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黑霧淵離蒙奇沙利爾城并沒有多遠，穿越過一片陰暗的森林就能到達，然而就在這片森林裏卻發生了一些讓他們始料不及的事情。
唐淵有些訝異地看着面前的生物，然後問旁邊明顯也沒有意識到這種情況的希拉：“那是你的同族？”
希拉望着那髒兮兮的翅膀，幸好還有幾處純白，标準的金色頭發和藍色眼睛，他點了點頭，肯定道：“的确是天使。”
“我一直以為深淵這種地方，天使一般不會太喜歡，但最近總是出現是怎麽回事？”唐淵莫名感到有些煩懆，心中似乎有股無名火在燒。
“只是兩個，我是不小心掉下來的。”希拉糾正道。
“那麽你一個是不小心，第二個也是不小心嗎？不會這麽巧吧。說不定他是來找你的？”唐淵掩飾住自己心中莫名的火氣，玩笑般的猜測道。
誰知一語成谶，那髒兮兮的看不出原來長相的天使擡起頭看向希拉瞬間熱淚盈眶，一臉激動地叫道：“希拉大人，我們終于找到你了！”
“‘你們’是指什麽？”唐淵注意到他話中的問題。
天使并沒有什麽防備心，被這樣一問就老實交待了：“米迦勒大人和加百列大人在您失蹤後很是擔心，後來感受到您在深淵，就不得不聯合路西法大人和瑪門那個大魔王一起來找您了。”
“他們，是來找希拉的……”唐淵下意識地重複道，他面上的笑已經完全消失，眉目低垂，讓希拉看不清他的神色。
希拉皺了皺眉，總感覺會出現一些他無法掌控的事，而他唯一想要掌控的人就是面前這個人，難道唐淵身上會發生什麽事？直覺一向很準的殺戮天使不由擔心地看着這個人。
然而不等希拉想明白，唐淵就徑直地向那只天使問道： “那你怎麽會一個人在這裏？”
他的聲音中并沒有任何感情，顯得十分冷漠，他依舊垂着頭，手指的骨結被捏得有些發白，像是在抑制着什麽。
天使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尴尬地笑着說：“一時間走神了，沒有跟上他們，就失散了。”
“那麽，現在從我的面前消失。”唐淵擡起頭，唇角勾起一絲譏笑，眼底的紅翻湧不休，他一字一頓輕輕地說道，壓力卻瞬時增大。
天使有些猶豫，看了看希拉，卻發覺希拉所有的心神都放在旁邊的人，沒有給他絲毫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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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淵看到他猶豫的樣子，笑意愈深，眼角上翹，眸光深不見底，眉角的紅痣璀璨生輝，豔麗得不可方物，就像游記小說中所指的能讓人類心甘情願地交付靈魂的惡魔。
他用一種朋友之間開玩笑似的語氣說道：“不然，就殺了你噢……”
天使背後的寒毛都豎了起來，不由退後了幾步，他一臉驚恐地看着眼前這個臉上被笑意填充的青年，他能感覺得到這個長相豔麗的青年是真的想要殺死他。
“還不走嗎？我的耐性遠沒有你想的那麽好。”唐淵臉上依舊挂着笑，但緊握的雙手卻暗示他的內心已是多麽的不耐煩，多麽的想要出手殺死這個天使。
天使一咬牙，果斷張開雙翼，從天空迅速離去，那個生靈給他的感覺太危險，至少也是大天使級別，他根本對付不了，他只能去找救兵。
唐淵出神地望着天使扇動的的雙翼，滿臉陰沉，眼中紅潮洶湧，真的好像殺死他……
但是，不可以……
他，必須克制自己……
希拉突然握住唐淵的手腕，用力捏緊，他手指周圍的皮膚變得更加蒼白，他的神情冷若冰霜，冰藍色的眼睛顏色更加淺淡，似乎正下着一場暴風雪，嘴角緊抿，甚至呈現出一種無血色的白。
唐淵感覺到手上的疼痛，一愣，随即很快回過神來，就準備抽開手，然後怒斥道：“你想幹什麽？”
希拉并沒有如他所願，而是緊緊握住他的手腕，然後以一種不容反抗的力道一點一點掰開唐淵緊握的手。
果不如其然，唐淵的掌心已被指甲滑出一道道血痕，鮮血從翻開的皮肉裏流出來，将掌心染的一片紅豔，連手指上也沾染了些許紅色，凄慘得有些觸目驚心。
希拉就這樣定定地看着唐淵，一言不發。
唐淵陛下突然感受到一種莫名的心虛，于是，他垂下頭，也不想再說話。
寂靜從兩人之間蔓延開來。但這并不是什麽靜谧得此時無聲勝有聲的良辰美景，增進感情的好時候，而是一種混合着尴尬和暴風雨來臨前奏的緊張，心神仿佛在這短短的時間裏繃成了一根線。
