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物侵擾原身有損，而你卻以為紅鸾因改動婚牍受了天譴，天機來找你的時候你更加篤定此事，他從小教導你與钏绫，你同天機說是為自身修習着想，不染情愛之事，你可還記得你對天機如何起誓的”
九天女像是終于回憶起什麽難堪的誓言，臉色盡數青白
“你說，若真要結下姻緣，也以師尊教導為先”月老臉色已是十分平靜，像是平日裏自個兒對着相思樹神思的模樣一般，眼睑朝下輕垂着
“不對”九天女捏緊了繡裙“不會如此，師尊他不會枉顧我的意願”
月老搖搖頭“你仍是不明白，你的仙緣從來沒有改動”
“你诓我，那你如何解釋我與蓮童在凡間沒有姻緣一事，我确是在婚牍上看到了名字”九天女臉色愈發難堪，蓮童回了些精神，幹脆坐在階梯之上
“你忘了蓮童怎麽成神的麽？”月老主動向着九天女那方走的近了些“蓮童化了蓮心救了一方疫情，成了當地的散仙，後來西王母見着蓮廟裏貢着的白蓮，破格升的神，既然入天界凡間紅線自然該斷”
“所以你的确是在案牍上劃去了名字，只不過劃去的是蓮童而并非我？”九天女嘴角輕輕朝上，暗含嘲諷道“缙歡啊缙歡，你竟騙我至此”
九天女聲音似有萬般不甘，向來寒霜般的聲音帶了幾分令人可憐的悲怆
蓮童聽着險些跌到寒崖下，心神震蕩，全然聽不清接下來說了什麽
直至寒崖叮的一聲穿來嗡鳴他才反應過來
“這匕首原是我偷的，見你日日放在枕下，我費盡心思的拿到沒想到不過是一個凡間物什，算是物歸原主”九天女背對月老走到階梯之前
“此事我絕不會就這樣算了”
蓮童趕緊化作一片蓮瓣，好在九天女根本就未在意腳下，呼吸間便消失不見，他才松了一口氣
“你可在下面聽夠了？”
蓮童一驚，不知早就現了身，他還沒做反應，月老已經到了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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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劃去你與她人間姻緣，可會怪我？”
蓮童沒回話，月老并不着急，等他想了半晌，蓮童這才緩緩搖頭
“人間那句話如何說的”蓮童偏頭想了想看着月老道“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月老像是驚異于蓮童的了然，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相思樹……..”
“已然散了，這便是新的神樹”月老臉上已經沒有方才漠然的模樣，看起來并不悲傷
蓮童拉住月老的紅袖，輕輕搖了搖
“我，我帶你去看紅蓮可好？原是我新種的，開的十分豔麗”蓮童說的十分順暢，講完又後悔匆忙，怕月老不肯跟他去
“那還在這寒崖做什麽”月老笑着道，面上是并不多見的欣悅
月老并沒有用術法，蓮童也沒有開口詢問，只是跟着他的步子走在側邊靠後一些的位置，大約一炷香以後他回過頭來看着蓮童
“我可沒有收徒弟的癖好”
蓮童只好走上前來并行
“九天女她……會不利于仙師麽？”蓮童想了半晌，還是決意問問
他實在忘不掉最後她站在寒崖階臺上說的話，讓他仿佛回到從前那般陰寒陋鄙的日子
“無礙”月老像是毫不在意似的撥了撥手上的紅繩
“她性子如此，旁的話說了也是勸不動的”
蓮童便不再追問了，梵蓮池離寒崖不近，待兩人到時，蓮池裏往日照料的嗣仙都已不在了
蓮童聽他輕輕笑了一聲，自顧自的走到蓮座前摻了杯茶“你這梵蓮池看來也熱鬧不到哪裏去”
“仙師說笑了，蓮童位低言輕，如何擔得起來往恭賀之禮”
月老沒有沒有應答，靠着蓮座竟睡了過去，蓮童開始未曾察覺，發覺的已是叫不動月老了，蓮童幹脆趴到蓮池邊看着那株紅蓮
“平日裏開的那樣好，一來了人便閉修，真是糊塗東西”往日裏開的紅豔的蓮花閉攏了蓮瓣，色澤也黯淡許多，初生的蓮瓣在邊上懸着，露出剔透的痕跡
“原來我與九天女也是有過姻緣的”蓮童自顧自的小聲嘀咕，看着挺立的蓮莖又回頭看看在塌上閉目撐着腦袋的月老“我竟也不覺得不高興”
