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留下了
妖魔死氣沉沉的眼中因為他的話又墜入了星辰。
魏風林被對方滿懷熱忱地抱了滿懷,唇上被猝不及防貼了個吻。
“之前我們特別恩愛!就像這樣!”
魏風林被鬧了個紅臉,擦着嘴怒斥道:“說話就好好說話,別上手!”
人類覺得狗狗可愛,在狗狗看來人類也很可愛。
得到一點甜頭就重新充滿電量的魏桀向魏風林發送星星,“以前你很喜歡和我親近。”
他又一臉在說大實話般的正經,補充道:“當然我也很喜歡親近你。”
魏風林眉頭一跳,腦補出了兩只狗在互相舔毛。
“不過最早,我不懂何為感情——你是我感情上的指引。”
眼前的家夥到底不是幾歲時的樣貌了,先前的小妖魔也喜歡這樣眼巴巴地看着他,而現在同樣的凝望從對方深邃的眼中投注過來,有種直抵內心的情深,魏風林有點接架不住。
自來到這個夢境後,魏風林就覺得頭特別昏沉,起先以為是休息不好太過疲憊導致的,然而在跟魏桀開啓對話後,他察覺到向他襲來的是泛起漣漪的舊日回憶。
“我說過,這不止是我的夢境。”
是他們共同的夢。
邪魔原身時身上符咒烙印的痕跡在轉淡,魏風林自身的記憶也在逐漸加載。
妖魔低聲帶笑地哄他,“睡吧。”
滿目的白色迅速抽離,他随耳畔話音的落下而阖眼,倒向了令他安心的黑暗。
魏風林做了場夢中夢。
……
“祭品。”
從極淵中現身的邪祟以非人的語言重複着他自報的身份,将他單手拎起,尖銳的指甲劃開他衣服的前襟,嗅了嗅他的味道,獸齒在他胸口深嵌,咬碎了他的肋骨,向他跳動的心髒探出了獠牙。
他沒有慘叫,沒有掙紮,沒有發出邪神喜歡的悲慘回應。
或許因為祭品對痛早已麻木,本身的氣息已經足夠不詳。
邪神允吸着他心口的破損,停止暴行,金瞳目視着他的眼,塗血的舌尖自他疤痕交錯的身軀上綿密而輕緩地徐徐游弋。
不懼傷痛的祭品在他的舔舐下顫栗着,喉間溢出了第一個輕吟的音節。
邪神很無聊,祭品很有趣。
留下了。
……
利益相争,戰争不止,瘟疫從死亡中得到發酵,無休止地腐蝕着殘喘的民衆。
國都大殿的長階之外,陰雲壓頂,一國之主聲聲泣血,向鸠占王座的邪祟叩首祈求恩澤。
世人一廂情願地認為降世的疾厄是邪神一手促成,卻又異想天開想讓世間的至惡大發善心拯救蒼生。
隐在黑霧中的邪神笑聲狂肆,待他走近時收斂了身上的戾氣,妖魔現出身形,向他伸出一只手,擁他入懷。
妖魔名為兇暴,立于衆生以畏懼築起的高階之上,經過他手的花會枯萎,生命會成煙,夜不及他暗,冰不及其寒涼,與他交握的手卻是熱的,給他的懷抱卻是暖的。
“你說我救不救他們。”邪祟視線矮他半分,收起利齒輕咬他的耳尖,“我聽你的。”
……
術士們将他圍住,又忌憚什麽般不敢近他的身前,語氣咄咄, “別忘了,你存在的意義是什麽!”
……
是什麽?
還沒記起來,魏風林就醒了。
拉開的窗簾露出一線昏暗的天色,他醒了好一會兒神,才從手機确認了當前的時間已然到了傍晚。
魏風林抹了把額間的冷汗,聲音喑啞,“魏桀?”
“禁閉”還沒關完的活祖宗沒法給他回應。
魏風林縮在床上,呼吸粗沉。這夢的後勁太大了,雖然在夢裏無法帶入感官,醒來後樁樁件件以回憶存儲在腦海裏的記憶片段,沉重到連心跳都拖緩慢了。
魏風林按了按心口。
狗崽子還真是個吃人心的妖怪,關他丫的也不屈。
魏風林亦感受到了,他的心髒确實曾以愛戀的形式為對方跳過。
但——
夢裏的他不正常。
确切的說是前世的他不正常。
從術士和他交談的情景可以推斷出,前世的自己與術士是有隐秘交集的,術士與邪神敵對,他被提醒不能忘的立場,不言而喻。
妖魔不論前世今生,都對他抱有最大的信任,等他找回記憶之後交代一個解釋。
如果他真的背叛過他信奉的邪神。
那他如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