無非是跟份位有關,降自然是不大可能,只能是提了。怪不得今日二人一身華裝來請安,眉眼中還帶着難以掩飾的喜色,想是已經提前知道了消息。這也不稀奇,二人本來就來自宮裏,有什麽秘密渠道互通消息并不奇怪。
林憶昔更衣之後,便攜兩位姨娘去接聖旨。
不出所料,果然是要提她們的分位。二人均從從四品的侍妾,一躍提升為正三品淑媛,又分賜許多東西。再這麽下去,恐怕吳王府恐怕很快就要多出兩位正二品側妃了。對此,林憶昔心中早有預料,再怎麽着,她們也越不過自己去。
接下來的事還有很多,分位升了,待遇自然也要提升,再讓她們住在一個院子裏顯然不合适了。兩位淑媛身邊的伺候之人也要增加一倍左右,廚房那也要通知,以後份例加倍。
回到正院,心直口快的菱香還不住嘟囔:“王妃,您也太好性兒了。她們說要住鹿苑鶴苑,您怎麽還真給她們了?王爺說,那可是以後要給小世子、小郡主住的。”
“你呀!”林憶昔看她一眼,笑道:“你懂什麽,以後還是多讀讀書罷。”
菱香急的跳腳,“可,王妃,您不怕她們以後越發猖狂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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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撿到了一只非常非常可愛的小奶貓,當成心肝兒養了幾個月。
突然有一天,小奶貓突然開口說話了。
突然有一天,小奶貓變成了一個美少年。
突然有一天,小奶貓認祖歸宗,成了被寄予厚望的皇子。
這個世界腫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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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萌可恥
封建社會中, 女人猖狂的本錢是什麽?
還不是家族的扶持, 夫君的疼愛。
論家世,孫淑媛周淑媛沒有一個比得過她林憶昔的,論在徒祺宇跟前兒的地位,更是不可同日而語。她們兩個要是聰明的話, 就該越發謹慎謙虛,若還是一味的争強好勝挑吃的要穿的作踐下人,早晚有自食惡果的一天。
想着, 林憶昔吩咐:“李嬷嬷, 眼見兒立了秋了,吩咐下去,命裁縫處為兩位淑媛各做秋裝四套, 冬天的大毛衣裳也沒人做四套。再把前兒宮裏賞的上好錦緞拿幾匹出來, 讓兩位淑媛挑挑, 有喜歡的盡管拿去裁衣裳。告訴裁縫處,其他的事放一放,先把兩位淑媛的衣裳做出來, 別拖拖拉拉的,叫我知道打她們的板子!”
“王妃放心, 奴才這就告訴去。”李嬷嬷連連點頭, 答應着出去。
怕小丫頭子傳錯話, 李嬷嬷親自到裁縫處說了,又親自拿鑰匙開庫房。這是林憶昔的私人庫房,除了宮裏賜下的東西, 裏面大部分是林憶昔的嫁妝。裏面東西琳琅滿目,僅極品上進的錦緞就有不下百匹,看得人眼花缭亂,李嬷嬷挑了兩匹蜀錦兩匹雲錦,每位淑媛一匹蜀錦一匹雲錦,質地花紋都是一樣的,用紅綢子包好,命小丫頭子好生送去。
李嬷嬷到林憶昔房裏回話,恰逢林憶昔正和丫頭們烹茶。見了她便笑道:“李嬷嬷來得巧,剛煮的好茶,嘗嘗再走。”
李嬷嬷笑道:“奴才來禀報一聲,裁縫處已經吩咐過了,最遲三天,兩位淑媛的衣裳便可做好。另外,奴才鬥膽開了庫房,拿了兩匹蜀錦兩匹雲錦命慧兒小丫頭給兩位淑媛送去了。”
林憶昔笑道:“嬷嬷辛苦,更得吃了茶再走。”
李嬷嬷喃喃念佛不止,口內道:“不可不可,奴才就是吃了豹子膽也不敢吃王妃煮的茶。”
“這有什麽不可的!”林憶昔笑着往壺裏添了些水,“嬷嬷是看着王爺長大的,便如我的長輩一般,您不敢吃我煮的茶,不是讓我羞愧嗎?”
