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蘇州的冬天不算太冷,只是風吹着有些刺骨。雲熠軒穿着一件青色的裘袍,俊美的臉龐更顯的硬朗,臉上微微上揚的嘴角卻讓人感覺不到他在微笑。他的眼睛像夜星一般,讓人看不透。可是當他看着你的時候,卻仿佛一切都逃不過他的眼睛。他看着自己昨夜剛娶的新娘,沒有胭脂塗抹,沒有錦衣華服。只是紮起了簡單的發髻,以一根銀簪點綴着。純粹的那麽精美,仿佛天地的一切都是為了襯托她而存在的。兩年了她還是這般的淡漠如水,歲月仿佛對她特別的恩寵,并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任何的足跡。

兩年前,當雲熠軒知道自己即将迎娶洛陽城最大布莊“金織坊”的大小姐,蘇玉绫時,他雖然不抵抗商界上的聯姻,但是自己的妻子若十分的不合他的心意,讓他心甘情願地娶回那也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提前來到了洛陽,如果是醜女無鹽的話,他可以提前找借口退婚,如果是傾城傾國的話,他也可以來個偶遇,培養培養感情嘛。

當他得知今日蘇家小姐們要到城隍廟裏祈福,便提前約上了兩個蘇州朋友在旁邊的‘清心齋’閣樓上飲茶。正當他細細地品嘗着手上這杯上好的鐵觀音時。坐在他對面的人突然眼前一亮道:“來了,看到沒有。那個穿着青色羅裙的就是蘇家的大小姐,蘇玉绫。”

順着那人手指出的方向,雲熠軒簡直快羨慕死自己了,那是多麽出塵的一個女子。清秀如蓮的臉龐,淡漠如水的神情,不經意的淡淡一笑便能讓人忘了周遭所有的一切。

就晃如此刻,一切都沒有變化一樣,她還是這般的美麗。

風吹着有點刺骨,李麥兒不自覺的有些顫抖。她看着雲熠軒似乎有些發呆,不知為何還不上馬車而站在這冷風中。她想說點什麽提醒一下,可是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光是稱呼便是一個需要考慮的問題。

雲熠軒似乎看出了她的猶豫,下了命令出發。

因為回程的路途并不算長,所以準備的的隊伍并不大,兩名護衛騎着馬在前面開路,兩名護衛在後面跟着,一個車夫趕馬。馬車裏只坐着雲熠軒和李麥兒。馬車還算寬敞,兩邊都有座位,雲熠軒坐在正中,李麥兒挑了一個靠左邊最外面的位置,這是離他最遠的位置。馬車奔馳中靠近車門有一陣陣的冷風吹來,李麥兒即使強忍着,還是不自覺地微微打着寒顫。雲熠軒注意到她的衣服并不厚實,活動起來還行,但是只要靜靜地坐着便會感到寒冷。他伸手将她拉了過去靠着自己。她全身好冰,好像剛剛從水裏撈上來一樣。他緊緊地抱住了她,仿佛要讓自己身上溫度瞬間将她融化了一般。他有些意外雖然她有些抗拒,但是并沒有掙紮,而是讓他就這樣靜靜地抱着。就在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他就多想這樣抱着她。此刻聞着她的發香,感受着她的柔軟,是這般的滿足。

“你讓菊兒稱呼我李姑娘,是不是接受我的提議了?”李麥兒輕輕地問道,她并不是不想推開,只是他還沒有同意她的提議,她還是他昨夜新娶的妾侍,自然沒有推開他的道理。

雲熠軒沒有回答,他有點惱火她居然提出了如此煞風景的問題。但是他不願讓心中的不爽來破壞此刻的滿足。她的味道好香,像一種迷藥讓人不自覺地迷失在了裏面。感受到她那纖細的腰身,他稍稍地放開了力道,生怕會一用力就将她弄痛了。

李麥兒見他不回答便不再說話了,他的懷抱很溫暖,這是第一次有一個男子擁抱着她,以為自己會抗拒,沒想到卻讓人感覺到了慵懶,不自覺地在他懷裏入了睡。雲熠軒感受到她均勻的呼吸,輕輕地低下了頭,看着如此美麗嬌弱的臉龐,毫無忌憚地打量着她,她的手有些粗糙,看來李老三沒少讓她幹活。這兩年她到底經歷了什麽事情,為什麽從蘇家的大小姐變成了李老三的女兒。

