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風月

然後接下來這個包間炸開鍋了。

高成彥暴跳如雷, 要去打人,大人們勸架的勸架,哭喊的哭喊, 爺爺和奶奶兩位老人夾在中央,搖頭嘆氣, 卻是沒有力氣加入這樣的混亂裏。

亂着亂着, 喬栖猛地站了起來:“好了!”

她用盡全力吼了一聲:“你們打你們的吧, 我先走了。”

說完話, 她拿包就走。

溫辭樹冷冷看了高成彥一眼, 随後不顧一切的追了出去。

他跑到電梯間的時候, 她乘坐的電梯剛好正緩緩合上。

他想都沒想,把手伸了進去,電梯門夾了他一下,很疼,可好歹門是開了。

她在裏面抓狂的罵他:“你有病!危不危險!”

他笑了一下, 走進去:“沒事。”

這兩個字的安慰意味好強。

她忽然想到, 認識了八年的家人變着法吸她的血, 惡心她,貶低她,可他這麽一個從容平和的人, 卻會為了她這個假妻子拍案而怒。

她覺得好悲戚,想哭,強忍着,嘴角控制不住往下撇。

他察覺到她情緒上的低落, 想低頭看看她。

她忽然攀住他的脖子, 把他的頭往下一壓, 嘴唇順勢迎上去。

她的呼吸, 與他的呼吸缭亂地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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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電梯門重新關上。

他先是沒敢動,不确定她是只親一下,還是想深入。

她很快用行動告訴了他答案,她開始吮他,舔他的嘴唇,撬他的齒關,他沒有反應,她就咬,和之前的咬不一樣,這次是酥酥麻麻的,邊咬着眼淚邊流下來,她嗚咽着喊:“溫辭樹……”

三個字。

讓溫辭樹活過來了。

他忽然把住她的腰,力道特別大的把她抱進懷裏,反客為主深深的吻上去,用舌頭頂她的唇瓣,毫不猶豫的奪走她的呼吸和津液,一邊親一邊将她撞到冰涼的牆壁,一只手箍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就護着她的頭。

腰上的手那麽緊,可放在她腦袋上的手卻那麽的溫柔,一下一下的摸着她的頭,像是在哄她。

她不明白,一個人是怎麽做到一心兩用的?

一邊恨不得把她撕碎,一邊又要将破碎的她粘合起來。

喬栖深深地,深深地陷入他的溫柔和暴烈裏。

晴天暴雨,讓她死吧,死完再接着活。

……

後來這個吻不知道接到多久。

電梯打開了,有人看到他們這麽忘情,很友好的沒有打擾他們。

電梯就這麽一上一下的,有耐心的等着他們把一個吻接完。

随後溫辭樹攬着她,把她帶到了車上。

她去抽煙。

他則在家庭群裏給父母發了條微信:【爸媽,今天抱歉了。】

卻沒想到很快就有回複。

是劉美君回的:【為什麽連她自己家裏人都罵她不檢點?】

溫辭樹看到後三個字,感覺很難受。

她的煙味萦繞着,灰色的煙氣,像是周圍籠罩了一層淡淡的悲傷。

他聽着都刺耳,真不知道她家人這麽污蔑她的時候,她是什麽心情。

劉美君很快又發了第二條消息:【我只願菩薩保佑你是真的沒走眼吧,我難以相信,我兒子掏心掏肺喜歡的人會是那麽壞的姑娘。】

溫辭樹知道,盡管母親在某些事上有些狹隘也有點傲慢,但并非是一個壞人,而如果有一天她能認可喬栖,就會打心眼裏疼愛她。

于是他回複:【日久見人心。】

抽完一根煙,喬栖緩過來了一半,她說:“回家吧,我想睡覺。”

溫辭樹提醒她:“系好安全帶。”

她手上沒有勁兒,半天也沒有把安全帶系好。

他只好傾身過來,幫她把安全帶系上。

随後才一聲不吭的執行她的命令,帶她回家。

回到家之後她就默默進屋了,溫辭樹猜想她是真的去睡了,可他沒有睡意,只好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在客廳看書。

大概到夜裏一點鐘的時候,她出來了。

就站在客廳最邊上,模樣很是懵然,就像半夜睡醒了起床揉着眼睛找大人的小孩子。

喬栖确實有點懵。

她回家之後接到了很多家裏人的電話,但她都不想回,頭很疼,她幹脆倒頭就睡了,睡了不長不短的一覺,醒來後覺得渴,便出來找水喝。

然後不出意料的,又一次見到夜深人靜時還靜坐在客廳裏的他。

她看到他的高腳杯裏有紅酒,不由走了過去,問了一個很沒頭沒尾的問題:“你喝醉過嗎?”

