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013 沒事的,我在這裏

容冬第一次喊他的名,周起寒三個字繞在嘴邊還挺好聽,放下狠話,她繼續往前走,越過了他。後者在原地站了好一會,看了瞬糾起的衣角,他抿抿唇,眸子裏閃過什麽,前方的負責人适時停步,喊了他一聲。

周起寒這才邁步,視線落在容冬身上。

負責人包了挺大的包廂,加上她和周起寒,七七八八也就十個人不到,哦,秘書小姐姐也在,還自然的坐在周起寒另一邊,和容冬一人一邊。

呵,美人計。

容冬算是看破惡心的商場了。

她看向秘書小姐姐,也不嫌冷,漏肩開叉裙,呦呵,還去換了身衣服。

容冬非常想體會——

孫悟空一棒子打死妖精的快樂。

周起寒似乎習以為常,懶散坐着,負責人熱情似火,問都不帶問的直接點菜。容冬知道這些人都是人精,請人吃飯一定抓住命門,點菜這們絕學怕是不用教,她正好趁這次吃飯記記他愛吃的菜,好對症下藥。

“周總,您喝茶。”秘書小姐姐張惠今嬌嬌說,又幹起了自己的倒水絕活。

容冬比她快,把自己的杯子遞到茶壺底下,回笑,“張秘書,麻煩你了。”

張惠今手停了會,“不客氣的容秘書。”

容冬笑盈盈地,杯子卻握緊了,張惠今也同樣微笑,杯中水沒過了她都沒停。

還好,水不燙。

容冬手背被水潤濕,她哎呀聲,“張秘書,你這倒茶水平也太次了吧。”

張秘書臉一白,在負責人苛責眼裏,穩住心緒,“抱歉,沒燙到容秘書吧。”

又委委屈屈的看向周起寒,眨巴眼道,“周總,我不是故意的,您不要見怪。”

低級茶藝就想搞定周起寒,做春秋大夢吧。容冬收了手,指尖在上面摁摁,淡淡的紅痕顯出,她比張秘書還要委屈,“周總你看我這手,都紅了,幸好水不燙,要是開水我這手得褪一層皮,想想就有點後怕呢。”

周起寒淡淡看她眼,若有若無嗯了聲,像得到了肯定,容冬揚了揚下巴。

非常驕傲了。

張秘書不說話了,默默生氣。

容冬摸摸被水侵濕的地方,揉了揉肚子等着上菜,這麽晚了确實有點餓。

她喝了點水充饑。

周起寒目光停在她手指上,淺紅早就消散,剛才某人像只驕傲的小孔雀。

他抿口茶水,鏡片染了薄霧。

要不說很多國人都是勸酒大師,周起寒明确表示不喝酒,但這些人喝了酒後像天王老子一樣,端着酒杯就朝他敬,還是兄弟一口悶。悶你個大頭鬼,勸人喝酒牢底坐穿,她冷言冷語都把那些人推個一幹二淨。

“周總不喝,容秘書可以代喝啊。”某負責人,好像叫張什麽,暫時稱為張總吧,禮貌點。張總喝大了,嘴裏酒氣沖天,壓根忘了周起寒這尊大佛坐旁邊,“哪有吃飯不喝酒的,要不容秘書賞臉和我喝個幾杯。”

張總眼神色眯眯地,盯了容冬許久,這會壯着酒膽過了來,說着就要拉小手。

容冬氣啊,正要怼他。

一杯冷水直接潑了過去,張總晃了晃頭,周起寒冷冷道,“清醒了嗎?”

張總沒清醒過來,“你他媽——”

周起寒二話不說第二杯水潑了過去,語氣森冷,“還不清醒就滾出去。”

容冬捧臉。

她家周周好帥!

