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014 很适合用小刀輕輕劃破
容皙抱得太突然,容冬根本來不及反應,後退一步,被人扶着腰站穩。
“容皙!”她生氣了。
“姐姐,我要去拍戲了。”容皙蹭蹭她,“會好幾個月回不來,記得想我。”
“你先放開我。”容冬對他其實并不熟絡,畢竟他是翁文英的兒子,不過他又是不同的。腰間的手在收緊,她直覺容皙不對勁,使勁推開他。
容皙被推開也在笑着。
容冬沉了臉,輕斥道:“大庭廣衆,你注意舉止。”
“弟弟想抱抱姐姐也不行嗎”容皙彎彎唇,雙手背到後面,“我會想你的。”
容冬發現跟他說不通,不雅的翻了白眼,餘光瞥見熟悉的身影,轉眼看去,周起寒慢條斯理走來,連眼神都不落給她一個。容冬腦子轟得炸開,暗想剛才那一幕他不會看見了吧?簡直是大清早被當頭一棒。
她也不理容皙了,緊走幾步跟上周起寒。
将昱落了後,看着容皙上了車,目光停留幾秒,這人好像在哪裏見過。
周起寒腿長走得快,容冬踩着小高跟帶跑才追上,平複好心情,笑語嫣然道,“早上好啊,周總。”
沒得到回應。
她不氣餒,拼命找着話題,想了半天非常笨得把手一伸,“吃糖嗎?周總。”
白皙手心躺着太妃糖。
周起寒腳步不停,徑直往電梯方向去,将昱緊跟而上,摁了電梯。容冬手擡了半天人也沒反應,輕哼了哼,随手把糖遞給将昱,“來,吃糖。”
将昱瞧了眼周起寒,沒接。
容冬忍不住握起小拳頭在他背後隔空打,沒想到前方人突然停下,小拳頭怼上他後背。
容冬:“……”
就很意外,她趕緊收手。
小拳頭輕飄飄地,錘在背上連骨節都感覺不到,差不多是擦着布料過去,短暫接觸下,周起寒後背繃緊,他沒回頭,目光沉沉看向前方。容冬假意笑幾聲,看到電梯開了,等他進去随後跟進,規矩的站到裏側。
将昱目不斜視,聽到容冬在問周起寒話,“周總,您剛剛什麽都沒看見吧?”
周起寒覺着好玩,“我該看到什麽。”
容冬湊近些,但注意得沒碰到他,“沒看到最好。如果你看到了,我可以解釋。”
“不用在意我,你随意。”周起寒擡手整了整領帶,手指蹭過滾動的喉結。
容冬看了會,“哦。”
她退到後面,視線落在他肩線上,往下收幾分勁腰筆挺,再往下是……容冬收回眼。
電梯很快到達總裁辦。
周起寒率先出去,容冬拉住将昱,将那顆糖塞給了他,反正她也不想吃。
将昱手握了握,有些難言。
周起寒身影消失在門後,容冬哀凄凄的收了眼,坐在自己位置上,連子悅匆匆趕來,頭發被風吹得亂糟糟,妝都沒化。她崴在椅子上大喘氣。
“媽呀,這一路上堵死我了。”她說一句喘一句,“也沒個車禍這麽堵。”
“時間還早你急什麽?”容冬笑說。
“今天上午九點有個會,我東西還沒準備好。”連子悅打開電腦,和她閑聊,“你昨天穿着高跟鞋開車還行不?和培盛的會議順不順利啊。”
“還行。”容冬大致說了下,“幸好我去了,不然還不知道對方準備了美人計呢。”
“優質男青年的身邊少不了這些,何況周總這樣的絕色。”連子悅老神在在道,“你都不知道,我來這短短幾個月,看了多少女人前赴後繼。”
“但都被完美斬殺。”
容冬笑笑。萬非遙提着包進來,滿臉倦色,連子悅說,“你女兒又鬧了。”
“鬧慘了,死活不讓我走。”萬非遙揉揉眉心,“人類幼崽果然很煩人。”
“哈哈哈哪有說自己女兒的。”
萬非遙是真被煩了,搖搖頭嘆口氣。容冬看她,近幾天相處中也大致了解些,萬非遙是單親媽媽,繁忙工作外還要照顧女兒,也挺不容易。
将昱随着周起寒進了辦公室,行程上報備後,說起昨晚酒桌上的事情。
“培盛的張總今晨特地打了電話,說要上門到謝。”将昱簡短敘述道。
周起寒倒沒反應,看了眼手機,放下後說,“道謝可以。和他們的合作終止。”
将昱點頭。
他把手裏的文件放到桌上,手裏捏着的糖的糖紙受擠壓發出聲音,格外明顯。
周起寒擡眸看去。
将昱很抱歉,“容小姐塞給我的。”
周起寒劃過這個問題,說起耀華的事,将昱舒口氣,雖然他沒表示,可他盯了糖幾秒。
