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陸發財
第72章 陸發財
劉念念這次演講正常發揮, 拿了個不前不後的名次,她很滿意,走路都一蹦一跳的。
演講剛結束, 學生蜂擁而出, 虞時茵和劉念念在後臺多等了幾分鐘,所以她們出去的時候外面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人。
陸千和不知道在外面等了多久, 他只是随意地站着就很奪人眼球, 一身校服被他穿出了高定的感覺,他慵懶又優雅,面上帶着似有似無的笑,矜貴清冷且難以接近。
看到虞時茵,他漆黑的瞳微亮, 面上神色都柔和了不少。
“等你呢。”劉念念一看到陸千和調侃地輕撞了下好友的肩:“你們聊, 我先走了。”她就很有眼力見地跑走了,順便帶走了在不遠處探頭探腦的許逸林。
電燈泡一走, 陸千和肉眼可見得開心了不少。
“恭喜你。”他嗓音溫潤, 隐在餘晖下的面容精致帥氣。
“謝謝。”虞時茵莞爾一笑,輕車熟路地走到他身邊:“你在這等我就是為了說這個?”
陸千和微不可見地點了下頭,想了半秒後又搖頭, 坦白道:“不是, 我是想……”等你一起回去。
“虞時茵,等等。”話沒說完, 一道聲音驟然打斷了他。
陸千和眸光一滞,他唇角壓了壓,抿成了一條直線,方才還有些柔和的表情頓時冷了下來。
來人一頭灼熱的紅發,在夕陽下閃着金亮的光, 他穿着一身黑,身上吊兒郎當地挂着幾條鏈子,臉上還帶着別扭傲嬌的表情。
虞時茵的視線看過來,段七誠有些不自在地撩了把頭發,等反應過來自己在拘束時,他在心裏啐了一聲,故意用勉強的語氣道:“我家老頭子說,他想請你賞臉來家裏吃頓飯。”
他強調了“賞臉”兩字,聽着略帶嘲諷。
虞時茵輕瞥了他一眼,随口拒絕:“不好意思,我沒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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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沒說時間!”段七誠急了,乖戾的表情消散無蹤,他緊緊地盯着虞時茵,眸中滿是對她敷衍的态度的控訴,“你不想去就不想去,就不能找個好點的理由?”
虞時茵了然地“哦”了聲,不假思索地回答:“那我不想和你吃飯。”
段七誠:“……”
雖然他知道她對自己沒什麽好感,但聽她這麽直白地說出來,他還是覺得心口有點堵。
若是以前,他定然要惡聲惡氣地罵虞時茵給臉不要臉,但這回他罵不出口了,自從上次虞時茵不計前嫌地幫着他們家找到金貓睛後,他再也沒法把她當做曾經那個無腦的令人厭棄的花瓶。
“誰讓你和我吃飯了。”段七誠帥氣霸道的俊臉上閃過不自然,提高音量道:“這是老頭子給我的任務,你不去我不好交代。”
話是這麽說,是不是因為段旭川來的卻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這是你的事,和我沒關系。”虞時茵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她轉頭看了眼面無表情的陸千和,招招手道:“陸千和,走了。”
她态度差別明顯,陸千和的面色緩和下來,長腿一邁跟上了她。
沒走兩步,迎面又走過來兩個人,前面的俨然是剛剛哭着跑走的楊曉芸,她眼睛腫着,鼻頭也是紅彤彤的,可憐得緊。
看到虞時茵,她嘴一癟,直接落下淚來。
剛走到虞時茵面前,她就深深地鞠了一躬,聲音沙啞地道歉:“時茵,對不起,我知道這次是我不對,我太害怕了不得不說謊,我最不應該的用你的稿子,你能不能……”她輕哽着,“能不能原諒我?”
跟在楊曉芸身後的江尋初皺了皺眉,腳步都慢了下來。
虞時茵淡淡地睨着她,不氣也不惱地嗤了聲,反問:“我為什麽要原諒你?”
