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全面反擊（二） (6)
些湊趣的話，一時間水榭上熱鬧非常。
分庭抗禮（八）
蓬萊殿。
張太醫一五一十把話都告訴了林霜降，只略去了兩種毒藥一事未提。
林霜降聽了張太醫的話，一時間陷入沉思，沒有說話。
賀盈終于要動手了，她找張太醫無非是要試探……可也有些不通，如果她不讓自己知道的話，做起來不是更幹淨麽？
為什麽她覺得把消息傳到自己這裏更好呢？林霜降始終想不通。究竟賀盈是怎麽想的她先不理會，林霜降看着垂首侍立的張太醫。他的想法，倒是很明白。
林霜降長長的嘆了口氣，道“張太醫可曾明白皇後娘娘的意思？”
張太醫微不可查的蹙眉，語氣卻沒有變化，仍是平和恭順的道“回娘娘的話，微臣愚鈍。”
“愚鈍？”林霜降勾起嘴角，那一抹懶散的笑容卻是冰冷的，“本宮看張太醫可一點兒都不愚鈍。若是本宮此時的回答不能令張太醫滿意，想必後腳張太醫就投了皇後去罷？”
張太醫連忙跪下，叩頭道“娘娘，微臣不敢！”
“張太醫是太醫院的老人了，現在當了院首，并不簡單。”林霜降的目光有若實質，淩厲得幾乎要刺穿他“刀切豆腐兩面光，張太醫一直做得很好，非常好。”
“可是現在你卻沒有機會獨善其身！就算本宮不追究，皇後也不會放過你。本宮想這些你應該很清楚才對。”
“所以你來試探本宮，若是本宮不能成事，你無論如何也會投到皇後一邊。以你的本事，定然能取信于皇後。本宮可曾說錯，張太醫張院首？”
“微臣不敢！”張太醫冷汗涔涔，他确實是這麽想。即使他被迫要選擇站在皇後或哲妃的一邊，他也要選擇能成事的一位，他不想把身家性命都搭進去。
林霜降說中了他的心事，他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哲妃和皇後，哪個都不好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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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太醫，本宮一直都覺得，你是個聰明人。”林霜降面上帶笑，可笑意并未到達眼底“該怎麽選，你應該很清楚。”
“是，微臣自當盡忠于娘娘，絕無二心！如有——”張太醫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林霜降打斷。
“張太醫也不必賭咒發狠，本宮一向不信這些。”林霜降笑吟吟的道“本宮膽子小，這等關乎身家性命的大事，不能但憑一張嘴白說。誰知道離了蓬萊殿，到了鳳儀殿你又是哪一番說辭？”
“既然張太醫為本宮做事，本宮自然不會虧待了你。張太醫放心，你的家人本宮都已經派人保護起來，安全得很。”
“對了，張太醫養在東柳胡同的幼子，本宮更是加派人手保護，不會閃失了。”
聽了林霜降的話，張太醫心中一顫。東柳胡同的孩子是他偷娶姨太太生的，他以為風聲很緊沒有人知道，誰知竟讓哲妃輕描淡寫的說了出來！
此時，他才是真正的沒有退路……
“微臣，謝哲妃娘娘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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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發走了張太醫，林霜降稍稍松了口氣。
俗話說打蛇打七寸，對付這種圓滑的人，就得捏住他的身家性命去威脅他。空口許他什麽，是沒有的。不防頭什麽時候，他就反過來捅一刀。
林霜降仍叫他去投靠皇後，當然最後一切消息還是必須送到自己這裏，而且他要聽從自己的調遣。盡管賀盈一定知道張太醫來過蓬萊殿可那又如何？
張太醫在來之前就一定準備好了一套說詞，若是自己不行，他就去投了皇後！要不他怎麽先前不說，賀盈讓他去找兩種毒藥……
林霜降想着張太醫最後才支支吾吾的說了出來，就止不住火氣，差點又被擺了一道！
他還打量自己不知道他是試探麽……她正好缺一個人探聽，賀盈到底要如何下手。
