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remember who u r(二更)
身後那兩人到底沒敢追上來,其他玩家也始終不見人影,估計是仍在宅邸內部進行搜索。
順着一座矮橋到了河的對岸,明明是個晴天,不遠處的森林卻被大霧所籠罩,這個角度以及距離是絕對不會被留在莊園內部的人看到的,于是紀旬松開了挽着景遲的手臂。
他解開了襯衫最上方的紐扣,活動了兩下脖子,看得出這身華而不實的服裝實在是有夠折磨他的。
紀旬偏過頭來,看着依舊笑得裝模作樣的景遲說道:“說說吧,你那的線索是什麽,我的愛人。”
聽出了紀旬語氣中的揶揄,景遲知道這是把人逗毛了,得順着哄兩下:“劇本要求的,吓到你了?”
“別,吓到不至于,就是冷不丁看到您這張臉怪不适應的。”
景遲這才明白過來,紀旬不是因為剛才他的舉動生氣,而是在為他好幾天不見人影的事情鬧脾氣,心裏瞬間軟了一塊。
他走上前去像平日裏一般輕輕捏了捏紀旬的後脖頸,紀旬雖照舊不輕不重地拍了他兩下,并不怎麽有說服力地表達“不滿”,但并沒有躲開。
在被哄這件事情上,紀旬是相當的好說話,本來他也不怎麽怪景遲,甚至對于他消失又出現這件事情還是擔心更多一些。
尤其是在進入副本後發現他們竟然被分開了之後。
別看現在他的語氣好像有點咄咄逼人的意思,但實際上只是為了掩蓋自己此時并不那麽平靜的情緒。
透過發絲間的縫隙,紀旬偷偷瞄了一眼正站在他身側的景遲,對方動作輕柔,嘴角仍挂着笑意,是他熟悉的樣子。
确認了景遲無恙,紀旬獨自一人進入副本時有些緊張的情緒也緩解了下來,他輕咳兩聲說道:“我又沒要找你麻煩,你跑什麽?”
景遲微怔了一下,一瞬間沒明白紀旬說的是什麽意思,半天才反應過來:“親你你不會反感麽?”
聽到了景遲的問題,紀旬也愣住了,他好像從來就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
紀旬最近逐漸意識到,認識景遲後他的生活完全變了個模樣,自己可能不是自己,他所擁有的記憶,經歷過的生活,認知中的背景可能都是虛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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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個副本結束後,紀旬對自己身份上的懷疑和不解就更重了。
他也不是沒有想過,自己和這個什麽拿人命當游戲的混賬神明會不會有點沾親帶故的關系,但到底也只是懷疑,畢竟憑借現在掌握到的信息還什麽都确定不了。
而景遲和副本也成為了他新生活的一部分,所以紀旬下意識地覺得自己對于景遲某種程度上是有依賴的,一部分原因是對方身上時隐時現的熟悉感,但更主要的是對未來和過去的迷茫。
直到景遲那天吻了他。
很突然,很冒犯,紀旬甚至想不明白對方挑在那個時間點做這件事的意義在哪。
紀旬是明白親吻的意味的。
倒是奇怪,明明他從來沒有接觸過這類事情,也從沒有過感情經驗。
可紀旬卻清晰地分辨出了,景遲那天吻自己的時候,眸中流轉的情緒可以被稱為欲念,而他離開前看自己的那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中大概是有愛意的。
他的記憶裏,自己與景遲在進入副本前從未有過接觸,可對方待他卻如同舊識,紀旬不明白兩人之間到底是什麽一回事,卻只知道一點。
他并不厭煩景遲與自己親密。
看着景遲那雙漂亮的眼睛中似乎有什麽情緒在閃動,紀旬仿佛讀懂了其中的意思,他直覺景遲是在等待他的回答。
極擅回答這種送命題的紀旬笑了笑:“不反感。”
紀旬仿佛感受到站在他對面的景遲松了一口氣,明明對方從頭到尾其實一直保持的都是平常那副泰然自若的模樣。
“景遲。”紀旬看着對方的眼睛喊了一聲他的名字:“我們以前認識麽。”
說完,在景遲還沒來得及回答他時又補充了一句:“很久之前。”
紀旬還沒怎麽見到過景遲失神。
對方看起來有些無措,神情竟然有些莫名的慌張,紀旬不知道為什麽總感覺有點好玩,他笑着,語調也軟了下來:“真的認識啊?”