李嬷嬷仍是擺手,告退要出去。林憶昔慧香等幾個丫頭拉住按在椅子上,死活不肯放她走。李嬷嬷沒辦法,只得告了罪,吃了碗茶才罷。不多時,會兒送東西回來,到正院回話。林憶昔命叫進來,問:“可都送到了?”
慧兒道:“都送到了。”
林憶昔問:“二位淑媛可說了什麽?”
慧兒抿了抿唇,“周淑媛說讓奴才代她謝謝王妃,孫淑媛……孫淑媛……”
“孫淑媛怎麽了?”李嬷嬷道,“你有什麽說什麽,王妃不會怪你的。”
聞言慧兒才說:“奴才并未見到孫淑媛,是她房裏的二等丫頭雀兒接的,說是孫淑媛身子不大好,在裏頭睡覺呢。”
林憶昔放下手中的茶壺,抿了抿唇,擺手道:“我知道了,你下去罷。”又叫慧香:“把昨兒我讓你卸下來的扇墜兒裳她。”什麽身子不大好,剛宣旨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麽,這會子就不好了?鬼才信呢!不過是新升了分為,便不知天高地厚了,敢在正院派去的丫頭面前拿喬。好惡都擺在臉面兒上,這段位也太低了。不過這樣也好,起碼證明這孫姨娘沒那麽多心眼兒,便是想做壞事也做不成,因為他沒那個本事。
慧香答應一聲,便叫小丫頭去拿昨兒因王妃不喜歡而卸下來的扇墜兒。慧兒已經出了屋子,聽見王妃說要裳她東西,便站在門檻兒邊等着。慧香走過去把扇墜兒遞給慧兒,對方才千恩萬謝的走了。
徒祺宇回來的時候,林憶昔正歪在軟榻上打盹兒。
他緩緩走近,見她只着單衣,怕她凍着,便解下自己的袍子,輕輕地蓋在他婀娜的身子上。誰知,她嘤咛一聲,揉着眼睛坐了起來。他忙走過去,貼她身子坐下,輕輕攬住她的肩膀。她順勢往他懷裏一倒,複又合上了一雙美目。
徒祺宇僵着身子,不知道該怎麽辦。
“子瑜?”她坐起來,輕輕地叫了一聲。
“昔兒,你,你別生氣。”他無厘頭的說了這麽一句。
她蹙着眉,眼睜得大大的,略帶疑惑,似乎是沒聽明白什麽意思。半天,方莞爾一笑:“你是說封淑媛的事兒?”他點點頭。她笑得岔了氣,小拳頭一下下的擂在他胸口,很輕很輕,輕的徒祺宇幾乎感覺不到那重量。
“我才沒有生氣!”她噘着嘴氣呼呼的,“難道你在乎她們?”
“不!”他堅定的道。
“那就不用道歉,等到你哪一天開始在乎別的女人,再道歉也不遲。”林憶昔覺得可笑,為他的可愛而笑。她在乎的是徒祺宇這個人,至于別人,她一個弱女子管不了那麽多。只要徒祺宇不變心、不跟別的女人做那種事,旁人塞再多的女人她都不會在乎。要是這種醋她都要吃,就別再古代混了。
“不會,永遠都不會!”這是他給她的承諾。
“昔兒……”他摸着她的肚子,心裏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很難相信這裏已經孕育着一個小生命,一個屬于他和他的昔兒的生命,“這裏,什麽時候才會大起來?”
“還早呢,”推開他的手,林憶昔眼睛一眯,滿臉慈愛,“才兩個多月。”
“那……我什麽時候……可以……”說着,某人的手開始不老實起來。
坐在他腿上的林憶昔感覺到屁股下面某處開始膨脹、發熱,不由羞得俏臉一紅,一把抓住不安分的大手,就要做起來,嘴裏道:“不許,孩子沒出來前都不許!”
