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陸千和顯被綁

仇虎的車上除了一個司機外還有一個坐在後座的身穿長袍的老道士, 他白胡子飄飄然,看起來竟有幾分仙人之态。

看到虞時茵,他愣了一瞬, 有些懷疑地與前排鑽進來的仇虎對視一眼。

“伍道長, 這位就是我說的平安符的主人。”仇虎道:“別看這小丫頭年齡小,膽子倒是很大。”

“就是她?”

伍永仁沉默下來, 一雙年邁但仍然清晰犀利的眼眸盯着虞時茵, 接着他一手捏着手指算了算,一手摸着長胡子一下一下地捋着。

足足算了半分鐘後,他好像确定了什麽事,看向虞時茵的眼神驀然多了幾分激賞。

“是她!”他有些激動,看着虞時茵的眼神熱情又熾熱:“我完全算不出她的命!”不僅算不出, 連她日後是吉是兇都看不出來。

虞時茵:“……”

哪裏來的神棍…

這個看起來仙氣飄飄的老道士, 像是一瞬間落入凡間,滿是皺紋的臉上笑魇如花, 沒了半點仙人的風骨。

看伍永仁這麽激動仇虎跟着眼睛一亮, 看着虞時茵的眼神多了幾分敬畏。

道士其實算不上多上的了臺面的工作,然而圈子裏不少人有點這方面的事都會找伍永仁,從仇虎看到他恭恭敬敬就可以看出他有點能力。

聽說他十五歲就跟着他的師父學道算命算風水, 一直到五十歲都無人問津, 後來他師父駕鶴西去,逐漸開始有人找到他, 起初找他只是為了算很小的房子風水,後來是算財運和命數,再後來他因為算一卦準一卦聞名,被京市很多有頭有臉的人奉為座上賓。

從楊家離開後仇虎總覺得不放心,虞時茵只不過說出他出過的狀況, 僅這點還不足以讓他信任這個小孩子甚至于任由自己的車鑰匙放在一個不知道有沒有用的紅袋子裏,于是他預約上了伍永仁。

他那輛新車出了兩次問題後他找過伍永仁,那時候伍永仁算出來的卦就是這輛車不行,并且沒有解決的法子,仇虎怎麽舍得剛買的新車,嘴上說着不開身體卻是控制不住,誰知道後來還真又出了好幾次事故。

前天他帶着車鑰匙去找伍永仁,毫不意外地挨了一頓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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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伍永仁老神在在地盤腿坐在沙發上,眼神都懶得給他一個:“我說了這輛車的運數已定,你再算也沒有意義。”

仇虎只能觍着臉賠笑:“這車運數差我也不能賣了禍害人不是?道長您就再幫我算一卦,實在不行我就真不開了。”

他說得真誠,終于伍永仁還是同意再算一次。

看到仇虎拿出一個裝着車鑰匙的看起來很廉價的平安符,他表情有些奇怪,然而等他真的算了一卦後卻是連盤着的腿都放了下來,直勾勾地盯着他,急問:“仇先生,您這是從哪裏找了高人?”

仇先生?!粗慣了的仇虎差點從沙發掉下去。

仇虎一直都把伍永仁當神仙一樣地敬重着,哪裏會想到神仙居然會這麽激動地和他說話,于是他也沒隐瞞,和他說了虞時茵用平安符換延遲一年還款的事。

之後的事便不用多說了,在伍永仁的請求下,仇虎帶他來見了“高人”。

聽他們講完,楊息寧已經驚訝地不知道做什麽表情了。

他雖然不知道伍永仁是什麽人,但仇虎他還是有所了解的,連仇虎都尊重的人居然說虞時茵是高手?!楊息寧突然覺得自家姐姐的形象變得更加神秘高大。

“丫…虞小姐,你有沒有師父?”到底覺得虞時茵太過于年輕,伍永仁有些不确定地問。

他們從事這方面工作的人雖然看中天賦,但更多的還是後天的學習,有一位道術高深的師父對于他們的修行有極大的幫助。

虞時茵雖然和他們不是同樣的路數,但也不打算暴露自己的本事,便敷衍地回道:“有過。”

有過?!旁邊的楊息寧眼睛瞪地更大,幾欲噴火。虞家竟然這麽苛待他姐!他姐才多大就認過老神棍做師父了!