雖然張太醫圓滑，但林霜降也不怕他反叛。皇後能許他什麽？不過是成事後的加官進爵，榮華富貴。這都是空口白說，一句廢話罷了。
而自己已經捏住了他此時的命。他要是敢背叛，此刻就捏死他！看他焉得有命去享那榮華！
林霜降正想着，聽弦從外面回來了。
“娘娘，皇後娘娘弄進宮的那四個人，”聽弦神色間有些急切“此刻就在北海池，而且皇上看到了她們！”
“哦？”林霜降聽了并不吃驚，她早知道賀盈弄鬼似的弄了這麽四個人來，其中一個人，和她還有幾分相似。
她也不過是想讓分散李熠在自己身上的用心……
“皇上此時怎麽個态度？”
“回娘娘的話，皇上似乎和她們，相談甚歡。”聽弦怕林霜降不高興，說話有些吞吞吐吐。
“呵，皇上好色這性子，這輩子都改不了呢。”林霜降笑容冰冷，“不過是見一個愛一個罷了！”
“娘娘，您別生氣——”
“本宮當然不生氣。”林霜降神色輕松閑适，不似作僞“若是皇上不好色，哪有本宮今日的地位？”
“可是……”林霜降話鋒一轉，聲音有些狠戾道“這并不代表着，本宮就允許那些人，爬到本宮的頭上來！想效仿本宮，沒那麽容易！”
“娘娘的意思是？”聽弦已經猜到林霜降要做什麽了。
“替本宮梳洗，咱們也去看看那四個美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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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池。
那四人用盡渾身解數，為了讓李熠能寵幸她們。
如果她們不能得寵，就憑她們今日稱得上是主動勾引皇上的行為，後宮的妃嫔就一定不會放過她們！而且還要面對來自皇後的發難！
而李熠對她們，也僅僅是抱着消遣的态度罷了。若是論妖媚，那人自然比不上林哲。當然林哲的媚不僅僅在臉上，更在……身子上……
不過四個美人曲意逢迎，婉轉讨好，也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
“哲妃娘娘到——”德全的通報聲中，有着他自己才知道的不妙。
到底是誰走漏了風聲！
這個時候哲妃來了，會不會以為是他故意引皇上過來？在哲妃處讨不到好也罷，皇後大概也會以為是他告訴了哲妃！
他這次算是兩邊不讨好了……
聽到德全的通報，李熠攬着美人的手一僵。他的第一個想法是，林哲看到一定會很生氣……
坐在李熠身前那個眉眼間妖嬈的少女名叫蘇媚的，清楚的感覺到李熠的變化。她有些不悅，林哲寵貫後宮沒錯，可皇上也不至于怕她啊。到底是何等人有這樣的能耐，能把皇上收得服服帖帖。
“原來皇上在這裏！”林霜降未語先笑，面上不見絲毫不悅“臣妾親自去做了些小點心，想拿給皇上嘗嘗。誰知皇上竟不在禦書房，到了這裏。”
“哲兒。”李熠神色間難掩尴尬，“看折子乏了，就出來走走。”
“皇上好豔福，有四位這樣漂亮的妹妹相陪。”林霜降笑容不變，将手中的食盒放在圓桌上。
李熠第一反應就是把懷中的人推了出去。蘇媚模樣十分委屈，像是沒有料到李熠會這麽做。
“皇上，您吓到這位妹妹了。”林霜降雖然嘴上這麽說，卻是自然而然的坐到了李熠的身邊，揚唇笑道“您看看，都是嬌滴滴的美人兒呢。”
李熠則是順勢将林霜降攬到懷中，見她不計較，松了口氣，笑道“朕覺得哲兒更勝一籌。”
“您就是會哄臣妾開心。”林霜降掩口而笑，嬌俏妩媚“還有人在呢。”
那四人見了，心中各自都湧上了不滿的情緒。哲妃一來，皇上的心就不在她們身上了。面上，或多或少都帶出了些。終究還是嫩了些……
林霜降不動聲色的打量着她們，知道這是賀盈的手筆，當然不會輕易放過。
而她和李熠坐着，那四人站着，倒像是她和李熠一起品評那四人。
“這位妹妹好整齊的模樣，”林霜降指着邊上站着的一個模樣嬌憨的，“倒是有些皇後娘娘的品格。”
那人聽了心中一顫，手中的帕子緊緊絞着。她算是皇後的遠房表妹……可她知道這時候說出來并不合适，到底要不要接話？
“朕看着，這個叫蘇媚的，倒是有些像哲兒你。”李熠笑着接過話來。
“果然是有些像的。”林霜降笑着拉過蘇媚來看了看，而後又像是想起什麽來似的，嬌嗔道“皇上定然要說，那位妹妹是比我生得要好些，更勝我許多！”
