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捉迷藏

杜平之聲音顫抖地說着他們所經歷的事情:“一開始還好好的,城北那邊沒什麽東西,就有個垃圾站,楊超是第一個發現不對勁的。”

“他說天好像不會黑了,”杜平之頓了頓繼續說道:“胡鑫,就是那個一開始躲在角落不說話的女人,她一直很害怕,楊超這個人雖然脾氣不怎麽樣,但一路上都挺照顧我們的,後來,我們在垃圾站裏找到了這個就打算回去找你們。”

他一邊說着一邊從褲子口袋中掏出了一張破破爛爛的信紙,與他們在房門口撿到的很是相似,紀旬從他手中接過後連看都沒看一眼,便遞給了一旁的景遲并點點頭,示意杜平之繼續說。

“我們剛走了沒幾步,天突然就暗下來了,我頭特別暈,等那種感覺消失後就發現,街道變窄了,周圍的建築也都變了樣子,就像是,像是……這部分城區被折疊了起來。”

白洛洛不知道什麽時候從窗邊走了過來,與紀旬挨着并肩坐到了地上,坐下的時候膝蓋還碰了碰他的腿:“那你們是什麽時候碰到的魏老師……”

紀旬正聽得出神,倒也沒太注意對方的舉動,只是在感覺被碰到之後,下意識地往旁邊稍微挪了挪。

不過白洛洛問的正也是他想問的。

“在這之後……”杜平之咽了下口水,捂住了眼睛,像是在回憶什麽可怖的事情,“我們憑着印象往來時的方向走,途中感覺周圍的景物好像沒什麽變化一樣,我一開始以為是我想多了,後來楊超叫我拉上胡鑫跑快點,說我們已經路過同一家文具店五次了。”

“周圍的場景在循環,而且被壓縮了不能探索,對麽?”紀旬表情嚴肅向杜平之問道。

“對……是這個意思。”

紀旬看到了旁邊白洛洛一臉沒聽懂,不禁解釋道:“你那時候暈了,西城區也是同樣的情況,所以我和景遲為了保險起見才決定往沒人來過的東邊跑。”

說完便回頭看了一眼景遲,可沒想到他這剛要把頭轉回去,卻聽到對方笑着對他說:“來這邊坐吧,地上涼。”

雖然紀旬很想吐槽,大夏天的涼快點不好麽……

但想着可能景遲有什麽話要對自己說,還是非常識相地“噢”了一聲,坐到了醫務室裏的診床上。

可直到杜平之的聲音繼續響起,也沒見景遲有什麽動作,就像真的只是怕他着涼才叫他過來一般。

“再然後我們看前面的路越來越寬就放松了不少,我剛要跟楊超搭話,卻聽到身後有動靜。”杜平之揉了揉額角,繼續說:“然後我就看到魏然站在不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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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杜平之的描述中,他們喊了幾聲魏然的名字,但對方始終沒有回應,卻速度很緩慢地在朝他們靠近。

“我們以為他是受傷了,但又怕出變故不想再折回去,就在原地等他。”

哪知道等來的卻不是同伴。

他們是在對方已經離得很近時才發現不對的,眼前的東西雖然離遠了能看出是魏然,但湊近了才發現,他扁平的就像是一副肖像畫。

眼眶處空空如也,似乎能透過那兩個黑漆漆的孔洞,直接看到腦後的皮膚。

他身上滿是污漬,那張五官狀似魏然的人皮像是被抽幹了內容物後壓平,連個褶皺都沒有。

幾人的第一反應當然是跑,只是胡鑫在跑的時候摔了一跤,被那張皮抓了個正着。

杜平之說他本想回去幫忙,可一轉頭卻看到那東西平面般的手纏住了胡鑫的脖子,柔弱的女人驚恐地瞪圓了眼睛,連求救聲都發不出來。

那頂着魏然臉的東西,似乎是發現了他也在不遠處,竟是緩慢地扯起了嘴角,露出了一個稱得上是猙獰的笑容。

發出的聲音如同被砂紙打磨過,含糊不清地說:“該換你當鬼了。”

說到這裏,在場幾人除了景遲的表情都變得凝重,白洛洛的眼圈甚至又有些泛紅,紀旬輕聲問道:“這是什麽意思?”

杜平之清了清有些嘶啞的嗓子說:“我當時也沒反應過來只覺得不對,就沒再上前,可沒想到,下一秒魏然……不,那個東西就從嘴的位置整個裂開了,然後瞬間把胡鑫裹了進去,快到我甚至都沒看到她有掙紮。”

“然後我吓得轉身就跑,楊超這個時候早就沒影了……我也是賤,偏要回頭看,那個東西吞了胡鑫之後就變成了她的臉,只不過不再是空蕩蕩一張皮了,像被填充了起來,速度也變快了,我一個不留神,後背就被她抓傷了。”

說完,室內的空氣仿佛又沉悶了幾分。

“你說過那些東西進不來這裏,為什麽?”景遲有些冷冽的聲音打破了這沉重的氛圍。

“……!”杜平之似乎是想起了這件讓他具有安全感的事情,語氣稍微明快了一點,“我都快吓死了,傷口又疼,暈頭轉向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往哪裏跑,看見有個門開着就直接鑽進來了,結果那東西竟然沒追進來,在後門轉了兩圈就走了。”

紀旬點了點頭,在腦內整理着他們現在收集到的信息。

通關需要完成的條件,一個是準時到,一個是帶飲品。

現在他們還不知道“茶會”要在哪裏舉辦,而所謂的飲品更是只有從那臺剝人皮的自動販賣機處才能得到。

白天是探索時間,死人會觸發進入黃昏的條件,而時間跳轉到黃昏後,捉迷藏的游戲就會開啓。

目前綜合兩邊的情況,可以合理猜測,白天有人去過的地方,到了黃昏的時候就會被折疊起來,更容易被“鬼”抓住,裏面可利用的設施也不能使用了。

東邊的學校相當于是安全區,飲品要從南邊獲得,西邊目前只發現了個雜貨店還不知道具體的作用。

但現在既不知道捉迷藏游戲要持續多久才能進入白天,也不知道該怎麽從這些支離破碎的線索裏找到突破口,未知的東西太多了。

他們似乎陷入了僵局,甚至不知道應不應該離開這個小房間。

這給的提示真是半點用沒有,紀旬腹诽道。

忽然紀旬總算想起來剛剛他聽故事時,看都沒看就直接遞給了景遲的那封信。

于是先瞧了一眼此時正忙着互相安慰的白洛洛杜平之兩人,然後轉向了坐在旁邊轉椅上的景遲,用腳尖悄悄點了點他的小腿問道:“信上什麽內容?”

只見景遲盯着他看了片刻,然後輕笑出聲:“想知道了?”

在得到紀旬茫然的點頭後,他朝紀旬招了招手,壓低的嗓音卻并不顯得刻意,反而添了幾分蠱惑的意味:“再靠近些,悄悄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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