他拍拍衣擺站了起來，走到蓮座前蹲下，月下仙師仍是平日素淨平常的臉龐，小憩時臉上無甚表情，只是看着仍然柔和親人
“真是奇了”蓮童打了個呵欠，交疊雙臂靠在蓮座邊刻的玉石瓣上，不多時亦昏睡了過去
月老何時走的他并不知，翌日嗣仙來蓮池這才發覺蓮童躺在蓮座上，睡得正熟，蓮童自個兒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是正對着蓮池裏的紅蓮果然又開了
他撐起身子看着紅蓮發呆，才想起自己本來是在蓮座下睡着的
難不成是月老抱他來榻上睡的？蓮童搖搖腦袋趕緊打發了這個念頭，臉上卻莫名發熱
用個小術法便能做的事月老應不會自己動手才是
蓮童雖是這樣想着，卻又放不下這事，心下覺得失禮，可又忍不住想去寒崖
再過三天便是西王母最喜愛的百花宴了，西王母向來愛熱鬧，瑤池裏便是從來不冷清的
蓮童得了吩咐幫忙布置更是不敢怠慢，紅蓮開的正好，嗣仙将花修剪齊整備着，蓮童被落下的紗幔擋住，看不清遠處仙子們的模樣
“蓮童”他聽見不遠處有人喚到，轉過身瞥見祀阮站在他身後
“我還當是誰”蓮童沒擡頭，托着手上的花枝
“還能是誰，便是這天界第一玉樹臨風潇灑倜傥的祀阮仙上”祀阮見蓮童不理他，便拉着他的袖子扯了扯
“你可做完事了，偷跑出來星君可是要罰的”蓮童不着痕跡的扯開了些兩人的距離，他見祀阮手上拿着拂塵，正對着剛剛擺好的蓮花拂弄，便一把打掉他做亂的手
“別提了，太上老頭不知近日發了什麽瘋，非逼我學擇藥，這我哪懂啊，還不如去你梵蓮池認花來的痛快，我背不住他便罰我跪一個時辰，今兒好不容易天機老人同他去西天商議九天女之事，我這才出的來”祀阮一臉苦相，說完頓了頓“也不知這九天女怎麽想不通，修習還未完便要求着回天界，現如今天界的神女就指着九天女資質高些能入小西天，钏绫倒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還想跟着去，被西王母好一頓數落才消停了”祀阮見蓮童有些出神，便用胳膊肘推了推他
“我這跟你說事兒呢，旁的小仙願聽我都不稀得講，你怎的還愣神”蓮童帶着歉意笑了笑“你倒是慢些講，話一多我都快聽不過來了”祀阮一心聊着，倒也未曾注意蓮童眼底的異色
“你說這九天女為何要回來，可是為了商赭？”
“為何這樣說”蓮童看着祀阮，後者正笑的意味不明
“你想呀，前些日子天機老人正巧提了兩人結為神侶之事，後來九天女便上趕着要回來了，這不太巧了麽？”
蓮童猛然想起九天女在寒崖所說的話，心神一震
“不是為了商赭”蓮童恍恍惚惚的，朝着祀阮辯解一句
“不是為了商赭哪能是為誰，難不成是為着你？九天女從小在天機老人跟前長大，又得天機教導，況且上次我在太白府裏遇着商赭取丹，他對九天女可不是無心無情的”
蓮童不着痕跡的拉着汪祀阮往前走了走“何以見得？”
“九天女小字璇崟，上次我見他腰間配着一只溫玉鴛鴦佩，正巧刻着璇字，這天界哪還有小字帶璇的神女，自然是璇崟無疑了”祀阮似乎對此頗為得意，說話間拍着蓮童的肩膀
“你倒是眼尖，該認得全太白府裏的藥才對”祀阮聽蓮童這般說道，便忍不住推了推他
“這張嘴也不知誰治得了你”祀阮無奈，卻又說不過他，只得作罷
“天機仙人可有說何時回天界？”
“這倒沒有，我估摸着得要點時辰”祀阮聽蓮童提起時辰，冷不防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我就說本來預備着做什麽來着，現下全耽擱了，我得趕緊去找送請貼的仙子幫我把拜師帖一起給刑燚将軍，這就走了”祀阮着實着急，說完已經走遠了，他向來不着調的性子，蓮童笑了笑，想到方才的話，笑意又僵在嘴角，他趕緊招手喚來嗣仙，交代了一通便急急忙忙去了寒崖
沒成想月老并不在此處，他正往回走着，恰好碰着訂婚殿的童女，便多嘴問了一句，得知月老此刻正在訂婚殿
“先師正查婚牍呢，不便叨擾”童女還未說得完，寒崖已沒了蓮童影子，她嘆口氣，便往前去了
訂婚殿地處天界最南端，天南是極好的觀雲賞景之地，也因離着人間最近，故而将訂婚殿設在此處，蓮童之前還從未來過，只得邊走邊問
與蓮童所想的紅磚金瓦極盡喜悅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