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全面反擊(二) (2)

好的表情,只拿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

“這……”李熠難免有些猶疑,此事非同尋常。別的要求他都可以痛快的答應林哲,只是科舉乃國家根本大事,竟然帶着後妃,這還是前所未有的!

“皇上,您就依了臣妾罷。”林霜降拽着李熠繡着雲紋的明黃色衣袖,撒嬌道“臣妾保證不說話,不亂動,只乖乖的待在皇上身邊可好?”

“皇上,臣妾自小就對這些好奇,心中甚是慕孺那些戲文上的狀元探花,皇上——”

見李熠還沒有松口,林霜降在心中嘆了口氣,只好祭出必殺技——放生大哭。

只見林霜降将手中的葡萄丢到水晶碟子中,轉身伏在榻上的姜黃色錦鯉錦鍛大迎枕上開始抽噎,一聲高過一聲“臣妾就知道,皇上早就厭煩了臣妾,心中哪裏還有臣妾的位置!”

“連這點子小事都不答應臣妾,可見皇上是想早些日子棄了臣妾!”

林霜降這一哭,李熠的心早就碎了。看了林霜降梨花帶雨的俏臉,李熠慌忙拿了帕子給她拭淚,她就是此時要天上的太陽,李熠也得命人去摘。

“好了好了,朕依你就是,快別哭了。”李熠無奈的嘆了口氣,“又何必為了這些事落淚呢?朕的心聽着都碎了。”

“皇上說的可是真的?沒有哄臣妾?”林霜降淚眼朦胧的看着李熠,倒是止住了抽噎。

李熠把她攬到懷中,柔聲道“朕什麽時候哄過你?”

“皇上,你待臣妾真好!”林霜降歡喜的坐起來,主動攬住了李熠的脖頸。李熠只覺得頸邊吐氣如蘭馨香,耳邊嬌聲軟語“妾身真不知道,要如何報答皇上才好!”

李熠最喜林霜降的妩媚嬌柔,他欺身壓過來,盯着林霜降,嘴角是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愛妃覺得呢?”

見林霜降只是搖頭,李熠一下子吻上那張嫣紅柔軟的唇瓣“愛妃還是以身相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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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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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一切布置皆一如往年,只是在玉墀臺上的龍座旁,又加了一張垂了珠簾的寶座。

底下侍立的衆大臣們皆是吃了一驚,難道這殿試,皇上還要帶了人來?而且,看着寶座上垂了簾子,難不成……是後宮的哪位娘娘?

若真是如此,那簡直是太不成體、太荒謬了!

一時朝臣們在底下議論紛紛,心中憂慮漸起,各自猜測着。

不多時,太監尖細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太和殿中“皇上駕到、林哲妃到——”

聽到林哲的名字,朝臣們愕然,皇上竟然真的帶了宮妃來這關系國家根本大計的殿試中!這、這實在是于理不合!

雖然朝臣們不敢置信,心中如同巨石在平靜的湖面投下漣漪,可是當見到皇上攜着一個紫衣麗人出現在龍椅前時,跪下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對李熠他們倒是能毫不猶豫的跪拜高呼,只是——還有個林哲妃,他們到底要不要再給她行禮?

畢竟早有太監說了林哲妃也到了這裏,他們不可能裝作不知道,可是……要給這麽個女人在如此場合跪拜,他們還真的有些不甘心!

“怎麽,都沒聽到哲妃也在?”李熠語氣淡淡的,任誰都能聽出不悅。

“哲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雖然老大不情願,但畢竟不敢違拗崇文帝,只得又重新跪下給哲妃行禮。

李熠領着林霜降坐了,衆朝臣才歸位。

雖然近日來也都聽說了,皇上獨寵林哲一人,卻沒想到會寵到這種程度!向來後宮不得幹政……李熠似乎毫不避諱此人!

家中有女兒在宮中的朝臣心中都打起了算盤,想着殿試結束後,要讓自家女兒仔細打聽打聽,着林哲究竟是何許人,竟把崇文帝迷得神魂颠倒!

林霜降雖然鎮定的坐在龍椅旁邊的剔紅山水人物寶座上,心中也在暗自打鼓。

她還從來沒有被如此萬衆矚目過,而且那些暗暗飄上來的打量的目光,讓她有些忐忑。這是她在衆人面前亮相的第一步!也是把自己置于了衆人恨不得除而後快的境地……

可是不走出這一步,她就永遠實現不了自己的複仇計劃!

