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8章

張兮蹲在一棵樹下, 面帶惆悵的看着烏漆嘛黑的樹林,無奈呼出一口氣,身上的裙子早髒了, 手臂肩膀都露着,腳上高跟鞋已經被她脫下來, 光腳站在枯枝葉上,潮濕帶刺, 雖然不是冬天,但深夜還是很涼的。她在努力嘗試三回都找不到出口之後,終于還是決定放棄。

樹葉被風吹的沙沙作響, 沒一會兒就傳來啪嗒啪嗒的聲音,張兮擡頭看天,心裏哀嚎:不是吧……

居然還下雨。

江盛清找到張兮的時候,張兮抱膝坐在樹下, 可憐兮兮,孤孤單單, 落湯雞一樣, 江盛清跑過去,邊跑邊把自己的西裝外套脫下來, 張兮聽見動靜就睜開雙眼, 朦胧月光下,江盛清向她跑來,身上像是被光圈包圍着,他不知道在雨中穿行多久, 全身上下也都濕透了,宴會開始前,梳在腦後的頭發,也濕漉漉的垂下,水順着他的發尖,流向臉頰和脖子,直接灌入後領。

一件濕掉的西裝為她擋住了風雨,江盛清蹲下身子,氣喘籲籲的關切問:“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張兮看他這副狼狽樣,有點恍惚,跟丢了魂兒似的看着江盛清,兩人離得很近,近到能聽見彼此的呼吸,江盛清大手撫上張兮的臉頰,覺得入手冰涼冰涼的,以為她受傷,趕忙托着張兮下巴左右查看,再次急切喊她:

“張兮,告訴我有沒有哪裏受傷?張兮……”

江盛清緊張的模樣讓張兮有點無奈,把他在她身上到處查看的手給拉了下來,用低若蚊蠅的聲音,特別真實誠懇的說了句:

“沒受傷,就是餓。”

現在幾點張兮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白天想着晚上多吃點,早飯午飯都是随便解決的,可晚上到了酒會,吃的東西是不少,可這樣那樣一耽擱,她也沒撈着什麽好吃的。

江盛清聽她開口,懸着的一顆心總算放下,見她靠在自己懷裏,眼底濕漉漉的樣子,莫名心疼,站起來轉過身,在張兮面前蹲下:

“我背你出去。”

五個字,如黑夜裏的五盞燈。

張兮看着江盛清寬闊的肩膀,他的襯衫被雨打濕,粘在紋理清晰的肌肉上,看起來很有力氣的樣子,張兮猶豫片刻才道:

“我沒受傷,就是不認路。”

江盛清聽見張兮說‘不認路’的時候,胸腔內發出一陣低笑:“知道你不認路,所以才背你。”

說完這一句,在張兮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江盛清就回身抓住張兮的一條胳膊越過肩頭,張兮瞬間就到了江盛清的背上。

江盛清站起身,兩手托着張兮的大腿将她往上提了提,動作極其自然的背着張兮往前走,張兮在江盛清背上,感覺很是奇妙,更多的是恍惚。

江盛清背着她在樹林裏走過了七拐八彎的路口,腳步絲毫不見猶豫遲緩,而這個樹林裏的路也确實很難走,大概二十幾分鐘以後,張兮終于看見曙光,江盛清這樣清醒的認路能力讓張兮好生羨慕。

她被困在山上,對山下的情況不了解,越往下走遇見的人就越多,林子裏不時傳來喊她名字的聲音。

江盛清背着她出現的時候,有一大波剛從山上剛下來的人圍過來,其中也包括玄虛子。

“喲,還真在山頂上,我們找了在半山周圍找了三個多小時都沒找到。你怎麽上去的?”玄虛子走到面前,見江盛清背着張兮,張兮光着腳丫子,腳背雪白雪白,一點血色沒有,以為張兮受傷了,又問:“沒事兒吧?”

張兮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江盛清給塞到了車裏,江盛清對玄虛子和那些幫忙找人的人們吩咐:

“沒事。張成,人已經找到了,去把山上的人都撤下來吧。”

江盛清交代完之後,在玄虛子肩上拍了兩下,這才鑽入車裏,見張兮裹着他的西服,臉色被凍的有些蒼白,江盛清把暖氣開最大,拿過那件濕漉漉的西裝,從車後座拉出一條幹爽毛毯遞給張兮,張兮乖乖把毛毯裹上,頓時感覺好多了。

“你們找了三個小時?”