“愛妃……”
“不行!”
“娘子~”
“不許撒嬌!!!”
“為夫真的很難受……”
林憶昔:“……”這該死的性感沙啞的嗓音,啊啊啊,不行,身為王妃,一定要堅守陣線。
“娘子娘子娘子,你就幫幫為夫吧……”晃手,拽衣角,撒嬌。橫豎是在自家娘子面前,什麽面子裏子的,哪有自己性*福重要。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如此的,呃,不要臉。可是,有些事就是沒得到之前忍忍也就過去了,可一旦食髓知味,便不是想忍便能忍得住的了。他如今就是如此。
徒祺宇覺得此刻的自己就是一頭餓狼,要不是顧忌着愛人肚子裏的小狼崽子,早“啊嗚”一口撲上去了。
林憶昔:“……”這是傳說中那個高貴冷豔的皇子?要不是相處這幾個月,對他知之甚深,她都要懷疑他是不是被什麽太空怪物穿了。吳王爺,您沒聽說過那句話麽,撒嬌賣萌可恥,犯規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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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撿到了一只非常非常可愛的小奶貓,當成心肝兒養了幾個月。
突然有一天,小奶貓突然開口說話了。
突然有一天,小奶貓變成了一個美少年。
突然有一天,小奶貓認祖歸宗,成了被寄予厚望的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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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事不好
某人似乎是打定了主意, 要将撒嬌賣萌進行到底。
“好王妃, 您就可憐可憐小的吧~~”
林憶昔:“……”哦,My god!我陣亡了!!
可是二人都知道林憶昔如今是危險時期,便是再想,也不能冒險真槍實彈的幹。沒辦法, 林憶昔只能用手幫人解決了一下。事後,仍不餍足的某人牛皮糖般的黏在林憶昔身上,摸摸肩膀、親親臉蛋兒, 眼裏冒着火兒, 心裏含着怨,塗得林憶昔滿頭滿臉的口水。
知道他不盡興,可林憶昔也沒其他辦法, 總不能要他找別的女人發洩去。
目前, 也只能委屈他點了。
“喂, 別亂舔亂咬的,呵呵……”脖子被舔的癢癢的,林憶昔忍不住笑出聲, 無奈的掰開又含住自己耳珠不放的某人,無奈, “你屬狗的啊, 逮着人就不放!”說完, 看見他憂傷的小眼神,又有些不忍。不由摸摸他的頭,柔聲說:“乖孩子, 再忍幾天,等滿了三個月,就……”說到這,林憶昔抿住嘴不說了。
徒祺宇已經聽懂了。
“三個月,真的可以麽,不會傷到孩子?”
“只要你別太過孟浪……”
某人“嗷”的一聲把自家娘子抱在懷裏。人人都道懷胎十月,如今娘子兩個多月,還以為要再煎熬夠七八個月呢,沒想到是自己想的太悲觀了。
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昔兒,這幾天還吐麽,胃口怎麽樣?”
林憶昔搖搖頭:“聽了母親的話,想吐的時候就沖點檸檬水喝。喝了這幾日,竟真的不吐了,胃口也好了不少,我都覺得自己變大胃王了,一頓要吃從前兩頓飯的量呢。”
“這就好了這就好了,”徒祺宇道,“你可有什麽想吃的?別管是什麽稀罕物件,只要你能想得起來的,告訴我個名兒,我讓人找去。”
林憶昔想了想說:“倒也沒什麽想吃的。你也別讓人大張旗鼓的找什麽新鮮物件兒,倒顯得我多嬌貴似的,傳進宮裏,沒得讓人嚼舌根呢。”
徒祺宇一聽這話就有些生氣,哼了一聲說:“誰想說讓他們說去,我家娘子吃個東西怎麽了,我才不在乎什麽閑言碎語的!”
他這一嗓子喊得聲音不小,林憶昔忙推他:“小點聲,給丫頭們聽見笑話!”