林霜降緊緊攥了一下拳,泛着冷光的赤金嵌翡翠護甲刺痛了她的掌心。她不能有半點猶疑,否則摔得粉身碎骨的是她……

她知道,爬得越高,摔下來的就越慘!可是,只要她到了那個位置……林霜降用餘光偷看了一眼龍椅,她就再也不用擔心摔下來!

林霜降暗自深吸一口氣,慢慢的吐出來,眼前的珠簾,仍然安靜的垂落,不曾晃動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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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試開始後,林霜降靜靜的坐着,一面聽底下寒窗苦讀了十年的學子們或是應對如流或是支吾着說不出完整的句子來,心中感慨萬千。

透過珠簾,看下面的人都是影影綽綽的不真切。一時半會兒她還找不到林博文。

上一世,為了這日,林博文能毫不猶豫的夥同林芳芳将她活活燒死!

真的值得麽!林霜降在心中冷笑,若你覺得值得,這一世我便将你高高的捧到狀元之位!然後……自是讓你狠狠的摔下來!

在讓明徽的操作打點下,林博文這一路來都很順利,會試中考取的名次也還不錯,主考官也甚是賞識他。

甚至……他還得到了今日崇文帝殿試的提問問題,自然也是林霜降得到命明徽給他傳遞出去的。

想必林博文只以為自己遇到貴人了罷。

而且,今日她定要跟了李熠過來,也就為了以防萬一。萬一李熠不點林博文為狀元……她也可以及時補救!

一個個人問過去,終于馬上就要到了林博文!

全面反擊(六)

一個身着藍色身影出列,一派從容自若的模樣。

林博文當然從容。崇文帝問過的幾個問題都是他在那張紙上見過的,他今年不知是行了什麽大運,竟得到貴人相助,一路順風順水走來。

就只差這最後一步,金榜題名一舉奪魁,便不再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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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李熠依次問完問題時,心中覺得有兩個人都讓他滿意。一個是林博文,一個是蘇越。

林博文的回答雖然近乎完美無缺,但卻中規中矩,更像是提前準備過一樣……而蘇越雖然說得不夠完美,卻更勝在機敏靈活,見解獨到。這兩個人,該是點誰為狀元更合适?

李熠一時間沉默思考,林霜降卻有些着急了。

明明林博文答得是最好,可是看李熠的神情,卻是十分的猶豫。雖然林霜降對這些不是十分的懂,但她一直關注着李熠的表情,那個名叫蘇越的,似乎很得他的心……

難不成是她太着急,适得其反了?不行,再也沒有三年的時間可以讓她浪費,這次一定要把林博文送上狀元的位置!

她不能再賭!

想到這裏,林霜降忽然捂住胸口,嬌呼了一聲,就歪在了椅子上。

李熠馬上就注意到了林霜降的異狀。他不管是不是還在殿試,不管底下站着的一衆大臣和寒窗十年只等這一日的學子,沒有交代一句話就抱起林霜降就匆匆離開了。只見底下的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觑。

這算是什麽規矩!

皇上帶着寵妃進行殿試已經夠出格了,現如竟為了她中止了殿試,這未免也太……

相較于大臣們的不行于色的怨言,參加殿試的學子們很多人直接變了臉色。等了十年,十年也只是個虛數,難不成竟換來如此荒謬的結局?

各人有個人的想法。此時李熠則是心急如焚。

直接把林霜降抱到了長生殿,急命德全直接把太醫院院首宣來。

林霜降一路上都是雙目緊閉,任憑李熠如何呼喚,都沒有醒來的跡象。因為直接醒來的話,她不知道自己裝得像不像……

情急之下,林霜降想不出什麽方法能合情合理的确保李熠選擇林博文。要是直接出聲,那就太刻意了,李熠難免懷疑她和林博文的關系,細查下去,不知道會查出什麽來……她只能想辦法暫時讓殿試中止。

還好李熠配合,果然抱着她離開。

這樣一來她就有足夠的時間給李熠吹“枕邊風”了。

李熠看着躺在龍床上的林霜降,只覺得她臉色愈發的蒼白,好像真的得了什麽大病一樣。

院首張太醫已經用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李熠還是覺得慢。

“微臣給皇上請安,皇——”沒等張太醫說完,李熠就不耐煩的道“請什麽安,還不趕緊去給哲妃看診!”

