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怎麽了?”李璨景察覺到不對勁,上前悄悄扶住他。
“報警了嗎?!!”梁忱着急地朝着電話大吼,李璨景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麽不顧形象。--“有多少人?往哪個方向走了?我現在就回去!!”
挂了電話後梁忱直接朝大門飛奔,李璨景緊随他身後,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蓬蓬被人搶走了。”梁忱說這話時有點哽咽,眉宇中滿是焦急之色。---“電梯怎麽還沒來啊?我去走消防通道。”眼看數字遲遲未動,他轉身就要走樓梯。
“別急,”李璨景趕忙拉住他,“這兒58層,你走下去也得累死了。”-“報警了嗎?在哪被搶的,人販子長什麽樣有記清嗎?”
梁忱搖搖頭,雙眸已蓄滿淚水,話語一時半會梗在喉嚨難以說出。
“只要發現得及時,應該很快就能找到的,別擔心。”李璨景握住梁忱的雙手,後知後覺這雙手竟然這麽涼。
梁忱渾身顫抖說不出話,往日紅潤的嘴唇已然失去血色,臉龐也是蒼白一片。
李璨景不由地伸手把他摟在懷裏,低頭哄道:“別擔心,他定會沒事的。”
約過了幾分鐘梁忱才勉強克制了自己的情緒,悲傷道:“那不是人販子,那是、蓬蓬的爺爺。”
李璨景心裏頓時疑惑叢生。
“電梯快到了,我們下去後再說。”
梁忱點點頭。
考慮到梁忱現在的情緒極不穩定,李璨景不太放心他一個人開車,便用自己的車送他回了沁馨園。梁忱在副駕駛坐着,思緒實則飄到了九霄雲外,好一會才緩過神來說起過往的事。
“我姐夫是單親家庭的孩子,他和我姐辦婚禮時我們全家都沒見到他爸爸過來,說是父母感情破裂,雙方離了有十幾年了。”梁忱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約兩年前我家裏出了一場事故,爸媽和姐夫他們當場走了,我姐則在icu待了一個月後也撒手人寰。”說完整個人無力地向後靠,周身籠罩在一股名為悲傷的氣氛中。
李璨景想安慰點什麽,側過頭剛好看見梁忱的眼角滑過一滴淚,那滴淚準确無比地擊中了他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他輕嘆一口氣,想抱住身旁這個人。--“蓬蓬和他爺爺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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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忱抹了把臉龐,繼續說道:“出事的時候蓬蓬還是個7個月大的胎兒,醫生當機立斷對我姐實施了剖腹産,而後才敢用些孕婦禁忌藥對我姐進行治療。”
“七個月,”李璨景皺了下眉,“胎肺還沒成熟吧。”
梁忱搖搖頭,“所以他一出生就送到了嬰兒的重症監護室,期間發生了很多意外,光病危通知書我都不知道簽了多少張了。”
李璨景沒敢問下去,“前方過了個紅綠燈路口就快到了,你打起精神來,先把蓬蓬找到再說。”
梁忱果然坐直了身子,抽出紙巾将臉上的淚痕擦幹,再把視線投向窗外。
剛出電梯就見到家門口堵了不少人,大部分是跑過來吃瓜的住戶,左右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梁忱懸着的心就沒放下來過,趕忙擠了進去,找到芳嫂問個仔細。
“先生,你可回來了!!”芳嫂看到梁忱後頓時激動得不行,剛想起身人又倒了下去。
“喲,你慢點。”劉阿姨在一旁護着她,左右兩邊圍着好幾個警察,其中有個拿着筆在寫着東西。
“你就是雇主?”其中一個警察站起來問。
“對,我是,我還是蓬蓬的舅舅。”梁忱一路火急火燎,這會說話嗓子都冒着煙,聲音也是無比沙啞。--“警察同志,你一定要幫我找回我家小孩啊!我求求你了!”梁忱上前抓住了對方的手臂,臉上焦急萬分。
“別着急,警察一定會盡力幫我們找的,你先坐下來喝口水。”李璨景扶住他的雙肩,将人按在椅子上,再倒了杯水遞到手中。
“我們派出所接到報警後就立馬派了人過來調查,所裏的同事也在追查着孩子下落。先別緊張,我們一定竭盡所能幫您找到孩子。”
梁忱聽了後還是沒法定下心來,只要沒見到蓬蓬,他就一萬個不放心,他的頭腦就永遠處在焦慮中。
“當時我在陽臺曬着被子,寶寶一個人在客廳玩。過了會就聽見門鈴響了,我以為是梁先生回來了,沒想到沖進來一群陌生人。他們一把将我推開,随後不管不顧遞把孩子抱走,我大喊大叫想引起鄰居們注意,他們直接一腳把我踹到地上。等我醒來的時候,孩子已經不見了...”芳嫂邊說邊哭,說完還扇了自己兩巴掌,“啊~都怪我沒把孩子看好。”
“芳嫂你別這樣。”梁忱趕忙制止,盡管他現在也是悔恨萬分,“那群人是有備而來的,他們打這個主意很久了。”
全場人都不由自主看向他。
為首的警察打量了一下周圍,果斷說道:“梁先生你跟我們回警察局做一下筆錄,我們需要你提供線索。這位大姐就由小馬送去醫院觀察一下,其餘人等就散了吧。”
“我不去醫院!”芳嫂仍在流淚,哭喊道:“我要等寶寶回來!!!”
梁忱本就悲傷的心情渲染幾分沉痛,他做了幾個深呼吸,對芳姐說道:“你先去醫院看看吧,身體要緊。我對那群人比較清楚,我可以提供信息,你就先照顧好身體,蓬蓬回來還需要你照顧他呢。”說到最後他自己都哽咽了。
芳嫂仍是哭着搖搖頭。當初她可是答應了梁忱要看好孩子的,如今叫人入室搶走了,她覺得自己是罪該萬死。
最後,叫小馬的女警官留下來給芳嫂做工作,梁忱則跟着其餘警察回了派出所。李璨景默默跟在他身旁,一路把人護送到警局,而後再陪着他一起做筆錄。
“...我和外甥就一直這麽相依為命的過日子。賠償款下來後,他那從未見過面的爺爺找上門來了,說他是蓬蓬的直系親屬,要把孩子接到他那邊撫養。”梁忱說着說着低頭笑了一聲,“我當然不肯了,誰都知道他是奔着錢和房子來的,要出現早就出現了,何必等到賠償款下來後再找上門來?我态度堅決地拒絕了他們,他們就三番五次過來騷擾。帶着人上門恐吓,報警說我偷了他的孫子,還在小區門口拉橫幅倒打一耙,什麽奇奇怪怪、什麽龌龊的手段都做得出。”
說完一段,梁忱自我排解似的舒了口氣,桌子底下有一只手悄然握住了他的手。他偏過頭,見到的是一張滿懷擔憂的臉,及一雙緊皺的眉。
“後來,我不堪其擾就帶着外甥搬了家。找了新工作後就專門聘請了位保姆幫我帶着孩子,一直到現在”
對面倆警察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位說道:“你的情況我已經初步了解,現在就等...”
“劉隊,孩子找到了。”談話室的門突然被打開,一位小警官進來彙報消息。
梁忱率先沖上前,抓着他的手臂顫抖道:“在哪?!!”
“嗚嗚嗚~”外頭傳來小孩哭泣聲音。
梁忱立馬跨出了大門,一眼就發現了女警手裏抱着的孩子,不禁潸然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