——
“六百裏加急諜報——”
一聲長唱,宮門依次而開,很快,邊疆最新戰報就送至了皇帝禦案之上。
“豈有此理!”皇帝勃然大怒,“林铮小賊,枉費朕一番栽培之心!傳旨,林铮勾結敵軍,贻誤戰機,命大将軍李嚴全力捉拿,不管用什麽辦法,一定給朕把這賊人捉住,千刀萬剮!”
原來諜報上說,邊關吃了大敗仗,而罪魁禍首便是安平侯的嫡次子——林铮。說林铮勾結花柔國,故意把兩萬大軍帶進兩山之間的一條峽谷,也就是敵軍的包圍圈。在中了埋伏死傷大半的情況下,又率領殘餘部隊挺進沼澤地。沼澤地也被敵軍提前埋下了陷阱,大軍剛一進去,便萬箭齊發,最後,兩萬大軍全軍覆沒。而林铮不僅投降了花柔國,還娶了花柔的公主,如今正為花柔訓練軍士,準備伺機進攻大秦。
消息一出,滿朝嘩然。
安平侯府不可避免的受到了牽連。
皇帝派禁衛軍把安平侯府圍了個圈,如今是只能進不能出,鐵桶一般。
林憶昔急的了不得,日日派人打聽消息。外面傳什麽的都有,不少人還說聽在邊關的親戚說,親眼看見林铮在花柔的軍隊裏,日日帶領大軍訓練;還有人說林铮已經為花柔訓練出了一支強大的軍隊,一色的駿馬勇士,穿着玄衣玄甲,連馬也都是重甲,還制造了攻城用的雲梯,不日便要南下了。
“子瑜,情況到底如何了?”
徒祺宇風風火火的從外面回來,還沒來得及解下袍子,林憶昔便焦急的走過去。
“昔兒莫急,先坐下歇歇,聽我慢慢跟你說。”徒祺宇搖搖頭,屏退下人,扶林憶昔坐下。前幾天聽了林铮的消息,加上皇帝對林家的态度,林憶昔又急又怕,動了些胎氣,連吃了幾天藥才好些,徒祺宇可不敢再刺激他。因此只撿不太嚴重的跟她說。
聽來聽去都是無關緊要的,林憶昔急了,抓着徒祺宇的袖子,說:“子瑜,你相信我麽,我哥哥不會做叛國之事的。”
“信,我當然信你!”徒祺宇道。可問題是皇帝不信,大臣不信。這些天從邊關傳來的消息,都說林铮就在敵軍裏,還親自帶着兩萬人跟大秦軍隊叫過陣。幾萬将士的眼睛都看着呢,便是說理也沒地兒說去,難道那幾萬将士的眼睛都是瞎的?今□□堂上還有不少人要求治林铮的叛國之罪,還有說起碼得夷三族的。便是大臣們看他的眼神都有些怪異,若非昔兒懷着皇嗣,又有太上皇極力袒護,必然也受到牽連。
徒祺宇當然相信林铮不是叛國之人,這裏面必定有什麽問題,可惜他不在邊關,沒辦法判斷真僞。
“子瑜,我哥哥的為人我知道,從前在家裏讀書的時候,哥哥就最喜歡曹植的那句‘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平日裏他也常說好男兒當殺身為國馬革裹屍。他就是死都不會勾結敵軍的,花柔軍隊裏的肯定不是我哥哥!子瑜,你去求求太上皇,這裏一定有什麽隐情,讓他一定要派人查清楚。”皇帝視他們林家如眼中釘肉中刺,說不定這裏面就有他的手腳,如今所有的希望都在太上皇那了。
徒祺宇安慰:“昔兒,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讓內兄蒙冤。”
事實上,他已經求了太上皇,太上皇已經答應保證不讓安平侯府一家的性命。
至于徹查之事,尚在商榷之中。
這日徒祺宇找到林如海,開門見山便問:“林铮之事,林大人如何看?”
