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的美人，只不過蓮童一念及月下仙人黑白分明的眼眸，實在是覺得兩人不合适，又說不出其中緣由
他急急忙忙去了殿前，沒見着月老也沒着西王母，只有钏绫仙子還站在回廊，不知想些什麽
“钏绫仙子”蓮童略施小禮
“是你呀”钏绫并未回頭，仍是看着遠處
“仙子在看何物”蓮童察覺到腰上錦帶未系好，松松垮垮的搭着，他這些年長大了不少，依稀看得出少年模樣，這般遠處看着倒別有一番風流
“相思樹，團圓月，訂婚殿”钏绫轉過頭，嫣然一笑“此處是這天界唯一能都看着這三樣的地方”
蓮童沒料到钏绫自己倒是坦然
“你何故來的如此急忙，連錦帶都未束好，今兒被哪個愛議論的小仙看了去，明日可就多了你幾件風流韻事了。”钏绫不以為意的打趣道，還不忘伸出手點點蓮童眉心
“仙子說笑了”
“我聽聞你愛慕師姐，可是想求缙歡？”钏绫說了這才回過味來似的，又說了一句“月下仙人，我一時叫的慣了，竟沒改過來”
“仙人原叫缙歡麽？”蓮童好奇問道，钏绫卻不願再多說了，半晌緩緩點頭
“本是我問你，怎麽你反倒問起我來了”钏绫蹙起秀眉，不忿的看着蓮童
“蓮童幼時不知情愛，卻是愛慕過九天女”蓮童想了想倒也沒什麽好藏掖的“我那時破格成神，雖成了這人間處處道好的仙人，到也沒覺得何處不同，便是不用忍饑挨餓受人冷眼罷了，西王母那時得我種了一株白蓮極美，便找了個由頭齊聚仙家賞玩，我便是那時第一次見到了九天女，她與我見過的神都不一樣，眉眼間似有化不開的千年冰霜一般，便是嬛紫大婚道賀我也沒見她露出一絲笑容，後來我察覺此事挂在心頭已經太晚了，求而不可得便也罷”蓮童娓娓道來，心頭一絲感懷也無
“你怎麽喜歡九天女那樣的冰疙瘩，若是換了旁的，我說什麽也得幫幫你”钏绫似乎有些意難平，頗為用力的拽着蓮童的肩膀
“仙子不必如此介懷”蓮童笑道，肩上不着痕跡的松了勁，钏绫的手便滑了下去
“罷了罷了，可惜浪費你一番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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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童沒再答話，只說施禮道先走，钏绫也沒再留他
相思樹的磷光已經比前些日子更加微弱，钏绫壁上鈴音一響，靈蝶便飛舞而出往西天去了
也不知那日西王母同月老钏绫說了些什麽，之後日子倒是風平浪靜
蓮童逮着空閑便往寒崖去，他瞧得出來相思樹時日無多，月下仙師也常常待在樹底，他去時幾乎從未落空
月下仙師不愛說話，蓮童多時陪他下棋，偶爾便只是坐在寒崖，還有時蓮童得了些新鮮趣聞也跟他談起，蓮童去時總帶着一只紫蓮，日子久了寒崖上邊多了些生氣，蓮花挨不住寒崖的氣息過不了一個大周天便會枯萎，好在蓮童總帶新的，也沒斷過
“你那日問我商赭和九天女之事，可是也想為九天女求得自由身？”月老坐在崖臺，面前布着蓮童從自己那兒帶來的禪桌
蓮童搖搖頭，衣擺随着寒風嘩啦作響
“盼得她一份好姻緣罷了，她性子孤傲，也沒見她喜歡過什麽”蓮童笑着朝月老道明
“仙師可是願意告訴我了？”
“我雖執掌天下婚牍，但神靈姻緣确是幹預不了的”月老的聲音仍是那般好聽，蓮童心下猜到多半如此，并不驚異
“那若仙師看來，商赭可是良人？”
“何為良人？”
“心生歡喜，可攜白首如何？”蓮童想想答道
“若雖心生歡喜但悖理失常又如何？”月老正巧把黑棋擺到棋桌，将問題又抛了回來
“仙師指如何悖理失常呢，情愛之事本就悖及常理，六界生靈不論何物能得白首已是萬幸，如何還要思慮萬般周全，仙師如此道，豈非最後傷人傷己”蓮童自己都不知心頭竟有這些道理，一股腦的道出來
“你說的有理”月老的臉上平白帶了絲笑意“雖是少年心性，卻勇敢赤誠，乃是好事”
“蓮童随便說說而已，仙師不必在意”蓮童自覺失言，急忙說道
