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攝政王的小嬌妻4
戚歸遠瞥他一眼, 理都不理會他, 直接冷豔道:“沒事趕緊滾下去。”
簡雲喬想起來許見深還在外面,他反應過來, 嘟囔道:“遭了,許大人還在外面等我, 他不會有事吧?”
戚歸遠忽然問道:“許見深?”
“嗯。”簡雲喬應了一聲, 就要下馬車, 卻被人手一勾撈了回來,丢在榻上,戚歸遠似笑非笑道:“簡大人救了本王, 本王自然要好生答謝才是。”
他說完對外面的人吩咐道:“今日不上朝了,回府。”
簡雲喬聞言啧啧嘴,有權就是不一樣啊, 說翹班就翹班。
戚歸遠靠在一旁的軟榻上閉目養神, 簡雲喬無意識的揉了揉腿, 他的動作撩起了衣袍,血腥味飄了出來。
不是很濃,但是戚歸遠還是睜開了眼, 目光淩厲, 他看着一身藍色衣袍簡簡單單, 面容有些狼狽的簡雲喬,白皙的臉不知是在哪裏染了兩抹灰, 他垂着眼看着自己腿, 模樣乖巧又聽話。
戚歸遠似乎是格外開恩的問道:“還沒止血?”
簡雲喬不太确定道:“應該是止了吧。”
煩躁的別開目光, 戚歸遠對外面的人道:“直接進府,讓大夫在府內候着。”
馬車夫應了,加快了趕車的速度,等到了攝政王府的時候,馬車內還流淌着那種古怪壓抑的氣氛,說不上是殺氣還是劍拔弩張,但是仆人們都覺得似乎怪怪的。
最坦蕩的應該是簡雲喬了,在戚歸遠下馬車的時候,他盯着看。
然後收獲了來自王爺的嘲諷:“怎麽,簡大人這兩天金枝玉葉的連腿都走不到道了嗎?”
簡雲喬聞言瞧了他一眼,那黝黑的眼眸中滿是坦然和似有若無的委屈,他站了起來,想自己走下來。
這一眼卻讓戚歸遠莫名的煩躁,雖然根本不明白自己為什麽煩躁,他在衣袖下的拳卻不自覺得握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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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簡雲喬彎腰的時候不知道碰到了哪裏,整個人疼的打了個冷顫,下個馬車像是上刑場一樣。
“啧。”戚歸遠犀利的眼眸眯起,仆從們早就得知了王爺遇刺的消息,在一旁候着。
但是現在沒有人敢催,衆人眼觀鼻鼻觀心的看着這匪夷所思的一幕。
他們家王爺帶人回來了,還欺負人家,真是……不忍直視。
最後簡雲喬還是堅強了下了馬車,戚歸遠對一旁的人吩咐道:“帶簡大人去洗漱一番。”
這個有潔癖的人最忍受不了的就是髒亂。
簡雲喬光榮的在王府用了湯浴,他出來的時候一邊侍奉的小童是那天的那位少年,名叫卻未,卻未見簡雲喬出來了,将手中的衣服放下:“王府沒有多餘男子的衣服,讓少爺您穿我們下人的衣服也不妥,奴才便把您以前的衣服拿來了。”
“竟是還留着嗎?”簡雲喬眼低染了些笑意,他拿起來,看衣服被保存的很好,竟是還有幾成新。
“嗯,少爺的留下的東西王爺都不允許人動的。” 卻未小聲道:“您當年在王府留宿時候住的屋子每天都有人打掃,以前有個下人喝醉了酒進了屋子摔碎了您曾經喝茶用的杯子,王爺發了好大的火,一連帶責罰了不少下人。”
“少爺,您還在和王爺歐氣嗎?” 卻未勸阻他:“您就去和王爺服軟吧,王爺其實很在乎您……”
他都還記得,簡雲喬離開的那段時間,戚歸遠去攤子用飯,總是要叫兩碗,也不吃,就坐在那裏等,有時候等的久了,他總會問:“小喬呢?他怎麽還不來。”
下人們哪裏還說簡雲喬早就離京了,一個個都不敢說話。
日子久了,老王爺看不下去,親自過來将人關進了柴房:“讓他想清楚再出來!”
...
王爺不吃不喝,十天後出來的時候瘦的只剩下一把骨頭,卻未奉命帶王爺去見老王爺,卻看憔悴極了的王爺從暗不見光的地方出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小喬來找過我嗎?”
這是卻末第一次見一向心高氣傲如此驕傲的王爺露出如此希翼和小心的表情,他鼻子一酸,差點掉下眼淚。
“主子,少爺已經走了,您別再糟蹋自己了!”
戚歸遠自那日後清醒了,又好像沒有,他開始學着争權,他開始瘋狂斂財,他将王府打造的富麗堂皇,像是一個華麗又冰冷的籠子。
整個王府都是一種銅臭味,王爺最讨厭的模樣,卻未曾在某個深夜應酬的大醉的人站在華麗的房前,忽然回頭問他
“卻未,你說,那個人喜歡嗎?”