林如海想了想說:“林铮那孩子我見過,其為人精于騎射,長于韬略,事國至忠,事親至孝;且有嚴于律己,有鴻鹄之志,說他叛國,我是不信的!不瞞王爺,下官自認還是有些看人的眼光的,此事定然有隐情。”
林如海與林致遠本為摯友,出了這麽大事,他在朝堂上并未為好友力争,徒祺宇心裏是有些不舒服的。聽他如此說,便知自己誤會他了,不由長長一揖,道:“既如此,林大人何不自請前往查察,還林铮和安平侯府一個公道。”
林如海也正有此意。
于是二人一同進宮,說明厲害,請求共同前往邊關,查明真相。
——
安平侯府。
崔夫人哭得眼睛都腫了。她不敢相信自己一向忠君愛國的兒子,怎麽就成了賣國賊了?想起消息剛傳來,自家侯爺大發雷霆的樣子,越發哭的止不住。當時侯爺把屋子裏能摔的都摔了,還說自己沒生過賣國賊的兒子,要把林铮逐出家族。
天下只有不孝順的兒子,沒有不疼兒子的母親。
這些天崔夫人又是急又是怕,又不敢相信。一會子覺得兒子是被人陷害冤枉的,一會子又想萬一兒子真的叛國,豈不是,豈不是……
真是想都不敢想啊!
這一大家子,老來少少的,可如何是好啊?
“太太,咱們王妃娘娘又派人送東西來了。”丫頭前來禀報,見女主人仍是坐在床上垂淚,便束手而立,等吩咐。等了半天,仍不見崔夫人說話,不由緩緩走上前一步,道:“太太,王妃把慧香姐姐派來了,可要讓她進來?”
“什麽?”崔夫人一驚。
☆、放肆放肆
“快, 快把慧香叫進來!”崔夫人一聽了女兒把慧香派來了, 忙吩咐道。這些天,安平侯府的人出不去,連吃飯都成了問題,多虧女兒日日讓人送東西來, 吃的用的,很是齊全,才勉強維持, 否則如今怕是想吃一頓飽飯都是奢望。但以往林憶昔都是派人把東西送到府門口, 由衛士查驗之後沒什麽問題再送至府裏,并不曾派人過來,何況還是身邊得用的大丫鬟。
趁丫頭出去叫人的功夫, 崔夫人忙整理整理衣衫, 用帕子小心的揩了眼淚, 又叫丫頭拿妝奁,擦了些胭脂,看着氣色紅潤了些。
崔夫人扶着丫鬟的手出去。
慧香見了崔夫人便要下拜, 被崔夫人搶先一步扶住,道:“使不得, 你現在也是女官了, 我一個罪婦可如何受得?”
慧香終究還是微微褔了褔身子, 說:“這有什麽使不得,我終究還是太太手下調*教出來的,豈有出去有臉面了就忘了本的道理?傳出去還不叫人指着鼻子罵呢?”
崔夫人喊了淚, 摸着慧香的手:“好孩子,好孩子啊……”
慧香便命人把林憶昔送的東西擡進來,有稻米、谷子、各色水果點心、雞鴨魚肉、各色幹菜若幹,另有預備過冬用的上好銀霜碳兩千斤,各色布匹等。這些東西也都是在外面由衛士查驗過,然後送進來的。
慧香拿出一個小錦盒,又指着不少一堆毛料說:“其中有幾件狐貍毛是極好的,王妃說正好給太太做幾件袍子。這盒子裏裝的是上好的燕窩,太上皇欽賜的,王妃特意吩咐我帶來給太太補身子的。王妃還讓我囑咐太太,莫太傷心,作下病不是玩的,一切有她呢。”
聞言,崔夫人愣了愣,半天方擡起眼,“王妃,真是這麽說的?”