江盛清發動汽車下山,随口答:“這裏都是林區,不太好找。”

張兮看着他,見他也濕了個透,頭發上還有水滴下來,看着自己身上暖烘烘的毛毯,張兮心裏有點過意不去:

“毯子給你吧,我凍凍沒事兒。”

江盛清沒說話,只扭頭看了她一眼,沾着水的英俊五官越發深刻,好看的唇角勾起的那抹弧度仿佛覺得張兮在逗他笑。

張兮收回目光,她不是個矯情的人,既然某人好意不受,那她也沒啥不好意思了。

兩人從地下車庫上電梯,一路直達26樓,江盛清長臂始終擁着被毛毯裹住的張兮,盡管張兮一再跟他強調說她已經不冷,江盛清卻還堅持擁着她……就像從1樓上電梯那對親親我我,旁若無人膩膩歪歪的小情侶那樣。

但張兮和江盛清不是情侶,當然不可能親親我我,膩膩歪歪,那江盛清為什麽要抱着她呢?張兮心中疑惑,也許……他是在為自己在取暖吧。

男人有自尊心,不容許他搶了女人的毛毯,可是他自己又确實很冷,抱着她取暖顯然是個不錯的方法。張兮用自己的方法充分理解了江盛清的行為,瞬間心裏敞亮多了。

26樓很快就到了,江盛清堅持送張兮進門,熱情的讓張兮都不好推辭。

進門之後,江盛清就輕車熟路的給張兮拿幹淨的毛巾,順便還給她放了熱水,趁着放熱水的功夫,江盛清居然還抽空去給張兮泡了一包姜茶板藍根,忙忙碌碌送到張兮手裏,然後又進浴室去試水溫,走出浴室看見張兮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江盛清不禁催促:

“愣着幹嘛?趕緊喝了。”

張兮回過神,把甜甜的姜茶喝下肚,江盛清已經從她房間出來,幫她把換洗的衣物都拿出來了,張兮把空杯子放到吧臺上,在回身,江盛清就貼過來,吓了張兮一跳,身子往後一退,後背撞在吧臺上。

屏住呼吸看着帥氣逼人的江盛清緩緩向她靠近,一只手撐在吧臺上,把張兮禁锢在他的胸膛和吧臺之間,張兮眉峰微蹙,暗自卯了勁兒,只要江盛清敢有進一步動作,她一個五雷掌就轟出去。

江盛清沒察覺張兮蹙起的眉頭,另一只手伸出去,拿起張兮剛放到吧臺上的空杯子,然後站直了身體,對張兮自然而然道:

“水差不多了,趕緊去洗吧。”

張兮屏住的呼吸這時才敢呼出,看着光明正大的江盛清,張兮不禁暗暗唾棄自己的小心眼兒,不敢暴露任何情緒,埋着頭支吾一聲就鑽進浴室。

舒舒服服洗了個熱水澡,張兮穿着居家服走出來,客廳裏沒人,以為江盛清回去了,剛要放松下來,就見江盛清從她的陽臺走進來,手裏捧了她曬在陽臺上的幹衣服。

“你這衣服挂了有三四天了吧。我給你收下來了。”

張兮的衣服确實挂在陽臺三四天了,她不喜歡收拾,能懶就懶,可現在也不是她懶不懶的問題,愣愣的看江盛清,問:

“你身上濕濕的,不難受嗎?”

言下之意,你咋不回去洗澡呀。

江盛清把她衣服放下,抹了一把額頭:“難受啊。”

說完之後,不等張兮反應過來,江盛清就鑽進了浴室。

張兮看着浴室關上的門,站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急急趕到門前,拍了拍門板:“江盛清,你怎麽不回自己家洗?”

他家要住在山東山西那遙遠的地方也就算了,濕漉漉送她回來,在這裏洗個澡也沒什麽,可他就在隔壁,這也太……

江盛清的聲音在裏面傳來:“你去給我拿身換洗的衣服,衣櫥左邊第二個門裏那套褐色的睡袍,再拿一條內褲,然後把我脫鞋也帶過來,我家密碼和你這兒一樣。”

張兮的目光盯着浴室大門上的紋理,好半晌都沒反應過來,江盛清的話說的光明磊落,坦坦蕩蕩,讓張兮找不到拒絕的理由,要說他錯,人家辛辛苦苦把你送回來,還幫你放洗澡水,給你沖姜茶,還給你收陽臺上挂了好幾天的衣服,于情于理,在你家洗個澡,好像也沒什麽問題。

可問題關鍵是,他家就在隔壁,不回自家洗,非要在這裏洗。

張兮糾結了半天,試着擰了擰浴室的門鎖,發現從裏面鎖住了,水聲傳來,估計已經開始洗了,她就是站在這裏守着也不是個事兒,待會兒他洗好了,沒有衣服出來,難道要光着身子嗎?

張兮忍不住在腦子裏想象江盛清光着身子走出浴室的畫面,頓時驚訝不已,離開浴室大門,邊走邊默念道德經,打開江盛清隔壁2601的大門,密碼果然和2602是一樣的。

江盛清住的屋子是極有品味的暗色調,各種裝飾和設計都是低調奢華風,跟他的人感覺有點類似。

沒有耽擱,找到江盛清的衣櫥,按照他的要求,在衣櫥裏拿到了褐色睡袍,猶豫半天才打開櫥門內的抽屜,閉着眼睛給江盛清抽了一條內褲,動作麻利包裹到他睡袍裏面之後,趕緊快步埋頭走出這個讓她感覺尴尬的環境,好像多待一分鐘就要崩潰的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 某人登堂入室的本事可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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