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蓬蓬!”他的身體反應比叫喊聲更快,幾下就沖到了女警面前,伸手要抱回孩子。

女警警惕地抱着孩子閃到一邊,問:“你是哪位?”

“程姐,這是孩子的舅舅,也是他家阿姨報的警。”先前的小警察幫忙解釋。

女警這才放了心,忙把哭泣中的小孩還給他。

梁忱猶如重獲至寶,抱着孩子緊緊不撒手,一邊輕晃一邊溫柔輕哄:“不哭不哭,舅舅在這呢。”

“他原先受到驚吓哭了一路,我哄了好久也沒哄好,你幾下就搞定了,看來這孩子是真依賴你,”程警官笑道。

梁忱百感交集,只能不斷跟警官們致謝。

被晾在一旁的一行人終于按捺不住,年紀最大的那個老頭首先撒潑:“你們怎麽回事這是?他抱的是我孫子,他把我孫子偷走了,你們還幫着他一起。

現場的警官聽了都忍不住厲聲敲打他:“你們幾個,私闖民宅、故意傷人、入室搶劫、還妄想把人質帶走。”

老頭唰地沖了上來,對着幾位警察指指點點,唾沫都快噴人臉上去了:“哎你們什麽意思?是不是故意欺負我老頭子?什麽入室搶劫亂七八糟的,那是我孫子!!他身上留有我的血脈!我看我自己孫子怎麽就入室搶劫了呢?!!”

梁忱的眉間俱是對他們的厭惡,偏過了頭不想理會他們。團夥中有人趁大家不備,沖上來想要襲擊他,幸而被李璨景及時推開,用自身替他承受了一擊。---“嘭~”那一腳剛好踢到他大腿上。

“幹什麽?!!身旁最近的警察立即将襲擊者按倒在地上。

“啊!!”現場爆發出尖叫聲,團夥中又一女性想沖上去,奈何戴着手铐行動不便,整個人也被其餘警察牢牢控制着。--“放開我老公!!”她邊掙紮邊大喊。

平日肅靜的派出所一時陷入了混亂中,各種嘈雜聲不絕,李璨景皺了皺眉,悄悄把人拉到角落遠離是非中心,再張開手臂将人護在自己身邊。

“你大腿沒事吧?痛不痛?”梁忱神色緊張地看着李璨景,後者朝他搖搖頭:“沒事,其實他剛挨到我的褲子就被按住了。”

“可我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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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李璨景低頭朝他笑了笑,“你看好孩子就行。”

梁忱還想說什麽,一聲大吼頓時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吵什麽吵?!”一直在辦公室的趙所長出來後就板着個臉。許是懼怕趙所長的威嚴,場面漸漸安靜了些。

趙所長往大廳掃視一眼後臉一沉:“全帶走,有什麽話待會再說。”

“事情到底怎麽回事?!”原先的會議室因為湧入了大批人而頓時變得擁擠。

梁忱冷眼瞧着對面一幫人在颠倒黑白,強詞奪理,早在心裏罵了他們八百遍不止。

“事情就是這樣,他霸占着我的孫子,一直不肯讓我們見他,到底誰在居心不良啊!!!”老頭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淚後繼續訴控:“說不定,他都已經把那些錢轉到他名下去了,我這個做爺爺的能不着急嗎??!!”--“警察同志,你得幫幫我呀!!”他越說越激動,還想離開座位去求人,奈何下一秒就被呵止住。

“你說完了就原地待着,聽對方怎麽說。”趙所長在長桌的上方主持着公道。

梁忱早已準備好将胸口的怒氣宣洩一番,突然想到懷裏還有小孩,便偏過頭說道:“幫我把蓬蓬抱出去吧。”

李璨景搖搖頭,平靜而堅決道:“我留下來陪你。”畢竟敵衆我寡,首先氣勢上就不能輸了。

“沒事,”梁忱擠出一個笑臉,小聲道:“我不想讓他看到這些。”說罷低頭看了眼懷裏的娃。

李璨景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只好妥協,雙手一伸:“給我吧。”

看到外甥被抱出去後梁忱才松了口氣,起先一直不愠不惱的臉頓時沉了下來,看向對面的眼神也是冷漠而又鋒利。--“別在這一口一個“爺爺”的,真當自己是盤菜了?!“

對面老頭瞬間被激怒:“你什麽意思?”

梁忱冷哼一聲:“我從來沒聽我姐夫說過你,他們結婚典禮上也沒見過你的身影,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死了。”

“砰~”“桌面傳來一聲巨響,是原先要偷襲他的那個人砸了一下桌子,并破口大罵:放你媽的屁!!”

“你又是誰?!關你什麽事?!這件事上有你插嘴的地方嗎?!”梁忱沒了軟肋,可是毫不客氣就怼了回去。

“他是我兒子!他是孩子的叔叔,怎麽和他無關?”

“可我記得姐夫是獨生子啊?這又是哪冒出來的?!!”

“他是小權同父異母的兄弟!”