慧香點點頭,眼珠子往裏間一瞟,複又收回來盯着崔夫人,示意這裏說話不方便。崔夫人會意,拉着慧香便進了裏間,命貼身信得過的丫鬟在外面守着,吩咐誰都不許放進來。慧香這才附耳告訴崔夫人王妃和王爺并林大人都不相信林铮會幹叛國之事,如今太上皇已經允了四皇子和林大人去邊城查探,二人一定竭盡全力查明真相,還林铮一個公道,也讓那些制造陰謀的人無法遁逃。
聽了這崔夫人才稍稍安心,正要叮囑慧香讓王爺王妃小心,這緊要罐頭別遭了什麽人的陷害,可轉念一想,不由變了臉色,焦急道:“如今府裏被圍得鐵通一般,你進來了,就出不去了,可如何是好?”
慧香從懷裏掏出一塊金牌,笑道:“我有這個,不怕,他們不敢攔我!王妃早想到這一點了,所以讓我帶着這塊太上皇禦賜的金牌,見此金牌如見太上皇。”
崔夫人點點頭,又道:“以後還是莫要如此高調的好。”
林黛玉在吳王府陪林憶昔。
“昔姐姐,你最近還覺得惡心想吐麽?”林黛玉眨巴着眼,滿臉關心的問。
“不惡心了,我現在胃口好的很,一頓能吃好多東西呢。”林憶昔摸了摸肚子。最近一個多月,感覺肚子明顯比以前大了很多,再過幾個月更得吹皮球似的長起來了。兩輩子第一次懷孕,雖然一開始有些抵觸,現在她是真的接受了,而且摸着漸漸鼓脹的肚子,有時候心裏還會升起一股很溫暖的感覺。唉,可惜,要是沒有哥哥這次的事多好。
“這便好了……”看見林憶昔突然有些失落的表情,黛玉嘆口氣,安慰道:“昔姐姐,你千萬莫要多想,一起都會好起來的。這可是當年你跟我說的話,要不是你,我現在還在賈府受着苦呢。”
想起自己在賈府的曾經,林黛玉也不覺傷感起來。
早聽爹爹說賈府投了六皇子,便跟自己家漸漸疏遠起來。如今安平侯府一出事,賈府多自己家更是躲得遠遠的,連上個月外祖母過壽,自己想去拜壽都被賈府的人找借口推脫了。那些狗仗人勢的下人們更是滿嘴噴糞,還說什麽她林黛玉是林家人,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母親嫁到林家便已經跟賈家沒有關系了,更何況如今人已經沒了,她林黛玉是林家的姑娘,更跟賈府沒關系了。還說林如海跟四皇子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如今四皇子就要倒了,別想把賈府也拉下馬。
林黛玉萬沒想到賈家人是如此的勢力,罷了,只當自己當初瞎了眼,認為至少他們對自己尚有幾分真心。誰曾想,自己家還沒怎麽樣呢,他們倒撇的一幹二淨,連往日交好的姐妹也都不跟自己來往了。
一件禍事認清了一家人,也算值了。
如今人人都躲着安平侯府,躲着吳王府,唯恐受到牽連,他林黛玉不在乎。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總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她不相信昔姐姐的家人會是叛國之人,昔姐姐當初那麽幫自己,自己絕對不會再她最新要幫助需要安慰的時候撒手不管。
對于林黛玉的關系,林憶昔也很感激。自己家什麽情況,他比誰都清楚。這種情況下林黛玉還對自己不離不棄,可見當初自己沒有幫錯人。她穿越到古代,離開自己熟悉的環境熟悉的時代,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并非沒有迷茫過,是崔夫人無私的關心、哥哥們的疼愛讓他度過了最初的艱難時光,還交到了林黛玉這樣一個好閨蜜。她無以為報,唯有無條件的相信他們。
“哎呦,這是誰啊,倒是有心,陪王妃說話呢。”突然一聲尖銳的女聲傳來。聲音還沒落下,走進來一個穿金戴銀滿身珠光寶氣的年輕婦人,笑呵呵的一低頭,道:“妾身給王妃請安了!”說着請安,卻連身子也沒彎一下,很是放肆。
“孫淑媛啊!”林憶昔冷笑一聲,“有勞跑一趟,坐罷。”
林黛玉知道是淑媛,忙起身見禮,嘴裏道:“見過淑媛。”
孫淑媛并不喊“起”,只是觑着眼打量黛玉,凝眉半天,似乎是再想黛玉的身份。旁邊的小丫鬟低頭附耳跟她說了句什麽,孫姨娘才長長的“噢”了一聲,“是林大人家的千金呢,快快免禮罷!”
