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日子一天天過去，何恃凡動用了很多關系在找，但依舊沒個回信，T市那麽大，幾百萬人中要找一個人不容易，他也有回到凡夢的老家去看，守株待兔了好幾日也不見蹤影，但他知道，她一定在這個城市。
衣光鬓影的高級會所裏，各種人士齊聚于此，何恃凡在其中一個包廂裏談事，對面坐的是幾位西裝革履的年輕人，看穿着品位，不是名流富紳也是青年才俊。
“資料都給你們了，方向的話多往文職方面去看，找人的事就拜托了。”何恃凡說着想着，猜想她有可能做的工作。
“別客氣。”幾位年輕人幹了一杯紅酒，笑聲爽朗。
何恃凡點頭，跟着一飲而盡，這些人的地位在T市都舉足輕重，只要她在公司裏上班，就一定會有個結果。
幾個人今兒都是帶了女伴來的，談話完後都各自散去，空擋的包房裏剩下何恃凡一人，他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年份遙遠的拉菲，突然包廂的拉門被拉開，外面的噪聲立即傳來。
“先生一個人嗎？”
何恃凡聞聲半擡起眼，只見是一位穿着頗為清涼的年輕女子，長卷發半披半挽很是風情，妝容精致，五官也很立體，再看那一身行頭，手上是愛馬仕的包，身上的白色禮服是迪奧的新款，腳下是銀色的恨天高。
“是一個人。”他答，聲音啞啞的的有莫名的低沉。
那女子婉約一笑，大膽走到他身旁坐下，從他一進會所她就注意到了，這樣出色的男人很是難得，看風度便知家世不凡。
“先生要不要猜猜我是做什麽的。”那名女子撩發，故作魅惑。
何恃凡閱人無數，聽到這話立即便有不屑的笑意挂在嘴邊，根本也不用猜，起初他只想不是富家小姐便是靠人養的，可剛才她撩發的手卻出賣她了。
“鑽戒很漂亮。”何恃凡懶懶地答，接着便看到佳人不自然的表情。
“可惜是假的。”他又淡淡抛出一句，起身便越過美人離開，這種女人他見多了，全部家當可能也都在身上了吧！裝成名媛來這種場合無非是想找個滿意的，平時的話他遇到可能還有興趣逗弄逗弄，但現在不行。
這是周末，墨雲歸難得沒有在醫務所，妙晴一邊磨着咖啡一邊打趣說道：“他什麽時候不做心理醫生了來你這兒打工也是不錯的，你看多招客人喜歡。”、
凡夢閑暇時擡頭望了一眼，不得不承認，一副好皮相走到哪兒都好混。
“我可聘用不起，人家收費高的足夠讓我這個老板娘讓位了。”
妙晴聽着嗤笑，倒也是事實，到時誰是老板還真說不準。
“也沒事，你們遲早要結婚的，誰還在乎這個。”
這話妙晴是随口說的，并沒有刻意，但聽在凡夢心裏卻忍不住亂想，遲早要結婚的……他們都覺得她和雲歸是遲是早要結婚的，既然是遲早的事，那她早晚都要面對，結果也都一樣。
“我想我慢慢想通了。”她突然冒出這麽一句不着邊際的話讓妙晴納悶，斜着眼頻頻打量。
“你說什麽呢？什麽想通了。”
凡夢歪頭假笑了一下，拍拍她的肩輕松道：“遲早啊！你不是說遲早要結婚嘛！”
“所以……”妙晴拖着聲線瞧她，洗耳恭聽她接下來的話。
“雖然我還是怕，但你說的對，沒有比雲歸更适合我的人了。”
……
“其實很奇怪，在我知道恃凡沒死之後，我反而沒那麽緊張了，就好像我背負着一條人命這麽多年，突然知道他活着，我頓時整個人都輕松了一樣。”
妙晴能理解這種心情，她一直自責太深，認為何恃凡的一切都是她害的。
“上次他求婚我還猶豫，但現在我想，如果他再肯說一次，我就會答應了。否則我擔心，若哪一天我真的面對面見到何恃凡，我會怎麽想。”
“你的意思……”妙晴沒說下去，但估計就是她自己理解的意思了，趁着何恃凡沒出現之前她跟墨雲歸結婚，往後就算見到何恃凡了，彼此也不用抱什麽幻想了。
“嗯。”她應聲，她知道，她一定能懂。
妙晴噤聲，這樣的結果算是她希望看到的，只是凡夢到底情歸何處，她還是糊塗，好像是越來越糊塗了，這樣子在一起，雖然對墨雲歸不公平，但往後一輩子的時間，總能彌補的。、
“那就在一起吧！你父母也會高興的。”妙晴看着遠處的墨雲歸開口，終于到了談婚論嫁的一天了。
“我知道。”