李熠失笑，忙柔聲安慰“哲兒又多心了，在朕心中，可是誰都比不過你！”
“皇上就會說這樣的甜言蜜語哄臣妾開心。過了這會兒子，見了美人兒，便把臣妾抛到腦後不理會了！”
“朕何曾這麽想過！”
一時間水榭上，都是林霜降和李熠打情罵俏，那四人倒成了陪襯！
果然哲妃寵貫後宮所言非虛！
“這四個妹妹我看着都很投緣，個個模樣、性子看着都好。”林霜降慵懶的靠在李熠身邊，沖着他耳朵吹氣。
李熠早就酥了，這時候恨不得把所有都碰到林霜降面前讨好她“你既是喜歡，就都帶到你宮裏服侍你好不好？”
那四個人聽了李熠的話，愣在了原地。
分庭抗禮（九）
李熠的一句話決定了那四人的命運。
原本賀盈要用來籠絡李熠的四個人，就這樣成了蓬萊殿中普通的宮女！
當從清雅口中得知這個消息後，賀盈幾乎将圓桌上的各色膳食盡數掀翻！林哲……太過分了！
她能怎麽說？難道在李熠面前說這四個人是她安排要服侍他的？這可不是擺明了居心叵測、別有用心！尤其是在此時這麽敏感的時候……
挑明了話，沒準林哲在李熠面前哭喪幾句，所有的苦果就只得自己來吞！
不過……那四人在林哲處，或許能探聽道一二消息……還得看她們聰不聰明……
選擇四人時皆是以容貌為先，機靈與否倒放在其次……只有那個叫蘇媚的伶俐些……可林哲會笨到讓那四人探聽到什麽？賀盈也覺得這種可能性太低，心中的憤怒仍不能平息。
所謂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可她也只能打落牙齒活血吞，認了這次栽！
“娘娘，張太醫求見。”伺候的宮人正頭皮發麻，不知道要怎麽處理時，清雅進來傳話了。
想來是他已經做好決定了！賀盈命人将午膳撤了，由宮人服侍着漱了口，才慢悠悠的道“讓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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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萊殿。
林霜降好心情的斜倚在軟榻上，身上搭着一條薄毯，頗有興致的看着底下的四個人。
“聽皇上說，四位妹妹都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林霜降笑容慵懶，接過南歌遞過的茶，輕輕啜了一口，方才不緊不慢的開口“可否為本宮展示一二？”
聽了林霜降的話，四人對視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不忿。她們是來服侍皇上的！而不是給一個宮妃表演取樂！
反應最大的就是那個長得頗似林霜降的人，蘇媚。
“奴婢愚鈍，才藝微末，于琴棋書畫上并不能的，還請娘娘見諒則個！”
蘇媚的話聽起來恭敬，實則是對林霜降的輕視。她們不願意給林霜降表演，就像個任人取樂的戲子粉頭一般！
“哦？”林霜降并沒有動氣，甚至笑容還加深了幾分“本宮懂了。妹妹覺得本宮原不配看……”
“奴婢們本沒有這個意思……”蘇媚的言外之意很明顯，我反正沒說，娘娘您非要往這兒想，我也是沒有辦法的……
“放肆！”在一旁的南歌對着蘇媚那張嬌嫩的臉一巴掌就扇了上去，發出清脆的聲響。“膽敢沖撞娘娘！”
“你——”蘇媚捂住了臉，似乎是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宮女竟然敢打她！
“好了，南歌。”林霜降見南歌似乎還有再教訓蘇媚的意思，動也未動，懶洋洋的擺手“仔細手疼。”
什麽？哲妃制止宮女的理由竟然是怕她手疼？要是不手疼，那個叫南歌的就可以随意發落她們？！從沒有這樣的道理！
“娘娘！奴婢們好歹也是皇上給娘娘的，說句不好聽的，打狗還要看主人！”賀盈的遠房表妹方桐拉住了還要梗着脖子和林霜降争辯的蘇媚，不卑不亢的道。
不愧是賀盈的遠方表妹，果然有相似之處！不過……林霜降嘴角的笑慢慢變冷，比賀盈還嫩上許多！
“擡出皇上來壓本宮？”林霜降直起身子，目光瞬也不瞬的看着她們四人“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少斤兩！別以為皇後還能護着你們！”