“我……我不是故意。”楊曉芸垂着淚,梨花帶雨的。
周圍路過的人頻頻回頭,他們都知道楊曉芸做了什麽事,但看到她這副模樣時還是忍不住覺得心疼。
然而虞時茵就好像沒看到她的眼淚似的。
“少道德綁架我。”她語氣冷然,不留情面地道:“我不是你爸媽,也不是那些願意無條件包容你的男生,你現在要是和這兩個道歉說不定就被原諒了。”
她口中的這兩個,說的不就是幾步開外的段七誠和江尋初嗎。
這兩個面色幾乎同步變了變,有些尴尬地四處望天。
“時茵……”楊曉芸仿佛受了侮辱似的,她緊咬着嘴唇,淌着淚甕聲求着:“不是那樣,你不能這麽說我,我真的是來求你原諒的,我真的錯了……”
看她不依不饒,陸千和終于變了臉色。
他眸光清冷,裹挾着半分慵懶、不屑:“知道錯了就當着全校的面道歉,要不要給我也道個歉,你不僅盜了她的稿,還冒充了我。”
他語氣平平,毫不掩飾對她的厭惡。
楊曉芸心中一陣發酸,終于受不住似的慘白了臉,身子都踉跄了起來。
“要暈了?”虞時茵有些詫異地挑了下眉,她看向段七誠,眉頭輕皺:“愣着幹什麽,她都要暈了,過來扶啊。”
段七誠一懵。
他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和楊曉芸聯系了,一是因為段旭川每天讓他學不同的東西導致他時間被安排得很緊,二是因為認清了楊曉芸的虛僞。就算以前沒完全認清,經過今天的事後他也該有腦子了。
他煩躁地皺了下眉,看向站在後面沒說話的江尋初,語氣不耐:“你愣着幹嘛,過來扶她啊,你口袋裏不是還一直放着她的藥嗎?”
“你看我這衣服像有口袋嗎?”江尋初冷嗤,竟也是不動。
“……”楊曉芸腳步更加不穩,差點一頭栽下去。
她這輩子都沒有這麽羞惱屈辱過。這兩個男生,前一個月都還追在她身後獻殷勤,然而現在她都要暈倒了他們居然還在互相推辭。
其他人嘲笑她就算了,段七誠和江尋初居然也這麽不念舊情,甚至當衆讓她丢人。
她只覺得一只大手攥緊了心髒,酸澀感湧上鼻頭,眼淚奪眶而出。
下一秒,她真的倒在了地上,□□撞擊地面,發出“砰”的一聲響,聽着就疼。
她嘴唇很快失了血色,甚至開始發紫。
江尋初和段七誠變了臉色,到底還是上去抱起了她。她的病不是小事,任由她躺在這裏可能會鬧出人命。
臨走前,江尋初還回頭看了虞時茵一眼,神色複雜。
這三個人的出現并沒有給虞時茵的情緒帶來什麽影響,她甚至覺得自己看了場免費的戲。
陸千和側頭看了她一眼,見她睫毛低垂的沉思模樣,他突然開口:“看明白了嗎?”
他語氣平平,聽不出喜怒。
虞時茵腳步微頓,一時間接不上他的話:“明白什麽?”
陸千和微微勾了下唇,淡淡懶懶的嗓音裏沒什麽情緒波動,仔細聽好像還帶着點挑撥離間的意味:“他們都是渣男。”
虞時茵:“………為什麽?”
陸千和清冷的表情微變,略有些不屑地嗤了聲,“第一,他們眼睛瞎,第二,不專一。”
雖然楊曉芸确實不是什麽好東西,但到底是他們真心實意喜歡過的女生,居然短短一個多月就變了心。
最主要的是他們把主意打到了虞時茵身上。想到這裏,陸千和眸光都淡了下來。
虞時茵被他正兒八經解釋的模樣逗笑,正欲說點什麽,腳踝處突然傳來一陣柔軟的觸感。
她詫異地低頭,迎面對上一張毛茸茸的臉。
“汪!汪汪!”
“呀。”她有些驚訝地往後退了一步,等回過神來忍不住蹲下身,攤手在狗子頭上摸了摸。
這是一只通體雪白的博美,它像只毛茸茸的雪球,一條短尾巴搖得飛快,看到虞時茵,它激動地圍着她轉,被她觸摸時還半享受地眯了眯眼。
“你怎麽會在這裏?”虞時茵表情柔和,忍不住把它抱了起來。
她的聲音很溫柔,帶着一點微不可查的嬌。
“汪汪汪!”博美搖尾巴,在她懷裏不安分地動着。
陸千和眸光微暗,指尖不經意地摩挲過掌心。
“你喜歡狗?”他問。
“嗯,我之前一直想養一只這樣的博美。”虞時茵點了點頭,視線沒離開這只乖巧的博美。
原來這狗是博美。
陸千和心中一頓,幾乎是沒什麽思索地問:“我家……其實我家也養了只博美,你想去看看嗎?”