雲熠軒不自覺地想起了兩年前,他歡天喜地地前往蘇家迎親,高高興興地看着新娘子由媒婆背了出來。自從看到了蘇玉绫第一眼,他久久不能忘懷,那張美麗的臉龐。今日她就要成為他的新娘了,他一定會好好地照顧她,保護她的。回到別管的路程雖然只有一段路程,但是在他看來卻仿佛要一個月。在新娘子即将坐入花轎,他等不及地他偷偷上前掀開蓋頭,想要悄悄地想要瞧上一眼。就是這一眼,他晃如晴天霹靂,這是個美麗的新娘不錯,但這并不是他的新娘。他憤然掀開了蓋頭,那雙嬌媚的眼睛讓他看了就覺得有殺人的沖動。“你是誰?”

蘇煥生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急忙趕了過來,看見那蓋頭下的人驚呼:“玉羅,怎麽會是你?”

“爹。”蘇玉羅有些驚慌地看着自己的父親。

蘇煥生氣惱地看着自己的女兒,他怎麽也想不到為什麽今天要出嫁的是大女兒蘇玉绫,怎麽現在床上嫁衣,坐在轎子裏的竟然是二女兒蘇玉羅。雲熠軒這個女婿自己很滿意,就算哪個女兒嫁給他,自己都成。可是這新娘突然變了人這怎麽向人家裏交代。“玉羅,這是怎麽回事,玉绫了?”

蘇玉羅一時不知怎麽回答,這時蘇家大太太蔣秀芳趕了過來,一副十分為難地樣子大哭道:“老爺,老爺,都是妾身不好啊。玉绫她不肯嫁給雲公子,苦苦哀求,讓玉羅代嫁。玉羅不肯,昨夜她竟然連夜逃走了。玉羅為了蘇家的面子,只好代替玉绫出嫁了。”

蔣秀芳原本是蘇家的二太太,蘇玉绫的母親過世後,便升了做大太太。是蘇玉羅的母親。平日裏忌憚着蘇煥生對這個大女兒的疼愛,對蘇玉绫還算可以。所以蘇煥生聽她這般說來,頓覺的腦袋一片空白。可是蘇煥生雖然平日忙于自己的生意,但是對自己這個大女兒的秉性還是頗有了解的。她的母親早亡,對于自己這個父親是最孝順的。縱使她不願意嫁給雲家,她也會和自己說明。可是成親之前她卻是半句怨言也沒有,更絕對不會擅自離家出走的。這其中一定有什麽問題,只是此刻迎親在即,也不好細問。若是事情鬧大了,蘇家不僅顏面掃地,就是自己的這兩個女兒名譽也不好聽。他心想反正都是蘇家的女兒,雲蘇聯姻,嫁哪個女兒都一樣。便轉向了雲熠軒,有些讨好道:“雲公子,實在抱歉。這都是老夫管教不嚴,家門不幸惹出來的。你看這花轎也已經迎門了,玉羅也上了花轎。你看……”

蘇玉羅見雲熠軒聽了蘇煥生的提議并沒有大怒,壯着膽子上前楚楚可憐道:“雲公子你不要怪姐姐,都是玉羅的錯,是玉羅沒有及時攔住姐姐。要怪你就怪玉羅吧,玉羅定當會好好照顧公子,竭力替姐姐彌補的。”

蘇玉羅本以為這招以退為進可以打動雲熠軒,讓事情就如此地将錯就錯下去。她并不比蘇玉绫差,蘇玉绫雖然美,但是她太過于高雅,沒有她的嬌豔,是男子都逃不過她的馨香軟語。

雲熠軒仿佛被她吃定了一般,輕揚起了嘴角。蘇玉羅沒有想到世間還有如此絕世孤塵的微笑,如同一種魅惑讓人不能自拔。可是卻讓人不禁地感到害怕,仿佛下一瞬間就是毀滅。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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