他不知道,也答不上來
以前他恨小少爺,恨簡雲喬抛棄王爺,現在只想讓簡雲喬快點回來,不要再折磨王爺了,這些年,王爺清醒過嗎?
簡雲喬聽到這問話苦笑下,哪裏是他在同戚歸遠置氣,明明是戚歸遠不肯原諒他好嗎?
“我怎敢同王爺置氣。”簡雲喬拿起衣裳在屏風後面換好,他走了出來:“走吧。“
這身白色的衣裳穿在兩年後的簡雲喬身上卻合身的身,簡雲喬氣質文雅,有種書香大家出來的小公子的韻味,他有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有些嬰兒肥的臉龐,笑起來的時候似乎都能帶着糖味。
簡雲喬被帶去見戚歸遠的時候,戚歸遠坐在軟榻上喝茶,屋內燃燒着香爐,大夏天的卻涼快的很,想必冰塊真的很足,亮堂的房間裏面,他慵懶的坐着,應該也是洗漱過了,頭發随意的披散在肩後,一張冷峻的臉龐看到簡雲喬的時候閃過片刻錯愕。
這個人穿着這身衣服,這副溫和的模樣,就如同他沒離開自己的時候。
簡雲喬卻開口道:“下官簡雲喬,見過王爺。”
戚歸遠:“……”
他大皺眉頭,讓候在外面的大夫進來給簡雲喬看看。
大夫是王府的專用醫師,他提着藥箱進來,本來今日休沐在家,結果被一道急令加急喊來,這仗勢,如果不是王爺有事,大夫都懷疑是未來的王妃受傷了。
細細的把脈,大夫道:“無事,脈象平穩,只是……”
這個只是把簡雲喬一嗆,懷疑自己是得了什麽大病,戚歸遠的臉色也沉了下來:“說。”
“這位大人常年抑郁結于心,導致氣血兩虛,加之調理不及,又隐有貧血之兆,若是常期如此,怕是……”
簡雲喬苦笑了下:“大夫您就直說吧,我承受的住。”
大夫覺得身後的目光有如針紮,戰戰兢兢道:“怕是命不久矣。”
房間裏安靜的仿佛連一根針落下來都能聽得見,大夫識趣的退下開藥方去了,一時之間除了蟬鳴之音,屋內兩人都相對無言。
戚歸遠的手搭在扶手之上,衣袖之下有些發白,他的眼底是一片陰沉:“郁結于心?”
他冷笑了聲:“本王倒是不知,拿了財便逍遙快活的簡大人為何而憂?”
簡雲喬垂下眼眸,他的腦海裏面全是原身的記憶,那是他年少輕狂少不經事,不知人間疾苦,和戚歸遠在一起的時候也是快活的。
變故都在一息之間,他大哥被抓進宮,父母親為了保護自己舉家搬遷,那個時候他沒有選擇,必須要和戚歸遠分開,他負了戚歸遠,也負了簡雲舒。
一夜之間,這個少年幾乎懷疑自己白了頭,日子一天天過去,他大哥沒了音訊,人家都說他死了,母親受不得這個打擊病逝了,家中的鋪子也出了事情,父親愁的徹夜難眠。
縱使父母表面不責怪與他,簡雲喬這樣細膩的心思又如何感覺不到母親對自己的疏遠,父...親的嘆息呢?
在舉家剛剛搬遷的一天夜晚,他甚至有一天偷聽到母親說:“若非小喬與那王爺交好,我們一族的事情如何引得國師注意?我兒又怎會枉死?”
“雲舒因他而死,我心中甚恨。”
如同被烏雲罩頂,他喘不過氣來,他自責悔恨,甚至恨自己,為什麽死的不是自己?為什麽他如此的窩囊無能?
這樣的壓力讓簡雲喬無時不刻不被折磨,家中的變故,母親的離世,父親的憂愁,都如同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若非及時穿越過來,簡雲喬懷疑原身會撐不到再見到戚歸遠的一天了,他的日子,再多活片刻都是折磨。
簡雲喬知道,這兩年戚歸遠不好過,可他又如何能好過呢?若是他及時穿越過來,別說是命不久矣了,估計早就已經魂歸天地了。
再回神的時候,眼底已經是一片霧氣,簡雲喬擡頭看着戚歸遠,他嘆了口氣:“王爺,你當真如此看我嗎?”
他們真是非得走到這一步嗎。
坐在軟榻上的人猛然站起,他大步走到簡雲喬的面前彎下腰,男人握住他的手拉着人靠向自己,戚歸遠那如鷹一般的眸子帶着狠厲:“那你說,你說啊,當年你為什麽要離開?”
“我……”
握着他的那只手因為情緒的激動而用力,像是要把人的骨頭捏碎了,戚歸遠的嘴角揚起一抹冷笑:“簡雲喬,在你心裏,我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