月下仙師搖搖頭
“人有七情及六欲，此乃天生，情愛之間最難堪便是少年人故作聰明，不惑者心生莽意，故而我說你在理”
“受教于仙師”蓮童少有聽他說如此多話，一時忘了自己本是想問什麽
“蓮童還有一事…….想請教仙師”
月老并未回頭看他，蓮童掙紮着還是問了出口
“仙師本名可叫缙歡？”
月老本從桌上拿起玉壺的手微微頓了一瞬
“我竟都忘了，還叫過此名”月老笑了笑，杯裏的茶頃刻便滿了
月老笑着看着蓮童“你是從何處知道的”
“無意得知”那日钏绫也是無意，蓮童覺得她似乎也并不想說起此事，便隐去不提
“倒是無意的蹊跷”月老擺擺手“這幾日便是相思樹便要雲終，你不必來了，讓我在此處便好”
蓮童還想說些什麽，崖臺上還在品茶的仙人轉眼便不知蹤影
接連幾日蓮童便都沒有去寒崖，他這段時日多去陪着月老，梵蓮池的嗣仙都覺得奇怪，平日裏總不見影子近日又在梵蓮池安生待着了
蓮童自己都覺得不對勁，他未去寒崖遇着月老之前，也從未覺得許多空閑，現下倒是無事可做
蓮池裏花開的倒是十分精神，池中央蓮童自個兒養的紅蓮已生了九瓣
他窩在蓮座上，想着等紅蓮生好了就帶去給他瞧瞧看
過了大約一個大周天，天上的磷光已經消散的差不多了，梵蓮池的嗣仙進來回了一句說蓮池裏的花有些不尋常叫去看看，他到了蓮池，紅蓮上附着的磷光尤其明顯，熠熠生輝
怕是相思樹已然消散，可蓮童在這其間又察覺出生氣，像是枝芽抽條若隐若現，他在梵蓮池呆了半晌，還是去了寒崖一探究竟
寒崖上月老席地而坐，相思樹變小了許多
難怪月下仙師說自有命數，相思樹懸情絲自然不會消散于天地，不過新舊更替無可避免罷了，然而從前靈種初生自己費心澆育的神樹，已不是面前這般模樣均無二致的物什
蓮童一下子明白過來，他還未來得及順着階梯往寒崖上跑，腳步便停住了
“缙歡”九天女的如今添了幾分無憂無喜的慈悲模樣，她樣子和嬛紫有幾分相似，卻又較之更加精致些
月老仍是閉目坐着，動也不動
“你可好？”九天女像是習慣了他這般不理人的态度，自顧自的走近了些“我在小西天挺好的，現已經入了雷音，我已向彌勒表明心跡，等學成便還是回天界陪着你”
“已是入佛門修習之人說話竟如此糊塗”月老站了起來，輕輕拂開衣角
“你非得如此嗎？”不知是不是蓮童聽錯了，九天女話音有些不穩
“這些話我早就同你說的明白，何故還要問”月老轉過身來看着她，臉上平淡無奇的樣子同蓮童第一次見到的一樣，卻又不一樣
“娘娘是不是要你讓我同商赭作配”九天女察覺失态，退遠了些，月老面色未變卻沒有應答
“你在人間見過如此多情愛之事難道會不知這其間苦楚，從前你不是也為了我劃了蓮童的名字麽，缙歡，我心悅于誰你難道真的半分也察覺不到”九天女說到最後像是洩憤一般，死死的盯着月下仙師，頭微微揚着，似有淚光
“我不信”她朝後退了兩步“我不信你對我真的沒有半分心意”
“缙歡”九天女拉住了月老廣袖上垂下的紅繩“你同我說話可好，我……我剛剛只是一時情急，我為了你入了佛門，為你求媒神解脫姻緣的術法，我不求別的，只要能與你一起，當是我求你，別讓我嫁與商赭”
蓮童腳上像是系了千斤墜，一步也邁不動，他看見月老走到崖邊
“璇崟，你可還記得曾經在天機面前所說的話？”
九天女秀眉輕擰，搖了搖頭
“你為了修改人間歷劫時的命數，私自找了紅鸾星君修改婚牍，卻沒有料到天數輪回，促生了商赭與你的神緣，這一切因果不都是你自己一手求得的嗎？”蓮童站的腳心刺痛，眼睛卻不敢眨的盯着寒崖
“可紅鸾星君并沒有得手，婚牍根本就沒有變”九天女語氣堅定了許多，婚牍上她與蓮童的名字寫的明明白白，她是記得十分清楚的
“你可知紅鸾星君為何沒有得手，又為何那麽快就去了月宮不再回天界？”月老見九天女僵着的臉色，猜到她多半知曉了什麽，也沒有賣關子
“他來找婚牍那日，遇上了天機，此事天機并沒有伸張，只悄悄的送了紅鸾去月宮，對外便說是紅鸾受了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