“是,是。”張太醫慌忙站起來,打開随身的藥箱,猶豫着是不是直接拿着脈枕過去,畢竟是皇上的寵妃還須得避嫌……難不成再讓人垂簾子或者懸線?

張太醫還在遲疑,看在李熠眼中又惹出了他的火“還愣着幹什麽!趕緊過去診脈!”

“是,是。”張太醫顧不得許多,直接到了龍床邊,把脈枕遞給一旁伺候的宮女,“姑娘給娘娘墊在腕下。”然後順勢跪在地上,兩指有些顫抖的搭在林霜降的手腕上。

不該啊,哲妃娘娘脈象平穩,并無病症,怎麽好端端的就暈過去了?

難不成……哲妃是有什麽別的目的不成?張太醫在後宮中伺候已經三十餘年,從一個小小的藥童一路走到了院首的的位置,經歷了兩代天子,也不是一般人。

哲妃從一個普通的繡娘,短短時間經歷了毒害皇子一案後不久被封為妃,恩寵極盛,想必也是和擅長心機手段的。這次“暈過去”,又不知含了什麽深意在裏面。

未聞弦歌便知雅意,他樂得成全林霜降。

不過須臾片刻,他便想出了一篇話來應付李熠“回皇上的話,哲妃娘娘是體虛。想是失于調養所致——”

還未等他說完便被李熠打斷了“誰同你說着些,你只說哲妃什麽時候能醒,礙不礙事便罷!”

看着李熠滿是怒色的臉,張太醫慶幸自己的選擇是對的。“回皇上的話,無大礙,日後細心調養便是。臣有祖傳的‘點息香’,只要給娘娘嗅一嗅便好了。”

一面說着,便從藥箱中掏出了一個精巧的天青色瓷瓶,交給了宮女。

李熠點點頭,沒有說話。只見那宮女小心翼翼的拔開了瓶塞,把瓷瓶放到了鼻翼下,果然一股淡淡的清香從瓶中傳來。

林霜降緊閉着眼,但是卻豎起耳朵,将一切都聽在耳中。

果然來的這個張太醫是知情識趣的,并未點破她,還替她圓了謊。此人要控制住,他今日能為自己做事,他日難免也就為了別的出賣自己,今日之事反而成了把柄……

此人算是個可用之人。在宮中,拉攏的人自然是越多越好!

林霜降自然是順着張太醫給她鋪的臺階。在嗅了片刻點息香之後,慢慢睜開眼,悠悠的醒了過來。

見林霜降轉醒,李熠立刻換了笑顏,走到她床前溫言道“哲兒,你突然暈了過去,可真是吓到朕了。”

林霜降露出一個“虛弱”的微笑“讓皇上擔心了,是臣妾的罪過。”說罷,就掙紮着要起來。李熠連忙坐在床邊,扶住了她“還是躺着罷,仔細頭暈。”

“皇上——”林霜降點點頭,雙眸中滿是感動之色。

李熠餘光掃到還在一旁站着的張太醫,因為林哲無事心中高興,連帶着也将恩澤了他幾分,有了一絲笑意“你今日立了功,該賞。”

“是啊。”林霜降也翹起了嘴角“臣妾只聞着一股清香,覺得受用了許多。”聲音中帶了撒嬌的意味“皇上,您可要好好賞這位太醫啊。”

李熠寵溺的摸摸林霜降的手,“朕的哲兒都開口了,朕怎麽會不依。”

張太醫聽了,連忙跪下謝恩道“微臣謝皇上、哲妃娘娘賞賜。”

林霜降勾起了嘴角,沖着張太醫一笑“今日勞煩太醫了,你的藥本宮很受用,還要給本宮留下一瓶才是。”

“這是自然。”張太醫連聲應道,他不經意的擡眼,看到林哲的笑容,忽然一悚。哲妃是賞了他,也是在警告他罷……今日她能讓皇上賞他,明日她也能讓皇上罰他!

這大抵就是哲妃在皇上面前為他請賞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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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太醫又給林霜降開了“調養”的方子,又囑咐了宮女幾句,才退下了。

一時長生殿中無什麽事要人服侍,李熠越性讓宮女太監們都到外面聽傳喚,自己脫靴上了床伴着林霜降。

“皇上。”林霜降被李熠圈在懷中,雖然姿勢不是很舒服,她也做出“受寵若驚”的模樣。“皇上,今日可是殿試,皇上為了臣妾抛下那等國家大事,臣妾,臣妾真是罪該萬死!”