溫辭樹合上書,笑問:“是剛醒,還是沒睡?”

喬栖說:“我教你喝醉吧?好爽的。”

溫辭樹仔細看了她一眼,确定看不出異樣才說:“不早了,快睡吧,你科目二明天還練車嗎?”

喬栖想了想說:“作為交換,你教我磨咖啡吧?”

“……”

他們問的和答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可還是聊了好久。

最終溫辭樹先失笑:“可以。”

喬栖視線落在他的書上:“我還想看看你的書,回頭你也看看我喜歡的書吧。”

這個要求倒讓溫辭樹微愣。

你嘗嘗我的酒,我也嘗嘗你的咖啡,本不算什麽。

可是當兩個人交換文學,電影和音樂……

言外之意——走近一點吧,我們彼此的心。

溫辭樹沒敢應聲。

喬栖兀自拿起他的書,發現這次他沒有看枯燥的建築理論,而是看得小說——

《面紗》,毛姆寫的。

喬栖微怔,回憶道:“我知道你愚蠢、輕佻、頭腦空虛,然而我愛你。我知道你的企圖、你的理想,你勢利、庸俗,然而我愛你。我知道你是個二流貨色,然而我愛你。”

這本書太火,有些句子饒是她都可以脫口而出。背完,她一笑:“溫辭樹,幸虧你不愛我。”

香薰蠟燭的燭火在她臉上飄蕩,她那麽漂亮,妖豔的漂亮,又因為剛剛睡醒而妖豔卻不耀眼:“我可不愚蠢,也他媽的不是個二流貨色!”

溫辭樹怔了怔笑了。

他将她手裏的書抽走,撫摸了一下書封,對她說:“這本書裏還有一句話寫的很好——如果一個男人無力博得一個女人的愛,那将是他的錯,而不是她的。”

他輕輕地念給她聽。

眼神也溫溫柔柔落在她身上。

喬栖心尖一顫,覺得他在撩她。

說實話,從發現他抽屜裏的避孕套開始,她就知道,眼前這個人并非是看上去那麽清心寡欲,也并非真的對她毫無雜念。

她卻不知該如何面對。

他是也接受了賭約而與她暗地較量?還是單純從快慰出發想得到身體上的歡愉呢?又或者是吸引力使然而有那麽一點點喜歡她?

但無論如何,他不可能是愛上她,從買鑽戒那天起她就不再信他會愛上她。

她這麽想,又改口了:“不看書了,太高深的書我看不進心裏去。”

她跳脫很快:“要不我教你抽煙怎麽樣?”

溫辭樹神色變了變,似乎是沒反應過來。

喬栖努努嘴:“要不我教你滑板吧?”

“……”

早知道她說換書看是一時興起。

他暗自壓下多餘的情緒,也把剛才沒忍住流露出的真情收了起來。

對她淡淡一笑:“還是先把你的科目二過了再說。”

喬栖腦子轟然炸了一樣。

這才剛剛考完科目一,馬上又要練科目二,她簡直要瘋了。

…… ……

後來的幾天喬栖一直沉浸在被教練折磨的深淵裏。

她每天五點鐘就要起床去練車,一個車裏八個學員,兩小時下來,只能摸五次車,練得不好還要被教練不留情面的罵一頓。

不過這樣倒也好,她倒是有借口逃避一些家長裏短。

雙方父母見過面之後,喬橋和羅怡玲都給她打了好多個電話,她先是不接,後來連喬育木也來電話說那天的事确實是高成彥做的不行。

言外之意——我們全家人都數落他了,你就別生氣了。

她不上這個當。

她無法忽略心裏的不痛快,于是沒給喬育木他們好臉色。

卻也無法完全冷漠,最後還是給喬育木提了一嘴:“高成彥可能有欠債,你們是一個公司的,查查吧,不然以後出事,我怕你大女兒被逼死。”

挂了電話之後,喬栖一丁點都不想再聽到關于這件事的任何消息了。

奶奶那邊她叮囑了喬桑照顧,這個弟弟還是聽她得話的,她這才敢把心思全部都投入到科目二的考試裏。

考科目二的前一天晚上,教練在群裏通知:【明早四點鐘來一趟駕校,再練一遍車,然後抓緊時間去考場排隊。】

喬栖只嗨到四點鐘睡過,這輩子還沒四點鐘起過。

收到消息的時候,她氣得當場罵娘,溫辭樹正插花,閑雲野鶴的令人羨慕,她便咬牙切齒埋怨道:“都怪你,閑的沒事讓我學什麽車啊?”

