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龍衛或圍籠
[撄寧20.龍衛·圍籠]
——2198年3月8日。
上午，殷寧回到西區租屋。收撿好簡單的行李，租屋就呈現出一副未曾有人入住的樣子。
樓下聚着送行的小組弟兄。
“副組長走好！”
“祝副組長飛黃騰達！這詞啥意思來着……”
“副組長您走好！”
“你永遠是我們最帥的副組長！”常志明漲紅着臉。
“晴彥哥，常回來看看我們啊……”林就眼淚在眼眶打轉。
“副組長我們永遠記着您！”陳三吼道。
林成只拍了拍殷寧的肩。
等在一旁車裏的尹熙恍惚以為自己置身葬禮現場。
揮淚道別這種事殷寧可做不出。殷寧挨個挨個人看過去，定眼看了看林成，最後抱着林就揉揉他的腦袋。殷寧微笑低聲說：“多大了還這樣哭。”林就狠狠抱了他一下，才肯松開手。
殷寧坐上車，尹熙笑道：“真看不出你這麽得人心！”殷寧望着車窗外不回話。殷寧看着遠去的衆人，心說，不是我多麽“得人心”，而是大家過于熱情。
車子開走後，小組的衆人留在原地。
常志明喃喃：“我有種副組長被包養了的錯覺……啊痛！！呃……組長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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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招呼了常志明的拳頭，林成喝道：“晴彥兄弟走向了更高的地方！我們更要加油！！”手下齊齊應聲。
周圍的居民都躲避着這行人。
殷寧随尹熙來到尹宅，三層的宅子位于南區東部的私人小園內。
下了車，走過院落的彩磚小道上，殷寧望着草木茂盛小道曲折的院子，院中的四季桂和六月雪開得正盛。
去停車的尹熙不一會便回到殷寧的視線中，領着站在原地的殷寧進屋。
“你回來啦！”熱情的機械音炸起，殷寧一愣去尋聲源，只聽那道尖細的機械音誇張道：“啊！！——尹熙！你旁邊的孩子是什麽人！嗚嗷嗷！你從不會帶人回來的！嗚嗷，我要告訴——”“閉嘴！”尹熙喝了一聲，屋裏立即安靜了。
殷寧默然環視機械化一應俱全的房屋，耳邊那陣陣委屈十足的“嘤嘤嘤”……一定是錯覺。
尹熙得體微笑，看着殷寧解釋道：“這是屋裏的電子管家，我父親給他的設定有些古怪，沒吓着你吧？”殷寧搖頭間，機械音暴起：“你才古怪！！”
尹熙努力壓着脾氣時，殷寧看見一個頂着螺旋槳的機械球維持着與地面兩米的高度從裏間飄了出來。
“哇唔，你這次眼光有些不一樣哦。”球體上的鏡頭俯視着殷寧，尹熙一撇嘴：“這是我請回來的保镖先生，順便協助你打理屋裏的安全系統。你可別去我母親那裏亂說。”
“唔，是麽！”機械球口吻戲谑，不疾不徐繞着殷寧轉了一圈，殷寧決定先開口：“你好，我是晴彥。”
機械球似乎很愉悅：“嗷嗚，乖孩子！我是Elmo（埃爾莫：防護者），你可以……”“你平時不用搭理他。”尹熙插嘴道，“我帶你去屋裏看看。”
埃爾莫憤然：“喂！！”
尹熙背後，殷寧微微揚起了嘴角，電子管家在錄像中截下了這一幕。
畫面裏的少年微斂眼睛，目光溫柔，笑容乖巧。埃爾莫的處理器一陣發熱：嗷嗚，我一定要向夫人彙報此事！！
殷寧只見，這個冷清的大宅子裏，适合的地方都擺放着這個家庭的照片。
這個年代會把照片打印出并且框起挂滿屋室的人其實是少見的。
殷寧端詳櫃子上的一方相框，照片裏少年時期的尹熙與一位更年幼的少年相互潑水打鬧，笑容肆意。背景是蔚藍的海水和天際線。
“我父親這段時間會長住母親生活的東京的家裏，我還有個弟弟，一直和母親生活在東京。”尹熙回頭看見停在一旁的殷寧，介紹道，“雖分出兩個家，可不是因為我父母出現感情危機。”尹熙側身望着殷寧淺笑，“因為這裏是我父親的家鄉，而母親無論如何也不肯搬來這裏。”
殷寧沒有探尋其中原由的興趣。
殷寧随尹熙往裏走，看見一副全家福挂在牆上。背景不是規矩的華麗廳室，而是布局講究的庭院，帥氣的中年人擁着美麗的女性，兩個身高參差的少年穿着同款的衣裝，在更靠近鏡頭的地方站着，展開手臂，把父母框在手臂所拼出不規整的心型裏。每個人都帶着笑容。少年尹熙笑容優雅，另一位男孩咧開嘴笑得見牙不見眼。陽光明媚，綠樹苁蓉。
埃爾莫環繞在殷寧身旁，發出機械音：“這張是2193年拍的，那個男孩就是尹熙的弟弟小崡。當年十二歲，個頭小小的呢。”
殷寧颔首回應，心說：好熱鬧的家庭。冷清的宅子一點都不寂寞。
這間宅子裏的所有房間都是清一色簡潔的當代配置，院子裏布設着先進的安全系統。對于在拟古區生活了五年的殷寧，如何使用這裏的一切都要從頭學起。
