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自那天約會以後,傅成安便有一段時間沒看見黎笑棠。黎笑棠同自己說他要去次國外,那裏有一單生意需要他親自跑一趟。傅成安敏感,嗅出了不同尋常的意味。這天碰巧是12號,離他要查賬目的日期只剩下3日,他表面不露聲色,心裏給自己敲了警鐘。

到了15號那天,傅成安找了借口又進了陸子文的辦公室。這次陸子文換了“落焊”,但傅成安依舊格外小心。他找出賬本,在密密麻麻的數字中找到了關鍵線索——果然在早上10點08分左右,進賬了一筆金額,數字同上個月的同日,基本無差。

這更加證實了傅成安心中所想,他們的交易日就是每個月的15號。傅成安在心中飛速盤算,他閉上眼睛在口中念念有詞,再睜眼時,卡號及金額數統統記在了他的腦子裏。

傅成安将臺面做了歸位,并将“落焊”複原。他出了辦公室,就将他背下的這些東西寫在紙上,他把紙條卷成煙卷一樣的大小塞到打火機裏。他撈起外套就走出了‘雲頂’。

傅成安開着車去了三公裏外的一個咖啡店,他下了車推門走進去,鞏粵清已經坐在了那裏。傅成安自然地走過去,在鞏粵清的隔壁桌坐下,這時,服務生走近。

“一杯美式,唔該曬。”傅成安掏了現金遞出去,服務員接過叫他稍等。這間咖啡店的人不算很少,所以傅成安隔着一條走道同鞏粵清說話,倒也不會太引人注目。

“都準備好了?”

“就等老板了。”鞏粵清專心地吃着盤子裏的牛排,他用叉子叉了塊肉塞到嘴裏,他無聲地咀嚼着,此時,服務生走近,送上咖啡。

傅成安端着把手喝了口,然後他放下杯子,從外套的口袋裏摸出煙和打火機,他抽出煙叼在嘴裏,然後他推開打火機點着了煙。他擡手洗了幾口,然後站了起來走了出去。

鞏粵清大概又吃了十分鐘,他用餐布擦了擦嘴,然後打了個響指招來服務生結賬。趁着服務生收拾桌子的當口,鞏粵清站起來準備離開,他經過傅成安的那張桌子時,順手把他遺留的打火機拿走了。

鞏粵清直到上了車才打開火機,裏面藏着的紙被他小心地取出,他攤開,上面有點點黃斑,估計是剛才被火油熏得。

上面是一竄數字及一個坐标。鞏粵清用手機把坐标輸了進去,沒一會跳出了緬甸某個地标。

鞏粵清了然,接着按下火機,把紙條燒得一幹二淨。他邊開車邊打電話給控制室。

“鴛鴦放料,坐标1516,2468,準備收網。”

黎笑棠這條線,O記已經跟了六年。在傅成安還沒有成為卧底之前,已經有卧底潛入了‘成竹幫’。可惜運氣不好,只潛伏了一年多便暴露了,犧牲得很慘,屍骨都難覓。眼見黎笑棠越做越大,0記的壓力可想而知,于是傅成安成了為這條線培養的第二個卧底。

鞏粵清當年就極為看好傅成安,果然他沒有讓自己失望。到了這一步,他們誰都輸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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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成安回到雲頂時,雲頂格外安靜,人都不知道去了哪裏,碩大的賭場空無一人。傅成安覺得奇怪,他手搭上扶手,走上樓梯,走到二樓,也只見到了兩個荷官。

“安哥。”

“其他人呢?”

“蚊哥打了個電話來,說金沙灣搞活動,人手不夠,要了些人去幫忙;他說給您打了電話,您沒接,讓我們給您捎個口信。”

傅成安摸出手機一看,上頭确實有未接來電。他給陸子文打過去,響了四聲,陸子文接了。

“蚊哥,我阿安。”

“……阿安啊,金沙灣臨時缺人,問你調了些人,你不在我就先自作主張了。”陸子文的聲音自然,講話一氣呵成,無可挑剔。

傅成安是聽他随口提過這件事,便沒有起疑。倆人又說了幾句,才挂了電話。

“有事叫我。”傅成安吩咐道,那手下點頭,傅成安便拉開休息室的門走了進去。

傅成安擡手看了眼表,上周他在黎笑棠的手機裏竊聽到他說會去趟緬甸,但具體是哪裏并沒有在電話中透露。傅成安将他可能出沒的地方進行了排列,最後在12號那天的某通電話中,聽見他說得這一組坐标,才最終确定了交易地點。

傅成安第一時間就聯系了鞏粵清,鞏粵清同他裏應外合,又聯絡當地的警察,申請跨國辦案。這場“鴛鴦計劃”歷時将近五年的時間,終于要收網了。

所有的細節仿佛都被精心設計過一般,所有的安排都看似滴水不漏。所有參與的人都屏息凝神,就等着那一刻。

夜晚,風格外平靜。從香港機場直飛到緬甸仰光需要将近9個小時的時間,而直升機為鞏粵清他們節省了一半的時間。

淩晨03:30分,此時已經是16號了。鞏粵清拿着槍,藍牙耳機挂在耳上,他屏息凝神,等着目标的出現。

03:37分,兩輛黑色商務車從遠處緩緩而來,車燈泛出白光,車子緩緩停下。車胎在瀝青上擦出聲響。鞏粵清連眼睛都不敢眨。

車子上下來兩個人,一人手裏拿着一個手提箱,對面的車上也下來了三個人,幾人面對面成群,一番交談後,其中一個示意旁邊的人打開箱子。

“啪嗒!”地開鎖聲在倘大的空間裏聽不真切。鞏粵清注意到一人的身後拖着一個巨大的黑色帆布包,猜測那裏就裝着武器。

就在幾人交易的瞬間,鞏粵清朝身後的隊友做了個手勢,大家屏息,在心裏默數三個數後,一鼓作氣抄了上去!

“別動!警察!雙手全部抱頭趴下!”探照燈在一瞬間被打開!幾人被突如其來的警察打得措手不及,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紛紛舉起雙手抱頭趴下!

鞏粵清沖到車旁邊猛地拉開車門,卻不見黎笑棠,他的心一瞬間就跌倒了谷底,摔得粉身碎骨!他一時控制不住,直接拿槍頂住一人的太陽穴,他大聲怒斥:“黎笑棠人呢?!”

那人眼珠一轉說不知道,鞏粵清舉起槍柄對準他的頭就砸了下去!

“你說不說!”

“鞏sir!”

鞏粵清閉上眼睛又很快睜開,他揮了下手,只覺得心上千瘡百孔, 連回擊的力氣都沒有,就直接被打成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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