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現實世界（四）
在系統空間裏，黎笙和101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很僵硬，沒有人說話，他們兩個，一個安靜地站在空蕩蕩的房間裏，另一個藏在虛空中。
最後，還是101打破了這死一般寂靜的空氣：
【宿主，您可以使用1000積分去購買一些道具。】
黎笙沒說話，把剩下的所有屬性點都加滿之後，忽然問了一句。
“如果你和我解除綁定了，這些屬性點還會存在嗎？”
101沉默了一會兒，堅定地回話：
【宿主說的情況不存在。】
【宿主是否要返回現實世界？】
101似乎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在回答完之後，立刻詢問黎笙。
黎笙垂頭思考了一會兒，點點頭：“嗯。”
【現實世界……傳送中……】
一陣眩暈過後，黎笙睜開眼，看到的就是黑色的方向盤。
看着車前方的那棵高大的樹木，黎笙狠狠地扭動手中握着的方向盤，黑色的車在地上擦出一道深黑色的軌跡，大轉彎，躲開了快要撞上的大樹。
黎湘的尖叫聲同時在汽車後座響起，黎笙面無表情地掃了她一眼，繼續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操縱着這輛車子運行。
“黎，黎笙，你幹嘛開這麽快……”黎湘被吓得舌頭都要打結了。
黎笙沒有回答她的這個問題，只是專注地看着前方，又用力踩了一腳油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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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湘見黎笙不搭理她，忍不住低聲嘟囔了幾句，卻在突然加快的颠簸中又白了臉色。
“閉嘴。”黎笙的手用力捏着罩着絨套的方向盤，冷冷地撇下一句話。
黎湘不悅地瞪了黎笙的座位一眼，但還是老實地閉了嘴，一副委委屈屈的小媳婦樣。
見黎湘終于安靜下來，黎笙用一只手扶着方向盤，另一只手擡起，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可能是因為他是冰系異能者，黎笙的手指總是有些微涼，此時在太陽穴上輕輕蹭着，讓他清醒了不少。
他又看了一眼前方的路，然後垂眸，将自己的思維拉回到這個世界。
幾秒之後，他又擡起頭來，加速，車子向一道黑色的閃電一般，向遠處飛去。
黎湘被這非人的速度吓得窩在後座緊緊地抓着車門，害怕自己稍微一松手，就被甩飛出去，變成一攤肉泥。
幸好，黎笙的車技還沒有那麽差，一個小時之後，車子停在了一家加油站，黎笙打了車門下了車，黎湘則搖下車窗開始幹嘔。
黎笙把車附近的喪屍清理幹淨之後，回頭冷冷地看了黎湘一眼，黎湘就急忙下車跟着他。
黎笙給汽車充滿油之後，踏着一地的冰塊喪屍走進了加油站裏面的超市。
拿了些食物和水之後，黎笙又拿了一些可以很快随身攜帶的巧克力和壓縮餅幹。
在貨架前徘徊了一會兒之後，黎笙終于找到自己想要的薄荷味口香糖，拿了好幾條，放到衣兜裏。
他并不算特別愛吃口香糖，但薄荷的味道可以讓他保持清醒。
而且，在嚼口香糖時不停動作的臉頰，可以讓他明白，自己還活着。
在第二天的清晨，黎笙和黎湘開着車穿行在逐漸升騰的露水中。
在一大片灰色的霧氣後面，是他們這次的目的地——或許應該說是黎笙的目的地——m基地。
這次，黎笙并沒有特立獨行地直接開車闖進基地，而是按照規矩，在檢查過後，進入了基地。
黎笙只展露出來了大約是一級異能者的能力，所以并沒有得到充足的重視，但是也被分配了一間房子。
在檢查的時候，那個檢查的男人看着黎笙的臉，忍不住抖了一下身子。
這臉，也太吓人了。
黎笙的下半張臉上，布滿了刀具劃下的傷疤，縱橫交錯，密密麻麻，有的已經結痂，而有的，竟然還在滴滴答答地留着血。
他仔細盤問了半天，又找人幫忙查看，終于确定這并不是喪屍留下的傷口，便放了他進去。
在黎笙走出屋子之前，他習慣性地加了一句：“王大隊長在那邊招人，李大隊長在那邊招人。”