張總終于清醒了點,張惠今反應過來,趕緊去攔他,“不好意思周總,我們張總喝多了。”

其餘人一開始還嘻嘻哈哈看張總逗小姑娘,這會誰也笑不出來,一個個清醒的不得了,誰也不願出聲替張總擋刀。周起寒端坐在哪,眸光冷意盡斂,不點頭也不應和,張惠今頓時頭大,扶着張總坐到位置上。

飯局不歡而散,周起寒起身走人。

容冬趕緊跟上,明亮大廳裏他步子邁得極大,她小跑着才能勉強跟上。

“周總,你等等我。”容冬在後面喚他。

周起寒像沒聽見,直接出門,泊車小哥很快把車開來,鑰匙給了容冬。

氤氲雨氣裏,容冬看不清他的神色。

上了車,誰也沒說話,容冬呼呼大喘氣,好一會兒緩過來,“周總,您是回家還是?”

他在桌上基本上沒吃。

不知道是不是菜不合口味還是人不對味。

“回柏悅。”周起寒道,靠在椅背上,盯着外面夜色。容冬點點頭,驅車離開。

夜晚的燈光格外迷離,周起寒眼前閃過無數畫面,樹影,光影都路過他眼。回國後他看得最多的就是夜景,每天忙完坐在車裏是他最休閑的時光,沒有繁雜的會議,沒有各色的嘴臉,無盡的黑夜是他的港灣。

柏悅和容家在一條線上,容冬認識,不需要導航,她安靜的不出聲,很快到了地方。

雨還在下,周起寒道,“繼續開。”

容冬不解,“周總,柏悅到了。”

“知道。”周起寒說。

容冬當然是聽他話了,一路沒個譜的開,直到前方轉彎,後面人才開了尊口說停車。

容冬一看,快到她家了。

雨小了點,絲絲涼涼的,容冬撐傘下去,眼睜睜看着周起寒開車走遠。

他在送她回家?

雖然是她開車,容冬還是心甜了。

冷冰冰的人也有柔情啊,不錯不錯,是個不錯的開場。她要再接再厲。

好心情持續到了回家,見到翁文英和容如後垮下,久沒碰面的容皙也回來了,坐在沙發上,抱膝盯着手機。聽到開門聲,他擡頭看進是誰後,笑容揚起,複又看回手機,陳述道,“九點整,姐姐下班真晚。”

“容容回來了,累了吧,陳媽快把湯端來。”翁文英笑着迎上來,想去接她手裏的傘。

容冬讓開,拿着傘徑直聖上了樓。

傘尖尖上的水滴落在地板上,一直延伸到她房門,關上門,消失不見。

容冬把傘上的水擦淨,和上次周起寒給得傘放在一起,兩柄黑色的傘依偎在一起。她笑笑,去浴室泡澡,出來後渾身暖和和的,疲憊也少許多。

這時,門被敲響。

容冬摸着半幹的頭發打開門,容皙端着熱氣騰騰的湯站在外面,金色的軟發無意識晃蕩。他喜歡笑,笑起來也很好看,眼彎彎地,“姐姐,喝湯暖暖。”

“謝了。”容冬接過,打算關門。容皙用腳抵住門,“我們能說說話嗎?”

“太晚了。”容冬說。

“不會耽誤你很久的。”容皙執意道。雙眸定定看着她,也窺視房間。

容冬眉頭一皺,“我很累。”

容皙不笑了,眼皮也無力耷拉着,乖巧道,“那好,不打擾了,你早點休息。”

“嗯。”

“晚安。”

“安啦安啦。”容冬不耐煩了,嘭得關上門,把熱湯放在書桌上,不管了。

容皙腳收得快,沒被砸到。

他死死盯着門,金色的軟發暗淡幾分,腳下是傘尖低落未幹透的水跡。

一把傘,也要收起來嗎?

