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協助

韓漱的臉差點被酒店的房間門拍扁。他剛洗完澡,衣服還沒來得及換,攥着浴袍驚恐地看着大力推門而入的柳陶然,“你……你怎麽跑這兒來了?姜禹不在我這兒!”

陶然吸了吸鼻子,“誰說是來找他了,我來找你!”

韓漱這才發覺她眼睛鼻頭都紅紅的,顯然是哭過了。

“怎麽回事啊,你們又鬧別扭了?”

他昨晚不知吃到什麽弄壞了腸胃,病得手足無力只能躺床上哼哼,眼見姜禹抛下美人跑來跟他擠,也沒仔細問,心想要不就是柳小姐霸王硬上弓沒成,要不就是蘇荨憑空出現又讓他們不愉快了。

可他沒想到事情這麽嚴重。

“你真的看到肖嘉嘉跟那家夥有染?我就知道那不是個好鳥,一雙眼睛賊溜溜的,直往女人面前蹭,連朋友的老婆都弄上手,真不要臉!”

韓漱義憤填膺的拍桌子,挂在衣帽架上的襯衫西服都不想換了。還吃什麽婚宴觀什麽禮?看到好兄弟綠雲遮頂被當成王八氣都氣飽了!

他嚴肅起來還是很有幾分檢察官的凜然正氣,陶然心裏五味雜陳的,“你不懷疑是我胡編亂造污蔑他們的?”

“誰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你又不認識阿群和肖嘉嘉,幹嘛想方設法地害他們?”相對的,他們也是第一次見陶然,要說彼此之間的關聯除了姜禹就是蘇荨,真要給她找不痛快一定是蘇荨的主意。

韓漱咬了咬後槽牙,果然最毒不過婦人心,他的直覺還是很準的,蘇荨這女人必須拉入拒絕往來戶的黑名單之中。

“謝謝你相信我,你們朋友的家事外人不好插手,我來只想請你幫我找輛車,我現在急着趕回江臨去。”陶然覺得諷刺又痛心,姜禹對她的信任還不如韓漱的多。或許他是當局者迷,可畢竟他是最該信任她的人不是嗎?

“行,你別急,我幫你問問。”

酒店地處近郊風景區,打不到出租車,公交也只有一小時一趟往青門市區的巴士,陶然要趕回江臨去,只能自己想辦法,除了韓漱姜禹她一個人都不認識,要借車搭車都不容易。

韓漱很快幫她找婚禮的租車行借了一輛車,司機人手不夠,只能她自己開回去。

“回去之後你把車子還到這家車行在江臨的分公司就行了。”韓漱送她上車,還有些不放心,“你一個人開高速行不行?我聽姜禹說你車技很糟糕的……額,要不要我開車送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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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然搖搖頭,“沒關系的,我開慢點就好。你已經幫我很多了,謝謝你韓檢。”

“別那麽客氣,叫我韓漱行了。真是對不住你,本來以為會是個放松的周末,誰知道弄成這樣。”韓漱歉疚,随即眼中光芒一閃,“姜禹和阿群那邊你放心,我不會讓狐貍精瞞天過海的。”

陶然勉力牽起一個笑容,她現在最擔心的是家裏的事,不知柳博延怎麽樣了,光谷集團的事到底鬧成什麽樣?

她定了定紛亂的心神,手扶穩方向盤,結果車子剛開出酒店大門就差點跟一輛飛速而來的賓利撞上。

她吓出一聲冷汗,不遠處的韓漱也吓得趕緊跑過來沖那賓利喊道,“怎麽回事啊,你會不會開車?”

車上下來的人松了松領帶,面色焦灼,竟然是柳博延的助手陳久。

“陶然小姐,你還在就好,老板讓我來接你。”

陶然也急忙拉住他,“大哥他還好嗎?柳叔叔和我媽媽怎麽樣?”

“他們沒事,老板還在醫院,怕你自己趕回去不方便,特地讓我過來接你。”

兩個小時的路程,他一個多小時就開到了,還差一點就錯過。幸好,否則柳博延不知要怎麽發脾氣。

陶然對杵在一旁的韓漱解釋和道謝,“他是我哥哥的助手,自己人。我跟他們的車走,謝謝你幫我的忙還有……相信我。我們回江臨再見。”

韓漱點頭。他從陳久的态度裏品咂出一些柳陶然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況味來。

姜禹這傻子,有個柳博延這麽強勁的情敵都毫不知情麽,還不對人家小陶然好一點?

*******

陶然趕到醫院,外面下起了雨,陰雲連綿,可病房裏還是寬敞明亮的。

柳博延躺在病床上,阖着雙眼,頭發好像長長了一些,黑色的發絲微微淩亂,臉色也就越發顯得蒼白。

如果不是他的臉色比平時還糟糕許多,陶然會覺得他只是躺在豪華宅邸的房間裏。他的房間裏也有這種淡淡的藥水氣味,很多時候去見他,都是捧本書坐靠在床頭或者輪椅上,聚精會神。

“你來了?”他睜開眼睛看過來,“是不是下雨了?我都說了讓他們別聯系你,反正來了也幫不上忙,還緊趕慢趕的過來幹什麽?”