黎笙的腳步頓了頓，然後繼續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看着這個男人的背影，他聳了聳肩膀，心想着，異能者原來都這麽古怪嗎？
黎湘有些不情願地看了身後某處一眼之後，還是扭着腰，走到一個衣服整潔的男人面前。
她此時穿着白色蕾絲邊上衣，搭配着下面的粉色鉛筆褲，在一群行色匆匆又髒亂差的女性中，是如此的鶴立雞群。
那個男人成功地被她吸引，停下來等待着美女的搭讪。
黎湘努力讓自己保持着微笑，開始和這個色咪咪的男人聊天。
她時不時地向身後看去，在看到一個穿着黑色風衣的身影後，才放下心來繼續和這個男人談天說地。
黎笙站在不遠處，看着黎湘和男人相談甚歡，面無表情地将一片口香糖塞到嘴裏，緩緩地咀嚼着。
一個已經結痂的口子忽然被一小塊冰覆蓋，然後那冰塊被誰操控着，又掉了下來，将血痂也撕掉，鮮血從傷口中留出，順着臉頰流淌。
黎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颚，粘糊糊的。
他擡手，看到滿手的紅豔。
黎笙将這些血液凍結，然後扔到地上，繼續看着黎湘和那個男人的情況。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之後，黎湘帶着燦爛的笑容和那個男人說了什麽，然後轉身向黎笙所在的方向走來，留下那個男人站在原地戀戀不舍地看着她的背影。
走到黎笙身旁，黎湘終于長出一口氣，腰立刻彎了下來。
“萬雨在哪兒。”
黎笙毫不憐香惜玉地将想要靠在他身邊的黎湘甩到一旁，聲音冷淡地詢問。
黎湘被黎笙嫌棄，忍不住冷哼一聲，卻又立刻把萬雨的消息告訴黎笙。
“聽說他正在基地的一個大隊長那裏寄住，那個大隊長叫王二南，住在東面。”
說着，黎湘伸手指了指東面的方向。
“嗯。”黎笙應了一聲，表示自己聽到了，然後就轉身向某處走出。
見黎笙并沒有向自己給出的方向走去，黎湘急忙在黎笙身後小跑着提醒：“東面在那邊。”
黎笙偏頭看了她一眼，眼睛像是一個玻璃珠子一樣。“我知道。”
“那你還……”
黎笙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了黎湘一眼，然後将視線收斂，低聲回答黎湘的問題：“我要去投奔王二南。”
黎湘還想要繼續追問他為什麽要去投奔王二南，卻在想了想之後，閉了嘴。
黎笙願意做什麽，可不是她這個連自己的小命都保護不了的人能幹涉的。
這樣想着，黎湘轉了轉眼珠，老老實實地跟着黎笙，等待着前面這個人對她的安排。
黎笙的步伐很快，到了招人的地方之後，說了名字，展示了一下異能之後，就被發了一個牌子，從此這個叫“王三”的一級冰系異能者就是王二南大隊長手下的人了。
那些男人看到黎笙身後幹淨漂亮的黎湘，紛紛擠眉弄眼，猥瑣的目光在她身上來回掃視，讓黎湘蹙起了眉頭，身上起了一排雞皮疙瘩。
幸好那些人以為黎湘是黎笙的女人，便也只是多看了幾眼。
兩個人很快走到組織分配給黎笙的房屋前。
那是一棟高樓的四層，兩室一廳，幹淨整潔。
黎湘回手，把門砰地關上，然後靠着防盜門，長出了一口氣。
總算是安全了。
黎笙先走進屋子，把一切都觀察了一遍，确認沒有什麽危險之後，走回到玄關處，開始換鞋。
黎湘縮在門口，又懼又怕地看着黎笙。
黎笙擡頭看了她一眼，微微側身，從鞋架上取了一雙拖鞋扔到她的年前。
黎湘臉上不由得露出些許喜色，她急忙把腳上已經有些破損的運動鞋脫下，把腳探進了粉色的小拖鞋裏。
雖說黎笙當初差點兒掐死她，但是其實這個人還是挺好的……
黎湘看着眼前熱氣騰騰的泡面，這樣想着。
還在泡面裏加了一根火腿腸！
黎笙不會做飯，所以只是做了泡面，順便給黎湘帶了一碗。
這個女人還有用。
黎笙和黎湘兩個人坐在桌子旁，安靜地吃了各自碗裏的泡面。
升騰的熱氣将黎笙冷峻的眉目熏染出幾分柔和的色彩，黎湘望着黎笙在霧氣中模糊不清的容顏，忽然就鬼使神差地想起了黎笙未毀容的樣子。
真的是，絕色。
黎湘想着，眼神有些恍惚。
黎笙吃完了，起身将碗筷端到廚房。
廚房裏沒有水，他看了看碗裏的面湯，擡起手，幹脆将它凍結成冰塊，随手倒到水槽裏。
黎湘也吃完了，小跑到廚房，将碗放到黎笙身前，順便對着他讨好地一笑。
黎笙面無表情地瞥了她一眼，還是擡手，又是一大碗冰凍面湯出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