“信不信？”林霜降嘴角噙着一抹狠毒的笑容“你們出了事，第一個和你們把關系撇的一幹二淨的就是皇後？”
“而皇上……”她的笑容越發冰冷“別指望皇上還能再看你們一眼，本宮就是此時要了你們的命，皇上還要笑着贊上一聲好！”
“凡是有不信的，就盡管試試……本宮陪你們玩玩！”
林霜降的一番話下來，四人早就吓得瑟瑟發抖。盡管不願意承認，她們該死就是信了林哲的話！她們真的相信，林霜降會下毫不留情的下手……
皇上自然是指望不上……若是她們在皇上心中有半點分量，就不會一句話就給了哲妃……
四人想着她們以後的命運，不由絕望。
早知如此，為何還要削尖了腦袋往宮裏擠！
林霜降滿意的看着這一切，臉上重新挂上熨帖溫暖的笑“只要你們乖乖的，本宮不會把你們怎麽樣。甚至，得了皇上的寵幸也不是難事！”
胡蘿蔔加大棒。從來都是最粗暴最有效的收服人的手段。
“行了，都散了罷。”林霜降重新靠在大迎枕上,神色平和“你們都是聰明人。下次本宮再召你們，本宮不希望再看到今日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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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林婕妤求見娘娘。”喜碧進來通報。
那四人還未退下，林霜降看着她們渾身不在的樣子，心中一動。道“讓她進來。你們，先別走。”
“是。”盡管再不情願，四人還是恭敬的應下了。
“妾身見過娘娘。”林芳芳滿臉堆笑的進來。最近由于林哲刻意捧她，她隐隐成了後宮中第二受寵的人，皇上留宿她處的時間，竟要超過皇後和幾位妃子！
“免了。”林霜降随意擺擺手，指着身側的位置，“坐罷。”
“謝娘娘。”林芳芳虛坐了，這時才得了空打量底下站着的四個宮裝麗人。皇上把四個秀女賞給哲妃做宮女的事，宮中都傳了個遍。
這四個人是誰的手筆，林芳芳很清楚。這下皇後可算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她如今要倚靠林哲，自然這時候要湊趣。“這四個人就是皇上賞給娘娘的罷？”林芳芳眼中的豔羨毫不掩飾，她欣羨道“皇上待娘娘可真是好呢。”
“姐姐說笑了。”林霜降臉上未見得色，語氣還是淡淡的。
“如今宮中誰不知道，娘娘您可是皇上心尖兒上的人。”林芳芳不意外的看到那四人一瞬間更加蒼白的臉色，面上得意“別說是四個人了，就是個大活寶貝，也得給您！”
似乎林芳芳奉承的話起了作用，林霜降掩帕而笑，“姐姐這是打趣我。”
“雖然是玩笑話，卻也是真話。”林芳芳道“真是羨慕娘娘，聽說這四人皆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她們在，娘娘也得了許多趣兒！”
不過是一個婕妤……竟然也把她們當陳戲子粉頭看！
最邊上那個圓臉麗人面上氣惱之色更重，林芳芳不錯眼的發現了。“怎麽，本姬的話你不服？”
“奴婢不敢。”雖然不滿，那人也不敢頂撞。
“本姬看你心氣兒大的很！”林芳芳見林霜降只是笑吟吟的看着，并不做聲，越發得意起了作踐的心思“本姬不過說了一句，你就想要頂撞？”
論起無中生有，挑撥是非，林芳芳絕對是一把好手。
“你叫什麽名字！”
“奴婢叫翠屏。”
“今日沖撞本姬，保不準改日就沖撞起娘娘來！”林芳芳理直氣壯道“本姬看你該去好好學學規矩！”
宮裏教習嬷嬷的手段有多狠厲，翠屏等人是知道的。才入宮，帶她們來的人就囑咐道“千萬不要沖撞了貴人們，否則被送到教習嬷嬷手裏，有你們好果子吃！”
一旦教習嬷嬷們起了要讨好林哲的心思，狠狠的整治她們……她們焉有命在？她不敢再想下去，連忙跪下給林哲磕頭。
“娘娘饒命，奴婢知錯，求娘娘不要和奴婢計較！”
聽了翠屏的話，林芳芳的臉色不但沒有好轉，反而更陰沉了幾分。她求的是林哲……她并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裏！但是礙于林哲在，自己又不好發作。
林霜降把這一切都看到眼中。
“好了。”林霜降慢悠悠的開口了，語氣中有一絲嗔怪“你改求情的是林婕妤，不是本宮。”
