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凡夢下了飛機便直接去了店裏，本可以先回去或者去醫務所，但現在她最難以相見的人就是他了。
她進店的時候妙晴正趴在桌子山打瞌睡，一見是她，立即便醒了。
“我說大小姐你消失一周後終于出現了，怎麽不解釋解釋這些天去哪了？該不會被外星人抓去外太空了吧？而且那外太空沒有信號，所以你的手機也一直不通。”
凡夢不理會她的話，也心知走了這麽幾天回來指定是被讓她說的，妙晴的性格就是這樣，你越是辯解她越是說的厲害，索性沉默她說了幾句也就罷了。
見她這麽沉默，妙晴更是生氣。
“走便走吧！還走的不幹不淨的讓全世界的人都跟着擔心。”
她低頭，不知在想什麽，許久了才說出一句。
“妙晴，恃凡沒死……”
譚妙晴聽着一怔，随即罵她：“你是暈機還是說夢話呢！一回來就犯神經，我可告訴你，這話在我面前說說也就算了。”
知道她不信，凡夢從電腦包裏拿出那本書遞給她，妙晴本來猶豫，但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接過去。
凡夢跟何恃凡的事妙晴雖說不是十分的了解，但七七八八也還是知道的，那個時候的一些小情緒小秘密，她也都不瞞着，雖看這書的确是象極，但也不能确定就是何恃凡寫的。
“一本書而已，這世上的事千變萬化，有類似的又有什麽稀奇，我最近在店裏看小說，故事情節類似的多了去了，你不要多心了。”妙晴雖還是否決，但語氣已沒有方才的篤定。
“你不信，我就知道你不會信，也是，除了我之外，沒人信。可是妙晴，那是我的感情，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能确定，這就是恃凡寫的。”
妙晴看她，眼神淡漠着一字一句說道：“果然，你一心想的還是何恃凡。”
凡夢無言，卻也顧不上那麽多了。
“我……”
“墨雲歸不好嗎？”妙晴突然話鋒一轉問道，看她一臉遲疑她又說道：“你們現在不好嗎？為什麽要弄的雞飛狗跳。你的幸福多少女人羨慕都羨慕不來，你為什麽不珍惜，就算何恃凡沒死又怎樣，就算他現在站在你面前又怎樣？你是不是要離開墨雲歸跟了何恃凡呢？”
“不是，妙晴你知道的，當初的事有我的責任，我如果不堅持暑假工作而跟他去國外旅游，那就什麽事都沒有了，他也不會在預習海上跳傘時出錯，他從沒出過錯的”
施凡夢說的激動，妙晴知道她一直自責，多少是不忍心。
“都過去那麽久了，凡夢讓我告訴你，你跟何恃凡之間的問題太多了，我相信如果當初他沒出事，你們也絕走不到今天。”
“你憑什麽這麽說。”她不相信。
她在感情的事上一直固執，所以不妨今天一次性說清了，也讓她早點明白。
“你一定要知道，有些感情錯過的就一定是有必要錯過的，磨合不到一起沒什麽遺憾的，只能說明你們不适合，再加上他那樣的家庭，門當戶對是很重要的。沒出事前何恃凡的母親是喜歡你的，出事之後她的态度也能夠理解，畢竟是親生兒子，縱然是再怎麽喜歡你，也不至于搭上自己兒子的性命依舊原諒你，任憑是誰怕也沒這麽大的度量。可是在這之前，可他那個司令父親并不贊同你們，聽你說他父親是喜歡他部下一位軍長的女兒。”
“林思思……”
妙晴點頭：“就是她，這才是門當戶對，況且青梅竹馬，這樣的決定是從小就心照不宣的，那何恃凡的父母不也是門當戶對嗎？”
這一點凡夢知道，門當戶對向來存在，幾千年了都沒變過，要不是真理，怎麽會存到現在，至于雲歸家，只能說是特殊了。
“我都知道，或許那些年，我不該認識他。”
妙晴搖頭，只覺得感情磨人身心，一個不小心就會萬劫不複。
“你這次去重慶是去找他嗎？”
“嗯。”她在冷風中站了七天也沒見一個像他的人，畢竟哪裏有那麽多相像的人呢，記得有一次妙晴偶然說，其實墨雲歸除了眉目也沒有很像何恃凡，至少兩人的氣質就是大不相同的，她聽着淺笑，心裏卻暗付，光是那一點就很難得了。
“四年過去了，你當真還喜歡何恃凡嗎？我雖然一直懷疑你當初為什麽選擇墨雲歸，但畢竟是四年，你就沒一點感動？”
沒感動……怎麽會，她到底是人啊！
“有感動，也有自責愧疚，常壓的喘不過氣。”
妙晴聽了笑，笑有些冷：“凡夢，你騙的他好慘。”