溫辭樹:“……”

第二天不出意外,喬栖沒被鬧鐘叫醒。

還是溫辭樹到她屋裏來,喊她:“快起床。”

他很有禮貌的站在門口等她,她翻了個身說:“這就起。”

他知道“這就”二字意味着什麽,于是把燈給她摁開了:“不行,現在就起。”

她先是躺着一動不動,幾秒後忽然瘋狂蹬腿兒,甕聲甕氣的罵:“啊啊啊煩死了!”

像是條牙都沒長齊的惡犬。

溫辭樹給她“順順毛”,安撫道:“快起來,我開車送你去,等會兒到我車上接着睡。”

喬栖睡得眼皮都腫了,懵懵的問:“那你豈不是就睡了兩三個小時?你上班會沒精力的。”

“沒事,你忘了,我很會煮咖啡。”

他還是在門口站着,沒經允許絕不踏入她的閨房半步,規範的像個三好學生。

喬栖遠遠看着他,心裏莫名其妙覺得踏實,于是便不好意思再賴床,趕快去洗漱了。

出了門才發現天公不作美,竟然下起了小雨。

喬栖緊張得困意都沒了:“下雨不會影響我看後車鏡吧?”

溫辭樹也皺了皺眉,但還是安慰她:“放寬心。”

後來去駕校練車的路上,喬栖沒有睡,而是在手機上反反複複看倒車入庫的教學視頻。

溫辭樹把車停在駕校門口的時候正好剛四點,天還沒亮。

他沒有跟着進去,喬栖撐傘獨自下了車。

她沒有先進駕校,而是點上煙抽了兩口,慵慵懶懶的樣子,那煙含爆珠,薄荷涼意直沖腦門,她清醒很多,這才指尖夾着煙往大門走。

溫辭樹目不轉睛看着她。

不急不慢的雨絲落在黑色的傘上,傘下的女人穿着緊身的粉色薄紗露臍上衣,更顯她的直角肩和螞蟻腰,黑色的短褲也是緊身款式,包裹着翹臀,露出一雙又長又直的漫畫腿。

火紅的發尾随着走路的動作,一掃一掃的蕩在腰際,她指尖夾煙,青煙袅袅。

慵懶中透着淡漠的妩媚。

她的性格讓他對她矢志不渝,她的美則是蠱惑他的利器,而這份美麗不需要展露全部,光看她的背影就能讓他死心塌地。

喬栖練完車回來,雨已經停了。

剛好五點鐘,喬栖笑得花一樣:“太好了,雨也停了,我還多練了三圈車。”

“多練三圈?”溫辭樹給車挂擋,準備送她去考場。

喬栖點頭:“我們組的男學員一人讓了一圈給我。”

溫辭樹握着方向盤的手不受控的緊了緊。

喬栖恍然未覺,說:“等會如果咱們先到,可以幫他們排一下隊……啊!”

話沒說完,她被溫辭樹猛然提高的車速晃了一下,差點甩斷了脖子。

作者有話說:

她的性格讓他對她矢志不渝,她的美則是蠱惑他的利器,而這份美麗不需要展露全部,光看她的背影就能讓他死心塌地。

[一些話]:

我後悔用“難扯”和“風月”取标題名了,因為這本就像是《休眠火山》一樣,沒有明顯的上下卷之分,是不适合這麽取名的。

所以我幹脆選擇用喬栖正式動心的節點來作為“風月”的開端,其實前面也隐隐動心,只是當她主動吻他的這一刻,感情才真正的明晰,開始轉變。

OK,主要是解釋标題的區分,內容上還是不說太多,大家自己去看吧,目前為止我寫的都很快樂,也希望大家看得快樂~~~微博:周晚欲,有因為樹和7認識我的朋友嗎,歡迎大家去找我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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