見埃爾莫與晴彥相處得這般融洽，尹熙便留這兩人單獨交流。
殷寧住在與二樓樓梯正對的房間。殷寧把簡單的行李放在材質特殊的地板上，盤腿在地毯上坐下，擡手操作視鏡。
埃爾莫驚呼一聲：“哇啊啊！小可愛！晴彥，你戴着這是什麽！”
“是我的視鏡。它可以延展，并不小。”殷寧認真解釋着，按照埃爾莫的提示，連接尹宅的電子控制中心，按教學系統學習尹宅安全系統的管理方法。另外，廚房、清潔系統以及房間裏的各種設備都還等待着殷寧去探究，殷寧認真浏覽文檔。期間，埃爾莫都蹭在殷寧身邊，圍着它的“小可愛”繞圈，只是殷寧的視鏡并沒有介入拟人化的元素，所以對埃爾莫的盛情沒有半點回應。
埃爾莫提出帶殷寧去看看宅子的電力室，殷寧走出房間，走在樓梯上就見尹熙走進廚房。
尹熙一般自己在家做飯，關于這點，從小為尹熙做出寵妻好榜樣的尹樹修功不可沒。臨近午飯時間，尹熙來到廚房，取出以往兩倍的食物量。轉身就看見晴彥站在門邊，面無表情看着自己。
尹熙揚揚手裏的菜：“來幫忙？”晴彥真的走過來，尹熙有些意外，笑容更盛，心想這小子竟然會下廚！
“……這些我都不會用。”晴彥環顧機器，語調寡淡的說，望向尹熙的眼睛沒有情緒波動，尹熙卻感覺到一份失落。尹熙笑道：“擇菜，可以嗎？”晴彥颔首，把食材分類，在水池裏忙碌起來。尹熙使用炒鍋時，晴彥站在旁邊認真觀看，埃爾莫聒噪地在一旁介紹着工具的使用方法，直到尹熙把它趕出廚房。
“他很少見生人，大概是主機過于興奮了。”尹熙毫不客氣诋毀着電子管家先生。殷寧沒有回話，轉身熟練地收拾起碗筷。
尹熙只覺得，這小子與自己印象中不太一樣。
至于埃爾莫保留的那張照片，在被染谷由依接收前，已經被尹樹修攔截。尹樹修叮囑自家的管家先生：“好好照顧那個孩子。”埃爾莫抱怨設計者沒有給自己條可以敬禮的胳膊。
随後，尹樹修就把這張照片發送給了殷翊，告知友人殷寧的情況，并保證：“如果尹熙那小子欺負小寧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你就放心吧。”
殷翊在屏幕上的影像點了點頭。
尹樹修笑道：“我倒是沒想到那小子會碰上小寧，這兩孩子還挺有緣的！”
完全不了解父輩淵源的兩人，只因為雇傭合同生活在一個屋檐下。
每天，殷寧陪同尹熙在尹宅，公司兩點間規律來回。
尹熙每一個月去外地兩三天。忙時尹熙時刻處于辦公狀态，閑時每周有兩三天晚上流連于酒吧，俱樂部，除留宿在外，這種情況尹熙會告知殷寧到特定的時間去接他。殷寧就待屋裏檢測尹宅的防衛系統，與埃爾莫商讨改進計劃，或獨自在屋裏處理喑蝶訂單直到該出發的時間，搭公共交通到達尹熙所在的位置，尹熙開車載兩人回來。
尹熙出差時殷寧可以泡在工作室。喑蝶的訂單碰上特殊情況，殷寧打聲招呼就可獲準離開。工作至今，殷寧适應良好。只是有時發現有人跟蹤，殷寧沒有理會對方，能躲則躲。
半個月過後，殷寧認識到，尹熙堅持自己做他的保镖，很大的原因還是為了幫自己擺脫小人糾纏。在尹宅，兩人幫互着做飯，屋子的清潔系統使用方便。各自的生活互不幹涉。雖說不提供工資，有這樣的住所足夠了。
殷寧并不知道，這只是尹熙架起的一間圍籠。
等殷寧發覺合約上定下的工作時長，已經過去了小半個月。
外出半個月回到淡合市的莫堯，說不出當自己與尹熙一道走出酒吧，看見尹熙快步上前一攬一位美少年的肩，眯眼笑稱“這是我的保镖大人！”然後被美少年甩開手，依舊樂呵呵地領着美少年坐上車與自己道別時的心情。
讓這樣一個人做保镖，是在招賊嗎！
可是以尹熙的脾氣，不會隐瞞情人的身份，而那位生面孔的美人目光冰冷警惕，這種個性并不是尹熙的菜。最後，漂亮的保镖先生沒有一雙藍眼睛。
莫堯随後發現，這位保镖跟着尹熙上班，但從未跟着尹熙出去混，最多在散場時在門口等候尹熙。一次莫堯随意詢問，尹熙笑道：“人還未成年。”莫堯腹诽，合着如果這孩子已經成年，你還真的會帶他去做些什麽嗎！
而木缜看中保镖先生的相貌，一個勁鼓吹尹熙“轉手”。尹熙舉起雙手表示：“這位是我憑老輩的臉面挖來的，我可沒有決定他行動的本事，只能叮囑他做一位稱職的保镖。”
木缜大呼小叫的當口，尹熙繼續與身邊的女性或男性調情。尹熙還是會帶人開房夜不歸宿，次日又可以看見冷面保镖跟着尹熙出現在沐虹集團的大樓裏。
此後，莫堯對這位保镖先生沒有更多關注。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閱讀。
《貙虎》大致修完了_(:зゝ∠)_[1:13-2015-1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