“既是你惹了寒露姐姐，本宮便把你交給寒露姐姐處置罷！”
林霜降話音未落，就見跪在地上的翠屏開始瑟瑟發抖。被交到林婕妤的手上，她更沒有好果子吃！
而林芳芳聽了，則是喜氣洋洋的道“娘娘賞賜，妾身感戴不盡！”
“不值什麽。”林霜降的笑容別有深意，目光掃過站着的三人“姐姐既是和本宮交好，本宮有的，也不會虧待了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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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霜降到底還是讓林芳芳把人帶走了。
她此舉在于威懾其餘三人，不要有任何非分之想。否則，翠屏的下場，就是她們的下場！什麽時候，她得捧起來一個才好……
“娘娘，張太醫那邊傳回了消息。”南歌遞上了一個食指粗細的小竹筒。
林霜降接過來打開，匆匆浏覽了一遍，仍舊遞給南歌。“把它燒了。”
看來賀盈已經等不及要下手，她當然是要成全她。解決了賀盈，才好專心對付那些人。
“去告訴蘇媚，讓她好好收拾收拾，晚上保不準，皇上就臨幸她。”林霜降翹起了嘴角“把暢音閣收拾出來，給她們住。”
“按着常在的品級給她們準備！”
“是，娘娘。”
林霜降吩咐完，就仍舊靠坐在軟榻上。閉着眼，似乎是在小憩。
南歌等人輕手輕腳放下銀紅紗簾，悄悄退了出去。
分庭抗禮（十）
當夜，林霜降就把蘇媚送到了李熠的床上。
面對着意外之喜，蘇媚又驚又喜，立刻歡天喜地的收拾起來。
而方桐則是蹙起了眉，哲妃此舉還是在敲打她們，就像把翠屏随手給了林婕妤一樣。都是不讓她們有非分之想。
暢音閣布置得比她們原先住的地方還要好上許多，還安排了宮人服侍她們。方桐明白，名為服侍，實則是監視。她們很難再有所動作，而看蘇媚的神情，也并不像要做些什麽的。
皇後交給她們的任務，怕是不能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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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蘇媚回到暢音閣，才換好了衣服，還沒來得及向衆人炫耀，只見一個小宮女跑了進來。
“蘇姑娘大喜。不，要稱呼姑娘為蘇才人了！”她笑眯眯的道“哲妃娘娘求了皇上，要封姑娘為才人呢！宣旨的公公一會兒就到！”
蘇媚聽了先是不可置信，而後又是喜氣洋洋。
方桐和另一個名叫箐齡的，嘴上說着恭喜的話，心中都有些酸澀。她們一同入宮，蘇媚的家世最差，只不過她眉眼間的妖嬈看着就是個勾人的，才選了她。
她卻先得到了晉封！
方桐看了箐齡一眼，都沒錯彼此眼中的不甘。
方桐和箐齡的父親也在朝中為官，教養談吐都超過蘇媚許多!方桐心中很亂，她是皇後的遠房表妹，她該一心為皇後籌劃才對，可是……
得知了她們被哲妃帶走的消息，皇後不聞不問，一句話都沒有。她的心已經灰了大半。哲妃幹脆利落，發作了一個捧起了一個，意思很明顯。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她此時無所适從了，或許她投了哲妃，要更好一些……
相較于方桐的複雜的心情，蘇媚面帶喜色等到了傳旨的太監，得了皇上的賞賜，自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身上的酸痛也都好了大半。
蘇媚此時已經沒有別的想法。皇後從沒許諾過她們什麽，只是讓她們做事。雖然哲妃也是同樣的目的，可哲妃起碼還給了甜頭。
皇後和哲妃都想用她們固寵，照現在來看，她情願跟着哲妃！
“蘇才人，皇上和娘娘在蓬萊殿，您換了衣服就随奴才一起去謝恩罷！”來宣旨的藍衣太監，笑得和氣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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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見過皇上，見過哲妃娘娘！”換了一身華服的蘇媚恭敬的蹲身行禮。