“哲兒快別傷心了。”李熠憐惜的看着懷中的人,百般疼寵“在朕心中,什麽也比不上你重要。”

林霜降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聽了李熠這熨帖的情話并沒有開顏,反而憂心忡忡的道“皇上,您廢了臣妾罷。”

“這是什麽話?”李熠奇道“好端端說這個做什麽?”

林霜降臉上郁色不散,“臣妾自然知道您是愛憐臣妾,可是、可是卻受累皇上在朝臣心中擔了惡名!”

“皇上今日為了臣妾中止了殿試。他們肯定以為,臣妾是那戲文上說的禍國的妖妃!”林霜降雙眼淚盈于睫,那模樣十足的楚楚可憐“臣妾寧願被您親手廢了,也不遠擔了那惡名!”

未說完,便落下淚來,染花了臉上的胭脂。

看着林霜降“傷心欲絕”的樣子,李熠的心已經全放到了林霜降的身上,百般安慰“哲兒你想得太多了。哪裏就到那一步了,朕是知道你的。放心,一切有朕。”

“可是——”林霜降抽噎道“臣妾不想皇上為難!臣妾雖然沒讀過書,也知道皇上處理國事須得依仗朝臣,若是為了臣妾和他們生了嫌隙,就是臣妾的過錯了!”

“傻哲兒,你就是太善良了。”李熠把林霜降攬到懷中,聽了她的話,心早柔軟了十分“放心,沒人會說什麽。再說了,朕本就在狀元的人選上有所猶疑,你倒是幫了朕的忙!”

“真的?”林霜降的眼立刻亮了起來,一掃抑郁之色“皇上您不是安慰臣妾才這麽說的?”

“這是自然,朕什麽時候騙過你。”李熠笑道“你可是幫了朕大忙,狀元之選關乎國家大計,朕自然要細細思量。你且安心養着,朕看誰敢胡亂嚼舌!”

“倒是你,身上不好怎麽不說呢……”話于是又轉到了林霜降的身體上。

林霜降這時才放下心來。她故意現在李熠面前把自己貶得低低的,這樣就算有人再向李熠進言,有了自己此刻的鋪墊,想必李熠自然也不覺得錯在自己。

反而……她相信,在李熠面前進言的人,會掃了一鼻子灰!

這下她也有了機會,讓李熠确定林博文就是狀元的人選!

全面反擊(七)

“皇上,臣妾無事,再讓您擔心真是罪該萬死了。”林霜降乖巧的依偎在李熠的懷中,似是不經意的說道“今兒臣妾才是開了眼界,那些大道理臣妾雖然聽不懂,卻都覺得很好呢。”

李熠摩挲着林霜降的手,聞言一笑“那哲兒說說,誰最好?”

林霜降等的就是這句話。她羞澀的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臣妾不大懂這些,不敢亂說。”

“無妨,你只管說便是。”

聽了李熠的話,林霜降就撿着當時對答流利的人說了幾個,李熠神色未變,只是微笑着點頭。林霜降見狀,忽然換了小心翼翼的神情,眼巴巴的看着他道“皇上,您覺得那位叫林博文的,怎麽樣?”

“哦?”李熠一挑眉,奇道“怎麽,哲兒莫非認識他?”

林霜降趕緊搖頭,表情有些羞澀,怯生生的道“臣妾只聽他也姓林,總覺得他答得好了,臣妾也與有榮焉。”說完又不好意思的沖着李熠一笑“臣妾無狀,還請皇上別放在心上。”

見李熠不說話,林霜降如同黑琉璃的眸子中透露出不安。

忽然李熠勾起了唇角,笑道“哲兒說得很好,朕怎麽會怪罪你呢?”李熠心中也有了自己的計較。既然哲兒喜歡,就點了林博文為狀元又能如何,他在對答中算是最流利的。

給蘇越一個榜眼,也不算辱沒了他。“就依你了,朕就點林博文為狀元。”

林霜降沒想到李熠這麽容易就能答應,她以為自己還要做更多的事,甚至色~誘的辦法她都想好了。難不成李熠真的對自己有情?