伍永仁卻是驚喜地瞪圓了眼,眼角笑出皺紋:“請問怎樣與你的師父聯系,我想請求他老人家幫忙。”

比起虞時茵這樣年級的孩子,他自然更信得過經驗豐富的高人。

虞時茵神色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遺憾道:“他老人家早已仙逝。”

伍永仁臉上的笑頓時凝固。

“你有什麽事和我說也一樣。”虞時茵繼續道,言簡意赅地:“師門就我一個弟子。”

這話就說得很明白了,她虞時茵是唯一一個繼承了高人衣缽的人,仇虎的事也是她憑自己本事解決的。

于是伍永仁臉上的笑容又揚了起來。

“虞小姐,事情是這樣的……”對伍永仁來說這件事大概是比較重要的,他說起來也比較急,只是話沒說完,虞時茵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她往手機上看了眼,毫不猶豫地給伍永仁打了個停止的手勢。

“抱歉,我接個電話。”

正準備訴苦的伍永仁:“……”

電話是陸千和打來的,虞時茵剛接通,就聽到他溫和的聲音通過手機傳入耳朵:“時茵,需要幫助嗎。”他的嗓音經過磁流加工變得低沉輕緩,聽着讓人莫名心安。

虞時茵默了一瞬,轉頭看向窗外。

陸千和不知道在校門口等了多久,手機被他随意地放在耳邊,校門口人來人往,他卻像另一個世界的人一般沉靜,冷清,與熙攘的人群格格不入。

車內空間小,幾乎所有人都聽到了陸千和那句話,仇虎有些意外地往外看,幾乎一眼就看到那矜貴冷然的少年。他好像只是随意地往這邊看,明明知道他看不到車裏的自己,但仇虎仍然被他那平靜無波的眼神唬住,下意識地舔了舔唇。

透過來來往往的人群,虞時茵的視線仿佛與他清冷疏離的眸光相交。

她垂眸輕輕笑了聲,聲音裏難掩暖意:“你放心,我不是被迫。”

陸千和緩緩地嗯了聲,在挂斷電話前,他又聽到那邊的人道:“陸千和,早點回家啊。”

女生的聲音帶着些揶揄,很随意的一句話,陸千和卻是眸光猛頓,腦中突然響起一道溫柔和藹的聲線:千和,早點回家。千和,今天也要早點回家。

家……

他母親去世後,再也沒有人說過這句話,現在他從虞時茵口中聽到了。陸千和垂下頭,眼中劃過星星點點的流光。

伍永仁等得着急,好不容易等到虞時茵挂斷電話,他當即用眼神詢問自己是不是可以繼續,在等到虞時茵肯定的回答後他立馬飛快地闡述起來。

“其實是我的小孫子,他剛上小學一個多月,之前還是好好的一個孩子,但是半個月前他突然開始心不在焉,和他說話他也不怎麽搭理,出門經常磕磕碰碰。”伍永仁神色憂愁,被人敬重的半仙現在只是普通的關心孫子的長輩:“我給他算了一卦,看卦象沒那麽好便給他畫了保平安的符,本來是有些好轉的,誰知道過了幾天他又恢複了最初的狀況,甚至更嚴重了,總是偷偷哭……”

虞時茵聽完,眉頭微皺。

看她皺眉,伍永仁一顆心高高地提了起來,緊張地說話都有些不利索,側過身子慌張地問:“虞小姐,他,他這情況能解決嗎?”

看他憂心忡忡的樣子,虞時茵心裏大概也是有了底。

“你們家人有沒有問過他在學校的情況。”她問。

伍永仁一愣,想了想道:“孩子他媽和老師交流過,老師說這孩子在學校很乖,就是有些內向。”

聽到這裏,虞時茵大概也就明白了。

伍永仁是有本事,但這世上并不是什麽事都能用算卦解決的,更何況他不是真正的神仙,他能算出孫子氣運走勢向下,卻不知道真正導致氣運變化的不是外部環境,而是他孫子的心境。

思及他愛孫心切,虞時茵還是如實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道長,我想你修道這麽多年應該知道算命并不能徹底解決問題,不解決你孫子的心結,他現在的命數是改不了的。”

“心結?”伍永仁一愣:“他一個八歲的小孩能有什麽心結?”

虞時茵言簡意赅:“在學校受到了排擠。”

“不可能!”伍永仁頓時否定,不容置喙道:“我孫子是個乖孩子,老師也說他乖巧,他怎麽會被別的孩子排擠?”

他們家對孩子的家教很嚴,尤其是他的孫子,長相白淨性格乖巧,從上幼兒園開始就是老師心裏的好孩子,人緣也一直不錯,他們家裏人從來沒擔心過孩子交朋友的問題。

怎麽到虞時茵嘴裏就是孩子受了排擠?!