最終，希拉先打破這僵局，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什麽也沒有說，只是俯下身體，湊進唐淵的手掌，在傷口處一點一點舔舐着。
看着希拉毫無防備露出的白皙脖頸，唐淵總覺得這幅場景似曾相識，然後他像陰雲一樣的心情終于好了不少，笑着問道：“難道我每次受傷，你都會像小狗一樣舔我嗎？”
然後不等希拉回答，就贊同地點了點頭，說 “其實希拉頭上多出兩只狗耳朵，再在後面多出一條尾巴，也蠻好看呢，你說是不是……希拉？”
然後報應就這樣不期而至，唐淵的聲音剎時變調，他下意識想要抽出手，卻依舊被握得緊緊的，不得掙脫。
他終是不再掙紮，而是打起了感情牌，委屈地說：“你為什麽咬我？”
希拉擡起頭，傷口已經和攏的掌心上又重新橫更了一個清晰的牙印。
希拉靜靜地看着他，并沒有像往常一樣無條件接受他的委屈，而是緊盯唐淵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我記得我說過我不喜歡你受傷，所以這是懲罰。”
“這是第二次，我還能接受，但事不過三，如果再讓我看到這種事，我會讓你知道什麽是真正的懲罰。”
唐淵輕笑，一點也不将他的話放在眼裏。
希拉太寵他，每一次的條件他總是無條件答應他，他對他所說的真正懲罰一點也不放在心上，因為他知道他舍不得啊……
沒錯，他就是仗着希拉喜歡他，那有怎樣？誰讓他喜歡的就是這樣一個任性又狠毒，缺點一大堆的人呢？
驀地，希拉張開他的翅膀，翎羽豐滿，白得不染一絲塵埃，卻隐隐透出一種俯視世間生靈的冷漠。但唐淵今天有了新發現，在靠近翼尖的地方，白色沾染了一絲淡淡的藍，正因為太過淺淡在不仔細看的時候就會将他看成純粹的白，但在發現的時候，卻顯得格外漂亮。
就在唐淵看的正認真的時候，一只手伸了過來了，摘下了一根羽毛，遞到他的面前。
唐淵愣在了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希拉淡淡地解釋道：“你剛才一直盯着那只天使的翅膀不就是為了他的他的羽毛嗎？我的比較好看。”
“所以你以為我是喜歡他的羽毛，才一直盯着他看嗎？”唐淵無奈地感嘆道。
“不是嗎？我記得你總喜歡讓我用翅膀給你捂捂。”希拉面無表情。
“所以你給羽毛的意思是吃醋了？”唐淵順着希拉的邏輯推理道。
希拉從來都是一個誠實的好天使，所以他點了點頭，并将羽毛硬生生塞進唐淵的手裏。
接着羽毛的唐淵突然覺得自己傻透了。
他露出一個罕見的溫柔的笑，豔麗逼人的五官也随之柔化不少，他對着希拉認真的說：“接下來說的話無論多麽得和你的心意相違背，讓你多麽不能理解，也請你不要打斷我，因為這是我一直告訴你，卻始終無法下定決心的。”
“雖然，口口聲聲地說着你屬于我，但是随着喜歡這種感情的不斷加深，并在不斷向愛轉變，我變得越來越在乎你的感受，就像你之前所說的只要你開心就好，但因為表達喜歡的方式的不同，我不可能像你一樣，我只能不去設防，任你在我心中馳騁，留下痕跡。”
“就像剛才，我真的很想殺死那個天使，因為他可能會帶走你，讓你從我的世界消失，讓我喜歡的那個希拉消失不見，但是，我不能……”
唐淵望着希拉一字一頓地慢慢說着，似要徹底剖析他的心：“因為即使知道你可能并不會在乎，但我仍怕那千分之一的可能，我害怕他會影響我們之間的關系，所以，我，不能殺他……”
他沉默了半晌，又繼續說道：“曾經我的一位心理醫生告訴我，愛對我來說既是解藥，也是□□。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的瘋狂已經被逐漸抑制下去，我的症狀好了不少，但我害怕你變成一味□□，而我想了想，因為我強大的占有欲，所以唯一能使你變成一味□□的就是你離開我，所以我對這種事情分外敏感……以致到了瘋魔的地步，因為我真的很喜歡你為我帶來的那份安靜……”
“我想……”
唐淵未曾說出口的話語被希拉溫暖的懷抱攔截，希拉在他耳邊輕輕說道：“沒有生靈可以将我帶離你身邊，就算你不要我了，我也無法離開，我只會變得比勒斯更加可怕。”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回家了，有點晚，所以更的也有點晚，明天繼續努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