容皙轉身,慢騰騰回了自己房間。

翌日,容冬下樓。

貫來不在家吃早飯的容皙竟然還在,身為偶像他日常基本是在公司過的,很少回來,最近又有演唱會,回來時間更少。容冬回來快一個月了,也不過見了他三次,還都是匆匆一瞥,說不上幾句話就草草結束。

容皙喝着牛奶,模樣很乖。

“姐姐早啊,陳姨做了你愛吃的意面。”容皙笑着說,頭發軟軟的搭在臉龐。

伸手不打笑臉人,容冬回了笑,坐到他對面,邊看手機邊吃早飯。網頁最新推送的就是F.R最新代言人關倩倩的大海報,全身素雅唯有華冠璀璨,仔細看,她的臉是撐不起華冠的,不過也好,反而突出了華冠。

“姐姐在看什麽?”容皙問。

容冬咽下嘴裏的食物,随意道,“關倩倩帶着F.R華冠的熱搜,沒啥意思。”

“姐姐喜歡嗎?”

“喜歡什麽?”

“華冠。”容皙眼睛和她有些像,笑起來彎彎的好看,“姐姐喜歡嗎?”

珠寶誰不喜歡?容冬也不例外,她點點頭,關掉手機,吃下最後一口意面。她沒和容皙廢話,提了包就走,被容皙喊住,“我跟你一起走。”

“你去哪?”

“附近。”容皙沒明說。容冬不愛管閑事,“行吧,到地方你跟陳叔說。”

容皙點點頭,起身。

勞斯萊斯行駛在主幹道上,容冬和容皙坐在後面,容皙聽着經紀人給他的行程安排,容冬就看着外面發呆。她昨晚不僅睡得晚,還夢見了十二年前被綁架的那段黑暗時光,以及那個兇巴巴但很好看的小哥哥。

黑漆漆的房間裏,連窗戶也沒有,她醒來後只聽得見自己的呼吸,一切處在未知裏,又冷又餓。沒過多久,鐵門被打開,強烈光線下站着兇神惡煞的人,手持長刀,刀尖上滴落的血在地上暈開,又豔又惡心。

他們朝裏面看,目光渾濁盯着容冬,她很害怕,不停後退,直到退到牆角無路可退,極度恐懼之下她冷不丁地觸碰到一抹冰涼,她吓得尖叫。

“啊——”

容冬大喘着粗氣驚醒,一時忘了身在何地。容皙挂斷電話,看她滿頭虛汗,關切問,“姐姐,你怎麽了?”

她回神,抱緊了自己。

容冬記得那抹冰涼。如果不是他動了動手指,她都懷疑他已經是個死人。

“做噩夢了?”容皙抽出紙巾給她擦汗,安慰她,“沒事的,我在這裏。”

容冬避開他的手,接過紙輕輕擦了擦,她緩緩呼氣,“是不是快到了?”

“嗯。快了。”容皙說。

容冬繼續靠在椅背上,目光轉向車窗外,早高峰的車流堵得滿當,高樓大廈被視角所困。她不禁想,時間真快啊,已經過去十二年了,不知道小哥哥現在在哪兒,過得怎麽樣,會不會想起她。

到達F.R樓下,容皙也沒下車,容冬也不問,提了包開門下車,還沒走一步,手被拉住了。容皙的手很暖和,像小暖爐,指尖在慢慢收緊。

容冬抽了,沒抽開。

她回頭問,“怎麽,還有事?”

容皙仰頭微笑,金色發尾晃了晃,握着她的手翻面,手心朝上,塞了東西。

“記得吃。”

容冬看清,是顆太妃糖。

她愣了愣,看向容皙,抿抿唇後最終什麽也不說。容皙有時候太奇奇怪了。

恰時,将昱車停進來。

周起寒推門下車,單腳落地,透過玻璃窗看到不遠處的容冬,她站在車旁,眼睛盯着車內,細看手被人握着。隔得遠分辨不出車裏人性別,他靜看幾秒,正待下車,看到那車內突然竄出一道人影,緊緊抱住了容冬。

看清了。是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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