“豆包——豆包——”不遠處傳來呼喚聲,虞時茵懷中的狗尾巴一頓,飛快地跳下了她的懷抱。
“汪汪!汪!”跑了幾米,它有些不舍地回頭叫了幾聲,道別似的。
虞時茵對着它擺擺手。
等狗子徹底跑遠,她才拍了拍身上的灰,有些意外地看向陸千和:“你也喜歡狗?我還以為你不會喜歡寵物。”
“為什麽會這麽想。”陸千和說起慌來臉不紅心不跳,甚至還帶着溫潤的微笑,“我家那只比這只還可愛,它一定也會很喜歡你。”
太陽已經落山,最後一抹夕陽照在陸千和身上,襯得他此時更加溫柔,和童話故事裏的王子如出一轍。
虞時茵輕笑,在他如水般清冷柔和的視線下點了點頭。
“好,你的狗叫什麽名字?”
陸千和想也不想地随口就回:“陸發財。”
虞時茵:“……?”這就是陸千和的取名水平嗎?
見她有些嫌棄的小表情,陸千和輕笑一聲,似真似假地解釋:“它剛來沒多久,名字是我随便取的。”說着,他露出有些費神的表情,“它好像不是很喜歡這個名字,你能幫我想個好聽一點的嗎?”
如果能換個姓就更好了,他心想。
“唔……那我回去想想吧。”虞時茵從來沒給狗子起過名,但她一想到陸千和管一只毛茸茸的白團子叫發財的場景,還是忍不住答應了。
她光顧着想象陸千和的狗子會是一副什麽模樣,因此忽視了身邊男生唇角勾起的一抹自得的笑容。
——
楊曉芸這回直接被送進了醫院,可能是因為氣急攻心,也有可能是她周身的氣運越來越淡,這次她病來如山倒,差點連呼吸機都用上了。
病房裏,醫生給她輸了液,确認她情況稍微穩定下來後才走出病房。
“醫生,我的女兒怎麽樣?”一直站在病房外看着的陳怡慧急得直落淚,見醫生出來立馬沖了過去,她緊緊地抓着醫生的手臂,嗓音沙啞:“她的情況真的變得這麽嚴重了嗎?”
楊曉芸的主治醫師給虞衛雲使了個眼色,等他過來扶住陳怡慧後,他才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
“我之前就說過她的病情需要控制,一旦控制不好她可能立馬就會住進重症病房,前段時間我給她檢查的時候她還沒有這麽嚴重,怎麽今天突然病發了?”主治醫師語氣有些不滿,好像責怪他們夫妻倆沒照顧好楊曉芸。
“以她現在的情況,立馬進行手術是最好的辦法。”他嘆了口氣,無奈道。
“只有這個辦法了嗎?”虞衛雲眉頭緊皺,試圖協商:“有沒有辦法再拖一拖……”
“拖不了,她現在這種情況,再拖下去只會越來越嚴重,再有一次這樣的事可能動手術都沒用了。”醫生嚴肅地回。
之前楊曉芸的病症是輕微的,她的主治醫師甚至有些奇怪,明明以她以前的生活環境和治療條件來說,她不應該只是這樣輕微的症狀,但是怎麽會有了更好的治療條件以後她反而還惡化了呢?
“但是我們還沒有找到合适的骨髓。”陳怡慧泣不成聲,趴在虞衛雲的懷裏啜泣:“沒有骨髓,曉芸的手術根本動不了……”
這種時候,他們滿心滿眼只有病房裏的女兒,看到悄無聲息的女兒,他們心中對虞時茵有了怨恨。如果沒有虞時茵這樣斤斤計較,曉芸也不至于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見他們痛苦的模樣,主治醫生終歸是有些動容。
“你們過來,我有些話想和你們說。”他不動聲色地對兩人招了招手,把他們帶到了醫院長廊的轉角處。這裏一般沒人來,是講話的好地方。
看他神秘又有些難以啓齒的模樣,虞衛雲有些急,忙問:“是曉芸的病情有什麽轉機嗎?醫生您別瞞着我們了,如果和曉芸有關,讓我們做什麽都願意。”
聞言,主治醫生輕嘆了聲,終于道:“是這樣的,我一直有在關注和曉芸血型相同的人,前幾天我在醫院過去的血液記錄裏找到了一份血液報告,報告的主人也是熊貓血,巧的是她的白細胞DNA和楊曉芸的白細胞DNA有很多相同的地方。”
不用說虞衛雲和陳怡慧都能想明白主治醫生話裏的意思,兩份白細胞DNA相同點越多,配型越合,手術的成功率越大。
聞言,夫妻倆皆是一頓。主治醫生的意思是,楊曉芸有救了?!
