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改頭換面
碧波池不屬于停雲水榭的範圍，小暖引着出了停雲水榭，這半年的時間還是第一次踏上實地，畢竟水榭上是建在水面上的。走出了水榭幾步，只見另一面也是一片極寬闊的水面，上面密密麻麻的布滿了蓮葉。
而在那一片翠綠中最為醒目的，就是那一抹白色的身影。雖然只是一個背影，卻是說不盡的風雅如青蓮，如同水墨畫般随意點染，淡雅寫意。
待林霜降漸漸靠近，那人像是有感應一般，轉過身來，正是消失了半年的冷清霄。
那一瞬間林霜降有些恍惚，總督府月下的邪魅狷狂，碧波池旁的寫意風流，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抑或兩者都不是真正的他？
“怎麽，半年未見，不認得本座了？”冷清霄見林霜降愣愣的看着自己，唇角一勾，又露出林霜降最是熟悉的邪氣的笑容。而林霜降見了，也莫名的就安下心來。
“霜降見過樓主。”林霜降近前，緩緩的拜下去行禮。
“不必多禮。”冷清霄扶起了林霜降，又湊到她的耳邊調笑道“怎麽，這半年未見本座，竟是一點都不想念本座？”
這才是冷清霄，方才淡雅寫意大抵只是錯覺。亦正亦邪，風流天下，才是真正的他。其實林霜降很想問，這半年來他去了哪裏，只是她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去過問煙雨樓主的事情，她只是一個小小的棋子罷了，還要依靠他完成自己的複仇計劃。
“你不說，本座就當你是默認了。”冷清霄自然也讀出了林霜降眼中複雜的目光，他笑笑，并沒深究，而是說了另一件事情，“林芳芳已經被羅坤送入宮中，前些日子給封了貴人。”
什麽！林芳芳入宮了！林霜降似乎一時間有些消化不了這個消息。
冷清霄見林霜降有些怔忪，直接說出了自己的安排“本座的意思是，來年三月，宮中還要進一批人，本座把你送進去。到了那個時候，你們姐妹二人，在宮中再好好的鬥上一鬥。”
原來冷清霄的意思仍是把自己送入宮中。也好，入宮是自己完成複仇計劃的最佳選擇。忽然之間，林霜降明白了為什麽冷清霄要冷寒绮教自己易容之術了，難道是要她換一張臉入宮？
“樓主的意思，是讓霜降改頭換面的入宮？”林霜降猶自有些不确定的問道。
冷清霄很滿意她的反應之快，微笑着點頭“沒錯，這是你重新開始的機會。一個新的身份，若是你能好好利用，報複那些人，是再輕易不過的了。”
冷清霄早已經調查清楚，林霜降到底是與哪些人有着恩怨。撇開害林家一度傾家蕩産的羅坤不提，還有背叛她的林博文和意圖置她于死地的林芳芳。只是冷清霄不知道，林霜降之所以這麽恨是她身上背負着兩世的仇恨。
“霜降謝樓主。”這是真心實意的感謝。無論冷清霄是有自己的安排利用她也好，還是真心幫她也罷，這樣的安排确實是最有利她複仇的。只有掌握了大權，才能将這些人徹底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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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清霄搖搖頭，似乎是并不以為意，忽然他想起什麽似地，複又笑道“即日起，你便改個名字罷，免得林芳芳再将你認出來。林哲這個名字如何？”
林哲？林霜降在心中默念了兩遍，為什麽冷清霄會給她這個名字？
看出了林霜降眼中的困惑，冷清霄解釋道“《詩經大雅瞻昂》有雲，‘哲夫成城，哲婦傾城’。”林霜降剎那間就想起了自己曾在林博文的書上見過。傾國傾城從來都不是什麽好詞，傾城更是直指女主擅權，是為傾國覆邦的典故。
難道這就是冷清霄對自己的期待？
林霜降微微一笑，她倒是和冷清霄不謀而合，權傾天下，是她今生的目标。
只是，林霜降突然之間又想起了一個問題，一個難以啓齒的問題。她已非完璧之身，還怎麽入宮？雖然她相信冷清霄手眼通天能将她送進去，可也難免不被人抓住把柄。
想到這裏，林霜降的臉“騰”的一下紅了起來，想問卻又不好意思開口。
冷清霄是何等的聰明，見林霜降此番表情，自然猜到了是所為何事。放到往常他定然是要調笑一番的，今日他卻是好心的直接告訴了她“皇宮中并非只有皇上的女人。來年三月，随着那批秀女入宮的，還有在江南錦繡坊的一批繡工。”
原來如此，林霜降稍稍放下心來。只要先入了宮，一切就看她自己的算計了。而且已這個身份還可以不被人注意，留出一段空白時間足以讓她了解宮中的一切。