接二連三的意外之喜已經讓她對林霜降已經沒有半點怨言，原本她以為被林霜降帶走，只剩下折磨永無出頭之日，哪知道當日就被皇上寵幸了！又馬上被封了才人！
這是她曾經不敢奢望的。
“喜碧，給蘇才人拿繡墩。”林霜降仍是慵懶的靠在李熠身邊，笑盈盈的吩咐宮人。舉手投足間的妩媚渾然天成毫不做作。
“謝娘娘。”蘇媚虛坐了半邊，打點滿臉的笑。
“皇上，您既是封了妹妹為才人，就讓她挪到清風苑為是。”林霜降言語中沒有一絲嫉妒，十分大方的替蘇媚安排。
“哲兒說怎樣就怎樣。”李熠對這些事不大上心，只憑林霜降吩咐。
“哲兒倒是大方。”李熠忽然想起什麽來似的，看着林霜降半是玩笑的道“朕可是将她們給了你，你又給朕送了回來！”
蘇媚聽了李熠的話心中一緊，難不成皇上那時并無寵幸她們的意思麽……
也對，論起嬌媚體貼來她怎麽能比得上哲妃？即使皇上是貪圖新鮮一時寵幸了她，他怎會放着哲妃不顧，長久留情在她身上？
這一切終究還是控制在哲妃的手中！
她原本放松的平攤在膝蓋上的手不由彎曲，用力的攥起，抓皺了裙子。
或許哲妃給她求了才人封號的意思，還有威脅之意。她的一切都來自于哲妃，沒有哲妃，她就什麽都不是！
“看您說的。”林霜降嗔道“臣妾豈是那種容不下人的人？難道臣妾讓皇上覺得臣妾是那等拈酸吃醋的人不成！”
“朕沒有那個意思，哲兒最賢良了！”李熠笑着拍了拍林霜降的手，聞言道“朕不過随口一言罷了。”
坐得時間越久，蘇媚心中的酸澀漸漸擴大。即使昨夜被皇上臨幸時，皇上也并沒有如此的溫柔相對。而對哲妃，皇上似乎有用不完的耐心……
林霜降笑笑，蘇媚的心思她看得分明。她才要把話引到蘇媚身上，只見德全神色有些匆忙的進來，“皇上，康親王求見！”
康親王？林霜降立刻想到了在總督府見到的那個中年男人。就是從那一次開始，她的人生徹底脫離了上一世走過的軌跡……
她倒是把這個人忘了！羅坤已經得罪了他，想必他會成為羅坤入閣的阻力！要想個法子怎麽利用才好，等料理了皇後再收拾羅坤！
李熠很信任這個弟弟，聽見是他，也沒有在蓬萊殿再走了直接帶着德全走了。
剩下蘇媚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她被拉來亮相，沒想到如此尴尬……皇上對她的關注，并沒有因為臨幸了她而多半分……
林霜降看在眼中。她勾起唇角，微微一笑“蘇才人先回去收拾收拾，一會兒同本宮去給皇後娘娘請安！”
怎麽也得讓賀盈看看，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是，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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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儀殿。
賀盈又一次去看了偏殿的兒子。這已經是今日她第四次過來了，次數頻繁得異常。
袖中籠着的是張太醫送來的一個精致的小瓷瓶。她很清楚，裏面的粉末只需一點兒就能讓人立刻送命！昨夜她拿金釵挑了丁點兒放在了那只養了許久的哈巴狗的飯食中，它才吃了一口就抽搐了死了！
此時已經不需要她再去懷疑藥性。
她看着床上躺着的兒子，原本圓潤白嫩的小臉變得瘦削，瑩潤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層頹敗的青灰色。原先胖乎乎的小手變得如同耄耋之人一樣枯瘦，偶爾張開的眼，也是目光渙散，再不見往日的神彩飛揚！
越發枯槁的李澤不過是在拿珍奇藥材吊着命，茍延殘喘罷了！
賀盈抑止不住的心痛。即使她曾經有厭煩李澤的想法曾閃過，可到了要下手的時候，還是不忍心。
怎麽說，都是她的兒子！
袖中小小的瓷瓶忽然變得重逾千斤！難道就真的沒有別的辦法！
無力絕望在一瞬間幾乎将她擊倒，無論她曾經為了維護自己的地位手上沾了多少血，做了多少見不得人的勾當，她眉頭都不皺一下。