“那個人是誰?”陳怡慧終于不哭了,她緊緊地盯着主治醫生,眸光急切。
主治醫生頓了頓,看向他們的眼神中帶了點不明的意味,許久,他才緩緩地說出一個名字。
“虞時茵……”
虞衛雲和陳怡慧同時愣在原地,竟看不出是高興還是難過。
同一時間,阮亦及急匆匆地打開了陸千和公寓的門,他左手提了一個大袋子,右手提了一個籠子,籠子裏還有一只很小的狗崽子“嗷嗷”地叫。
一進門,他就氣喘籲籲地把大袋子往旁邊一丢,裏面狗糧狗玩具零零落落地撒了一地。
陸千和正在客廳坐着,手裏一份文件。
“趕緊的,把你的狗給我拿走!”阮亦及有些嫌棄地看了籠子裏的狗崽一眼,想把它放在地上。
手才剛往下放了一寸,就聽到沙發上的男生慢悠悠地回了句:“提着,它太髒。”
狗籠子是镂空的設計,一放到地上狗爪子必定碰到地板,陸千和不知道這狗崽有沒有踩過屎,嫌棄就寫在臉上。
“髒個屁!他洗過澡了!”阮亦及氣笑了,提着籠子罵:“你他媽是不是有毛病?你不喜歡狗還讓我給你找只長得好看的博美???現在我把它送來了你還不讓放,不放怎麽辦,我他媽當燈籠提着嗎!”
陸千和無視他的控訴,一邊看着文件一邊漫不經心地回:“她喜歡。”
“……”
這個她是誰就不用說了。
阮亦及翻了個白眼,有些同情地看了眼籠子裏奶裏奶氣的狗崽。
狗崽子水汪汪的大眼睛像兩顆葡萄,渾身毛茸茸的,似乎察覺到陸千和對自己的嫌棄,它小鼻子一聳一聳地,小聲嗚嗚。
“可憐你了,狗界的美男子。”阮亦及沖着狗子吹了聲口哨,認命地準備把他提去衛生間:“乖哦,等幹爹給你布置個窩再把你放出來,希望你争點氣,沒事少出窩溜達,免得你爹嫌棄你。”
阮亦及自顧自地和狗子聊天,他身後的陸千和突然蹙眉,擡頭看了過來。
“這是只公狗?”他面無表情地問。
阮亦及不明所以地轉身,還帶着點驕傲地昂首:“是啊,它是寵物店長得最帥的小公狗。”
陸千和文件也不看了,他淡淡地掃了狗子一眼,音色有些冷:“送回去,找只母的過來。”一想到有朝一日虞時茵要親親抱抱舉高高一只公狗,陸千和渾身氣場都冷了不少。
阮亦及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他有些無語,不明白陸千和為什麽連只公狗都不放過,這也太喪心病狂了!
狗崽好像察覺到了陸千和的不善,可憐巴巴地嗷了兩聲,朝着阮亦及的方向看,水葡萄般的大眼睛裏帶着水光。
阮亦及心一軟,毫不猶豫地把籠子藏在了身後,“你少來了,它既然進了你家的門那就是你家的狗!別想把它送走,我費了千辛萬苦才買了它喜歡的狗玩具,還有窩。”
陸千和懶懶地擡眸,不鹹不淡的語氣:“我說送走。”
阮亦及:“……那我告訴你吧,寵物店裏的其他博美都長的醜,虞時茵肯定不會喜歡,而且博美性格不太好,說不準她摸的時候還得咬一口!你看這只乖寶寶,叫都不叫幾聲,一看就乖巧讨人喜歡!”
陸千和瞥了籠子裏的奶狗一眼,眯了眯眼。
看出他的猶豫,阮亦及趕緊趁熱打鐵道:“而且啊,它雖然是公狗,但終有一天是得絕育的!到時候它哪裏還是公的,頂多算個公公!”
阮亦及義正言辭,陸千和這才懶懶地垂了眸。
“行了,留下吧。”他像個皇帝般赦免了一條狗。
阮亦及開心地揚起燦爛的笑容,有些得意地看着狗子,沖着它吹哨:“聽到了嗎?幹爹把你留下來了,你要是想感謝我,就叫兩聲?”
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