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煙雨樓臺【新章節】
林霜降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想必這裏就是煙雨樓了。不知什麽時候離開了馬車，她最後的印象是在馬車上冷清霄說的那句話。
起身掀開垂落的淡紫色紗帳，林霜降看到地上的鞋子并不是從總督府穿出來的那一雙，這是才發現身上的亵衣也已經被人換了。正想着，忽然外面傳來了悅耳的女聲“姑娘可是醒了？”
“是。”林霜降連忙答應了，并不是寒煙，不知這個人是誰。
雕花的木門被推開，一個俏麗的粉衣女子走了進來，見林霜降已經起來了，笑道“原來姑娘早醒了，是小暖來遲了。”
說話間自稱小暖的女子已經将一套淡黃色的衣裙放在了一旁的架子上，又轉身端進來一盆水，笑眯眯的對林霜降道“小暖服侍姑娘梳洗罷。”
“不必了，多謝小暖姑娘，我自己來就好。”林霜降謝絕了小暖的幫忙。在一切都是陌生的煙雨樓中，她想要一個新的開始。
小暖有些詫異的看了她，繼而唇邊就又綻放出一抹甜甜的笑“小暖知道了。小暖去給姑娘拿早膳。”
“勞煩小暖姑娘了。”林霜降點點頭，待小暖離開後，自己換了衣服，簡單的梳好頭發，洗漱完畢。重生以來，這還是她第一次自己動手梳洗，這些日子來都是吟風她們服侍着，現在竟已經有些想念她們了。
收拾妥當後，林霜降打量起自己所在的這間屋子來。都是些素淨的顏色，倒也雅致。在總督府這些日子來，她也算多少見識了些東西，今日看這房間的布置，小到一個茶盞都非凡品。這煙雨樓，想必并不簡單。
她并沒有急着要見冷清霄，冷清霄做什麽事，都有他的安排。等他想見自己了，自然會見到。
不多時小暖便端着早膳進來了，略用了一些，林霜降就放下了。才斟酌着想問自己的安排，小暖就體貼的開口了“姑娘用好了就請跟我來，寒绮姑娘要見您。”
“勞煩姑娘帶路。”林霜降起身，跟着小暖出了門。
出了門，林霜降才發現這間屋子竟是建在水上的，是個水榭。九曲回廊旁的水面上，散落的挺立着許多荷花，千姿百态。只是這天始終是陰沉沉的，水面上若有若無的飄散着薄薄的霧氣，倒也貼合煙雨二字。
走了許久，都是在水面上，可見這是個水榭的建築群。終于，小暖到了一處停住了，對她道“姑娘，請。”這時林霜降擡頭一看，這間水榭上懸挂着一塊牌匾，上面是隐隐的青金色，上面書着四個字——停雲水榭。
小暖引着林霜降進去後，隔着一架十二扇的水墨畫屏風恭聲道“寒绮姑娘，林姑娘到了。”
屏風後的人淡淡的“恩”了一聲，繼而又道“你先退下。”那聲音空靈飄渺，似乎如同輕煙薄霧，即刻便飄散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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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奴婢告退。”小暖對此人似乎是極為恭敬又有些懼怕，得了她的吩咐後，便退了出去，只剩下林霜降一個人有些無措的站在屏風前。
待小暖離開後，“唰”的一聲，林霜降還沒有反應過來，眼前的那架屏風便在片刻間收到了一旁。露出了一張巨大的軟榻，一個白衣女子斜倚在小桌上，似是有些神色倦怠的撥弄着紫銅香爐中的灰。
林霜降擡眼看去，被小暖成為“寒绮姑娘”的白衣女子，容貌稱不上是絕色，但卻是十分的耐看，更有一種超凡脫俗的感覺。這個女子的容貌，雖然第一次見，卻感覺有些熟悉。女子眉眼間的神色都是淡淡的，見了她，也不過是打量了兩眼便收回了目光。
見白衣女子不急着說話，林霜降也不急着開口，只是靜靜的站着，除了最初看了她兩眼，林霜降就安分的垂首在一旁。
不知過了多久，那空靈的聲音才響起“倒是個沉得住氣的，不愧是七哥挑中的人。”
“霜降擔不起。”七哥？林霜降心中有些疑惑，難道這個人是冷清霄的妹妹？怪不得方才覺得她和誰有些像，細想起來倒是和冷清霄有幾分的相像！
“你為什麽會來到煙雨樓，我不知道。但七哥把你交給我，你就要一切都聽從我的安排。”白衣女子淡淡的語氣下隐約透出了淩厲之意，“別想着七哥會幫你，即便你死在這停雲水榭，七哥也不過再多過問一句。”
