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夜風拂過窗畔發出輕柔的聲響。
裴幼珊仰面躺在床上, 只覺得一切都來得太過突然,太不真實。
她的腦子在遲緩地複盤剛才發生的事情,以及徐靜舒說的話。
用嘴。
嘴……
——是她想的那樣吧?!
徐靜舒還沒動, 就先看到裴幼珊“蹭”地一下從床上彈起來。
緋紅的顏色電話火一樣從她的臉龐一路燒到耳尖去, 整個人就像一株嬌滴滴的含羞草, 一戳就有反應。
“算了吧!”
裴幼珊驚呼出聲, 驀然對上徐靜舒疑惑的眼神後,音調徒然又低了下去。
“我覺得這次還是算了吧,下、下次吧。”
這是她們兩個人的第一次,第一次就用嘴, 想想她就……
心跳加速, 面紅耳熱,羞得不行。
再看徐靜舒,還是那副鎮定自若的樣子。
還有點躍躍欲試。
對別人, 她沒有這個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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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對裴幼珊,這個興趣就會自動放大數倍, 吸引她靠近。
她身子微向前傾, 輕緩地握住裴幼珊的手,拇指指腹在她的手心裏摩挲, 聲音裏莫名帶着一縷蠱惑:“岳小姐,不想試試嗎?”
裴幼珊抿着唇,眸光閃閃地望着她。
古人雲:食色, 性也。
喜愛美好的事物, 乃是本性使然。
所以面對徐靜舒這麽一張美好的臉, 裴幼珊說不出,也舍不得說出拒絕的話。
只是她覺得第一次就這樣,實在是太……刺激了點。
手心裏的手指還在打轉, 不聲不響勾出了癢意,連心都像是被撓了一下,癢癢的。
她不假思索地抓住那根手指,壓抑着,輕聲道:“不是說不試……”
“我的意思是,你把指甲剪了……我們再試。”
“總而言之第一次還是不要用嘴!”
徐靜舒在暖黃的燈光之下,默然打量眼前煙視媚行的人。
片刻後,突然湊上去,吻了吻她嫣然柔軟的唇,又吻了吻她晶亮如星的眼,最終還是決定放過她這回。
逗貓都還要有個限度,更何況是逗人?
所以她要适可而止,要有可持續逗金主觀,做稍微長遠點的打算。
“好,”她親了親她的唇角,“都聽岳小姐的。”
裴幼珊緊繃的雙肩霎時放松,心裏松了口氣。
徐靜舒又問:“那我今晚還要留下來嗎?”
裴幼珊握着她的手指,沒有松開的意思,過了一會才回過神來,湊上前去,難得主動親了她一下:“留。”
“留下來陪我。”
……
屋裏一張大床,兩人分睡兩頭,誰也不往中間靠,無形中似隔了一條分界線,井水不犯河水。
而在這個溫柔的夏夜裏,裴幼珊卻該死的失眠了。
和情人第一次同床不共枕,不僅連該做的沒做成,還失眠了。
金主屆還有比她還丢人的金主嗎?
她覺得沒有,她就是金主之恥。
身後的人沒有動靜,呼吸也很輕和,就像已經睡着了。
裴幼珊輕手輕腳地翻了個身。
“岳小姐睡不着?”
冷不丁的一聲在房間裏響起。
裴幼珊整個人都愣了一下。
“你沒睡?”她有些驚訝。
徐靜舒翻了一下身子:“在想事情,所以沒睡。”
裴幼珊順口一問:“想什麽?”
徐靜舒坦蕩蕩地說:“想要怎麽做才能讓岳小姐更好地躺着享受。”
她沒試過這件事。
但是許歌說了,這件事做好了,對雙方來說就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比她的破游戲好玩一百倍。
所以她很感興趣,不加掩飾。
裴幼珊:“……”
她別扭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不好好睡覺,想這些做什麽……”
徐靜舒卻用陳述又正經的語氣說了一個問句:“因為這也是我該做的?”
畢竟她有金絲雀的職業操守。
裴幼珊不想再繼續這個讓人難為情的話題,細膩敏感的心思也開始活泛,突然就想聊點別的什麽。
夜深人靜之際,是多愁善感登臺唱戲的好時機。
她目前最愁的事情,就是裴瀾清催婚。
望着天花板,她輕輕開口:“許歌,你家裏……有沒有催你結婚?”
徐靜舒扭頭看她。
房裏的燈光已經盡數熄滅,只有屋外的月光還在清冷冷地映照着她的輪廓,精致又柔和的曲線如同被鍍上了一層溫柔的光芒,霎時間變得更加耀眼奪目。
她比天上的月還要迷人。
徐靜舒不自覺多看了一會,而後才開始思考她的問題。
其實直到現在,她也不覺得母親徐映茹突然塞給她一個未婚妻是催婚。
因為徐映茹從沒有為她的戀愛、婚姻着過急,裴幼珊這個未婚妻的出現,更像是她遇見了滿意的、自認為适合她的結婚對象,所以突發奇想要讓她試一下。
事後她也并沒有着急地追問她們的進度。
她爸就更不用說了,一直慣着兩個女兒。
故而從整體上看,她在家裏還沒到被催婚的地步。
她如實回答:“沒有。”
裴幼珊頓時就感到很羨慕,媽和媽之間果然是不一樣的。
“那一定也不會讓你去相親了。”
“真好啊。”
徐靜舒從她的反應裏琢磨出了點什麽:“岳小姐被安排相親了?”