想到這兒,林霜降連忙在心中搖頭。李熠看上的不過是自己的身體,或者說是她刻意一點點展示出的妖豔嬌媚的一張臉。她和李熠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皇上?”她聽見自己發出的聲音又驚又喜,“這樣,這樣好麽?”

李熠點頭,“朕也看好林博文,只是蘇越也不錯,才有了猶疑。點誰為狀元都一樣,”李熠看向林霜降的目光中是滿滿的溫柔,“難得朕的哲兒發話了,朕哪裏不依?”

“您對臣妾真好!”林霜降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充滿感激和驚喜。

林博文算是已經順利的成了狀元,接下來就該是林芳芳。上一世他們兩人倒是合作的“親密無間”,想來這也算一種緣分。那麽這一世,自己給他們牽個線又如何?

功名利祿,榮華富貴,世上僅有的絕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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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霜降在從寒莆宮出來後,曾讓明徽悄悄的把解藥假借太醫之手,送到了皇後處。當日見着了李澤的症狀,林霜降就已經猜出了是什麽藥。雖然解藥能暫時保了李澤的性命無憂,卻也讓他徹底變成廢人。

讓李澤這樣半死不活的茍延殘喘,遠比他直接死了更能牽制皇後!皇後能到今日的位置,心性之剛強、心機之深沉非一般人能比。若是一個死了的皇子,只會讓她愈發肆無忌憚的“橫行”後宮。

可是一個不可能繼承皇位的病秧子皇子就成為了皇後最大的拖累!

無論李澤的病有多重,也還算是活着,比起死了的話,李熠心中對皇後的憐惜和虧欠也就少了幾分。

林霜降想着,或許有一日皇後自己忍不住,就會對李澤下手……即使是她再次被嫁禍,也就到了能徹底扳倒皇後的時候!

那日明徽從她這裏拿走藥後,眼中隐約的欣慰,他大概以為她仍舊是善良的罷。只是……她當時看着鏡子中自己的笑容,嬌豔妖嬈,若是說她善良天真,那是上輩子的事了!

現如今,她再也不會為了任何人停下複仇的腳步,無論誰都不能阻止她!即使要下地獄,也要等她先把那些仇人拖入地獄!

最不值得憐惜的,便是那無辜!

鳳儀殿。

賀盈看着床上雙目緊閉的幼子,心中原本的憐惜哀痛,不知什麽時候就變成了厭棄。

是的,雖然三皇子李澤沒有被毒死,卻是再也不能像個健康的孩子一樣生活了!一日中難得有一個時辰能睜開眼,其餘的時候只是還能喘氣的活死人罷了!

她吩咐宮人們好生照看着三皇子,起身回了自己的寝殿。

賀盈不想承認,她有那麽一瞬間是希望澤兒當初能死了!若是他死了,或許自己就能施展更多……現在他活着只能成為自己的拖累,她既失去了可以角逐皇位的皇子,又不能将現在唯一的皇子六皇子要到自己身邊。

若現在躺着的人是李澈,說不定她就已經下手。學魏思嫁禍一次,她定然會做得高明得多。可畢竟躺着的是李澤,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曾經灌注她所有希望的兒子!

她現在還下不了手!

可是現在的局面于她來說,實在是太被動了……她被牽制住了,根本施展不開。

賀盈靠在秋香色的大迎枕上,默默的算計着心事。最近她無暇于後宮事物,一切暫交穎妃等人打理。最近甚嚣塵上最得寵的一個,便是那錦繡坊出身的林哲。

林哲算是一步登天,大難不死又晉了妃位,似乎甚得崇文帝的心……聽說崇文帝十日中倒有九日都是宿在蓬萊殿!

聽宮人們傳言,原來無甚顏色的哲妃,現在不知是因為承了恩寵還是別的原因,竟是越來越嬌媚動人,和先前判若兩人!

俗話說空穴來風。謠言很多時候,都是有根據的。只是賀盈自從毒害皇子一案後,并沒有見過林哲。想是林哲被封了妃就驕縱了?她竟是一次都沒有來過鳳儀殿!

還是她心中怨恨着當日自己沒有給她求情?

大抵是後者。賀盈暗道不妙,若是真的被林哲怨恨上,雖然傷不了自己的筋骨,林哲若是在李熠面前不說好話,對自己也無益。

倒是什麽時候該和林哲見上一面。

賀盈心中想着,只聽見珠簾響動,擡起眼看去,是她身邊的大宮女清雅回來了。

“娘娘。”清雅才進來,只見她臉上帶了焦急的神色,欲言又止。

看到清雅這幅樣子,賀盈知道她有話要說,于是屏退了伺候的宮女“你們都退下。”

原本寝殿中的六個宮女魚貫退下,只剩了賀盈和清雅二人。“說罷,那邊最近都有什麽動靜兒?”