林霜降心下一驚，這女子好大的口氣，言語間竟是做了冷清霄的主。但林霜降也明白，冷清霄一定是出于什麽目的才這樣做，是以她并沒有質疑，只是低聲應了“是，霜降謹遵姑娘吩咐。”
林霜降這看起來乖巧的逆來順受，卻引起了冷寒绮的興趣。眼前這個絕色女子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任人捏扁搓圓，但她的眉眼間自有一種堅韌在裏面，仿佛什麽都不擊倒她。
“明日開始，我會去派人教你。”冷寒绮平淡的語氣終于有了幾分波瀾，她故意賣了個關子，“等你什麽時候學好了，再來找我。去吧。”
“是。”林霜降應了，冷寒绮不說，她也不問，總會知道的，不是麽？
看着林霜降離開的背影，而冷寒绮眼中則是起了一抹淡淡的激賞，這個人，将來的成就不可限量。似乎七哥總是偏愛這種堅強的女子，寒煙也是這類。只恨自己身體不好，不能再多的幫七哥。
七哥，可能這一輩子都不會知道自己對他的感情了。
冷寒绮忽然間開始恍惚，想起五年前，在那個肮髒破舊寒冷的囚房中，是七哥拉着她的手離開，那掌心的溫暖，她永生永世都不會忘記。七哥，清宵，辰夜。我是了解你最多的，是不是代表着，在你心中，我是離你最近的那一個呢？
到了第二日，小暖帶着一個着天青色衣裙的女子到了林霜降面前時，林霜降才知道她要學的是什麽，竟然是易容和用毒！
不知道煙雨樓的人是否都沾着着幾分煙雨的寒氣兒，這個自稱白蘇的女子，也是一副冷冰冰不茍言笑的樣子，讓林霜降在她所教授的時候中，更加的多用了幾分心，認真的去學。
于是在往後的六個月中，林霜降就跟着白蘇，一點點學習辨識各類的毒物，記住它們各自的用途，哪幾種無害的東西混在一起就成了致命的劇毒，哪些毒藥卻能以毒攻毒。
關于易容，當白蘇第一次在她臉上足足擺弄了一個時辰後，林霜降望着鏡子中的那個人，簡直不敢置信。那個人，還是自己麽？最平凡不過的五官，勉強稱得上是清秀罷了。
止不住顫抖的手撫上那張平凡的臉，鏡子中的人也是做着同樣的動作。那一剎那，林霜降忍不住落下淚來。
若是從開始，只得這一張最普通不過的皮相，哪裏還會那些煩惱？上一世被情人背叛，被姐妹算計，父母雙亡，自己葬身火海，若是換了這張臉，就不會有那麽慘的結局！
傾國傾城貌，終究只是禍害而已。上一世，被禍害的人是她，這一世，被禍害的人是上一世欺淩她之人！
擦幹了淚，鏡子中的人神情已經無比的堅定。此生複仇，不死不休！
這半年中，林霜降并沒有見到冷清霄一面，也沒有見過冷寒绮。對外面的消息，也是一概不知。不過這般與世隔絕的環境，卻也能讓她靜下心來，去學習這些以後能助她一臂之力的技能。
煙雨樓的總部在大理，這幾個月來，林霜降幾乎沒有感覺到時光的流轉，天氣一直是陰沉沉的，薄霧籠罩着整個停雲水榭，整日不散。每日濕潤的水汽撲面而來，也漸漸習慣了。
又是一日清晨，林霜降還在等着白蘇過來，卻聽到小暖來喚她。自從她來到停雲水榭後，小暖就一直跟着她，想必是被冷寒绮的命令。“姑娘，是寒绮姑娘叫您過去。”
在這半年中，林霜降對煙雨樓多少了解了一些。除了寒煙冷雨二位令主以外，煙雨樓第四把交椅，就是這位冷寒绮姑娘了。據說身體一直不好。停雲水榭就是為她而建，她以擅長用毒和易容著稱于煙雨樓，雖然她半點武功也無，卻是誰也不敢小看，也不僅僅因為她是冷清霄的妹妹。
“霜降見過寒绮姑娘。”林霜降見了冷寒绮，她還是老樣子，有些病恹恹的斜倚着。
“聽白蘇說，你進步很快。”大理的冬天并不冷，可冷寒绮還是擁着一件狐裘，懶洋洋的道“能得白蘇的稱贊，不容易。”
林霜降聞言，不驕不躁的道“是白蘇姑娘教得好。霜降愚鈍，讓白蘇姑娘費心了。”
冷寒绮擺擺手，勾起嘴角，輕聲笑道“不必過謙。從明日起，你就來我這裏罷，我親自教你。”
“謝姑娘。”林霜降想着這時自己也該退下了，冷寒绮不喜歡身邊有人打擾。卻聽到冷寒绮又道“七哥回來了，讓你去碧波池見他。”
林霜降則是頓了一下，然後語調平靜的道“是，霜降告退。”可是她的心卻止不住的狂跳了起來，冷清霄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容我也賣個關子，冷大樓主的身份也稍後再揭開~戳進來的親們，按個爪留個言嘛~木有評論木動力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