林黛玉起身,往林憶昔那看了一眼,嘟嘟嘴,禮貌的退至一邊站好。林憶昔笑了笑,心想,黛玉終究還是個小孩子,被人給了下馬威也不知道生氣,嘟嘴的樣子倒有些可愛。她終究還是不忍黛玉受委屈,便叫慧香:“快給林姑娘看座。”
☆、明槍暗箭
孫淑媛撇撇嘴, 她心裏本就不服林憶昔, 仗着自己是宮裏賜下的,比旁人有些體面,無事的時候還要尋幾分事來,今逢安平侯府大難, 自然是不肯放過這個機會的。明知道林憶昔這胎懷的不穩,不能輕易動氣,她卻偏偏來的勤, 有事沒事的便拿着請安的由頭到正院晃悠, 說些指桑罵槐的抱怨話,似乎是唯恐林憶昔好過了似的。
林憶昔是一點沒把她放在眼裏。橫豎別管她說什麽,自己就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 把她當成一團烏氣兒也就罷了。別管怎麽說, 她王妃的身份在那擺着, 孫淑媛也不敢明目張膽說她的不是,頂多是含沙射影。聽聽也就罷了,不痛不癢的, 若真和她較真,倒顯得自己這個主母沒有容人之心。
一個奴才秧子, 有和生氣的時間, 不如躺着好好養養身子!
孫淑媛見林憶昔同林黛玉說話, 丫頭們也各幹各的事,沒人理她,便大笑一聲說:“我來的時候路過花園子, 見滿院子的花開得十分喜人,王妃怎麽不去逛逛?我說句犯上不敬的話,王妃別生氣啊,老是悶在屋子裏,沒病也悶出病來了呢。王妃您懷着小世子,便是不為自己考慮也改為小世子考慮考慮啊!”
林憶昔還沒說話,一旁的李嬷嬷道:“正是為小世子好才不能冒冒失失出去呢。王妃前些日子動了胎氣,禦醫說要卧床養胎才好。況且那花園子裏到處是假山碎石,鋪的鵝卵路,況且今兒天也不好,下着毛毛細雨呢。萬一摔了王妃,或有個好歹,等王爺回來,可不是你我吃罪得起的。”
孫淑媛一時口快,況且也不是真關心王妃,早忘了外面下着雨的事,今被李嬷嬷當場指出錯來,不免心裏不舒服。不由狠狠瞪了李嬷嬷一眼,暗道:老妖婆,專挑我的錯兒,這下府裏熱都知道我不安好心,要害王妃和她肚子裏的雜種了;真真狠毒,萬一傳到王爺耳裏,不是要我的命麽?哼,老妖婆一把年紀了怎麽不去見閻王,以後等自己掌了王府大權,定要好好擺布了這老妖婆!
想雖是這麽想,面兒上孫淑媛還是一副純良的樣子。
“哎呦,這倒是我的不是了~~~”她笑着一甩手帕子,妖妖嬈嬈的開口,“我認罰,認罰!我一見王妃身子骨硬硬朗朗,小世子也健健康康,心裏就止不住的高興呢,竟忘了外面下雨的事,着實該向王妃請罪才是。”說着便起身,到林憶昔面前褔了褔身子,“王妃大人大量,別跟賤妾一般見識。”
林憶昔笑道:“我哪裏就這麽小氣了!再說,你也不是有心的。”
“我就說嘛,王妃不愧是王妃,果然大度!”說着孫淑媛便打量房間的東西,看一件誇一件,啧啧有聲:“都說王妃出身書香世家,是個才女,以前我還不信。今兒見了王妃屋子裏的擺設,方知所言不虛。你瞧瞧你瞧瞧,這書畫,這擺設,可真是氣派。我從前在宮裏,常去妃子娘娘等貴人們的寝宮,也算是有見識的了,還沒見過如此書香氣的房間呢。”
說着又嘆了口氣:“唉,我常跟雀兒說呢,我屋子裏就缺幾樣像樣的擺設,哎呀,我是小家子出身,可沒什麽金啊玉啊的嫁妝可以擺的。”
這話,可是明擺着的要東西了。
林憶昔笑道:“你怎麽不早說?我這些天忙,竟把這麽重要的事忘了。李嬷嬷,拿鑰匙開庫房,讓孫淑媛挑幾件東西擺着。另外,再派人去請周淑媛,讓她也來挑幾件。記住,一定都要上好的!”