這天咖啡店關門的晚，妙晴提前走了，說是家裏有事，但其實是真的有事還是她刻意回避還有待考量，凡夢拿着今早上花店送來的白百合聞着，在水中插了一天，依舊沒什麽枯萎的意思。
“雲歸。”她突然喚道。
“嗯？”墨雲歸收拾着東西沒有擡頭，反射性應着她的話。
“我看人家求婚，拿的都是大束的玫瑰，我現在用你送的百合代替，你不會介意吧！”
墨雲歸起初還沒怎麽反應過來，直到他驚覺她話中的含義，這才擡頭看她，目光灼灼，似乎讓把人燙傷。
“你答應嗎？”她又問，走到他身前看着他，只是聲音更低了。
“給你。”她把手上的話遞過去，她知道他一定會接。
墨雲歸遲疑的拿過，喉結滑動，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凡夢看着發笑，他一向精明，難得見他有現在這個時候。
“你也太會慷他人之慨了。”
“呵呵……”她幹笑，知道他在說什麽，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為什麽。”墨雲歸問，很是茫然，他雖然知道早晚有一天她會答應，卻怎麽也沒想到會是現在這個情況。
凡夢低頭，就知道他一定會有疑惑。
“因為……”她故意吊他的胃口不肯說，但看他認真等待的樣子竟也不着急，頓了頓便作罷：“因為我發現，沒有人比你更适合我。”
“你是才發現嗎？”墨雲歸問話的聲音淡淡的，并沒有她預期裏的激動。
她搖頭，其實早發現了，只是近來才有些明白。
“怎麽，你花都收了，還不答應嗎？一個女孩子向你求婚，在這個社會上為數不多了，墨先生，你很幸運。“
墨雲歸低頭看手中的百合，或許是緊張的，他把□□都捏的發熱。
“你确定自己想好了嗎？我希望你能想清楚，我現在給你機會，也只會給你這麽一次機會，如果後面你再反悔，就是哭着求我，也別指望我會放過你。”墨雲歸說的很認真，沒有一絲玩笑的意味，凡夢很容易便掉進他營造的氛圍裏，看着他眨眼，無言的告訴他不需要有再多的時間了。
“好。”墨雲歸應允，一手便攬住她的身子，在自己懷中箍得死緊。
此刻天色灰暗，萬物大地都投上了灰影，店裏沒開燈，接着外面亮起路燈的光，凡夢看到地面上緊緊相擁的兩條修長的身影，那麽緊密，仿佛什麽都無法将他們分開，但同時她也知道，其實感情很脆弱，稍微一個不小心的碰撞，就會造成裂痕，所以看似緊密，實則也只是表面。
這一晚墨雲歸帶着她吃了晚飯回去，一路上都沒出聲說話，不對，應該說是自從出了咖啡店，他就沒再說過話。
“墨先生，你此刻的沉默，我是該将它理解為突然的驚吓說不出話，還是因為過度興奮，導致了您有口難言呢！“她故意問的打趣，就看他怎麽答。
墨雲歸專心開車，佯裝沒聽到她的話，但凡夢知道，他一定是聽到了，每次這個時候，他總是沉默比較多，記得她第一次說喜歡他時，他也是沉默了好久的。
“雲歸你……你每次貌似心情很好時，都不喜歡說話，我覺得你是不是太不善于表達自己的感情了。”凡夢試着說出自己的理解，總覺得八□□九是沒差的。
“雲歸？”她又喚道，勢必要讓他出個聲才滿意一樣。
“嗯。”墨雲歸靜不下去了，勉強應了一聲。
“就這樣？＂她傻眼，他這個人，果然只是應一聲啊！
車子一路平穩的開到家，路上凡夢也沒再說其他的，今天周末生意好，也是真的有些累了，平常總要在客廳坐坐才進卧室的，今天她進了門就直奔卧房，墨雲歸心一緊因為她在不高興，反手便拉住要走的人。
“告訴我……”
“嗯？”她疑惑。
“是真的嗎？”墨雲歸艱難的說完，還是有些不相信，或者說是不真實。
凡夢無奈的笑，原來他還在想這個，只是真的好難想象，這樣的一個人，為了她……
“是真的。”她肯定的答。
墨雲歸這才肯放手，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凡夢也進了對門的卧室，關上門她心還跳的狂熱，這一晚或許是太累，也或許是真的有些東西放下了，她竟難得一夜好眠。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