也不說要不要。
将昱出來後,把糖揣進口袋。
九點整,培盛人來了。
容冬把視線從電腦上轉開,就看到昨晚喝得像天王老子的張總帶着好幾號人走來,由将昱引着去了辦公室。她暗笑,想到昨晚周起寒沖冠一怒為她潑了張總兩杯水,感覺吧,又爽又甜,男人果斷中還帶着飒。
她繼續工作,把文檔裏的數據和連子悅提供的對了對,不多久,将昱來喊她。
容冬大致能想到什麽。
張總這麽大張旗鼓的來無非是為昨晚的事道歉,當然這歉少不了她了。
門內,張總站着。
背彎着,腿還在顫抖。
他昨晚喝酒誤事,公然調.戲了周起寒外帶的秘書,引人不快。要擱平時也沒啥大事,主要是現在吧,他們公司運轉不周,特別需要F.R的加入。
本想着酒桌好談事,沒想到喝醉了。
今晨他清醒後聽到秘書說得話,恨不得一瓶子砸死自己,匆匆趕來請罪。
“周總,實在抱歉。我這人醉了就沒把門,得罪您的地方您多多包涵。”張總卑躬屈膝,地位低到了極致,末了,還給随行的張惠今遞眼色。
張惠今有苦難言,她向來有姿色,公司老總也看中了她這方面的優勢,昨晚的談判和飯局特意帶着她,就是希望她能得到周起寒的青睐。但是呢,別說青睐,他連正眼都沒看過自己,倒是自己被那容秘書怼了。
想想也挺郁結。
張總還在使眼色,張惠今醞釀點時間,嬌聲道,“是啊,周總,您就——”
“周總,您找我。”
她話沒說話,門打開,熟悉的煩人聲傳來,回頭看,果然是容秘書啊。
周起寒居上位,聽他們像跳梁小醜作了半天,在容冬來後才有動作,先推了推眼鏡,眸底的底色遮住些,音色有些低,“張總,冠冕堂皇的話也別說了,你昨晚得罪的也不是我,道歉的話還是對容秘書說吧。”
張總轉眼看到容冬,也憶起昨晚對她說得混賬話,往日飯局上總有幾個秘書供人取樂,他還以為她也是。沒想到啊,周起寒直接為她潑了自己兩杯水,“容秘書,昨晚對不住了,酒喝多了,容易鬧醜事出來。”
你也知道是醜事啊,怕是沒少幹。
容冬忍着不怼他,露出端莊的笑容,“酒不是好東西,張總以後要少喝了。”
張總連連稱是。
周起寒涼涼的眼神投來,張總立馬身體緊繃,最終權利還是在這位手上。
商場上人大多喜怒不形于色,但張總不同,他臉上慌張,膽怯皆數露出,一副任人宰割模樣。周起寒勾勾唇,雙手交握,沒說什麽重話,輕描淡寫把昨晚事揭了過去,和煦的神情讓張總以為自己度過了難關。
出來時,天都亮堂些。
他沒想到的是,回去後收到的第一手消息就是F.R終止合作的慘淡結果。
容冬沒出來,雙手撐在辦公桌上,身體前傾,“謝謝周總昨晚為我出頭。”
“別謝,不是為了幫你。”周起寒無情道,指尖捏着筆,在攤開的文件上簽上名,字跡飛舞,容冬都認不出,無腦誇了句,“周總字真好看!”
周起寒覺得自己現在脾性太好了,停了筆,視線偏向門,“你先出去。”
“好噠。”容冬甜甜一笑,走幾步,又返回,“周總,您知道我的名字嗎?”
雖然上次當面介紹過,但人還是容小姐容小姐的叫,也不知道記沒記住。
“不需要。”周起寒道。
高冷的人話也少得可憐。容冬微嘆,“我叫容冬,容易的容,冬雪的冬。”
周起寒挑眉:“不是寒冬的冬。”
容冬樂了,他沒忘,順着話往下接道:“對,您說得沒錯。寒冬的冬。”
她故意咬重寒字。
周起寒掀了掀眼皮,鏡片後的雙眸漆黑如墨,如琉璃般澄澈。容冬一眼看進去,深陷不已,他的眼睛是她見過最好看的,有強烈的熟悉感。
淡定收眼,周起寒輕嗤,“無聊。”
容冬抿着唇輕笑,較之前有了很大的進展,至少他沒直接趕自己出去。
她彎着眼輕快轉身,高跟鞋噠噠響。
周起寒鬼使神差的視線移到她身上,從纖腰落到裙擺,緩緩墜到腳踝。
纖細,透白。
很适合用小刀輕輕劃破,靜靜看着血液染滿,極致的紅和白交織一定很好看。
門合上的瞬間,他恍然回神。
心思對到收購文書上,周起寒落下名字,寫完才發現他寫了不該寫的名字。
容冬。
筆觸極深。
A4紙留下重重劃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