看伍永仁看自己的神情變得懷疑,虞時茵平靜地收回目光,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我的想法已經說給你聽了,信不信就是你的事,不過你們既然都問了孩子的老師,為什麽不能問問孩子本人?這種時候如果他連你們這些家人都沒法信任,那麽他還能信誰呢?”

“……”

伍永仁沉默了下來,一張滿是皺紋的臉肉眼可見地耷拉了下去,安靜了十幾秒之久,他還是決定讓家人立馬詢問孩子。

看他拿出手機,坐在前排被剛剛還在坐立難安地糾結要不要當和事佬的糙漢子仇虎終于松了口氣。

虞時茵真不愧是他見過最大膽的小丫頭,他還在前面坐着呢,她就這麽不客氣地對伍永仁說話…不過這種性格還真讓他挺佩服的。

車內氣氛有些尴尬,仇虎只能看窗外轉移注意力,誰知這一看竟然看到那個坐在輪椅上的少年被一群黑子男人圍在中間。

“……!”

“時茵丫頭啊…”他驚訝地轉身敲了敲皮座椅,提醒虞時茵:“你朋友這是惹了什麽人了?”

圍着陸千和的那群人看起來像是職業保镖,大熱天的包着一身黑色貼身西裝,臉上頂着一副黑墨鏡,看得保安都不敢上去趕人。

僅看了一眼,虞時茵的表情就像一壇平靜的水突然結了冰。

她轉頭看了眼仇虎身上健碩的肱二頭肌,又對比一眼那群保镖看起來不那麽結實的身板,最終緩緩擡頭對上仇虎帶着看戲般興味的眼睛。

“虎叔,有個忙想請你幫。”

仇虎:“……”

——

兩分鐘前,挂斷電話的陸千和并沒有離開,而是在原地等虞時茵下車,誰知道虞時茵沒等到,等來了一輛陸家的車。

車上下來的正是陸家司機,他說自己奉陸少爺的命來接他去參加陸夫人的生日宴。

陸千和拒絕了,下一秒就被另一輛車上下來的五六個黑衣人圍住。

不得不說,陸景銘為了讓他出醜真是煞費苦心。

這群黑衣人擺明了不想給陸千和留面子,在校門口就敢圍他,哪怕周圍一群學生對着他們指指點點,他們仍然一動不動,一副要強行把人帶走的樣子

陸千和被他們圍在中間,眉宇間一片陰翳,不過他情緒收斂地很快,擡頭時精致的俊臉上只剩疏離的淺笑。

司機劉冬被他看得心裏咯噔一下,但轉念想到自己這麽多人,陸千和不過是個走路都走不了的瘸子時,氣勢一下子就起來了。

“我說陸大少爺,您這麽看着我也沒用呀,我們都是奉命行事。”他笑着,看起來有些賤:“這可是您母親的生日宴,您不去也不像樣啊。”

陸千和生母在他六歲時就去了,劉冬敢這麽說不過就是仗着自己是白岑晴那邊的人,故意刺激陸千和。

然而陸千和并沒有如他所想地氣憤亦或是暴怒。

只見他淡然垂眸,興致缺缺又有些不耐地虛扶着輪椅道:“身體弱,不能熬夜。”

陳冬臉色猙獰了一瞬,咬牙切齒:“生日宴九點就能結束!”

媽的!九點能算熬夜!?

陸千和似笑非笑地擡眸瞥了他一眼,說:“是嗎,但我家門禁是八點。”

“……”

在場這幾個誰不知道陸千和一個人住在單身公寓,還八點的門禁,去他媽的門禁!

這下子,陳冬臉上裝出來的友善表情徹底撐不住了,他拉下臉兇狠地瞪着陸千和,沒了耐心:“你故意耍我玩?!陸千和,我不是來問你要不要去的!今天你就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陳冬是白岑晴的司機,他受了陸景銘的命令,帶不回陸千和,他的飯碗也可以扔了。

随着陳冬一揮手,圍着陸千和的幾個保镖當即就要動手,看他們的樣子是想在衆目睽睽下綁人了,反正陸千和跑不了,輪椅一抗把人扔到車上就好。

眼看着他們的手就要碰到陸千和的輪椅,突然一道亮色光影飛過來打斷了他們的動作。

“砰”!

伴随金屬棒掉在地上的聲音,一個滿身紋身的健壯漢子大步走過來,氣勢洶洶。

等走近,他撿起地上的棒槌往地上用力一杵,眼神兇狠地瞪向那幾個黑衣人。

“我看你們誰敢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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