以繡技巧奪天工著名號稱天下第一的錦繡坊，竟然也在冷清霄的控制之下？林霜降的眼神有些複雜，這冷清霄果然不簡單，他圖謀的不可能只是江湖武林，他的所有作為，更像是在圖謀天下！大理國的國姓便是冷，這難免讓林霜降多想一些。
冷清霄并不解釋，對着滿池的荷葉，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聞弦歌而知雅意。”
“什麽？”林霜降不由反問了一句，她不是沒有聽清，她也懂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但她卻不知道冷清霄此時為什麽要說這麽一句話。
“沒什麽。”冷清霄搖搖頭，态度忽然冷了許多，“到了宮中，是死是活，就全憑你自己的本事了。本座能幫你的也只有這麽多了，至于你能不能順利複仇，就看你的造化。”
林霜降沒有反感冷清霄忽然來了這麽句冰冷無情的話，冷清霄幫她的已經夠多了。她只是有些想笑，冷寒绮和冷清霄不愧是兄妹，連說的話都是一樣的，那是，冷寒绮也是說她是死是活全看她自己。
“林哲知道。”既然已經決定開始，林霜降自然是從善如流的換了自稱。好戲即将上場。林霜降心中有些躍躍欲試的期待，馬上就能真正去實現她的複仇計劃了！
冷清霄聽到林霜降的自稱，有些詫異的看了她一眼，眼中卻是隐約的贊賞之意。這林霜降果然是個可塑之才，他此刻也開始期待她在宮中的表現了。
霜降，你不要讓我失望才好。
林霜降在冷寒绮的指導下，易容之術自是更上一層樓。冷寒绮人雖然不好接近，有些陰陽怪氣冷冰冰的，但手藝卻是一流。一張平凡無奇的臉在她手上能變成絕色，一張傾城絕色在她手上也能成為媸顏。
她教林霜降，如何一層層的掩飾自己的容顏。一張平凡的臉，通過細節處的妝點和特定的表情，也能流露出驚豔之色。等表情恢複後，也就恢複了那張平凡的臉了。
三個月中，足以讓林霜降對冷寒绮佩服得五體投地了。看來冷寒绮的傲慢，也是有人家的資本。
煙雨樓。沉香閣。
沉香閣是煙雨樓主蓄養姬妾之地，所有的布置自是旖旎華麗，是個令人沉醉的溫柔鄉，但煙雨樓中的人皆知，這并非是煙雨樓主的英雄冢。
煙雨樓主的自控力，自然是一流的，他有自己的分寸和底線。
“樓主，關于林姑娘的事，已經照着您的安排布置好了。”寒煙在一旁恭敬的回道，盡量無視冷清霄懷中那個柔媚入骨的緋衣女子。
冷清霄此時正斜倚在榻上，一手攬着侍妾蘇姬，一手搖動着晶瑩剔透的琉璃盞，裏面是西域傳來的如血般猩紅的葡桃酒。聽了寒煙的回報，淡淡的笑道“很好。”
“樓主，您對那林姑娘可真好。您多久沒來看過奴家了——”嬌嗲的聲音在冷清霄的耳邊響起，光是聲音，就能讓這世上任何一個男人的骨頭都酥了。
但其中，并不包括冷清霄。他只是敷衍的摟了摟蘇姬，有些心不在焉的安撫道“本座對你不好麽？”
“好自然是好的。”蘇姬柔若無骨的靠在冷清霄的懷中，嬌聲道“奴家只是希望能時時伴在樓主的身旁，伺候着樓主。”
冷清霄點點頭，毫不避諱寒煙，在蘇姬的額上蜻蜓點水一般親了一口，就起身了“你的心意，本座是知道的。本座還有事，改日再來看你。”
“奴家恭送樓主。”蘇姬能得寵，不僅是因為她的姿容，和她的知情識趣也是分不開的，她總是乖巧的從來不忤逆冷清霄。無疑，蘇姬是聰明的，煙雨樓主要走，誰人能留住。
寒煙自然是緊随其後的離開了。說實話，她雖然知道冷清霄有無數姬妾是事實，只是她仍不願意看到他寵幸着這些人。
心中的嫉妒，如同蔓延的毒草，瘋狂的生長着。還有林霜降，樓主從來沒有為誰這麽費心過，為了她，竟然還要動用已經深埋了六年從未動用過的棋子。
“樓主，您對林姑娘，似乎很不一般呢。”終于還是沒有忍住，寒煙開口問了冷清霄。
“哦？”冷清霄并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對着寒煙調笑道“寒煙令主什麽時候變得婆婆媽媽的，像個娘兒們似地。”
而寒煙也只能在心中苦笑，我便得再強，也只是一個女子。一個傾慕着您的，普通女子。甚至有時候，我都不如一個侍妾，她們還能表露出對您的愛慕，而我只能把一切都埋藏起來。
可能永生永世都不會說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對南竹都木有一點點好奇麽。。。桑心鳥~那麽暫時就先不解釋他的身份呢~評論君收藏君點擊君手拉手私奔去了咩？你們是去玩3P麽！腫麽都抛棄我走了。。。嘤嘤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