一聲悲痛的嘶吼哽咽在喉嚨中，發不出來，也不能發出來。
難道，她的手上還要再沾上親生兒子的血！
“娘娘，哲妃娘娘帶着蘇才人來請安了。”清雅從外面進來，走到賀盈跟前通傳。
現在等閑人根本不敢近賀盈的身，她的陰晴不定是鳳儀殿衆人有目共睹，大家都怕引火上身。只有清雅還能在賀盈面上說上兩句話。
今日這等會勾起賀盈火氣的事，自然又是清雅義不容辭。
“林哲？”聽見林哲來，賀盈的第一反應就是皺起了眉，她來做什麽？等等——“蘇才人？本宮怎麽不知道什麽時候宮中多了一個姓蘇的才人！”
雖然鳳儀殿早就得到了消息，只是從昨晚開始，賀盈的臉色就格外陰沉，又有些心不在焉，誰也不敢去說這些惹不痛快。
“這——”素日伶俐如清雅，此時也難免有些支吾“是，是——”
見清雅吞吐着不肯說，賀盈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聲音中帶了兩分冷厲“這個蘇才人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如實說！”
“是！”清雅不敢隐瞞，“是、是蘇媚！她昨夜被皇上寵幸了，被封為了蘇才人！而且哲妃把她放在了蓬萊殿的偏殿中！”
“什麽！”賀盈袖中的瓷瓶一時沒有握住，滾落到了地上。清脆的聲響讓賀盈回過神來，她不用清雅，親自蹲下撿起了瓷瓶。
此時她的神色已經恢複了正常，淡淡道“哦？哲妃倒是大度！那四個人都怎麽樣了！”
“那四個人，翠屏被哲妃給了林婕妤。剩下的方桐和箐齡住在暢音閣，蘇媚好像被哲妃賜住了清風苑。”
“好、好！”賀盈連續沉聲說了兩個“好”字，手掌緊握成拳，才能壓抑住不讓自己失态。
“娘娘。”清雅見賀盈面沉如水不肯多說一字，知她心中定然已經氣到極點。她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道“您要是不想見，奴婢就去回了她們——”
“不必。本宮自然要去會會哲妃和這位新晉的才人！”賀盈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清雅從未見過她如此陰鸷狠毒的表情。
只把清雅看得暗自心驚。
林哲帶蘇媚過來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她能控制李熠，讓李熠對她百依百順，後宮中簡直是順她者昌、逆她者亡！
她不過是要炫耀她的成功和嘲諷自己的失敗！盡管很明白，賀盈的心中還是覺得像是被塞了一大團棉花，堵得她難受！
賀盈把瓷瓶收好，又看了一眼床上眼睑緊閉的幼子，走了出去。
複仇計劃（一）
“臣妾、妾身見過娘娘！”蘇媚規規矩矩的給賀盈行禮，而林霜降只是意思着行了半禮。
賀盈也不計較，她竭力維持着她的端莊持重，不想失了最後的尊嚴。“免了。”
“今日來，一是為給娘娘請安，二是有件事要禀告娘娘您。”林霜降笑容滿滿，自行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皇上臨幸了蘇媚，封了她為才人，賜她住在蓬萊殿偏殿暢音閣。”
“您是後宮之主，這等事自然要禀告您知道呢！”林霜降的話挑不出一點不妥帖，可聽在賀盈耳中，怎麽都是滿滿的嘲諷。
賀盈不想失态，淡淡應了一句“本宮知道了。”
見了一身淺粉色宮裝的蘇媚，雖然她規矩的垂首侍立在林霜降身邊，賀盈還是覺得氣不打一處來。看見她，就等昭示着自己的失敗！
“蘇才人，過去讓皇後好好看看。”林霜降只佯裝不知道蘇媚和賀盈的關系，揚唇一笑“娘娘，您看她模樣可還算出挑？”
“怪不得哲妃喜歡。”賀盈擡眼，掃了一眼站在她面前的蘇媚，有些陰陽怪氣的道“倒是很有妹妹的品格！”
“正是呢！”林霜降聽了并無不悅，仍笑道“娘娘和皇上真有靈犀，皇上也是這麽說！”
賀盈眼中閃過一絲暗沉的光。林霜降是在故意寒碜她麽！
“如今你伺候了皇上，也該學學禮。”賀盈拿林霜降沒辦法，不代表她不敢動蘇媚“整日這輕狂的模樣給誰看！”
林霜降幾乎失笑。難不成賀盈說人的話只這一句？說過她，如今又用在蘇媚身上。不知蘇媚會如何應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