孫淑媛歡天喜地的挑東西去了。
這裏林黛玉撇撇嘴,說:“昔姐姐,這就是你們府裏的姨娘麽,也太狂妄了些。”
林憶昔拉了黛玉的手,說:“別管她們,咱們玩咱們的。”
說着仍讓丫鬟擺出棋盤,接着下之前沒下完的一盤殘棋。過了一會兒,李嬷嬷回來了,禀報說:“王妃,老奴親眼看着兩位淑媛挑了東西。孫淑媛挑了三塊上好的羊脂玉,兩盆三尺見長的珊瑚樹,一個大富大貴琉璃擺件,還有一盒珍珠、一箱金錠子,另外還有零零碎碎的珠寶等物;周姨娘也挑了兩盆珊瑚樹,兩個青花瓷瓶,一個小金鼎,一個玻璃炕屏,一個黃花梨屏風鏡臺,幾匹上好錦緞,也有一些零碎珠寶。”
林憶昔擺擺手,淡淡一笑,說:“知道了。”
李嬷嬷帶她們去的是公中的庫房,放的也不過是些常見的東西。她自己還有一個小庫房,裏面放的才是真正的好東西,個個都價值連城且十分稀有。小庫房也可以說是她的私庫,開始的時候放的大部分都是她帶來的嫁妝,後來又有許多宮裏的賞賜,徒祺宇弄了什麽好東西也都給她放進小庫房裏。
李嬷嬷退出來,幾個小丫頭正在門廊下嘀嘀咕咕。李嬷嬷仔細聽了聽,卻聽的說。
“這兩位淑媛,真當自己是王妃了,我聽說挑的都是上進的好東西。”
“是啊,宮裏主子娘娘用的也不過如此。”
李嬷嬷皺了眉,訓斥道:“主子的事也是你們議論得的?還不閉嘴,想打板子還是怎麽着?!”
幾人回頭一看,見是李嬷嬷,吓得忙跪倒磕頭,只求李嬷嬷開恩,別告訴上頭去。李嬷嬷板着臉教訓了她們幾句,最後嚴肅道:“以後再嚼舌根子,叫我知道了,兩罪并罰,打了板子發賣出去!”
“不敢了,以後萬不敢了……”幾個小丫頭忙千恩萬謝道。
這點子東西,林憶昔一點也不在乎。如今的關鍵問題是,怎麽樣讓這兩位淑媛知道厲害,別總找事。因為牽涉到皇帝皇後,又不能操之過急。
看着滿屋子的珍貴器物,孫淑媛笑的見牙不見眼。她撿了一串珍珠項鏈扔給貼身丫鬟,說:“賞你了,以後跟着我混,少不了你的好處。”
丫鬟千恩萬謝的接過,點頭哈腰,讨好的道:“主子今兒可真神氣,連王妃娘娘都被您震住了。”
“這算什麽?”孫淑媛擺擺手,“用不了多久你就得叫我娘娘了,我一定不會虧待你。”
六皇子說了,只要整垮安平侯府,他就能讓皇上廢了林憶昔那賤婦的王妃之位,改立她為正妃。如今她還有一件事要迫切完成,那便是弄掉那賤婦肚子裏的孩子。那賤婦是林家人,如今林家大大小小都是有罪之人,她雖然是嫁出去的女兒,歸根到底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