“你好些了嗎?怎麽會暈倒呢,是不是有人動手?”她幫他把床背升起來些讓他可以坐靠,然後在他床邊坐下,“我聽陳久說了,出事的員工有三個,家屬情緒不好,鬧到公司來了。到底怎麽回事,這才幾天功夫,怎麽會發生這麽多事呢?”

在路上陳久告訴她,除了上回高墜死亡的事件,又有兩位光谷的員工身亡,前後不過一個禮拜,一個在工地被墜落物砸傷不治,一個是在自己家裏煤氣中毒,死亡方式不同,是否自殺也有不同的認定,唯一的共同點就是他們都在光谷集團工作。

除了高墜的案子之外,其他兩個案子都不在姜禹的轄區,但都在江臨市,很快引起了轟動。一時間謠言四起,家屬說什麽的都有,更多的是把光谷當成惡魔企業,工作壓力太大導致員工自殺,把失去親人的悲傷都化作仇恨遷怒,鬧到了集團總部大樓。

柳博延沒有回答,反問她道,“你覺得光谷是會逼得員工自殺的公司嗎?還是覺得我是壓榨下屬吸幹骨髓的萬惡資本家?”

當然不是。陶然堅定地搖頭。

“那就行了。公關部會做好危機公關,你什麽都不用擔心。我會暈倒,也只是因為身體不好,跟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無關。”

他身體真是糟糕,不說殚精竭慮,只為這件事幾個晚上沒有休息好而已,開記者會的當天就撐不住了,人聲嘈雜一擁而上,眼前就是大片金星和暈眩黑影。

有時他真讨厭這些扛着長槍短炮的記者,唯恐天下不亂似的,家屬情緒失控也有他們挑撥的功勞。但身邊這個卻例外,看到她,甚至聽到她的腳步從走廊那頭過來,越來越近,都覺得心頭寬慰,壓抑的痛楚也漸漸散了。

他見她若有所思,找話題跟她聊,“這兩天去青門了?你有朋友在那邊?”

“嗯,不是我的朋友,是姜禹的同學結婚,順便去度周末。”

柳博延聽到姜禹的名字心裏有小小的咯噔,面上仍舊不動聲色,“好玩嗎?”

陶然垂眸,“也沒什麽好玩的,都是待在酒店裏,他的朋友……我也不熟。”如果可以的話,真巴不得能徹底忘記這段不快的旅程。

“嗯,那裏江鮮很好吃,春天江邊堤上的櫻花杏花也很漂亮,可惜現在過了季節。”他眸子裏透出幾分向往和落寞來。他也想陪她到處去看看,自己駕車,或者教她把車技再提高一點,開個房車都能周游世界了。

可是他的身體那樣糟,肩上的擔子又那樣重,工作像是永遠沒有盡頭,遠行的渴望大概也只能成為奢侈的念頭。

她臉上也有憂色,柳博延問道,“怎麽不開心?他欺負你了?”

陶然回過神來,“沒有啊,他沒欺負我。”

柳博延這時偏頭看見她頸上的紅色吻痕,心一下子揪緊了,被單下的手不由握緊又緩緩松開,深吸了口氣才說,“走吧,別在這兒杵着了,該幹嘛幹嘛去。別忘了你自己的本職工作,光谷出了這麽大的事,來跟進報道的晚報記者竟然是你那個小人同事,讓我情何以堪?要不去看看你媽也行,如果還要回青門,我讓陳久派人送你回去就是了,早說了你來也派不上什麽用場。”

“不,我哪裏也不去。你不是馬上就要出院了嗎?我跟你一起回家去。”

據說公司內部現在還有主持大局的人,暫時沒有驚動老董事長柳建業,否則就也會驚擾到媽媽,兩位老人家的身體實在再經不起折騰。

如今最要緊的事就是讓他們安心,她哪裏都不去,就在家陪着家人,如果有需要的話,協助柳博延一起幫光谷度過這個難關。

柳博延一出院就召開之前取消的記者會,就三位死亡員工的事作官方聲明,安撫死者家屬。

柳陶然沒有以記者的身份出席,而是跟公關部經理一起陪在他左右。離場的時候保安建議從後門走,柳博延胸口窒悶,“我們沒有做錯事,為什麽要躲躲藏藏像見不得人?走正門,要是再有人提問,一律不做回應!”

他側身咳嗽了幾聲,陶然攙扶住他,遞過手帕給他擦汗,“大哥,你振作一點。”

他額上已經冒出細密的汗珠,強撐道,“我沒事,這裏面太悶了,我們趕緊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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