這些日子來賀盈無暇分身,對于林霜降得寵一事雖然心中不滿卻也無力插手。只命心腹大宮女清雅悄悄的打探消息。

“娘娘,可是了不得了!”清雅一向沉穩的臉上難得露出了焦灼的表情,她刻意壓低了聲音“今日殿試,皇上竟然帶了哲妃過去!”

什麽?!賀盈原本還是漫不經心的撥弄着手中的玉如意,聽了清雅的話,一下子把如意摔到了地上。殿試這等大事,李熠竟然帶着林哲過去!這是什麽規矩道理!

清雅見賀盈變了臉色,瑟縮了一下,似乎是在猶豫是不是要把接下來的話告訴她。

原先還以為林哲仗着年輕,許是床~第間有些手段,留住了李熠。沒想到李熠竟然寵她寵到了這等地步!

賀盈雖然吃了一驚,片刻的變臉之後,又恢複了以往的鎮定。她看出了清雅的話沒說完,暗自沉了一口氣,緩緩道“還有什麽話,一并說了罷。”

清雅似是有些為難,掙紮了片刻,才道“後來哲妃不知怎麽的突然暈厥過去,皇上竟是二話不說的抱着她走了。幾乎是硬生生的中止了殿試!”

李熠竟能這麽做!賀盈氣極反而平靜的可怕。只有跟了她幾年的清雅不難看出,她交握的雙手,輕輕的顫抖着。

想想也是,賀盈怎麽能甘心……

賀盈心中的震驚已經無法形容。三年一度的科舉關乎國家大計,李熠為了林哲竟然這等的輕忽!帶了寵妃過去不說,又因為她能中止了殿試!原先,李熠并不是這樣的人!

還是說,從前沒有出現過能讓李熠如此的人……

李熠雖無雄才大略,卻也并不是昏庸的君主!他不知道這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林哲!賀盈心中狠狠的念着這個名字,幾乎磨牙。她原先怎麽沒想到,林哲竟然會如此得寵!

見賀盈面上陰晴不定,清雅忙勸道“娘娘不必憂心,即使是哲妃一時得寵又能如何?您是皇後,大義是在您這邊的。而且……”清雅頓了一下,又道“奴婢聽說,當日底下的大臣似乎對她也頗有微詞!”

聽了清雅的話,賀盈才略微點了點頭,只是臉上憂色未散。她忽然覺得,林哲似乎并沒有她想象中那麽簡單。

若是長此以往,未免崇文帝就受了她的蠱惑,做出什麽更出格的事情也不一定……所以要在事情還沒演變到不可控制之前,先查清楚。若是林哲只為報複那日的事便罷了,拉攏就是。

若林哲有別的想法……賀盈的目光暗了下來,像是被浸過毒,閃着寒光的匕首。

那麽她就要早做打算了!

全面反擊(八)

林霜降知道,早晚皇後會看不慣她此時的種種做法,會發作她。

只是……這一日竟是比想象中來得晚些,大抵還是三皇子李澤牽制住了她罷。畢竟有那麽一個兒子,沒有不糟心的。

這日林霜降服侍李熠上朝之後,就懶懶的歪在拔步床的引枕上。眼神空空無處着落,似乎是在發呆。

忽然她聽到了外面傳來聲音。

“傳皇後娘娘的話,請哲妃娘娘去鳳儀殿一敘。”聽聲音,好像是皇後身邊的清雅。

弦歌雅意是冷清霄的人,這一切都還是林霜降自己的猜測。雖然八九不離十,但也不能就此放松大意。皇後心機手段一流,難免不會動搖了清雅……

林霜降現在如何得寵,在後宮中總是大不過皇後去。皇後命人來傳話,南歌等人還不敢就此回絕了。因此只得進來請示。

“娘娘,皇後命人來傳話,說是——”沒等南歌說完,只見林霜降擺擺手,示意她已經知道。

皇後現在才來找她?可真是沉得住氣。要不是因為殿試這件事,可能皇後還會“視而不見”更久……林霜降仍是懶懶的,許久才慢吞吞的道“去回話,說本宮知道了,本宮換件衣服就去給皇後娘娘請安,并看望三皇子。”