裴幼珊漫不經心地“嗯”了兩聲。
徐靜舒:“想必對方長得不合岳小姐的心意。”
否則一個顏控是不會有這樣的态度的。
裴幼珊聽見這句話時,眼睛忽然彎成天邊的月牙,突然覺得很好笑。
因為她顏控,所以常常被人誤解會無條件包容好看的人,包括原則方面。
但其實就算那個徐靜舒長得很好看,她也不會去見面。
長得再好看也不會去見。
因為那不是她和徐靜舒之間的事,而是她和裴瀾清之間的事。
她從小被裴瀾清管怕了,哪怕裴瀾清對她再好,她也不想在長大後還要聽她的話選擇人生大事。
有一就有二,她不能讓這件事有“一”。
做孩子的,也不是事事都要向父母屈服才行。
但她覺得自己沒必要那麽認真地跟一個情人解釋這些,于是就笑着半開玩笑道:“對啊,她長得不合我心意。”
又故意擰着表情:“聽說她還是個花心的變/态呢!”
徐靜舒:“……”
她忽然想起某位藍姓人物。
于是大膽猜測。
“岳小姐說的,不會是和秘書……的人?”
裴幼珊反而很驚喜:“你還記得啊,不錯!”
這說明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她很欣慰。
徐靜舒:“……記得。”
那麽沒下限,誰能不記得?
得到答案後,她看裴幼珊的眼神登時充滿憐憫。
這麽可愛的女兒,她的父母怎麽能狠下心去給她安排那樣醜惡的結婚對象?
聊了幾句,裴幼珊心情放松了不少,困意也就跟着來了。
她打了個哈欠,蓋好被子,拍了拍被面:“困了,睡吧,許歌晚安。”
說完後,身旁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再一眨眼,唇角便被人溫溫柔柔地親了一下。
“晚安,岳小姐。”
裴幼珊愣了一下,回過神來笑道:“你不是已經在家親完了嗎?”
徐靜舒:“那是定性要求。”
“這是我自己想給。”
說完又親了她一下,還摸了摸她的腦袋。
“一切都會好的。”
“晚安,做個好夢。”
裴幼珊懵了。
——她剛剛看我的眼神,怎麽好像有點同情啊???
……
裴幼珊睜開眼的時候,徐靜舒早已經不在她的房間裏。
周遭清淨得仿佛昨天的同床而眠只是一場夢。
放在床頭櫃上的止痛藥又提醒她昨晚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第一次和情人睡在一起,感覺……也挺好的?
饒是如此,她也要開啓和情人錯峰出行的日子。
否則碰面之後,又有哪位神仙突然跳出來喊她一聲“裴總”,那豈不是人類大型社死現場?
故而她準備晚一點再出門吃早餐,給葉琴發了消息讓她先吃。
徐靜舒也是這麽想的。
她先讓張晶晶先吃早餐,然後坐在房間裏認認真真把指甲全剪了,仔仔細細磨了又磨,又處理了一下工作,把時間拖延的差不多才出門。
——結果她們兩個就在餐廳裏相遇了。
出乎意料,防不勝防。
裴幼珊:“……”
徐靜舒:“……”
裴幼珊覺得自己會在琉璃湖畔遇見徐靜舒不是沒道理的。
就這緣分,直往臉上砸,逃都逃不掉。
場面一度冷清。
裴幼珊先開口道:“你也剛下來吃早餐啊?”
連她都覺得自己的話說得有點幹巴巴。
徐靜舒也不知道說什麽,就淡淡地點了個頭:“嗯。”
裴幼珊的視線不經意掠過她的指尖,發現她的指甲跟昨天比起來顯而易見地短了,注意力瞬間就被指甲全吸引過去了。
“你已經剪了指甲啊……”
徐靜舒擡手看了幾眼,神色一本正經:“嗯,等個一兩天長平滑了些,應該就可以用了。”
裴幼珊耳尖悄悄地紅了:“……”
這位小姐你有意識到你現在是在公共場合開車嗎!
“咳,那你吃吧,我準備點了拿上去吃,順便寫寫小說大綱,就不跟你一起了。”
外面的世界太危險了,她要快點回房!
“好。”
徐靜舒沒有異議,甚至很慶幸金主能這麽主動。
就在這時,張晶晶因工作需要匆匆跑下來找徐靜舒,看見人就站在餐廳門口時,登時一喜,遙遙開口,下意識喊出一個字:“徐——”
徐靜舒和裴幼珊齊齊望向她。
裴幼珊更是疑惑地發出一聲:“徐?”
徐靜舒:“……”
張晶晶登時感受到了一股名為“老板”的殺氣,以及年底獎金被取消的危險。
求生欲使她飛速吞下後面的“總”字,火速改口:“——許歌!”
走近後,她又機智地補了一句:“不好意思啊,剛剛嘴瓢喊岔音了,勿怪勿怪。”
裴幼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繼而毫無懷疑地說:“那你們忙,我就先走了。”
徐靜舒點了點頭,心裏緩緩松了口氣。
——好險。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的更新也是零點】
本章的徐總:家裏安排的結婚對象居然是個變/态,她好慘,同情+1
之後的徐總:結婚對象原來是我啊(微笑),同情-身份證號。
裴裴【一臉無辜】:OvO?
今日份無間道(1/1)
今日份和老婆方方面面的緣分(1/1)
張秘書:我與生死的距離,就是第二聲(徐)和第三聲(許)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