“我這輩子都欠着他了，還不清了。”她自嘲。
妙晴将手中的書還給她，一擡頭便瞧見站在店門外的墨雲歸，當下心一驚，他都聽到了？這幾天他時不時的會過來，想不到這會又來了。她用手肘捅了捅面前的凡夢，示意她往後看。
凡夢莫名轉頭，一擡眼便瞧見是他，她目光閃躲，慢慢的手足冰涼。
墨雲歸緩緩踱步到店內，看了她一眼說道：“你總算回來了，再不回來，我就要去找你了。”他話說的坦誠，目光更加坦誠。
“雲歸……”她遲疑地低喚。
“回家吧！”他朝她伸手，別的什麽也沒問。
凡夢眼眶濕潤，只覺得這三個字尤其動聽。
“好。”她答，跟着他出去。
咖啡店一時間靜溢無聲，店裏又只剩妙晴一人，她讪讪點着頭，對這現象很滿意，本還想再看一眼，可轉過頭，店外早沒了他們的影子。
“這墨雲歸總算是有些危機意識了嗎？”她嘆氣說，随後無力的跌坐到椅子上。
凡夢真是好命的人，四年前有何恃凡，四年後有墨雲歸，而她呢！四年前眼紅，四年後還是眼紅，難道她這輩子就只有眼紅別人的命了嗎？
車子一路開的很快，車廂裏很安靜，駕駛座上的墨雲歸神色一副常态，看不出什麽端倪，可就是因為太安靜了，她隐隐覺得，他在不高興，雖然他什麽話也沒有，但她就是覺得。幾次想出口解釋，話到了嘴邊又咽回去，解釋什麽呢！解釋她去找舊情人嗎？
到了停車場，墨雲歸照例幫她拿行李提包，她也跟上他的步伐進了電梯。她以前是沒這個習慣的，只覺得自己有手有腳又不是殘廢，幹什麽要別人拿，後來還是妙晴教導說，以後男人幫你提東西不要拒絕，這說明他心疼你。直到現在，她習慣了，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墨雲歸開門，側身讓她先進去，她也沒疑心什麽，只是剛一踏進去便被身後的人轉過壓制在門板上不能動彈。墨雲歸丢下手中的包，雙臂圈緊，氣息就在她頭頂。
“你把我東西摔壞了。”她心慌，只管找話說，從未見過這樣的墨雲歸，交往四年雖有親密，但一直恪守，不像今日，他毫不掩飾自己的霸道無禮。
“我賠你。”他說着低下頭與她以額相抵，清冽的氣息将她圍繞，暧昧不明。
“雲歸，你在生氣嗎？”她終于問了出來，卻始終不敢看他的眼睛。
“你沒什麽要跟我解釋的嗎？”他也問。
凡夢手一顫，他都知道了嗎？他一直聰明，他知道，她不奇怪，只是不敢。
“你都知道了。”她低聲問的平靜，心卻突突地疼，不知為誰。
“我什麽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你這麽反常卻不是為了我，我就是想知道，什麽時候你反常，能是為了我。”
凡夢擡頭看他，眼裏不可置信，此刻的墨雲歸哪裏還是平時的墨雲歸，如今的他眉峰輕皺，竟是挫敗，再沒有一貫自信的樣子。
“我……”
“你不用回答我，我這麽說，不是要你的答案。”她未完的話被他打斷，他眼睛緊逼着她，沉默半響又道：“我原以為時間夠久了，想不到還差的遠，我不怕等，等再多的四年又怎麽樣，我只怕不管多久，哪怕宇宙洪荒，你還是這樣。”
……
“你明白我現在跟你在一起的感覺嗎？”
她聞言擡眸，等着他的下一句。
“那種感覺就好像我們兩人能過一天便算一天的樣子，好像你随時都會從我們這曾關系中脫離出去。”
原來他也會不安，這麽多年了，她當真是今個頭一次兒發現。
“對不起。”她抱歉。
“你沒有對不起我什麽，你心裏藏了太多事，我能感覺到你不願讓我知道，我并不怕等，我只怕就算又一個四年過去了，你還是不打算對我說。是不是？”
第一次墨雲歸這麽坦白的問她，平時這種敏感的話題兩人都會不約而同的避開，但今日不同。
“我……”她猶豫，更是萬萬說不出口。
這一晚她輾轉難眠，她的枕邊還放着恃凡的書，可住的卻是雲歸的房子，這算什麽。
迷迷糊糊不知幾點睡去，第二天一睜眼便瞧見雲歸坐在她床邊，手裏拿着那本書翻看，見她醒了才擱下。
“你怎麽在這。”她坐起身問道。
墨雲歸輕笑攬過她抱着，下巴抵在她頭頂嘆氣：“想過來看看你。”
她無言，嘴角含笑，心中暖意流淌，想必這就是幸福了。
作者有話要說： 看在琵琶這麽勤勞的份上，你們好歹也鼓勵鼓勵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