梁忱已一臉平靜,可嘴巴還是繼續輸出:“哦,帶着二婚老婆生的小孩來搶原配一家的財産,可真有你的。”

“你!”老頭怒火攻心,整張臉漲得通紅,手指搖搖顫顫指着對面。

趙所長拿茶杯錘了兩下桌子,厲聲道:“說回正事。”

“他一個人能帶好小孩嗎?他這麽費勁心思把我孫子帶走不也是偷窺他的財産嗎?!在這裝什麽?!”老頭死盯着對面道。

“從你進門到現在,你一直在說着錢、錢、錢,我沒見你問過任何關心蓬蓬的話!”梁忱嫌惡地看了對面一眼:“你知道姐夫一家是怎麽死的嗎?你知道蓬蓬一出生就在icu住了兩個月嗎?你知道他有多少次下了病危通知書嗎?你全都不知道!因為你根本不關心這個,你只想要錢!”

老頭咳了一聲,說話底氣明顯不足。“我和小權他媽分開了十多年,沒聽到消息也很正常。”

“是啊,都分開十幾年還不忘扒上來吃人血饅頭,呵。”梁忱越想越覺得可惡,偏過頭根本不想看見他們。

“你不也為着錢嗎?!”老頭惱羞成又突然把矛頭重新指向對面。

梁忱深吸一口氣,皺眉一字一句說道:“我照顧他,只因為我是他舅舅,我只剩他這麽個親人,他也只剩下我。”

”拉倒吧,“老頭嘁了一聲,明顯不信:“等過幾年你結婚了有小孩了,誰還能保證你繼續對他好?指不定哪天就送人了。”

梁忱突然感覺自己的精神遭到了污染,憤恨道:“別把你肮髒的思想強加在我身上!”

“看,被我說中了吧?”老頭得意一笑,看着趙所長說道:“現在斯文敗類多了去了。”

梁忱也不想廢話了,硬氣道:“對于蓬蓬,我從一開始接手就沒想過要放棄。無論以後發生什麽,我都不會放棄他的撫養權。也勸各位別再自找沒趣,硬要法庭上見我也奉陪到底!”

老頭急了,忙敲桌子,一再強調:“那是我孫子!”

梁忱剛要起身,聽到不免惡狠狠地直盯回去:“他現在和我一個戶口本,跟你半點關系都沒有!”

為首的趙所長也算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擺手示意:“先坐下,我說說我的看法。”

梁忱看了他一眼,又坐了回去。

“這位大爺,”趙所長看向老頭:“人家也說的對,孩子确實和你沒什麽關系,畢竟你跟人家奶奶已經離婚十幾年了。再者,人家從出生到現在,你也沒有撫養過半分,你這純粹是想不勞而獲啊。”

“什麽不勞而獲,那是我孫子!要不是他把小孩藏着,我能見不到他嗎?”

“那你說說,你都對小孩付出了些什麽?”

“我..”老頭啞口無言。

見人不回答,梁忱立馬接了上去,“蓬蓬剛出生就住進了ICU,為了他我把年薪70萬的工作辭了,用盡我所有積蓄去全力救治他。”

“住ICU一天的費用就差不多1到2萬,這還不算突發搶救時的費用。他住了整兩個月,我前前後後花了快80萬。因為他先天不足,即使出院後所用的東西也全是精心選購的。喝的、用的全是進口,一個月下來光奶粉的開銷就要近1萬。”梁忱在說話中途長舒一口氣,語速也越來越快:“賠償款是一年後才下來的,在這之前全用的我積蓄,我甚至把原先付了首付的房子給轉手出去了。除去我自己那部分,蓬蓬一共能得到595萬,但是!”說話間梁忱的眼眶悄然變得濕潤:“我把錢存進了他的賬戶裏,一分也沒動,将來也不會動!因為那是5條人命換來的。”——“所以,你們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上門來,只會讓我覺得你們越來越無恥。”

梁忱說到激動處已經站了起來,朝着對面一字一句道:“如果你們真想把孩子接回去,也行。先把我在他身上花的錢還回來,我才能考慮考慮這件事的可能性!”

說罷直接起身走人,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出來了?”李璨景原先抱着孩子在大廳瞎逛,這會看到梁忱出來不免松了口氣,“他們沒欺負你吧?”

梁忱低頭笑了一聲:“他們就那慫樣,哪敢還嘴。”

李璨景打量着對方發紅的眼眶及微微下垂的腦袋,不知怎的就讓他想到了受傷的小兔子,心裏滿是憐愛。---“回去吧。”他說。

“嗯。”

梁忱接過孩子,發現他已經睡着了,兩簇濃密的睫毛上還挂着晶瑩的淚珠,看起來是可憐又可愛。

由于手上抱着孩子,李璨景讓梁忱坐到了駕駛位的後面,還俯下身子幫人家系好安全帶。

“謝謝你了李總。”梁忱一眼就發現了那西褲上面好大一個的腳印。

李璨景沒回答,只是突然抱住了他。

梁忱身子一僵,接着耳邊傳來一聲嘆息。

“我心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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