“是。”南歌一時答應着去了,應付完清雅就又進來伺候。

林霜降并不着急,不緊不慢的從引枕上直起身子,吩咐南歌聽弦等人給她去找衣服。南歌二人一時拿不準林霜降的意思,去拿了兩件中規中矩的褙子。

展開在林霜降眼前,林霜降拿過來看,是一件淡黃鑲領粉綠暗花對襟褙子。太素雅了罷?她也不再是那個活潑的少女,穿着個做什麽?林霜降搖頭,命她們撤了下去。

南歌又拿過另一件來看,是一件玫瑰紫二色金的刻絲褙子。這件倒是雅致,只是不是她要的效果!她就是要咄咄逼人的效果,她不想再伏低做小,任人欺負!

“去把本宮那件大紅色的琵琶襟上衣拿過來。”林霜降淡淡的道“去見皇後,自然是要鄭重些!”

那件大紅五彩妝花十樣錦琵琶襟上衣?南歌等人聽了不禁有些遲疑,又問了一遍。畢竟三皇子還在病中,哲妃這身打扮去了,這不是公然和皇後作對麽……

得到林霜降肯定的回答後,她們僅僅停頓了片刻就按照林霜降的要求拿來了那件鮮豔的上衣,底下配一件金黃兩色流蘇垂縧宮裙,這樣耀眼的衣飾,擺明了不就是讓人妒恨?

尤其是此時哲妃的恩寵正盛……是不是張揚太過?畢竟魏貴妃的前車之鑒還在,喜碧等人見了只是默默的想着,也并不敢說什麽。

林霜降命南歌松松的給她挽了墜馬髻,左側插了三支翡翠珠子纏絲赤金簪子,右側一支金鳳出雲點金滾玉步搖,一朵鎏銀南珠的珠花斜斜的戴在發髻處。

妝扮完站在落地的穿衣鏡前,看着鏡中那個豔光四射的人,林霜降滿意的翹了翹嘴角。

“南歌,跟着本宮去給皇後娘娘請安。”

而此時,距皇後命人傳話,已經過了一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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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盈早就等在了鳳儀殿中日常宴息起居的東暖閣。她靠在明黃色的大迎枕上,看似輕松自在的閉目養神,實際上久服侍她的人都知道,皇後這是要發作的前兆。

平靜閑适的表情下,不知隐藏着怎樣的狂風驟雨……

伺候的貼身的宮人包括清雅在內都是靜靜的侍候在一旁。

鳳儀殿的其他宮人們更是大氣兒都不敢出一下,生怕惹到皇後成為出氣筒。自從三皇子病了之後,皇後的脾氣是越來越差了……從前那個溫婉大方的皇後,似乎早就消失不見。

理論那哲妃也太不知趣了,皇後叫她來,過了一個時辰竟然還沒過來!若說有事來不能來,也沒見一個宮女來報信兒。即便是她現在得寵又能如何?這正宮的位置總輪不到一個江南的繡娘坐罷?

她還有沒有把皇後放在眼中?不過,她驕縱些也是難免的,畢竟崇文帝如此偏寵她……

東暖閣的氣氛是能感受到的沉悶壓抑,仿佛一只灌滿了火藥的炮竹,只差一根引線便能點燃爆炸。而這根“引線”,自然就是林哲。

“哲妃娘娘到——”就在衆人以為林哲是擺譜不來時,外面傳來太監尖細的通傳聲。

按理林哲本該在殿外等候皇後的召見,賀盈也故意不出聲,有意想晾着她,挫挫她的銳氣。誰知道,一串銀鈴般清朗的笑聲傳了進來,竟是林哲自己不管不顧的進來了!

鳳儀殿的一衆宮人都吃了一驚,這哲妃也太大膽了罷!

“臣妾皇後娘娘請安,皇後娘娘萬福金安。”林霜降粉面含春,帶着盈盈的笑意,福了身給賀盈行禮。

賀盈聽了氣不打一處來。

這林哲分明是沒有把自己放在眼中!她驀地睜開眼,眸中淩厲之意乍現,面上有惱怒之氣。只看了林哲一眼,便更是怒火中燒。

大紅色的琵琶襟上衣,黃色的裙子,這等明豔張揚的打扮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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