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到了晚上九點,陳琛帶着陳霆施施然地來了。陳琛連雲頂的門都沒進,直接一個電話把傅成安喊下了樓。傅成安知曉陳琛的意圖,他挂了電話就下了樓。他走到馬路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阿安你來開吧。”陳琛招了下手,司機了然下了車。傅成安坐到駕駛座上,他從後視鏡裏和陳琛對上視線。
傅成安沒有說開去哪兒,陳琛也沒有問。陳琛一心似乎都在陳霆的身上,倆人不知道在研究什麽,後排時不時傳來低笑聲。傅成安在等一個紅燈的分岔口和陳霆無意識地對上了目光,陳霆朝他微微一笑,傅成安也牽了牽嘴角。此時,綠燈亮了,傅成安松開剎車,腳踩油門,拐過一個彎進了‘女人街’。
車子停了下來。陳琛眼睛一眯打量了一下四周才開口:“到了?”傅成安點點頭,他率先熄了火。拔了鑰匙下了車。他剛打算為陳琛拉開車門,陳琛和陳霆先後自己下了車。
陳琛倚着車門,左手插袋說:“把人帶出來。”傅成安直視着陳琛的眼睛,陳琛的眼裏含刀,每一剮一笑都絲毫不客氣。傅成安從容地說好,他繞過車頭,往女人街的東面走去。陳琛和陳霆跟在他身後,傅成安在前頭領路。
傅成安在手自然擺臂的瞬間瞄到了手表上的時間。九點二十分。他和郁齊商量好的時間是十點鐘,這裏到氹仔碼頭需要将近四十五在的時間,傅成安估摸着郁齊應該已經出發了。但是為了保險起見,他決定拖一下時間。
傅成安的手表上有個小紐,是在表面三點鐘的方向。這粒紐是個微小的通訊發射器,鏈接他自己的手機。傅成安低着頭用餘光丈量了一下陳琛所站着的位置,然後将手藏在暗處,迅速地撥了撥了那個紐。
三秒過後,傅成安的手機響了。手機鈴聲在這條狹隘陰暗的巷子裏顯得非常突兀,傅成安的腳步一頓,他掏出手機放到耳邊。
他非常自如地喂了一聲,然後說道:“黎哥啊,我在車庫呢,所以沒什麽聲音。”傅成安邊說邊轉頭看陳琛,他做了個手勢,示意是黎笑棠的電話。陳琛盯着傅成安的表情,然後人不由自主的往前走。
“我知道,我會去顧得,等一下我就去‘麗都’看一下。”傅成安單手插袋,他盯着自己的鞋尖,他對答如流,節奏感控制得讓人以為他真的是在打一個頂話。
盡管,電話的那頭是一陣空白。
說了大概有三分鐘,傅成安才挂了電話。他抱歉地對陳琛以及陳霆笑笑,陳琛也對他笑,只是笑得叫他毛骨悚然。
“過了那個門就是了。”傅成安指着前面的一個門牌號說道。三個人到了門口,就在傅成安準備擡手敲門時,陳琛忽然湊近他的耳邊對他說:“傅成安,你別騙我。”
陳琛說話的語氣輕柔,但剮在傅成安的頸脖處卻冷得像冰塊一樣。傅成安笑着搖頭示意怎麽會?接着他擡手扣門,連等了一分鐘,都沒有人來開門。
傅成安心想,應該是走了。剛準備再做戲敲門時,陳琛已經把槍頂在了他的太陽穴上。
“傅成安,你玩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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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陳霆驚呼着喊了聲,這裏不是什麽隐蔽的地方。看似狹窄陰暗的小巷子,随時都會有人從外面經過。陳霆擋在陳琛舉槍的位置,眼神警惕。
傅成安的心也被提到了嗓子眼,但是他看上去沒有絲毫慌亂,他眨了下眼睛臨危不亂地說:“阿安不敢,郁齊就住在這裏。”
“啪嗒!”一聲,陳琛迅速拉開了保險拴,他用槍口用力地點了下傅成安的頭,就準備扣動扳機!傅成安的瞳孔在一瞬間放大,他的身體比他的大腦轉得還快,他的右手剛擡準備掐住陳琛的手腕,他的手機響了。
鈴聲在這條有些詭異的暗巷裏突然響起。這聲音有點挑戰人的神經。傅成安用眼神示意陳琛,然他把手伸向了外套裏,陳琛的槍移到傅成安的心髒處,傅成安當着陳琛的面,把手機掏了出來,他按下擴音鍵,裏面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安哥,郁齊在氹仔碼頭被抓了。”男人的聲音在幽深的巷子裏聽上去有點可怖,傅成安腦海中的某一根神經在這一刻斷掉了。
可是他臉上的表情卻沒有一點變化,肌肉就像被凍住了似地僵硬着。
“人現在在哪兒?”傅成安盯着陳琛的眼睛,聲音被他用超強的意志力控制地依四平八穩。
“按您的吩咐,已經帶到女人街了。”傅成安的心裏的某些部分正在一點一滴地瓦解崩離,身體仿佛被劈成了兩半,像爛泥一堆。
陳琛站在他面前,将這些話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聽進耳裏。他陰桀的眼神掃過傅成安,傅成安按掉電話,攤了下手說:“琛哥,請。”
一行人轉頭出了巷子,傅成安拖着腳步走在前頭。他氣血上湧,連走路都咬着牙才沒打顫。他走到女人街的街口,果然瞧見了一個男人,頭戴鴨舌帽,身上背着個包,雙膝跪地,上身被強壓着。
傅成安走近,就聽見旁人喊:“琛哥好!”陳琛從身後走上來,他用槍口挑起那人的下巴,玩味地笑笑說:“你叫郁齊?”
郁齊想要擺脫鉗制,掙紮了一會未果,他只好哭着喊:“琛哥!不是啊!我從來沒想出賣你啊!琛哥……”
他吓得褲子都尿濕了,眼淚鼻涕糊了一臉。陳琛有些嫌棄地捂了下鼻子,然後他在郁齊的面前蹲下,他歪着頭打量郁齊,然後咧嘴一笑。
“那你跑什麽?”
這句話叫郁齊一哽,他下意識地往別處看去,目光正好觸到傅成安,傅成安沒看他。
“我……我真的是被冤枉的……琛哥!琛哥!”郁齊失聲痛哭,他哭得撕心裂肺,每個字都戳心戳肺,傅成安差一點就要出聲,但是他不能,他只能微微彎曲手指,連拳頭都不敢握。
“我陳琛的盤子不夠你賭,這麽晚了要坐船跑去澳門賭?”
“我想不出第二個你出現在氹仔的理由。”陳琛眼睛一暗,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傅成安雖然不熟悉這個表情,但是他嗅得出血腥味。
陳琛把槍對準郁齊的頭,他完全不顧那慘叫聲,他冷笑一聲手指搭在扳機上。就在這時,陳琛忽然說:“傅成安,你來動手。”
“……”
“你抓得人,你做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