大概是因為紀旬的語氣太過輕松,景遲也很快便恢複了平常。
但其實他心裏也沒有底,他并不知道紀旬想沒想起來,又或者想起了多少,就連他自己都是那天情不自禁吻了對方之後,從前的所有記憶才猛地全部回到了他的腦海裏。
只不過應該也不是完整的,景遲很是肯定紀旬不會是一個普通人,但即便他已經能夠回想起同紀旬最為親密時的每一個細節,卻始終記不起任何一點有關紀旬身份的信息。
紀旬像是在某一天突然出現在了他的生活裏,他們兩情相悅的速度很快,雖之後因變故,這段感情短暫,卻燃燒得足夠熾熱。
甚至刻骨銘心到即便自己大概已經死去了好幾世,卻仍然執着地追着夢裏那個模糊的背影。
沒想到,還真的讓他找到了人。
“嗯。”景遲的聲音似乎因為情緒的波動而有些發緊,他自己也意識到了這點,緩了兩秒才繼續說道:“你想知道麽?”
“不想。”紀旬回答的幹脆。
只見景遲的笑容似乎僵了一瞬,但又馬上恢複了,他表情像是有些悵然但并不遺憾:“嗯,也好。”
“信啦?”紀旬側身撞了他的肩膀一下,笑着說道:“有時間再跟我講吧,先把副本過了。”
然後紀旬便向被霧氣籠罩的森林那邊走去,才走開沒幾步,景遲剛要跟上,卻見對方轉身往自己這邊返了回來。
紀旬表情有些不太自然,在景遲面前站了好一會,正當景遲在想要不要開口詢問的時候,紀旬終于有了動作。
他擁抱了景遲,紀旬伸出手臂虛虛地環住了景遲的脖子,甚至還把頭正正好好地埋在了景遲的肩頸處,也不知是故意還是不經意地輕輕蹭了兩下。
兩人保持了這個姿勢十幾秒,紀旬才松了手,欲蓋彌彰般地向後方退了兩小步,若不仔細看,确實是看不出耳尖那抹不自然的紅。
“我不知道你什麽意思,也想不明白自己的意思。”紀旬似乎有些緊繃地說道。
“但如果你消失這麽多天是怕我覺得不自在,我只能告訴你沒有必要。”紀旬朝景遲露出了一個算得上燦然的微笑:“我不讨厭你。”
“以後也許也會喜歡你,而且看你的意思,以前應該是喜歡過你的。”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也不知道咱們有過什麽故事。”說到這裏,紀旬頓了頓,神情認真地看着景遲的眼睛:“從前的事情都過去了,你別再惦記了吧。”
“景遲,現在的我只是現在的,你親吻的也是這一個,我承認不抗拒你的親昵舉動其實也是因為對你有熟悉感,這樣吧,我努力想想以前的事,想起來就算公平了,實在想不起來就只能委屈委屈你。”
紀旬又笑了起來,露出了一顆小虎牙:“我們重新相處試試,你覺得怎麽樣?”
說完這麽一大長串話,紀旬在心裏佩服自己簡直佩服得不得了,感覺自己就是高情商的典範,好一個迂回戰術。
既委婉地表達了自己願意和景遲試着在一起看看的想法,又含蓄地表達了對景遲的深厚感情是來源于從前那些自己已經不記得了的事有些小不滿,先擡了自己一手,又給了對方一個甜棗。
完美啊,尤其是叫景遲專注于現在的那段,紀旬簡直想在內心給自己頒個獎——最佳話術獎。
可還沒等他自我欣賞回味完,景遲竟是輕笑了一聲,然後開了口。
“小旬,我們很久以前就在一起了。”景遲向前走了兩步,在離紀旬只有十幾公分的地方站定:“找到你之後,我慢慢想起來了很多東西,故事太長現在不太方便講給你聽。”
景遲邊說,邊為紀旬整理起了有些被風吹亂了的碎發。
他将幾縷不太聽話的發絲輕輕別到了紀旬的耳後,然後笑着繼續說道:“太多事情要處理,前些天離開得匆忙讓你擔心了是我的問題,對不起。”
“不管是從前的你還是現在的你,我都喜歡,不過……”
景遲牽起紀旬的手,不輕不重地捏了兩下他的指尖:“你不想讓我沉溺在過去的回憶裏完全沒有問題,畢竟你本人就在我身邊。”
“但有件事得先讓你了解一下。”景遲在這停頓了片刻,複又說道:“這個副本的劇情,乃至這個莊園的每一個細節我全都知道,但我暫時沒想出最終任務會是什麽。”
“小旬,這是我的家,劇情是我們的故事,莊園主的生日當天,我會死亡,而你會消失。”
看着紀旬逐漸變得嚴肅的神情,景遲繼續說道:“這段記憶早就也應該随着當事人的死亡消失了,而現在,不僅我逐漸想起了一切,它還成為了試煉副本中的一部分。”
“如果說每一個副本都是神明的夢。”
“小旬,那你到底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實在太忙,學校和實習還有一些實驗室的事情亂七八糟的,臨近結尾又有點卡文,所以更新時間都奇奇怪怪的。
現在一般是碼多少更多少,預計十幾號怎麽着也能完結了,追更體驗可能不算好(實在是辛苦大家了),可以等下周完結來一次性刷完,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