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故事為二

一覺醒來所有的一切都被安排的妥妥當當, 中原中也的出戰要求被拒絕,不光如此,江戶川亂步還對他做出了他做不到的評價。

“你在說什麽胡話?”中原中也雙手撐在桌子上, 看着坐在桌後辦公椅上的江戶川亂步語氣暴躁。“只靠你們要怎麽和澀澤龍彥面對面!”

“我已經想好了解決辦法。”江戶川亂步争辯道。

“啧, 我不管你這小鬼是怎麽想的, 我要去!”中原中也在原地踱步, 有些煩躁。“把澀澤龍彥先解決掉來确保戰力,怎麽看都比你讓織田他們獨自迎戰的要好得多吧!”

“不可以!帽子君做不到!”江戶川亂步氣鼓鼓的再次拒絕道。“而且現在在的階段即使有帽子君也無濟于事的吧!”

“理由呢?”

“你明明自己也非常清楚的吧!”江戶川亂步頓了一下, 嗓音有些低沉。

“……帽子君對太宰無法下手這件事,無論多少次我都可以重複。”

“我怎麽可能對那只青花魚無法下手?”中原中也快被氣笑了。

“我恨不得把那家夥從對面的基地裏直接拖出來揍一頓!”鬼知道他睡醒後發現所有人都被安排去對付澀澤龍彥而只有他被用最後對付太宰的手段這種理由保護起來的感想,哪怕是突然長大的夏目也自告奮勇的與織田作之助一起去對付澀澤龍彥。

他無法對太宰那家夥下手,開什麽玩笑!

“揍一頓,然後呢?”江戶川亂步生氣的拍了桌子一下, 站了起來。“現在的帽子君根本沒有做好面對太宰的準備吧!”

“我——”

“別說什麽你準備好了!不光是那個太宰,甚至連基地裏這個黑漆漆的太宰你都拿他沒有辦法。”

江戶川亂步深吸了一口氣, 他翠色的眼睛死死盯住了坐在那裏與他同樣堅持着的中原中也,一字一句道:“你真的有,親手殺死太宰治這個人的覺悟嗎?”

親手殺死,在那死亡的命運中你一遍遍試圖去拯救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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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 你真的會動手嗎?只有中原中也才可以結束這一切, 但他是否真的已經做好松開手,親手否定掉太宰呢。

“為什麽會做不到。”首領宰的聲音突然響起,他仗着自己身體的‘特殊’突然出現在了房間內,插進了江戶川亂步與中原中也的談話。

“你閉嘴。”中原中也揉了揉額頭, 表情愈發煩躁。他後退了兩步, 直接癱坐在了椅子上低下了頭。江戶川亂步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觀察到中原中也此刻渾身的肌肉緊繃着, 仿佛下一秒就會失控,将拳頭狠狠的砸在那邊突然到來的首領宰的臉上。

“喂太宰!”江戶川亂步試圖讓首領宰閉嘴。“這不關你的事情。”

“為什麽不關?”首領宰嗤笑了一聲,“我也是太宰治哦。”無論是那個太宰在想什麽,他都知道。哪怕是對方現今企圖殺死自己對死亡的渴求。

江戶川亂步懂得了他的暗示,不甘的在那雙視線的壓迫之下熄了聲音。

“親手殺死‘我’吧,中也。”

首領宰從中原中也的身後将他環抱住,随後彎下身子在他的耳側發出了一聲嘆息。那不過是你拯救無妄後的再次失敗遺留下來的太宰治,親手殺死他吧。

承認拯救太宰治不過是一件徒勞的事情,你該好好休息了。

無言的寂靜沉默了許久,時間越長首領宰的的眼睛便愈加發亮起來,就像是星星點點的光在閃爍。他對着對面的江戶川亂步露出一個篤定的微笑,而江戶川亂步則抿着唇與他不甘示弱的對視着。這是兩個全然不同的選擇在互相角逐,在逼迫着這間房間裏的中原中也做出最合适的決斷。

直到,被首領宰從背後摟住的中原中也突然卸下了渾身的緊繃。

中原中也坐在椅子上誰也看不清他的神色,明明還在坐的筆直,卻周身仿佛已被無形之物壓垮。

他開口問道——

“對那條青花魚伸手,是錯誤的事情嗎。”

首領宰愣住了。

……

這場談話最終無果,就這樣不歡而散的結束了。

正在做準備工作的織田作之助還不知道這場談話,在三人談話時,他去與夏目貴志進行了任務的交談。

江戶川亂步無法進入澀澤龍彥的異能力內,澀澤龍彥的異能力将其隔離了出去。由彭格列提供特殊的通訊裝置,夏目和妖怪們保護指揮的江戶川亂步,而織田作之助去尋求與中島敦和芥川龍之介兩人見面的機會。

在澀澤龍彥探尋到基地位置之前與敦和龍之介彙合…嗎。這可真是一件充滿了挑戰的事情。織田作之助嘆了口氣。

因為澀澤龍彥異能力的特殊,他們與兩人的接觸必須越早越好,甚至加上了在澀澤龍彥施展異能力前的限制。

如果這種時候有幫手就好了。不是沒想過再向其他人求援,可惜通往橫濱的道路被堵死了,在策劃了一切後,似是覺得唯一剩下的費奧多爾過于悠閑了,太宰治将其送到了橫濱拖延時間,并且還将費奧多爾的資料又人手給了在橫濱的諸位一份。

森先生和福澤社長大概會氣瘋吧。在知道這些事情後織田作之助為太宰治的所作所為感到了些許頭痛。為了能拖住所有人太宰真是用盡了各種方法啊。

與夏目交談完後,織田作之助想到中原中也大概還在病床上,他來到廚房準備将彭格列一方的女孩子們為中原中也額外準備的那份料理端過去。剛進廚房,他就看到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蹲在儲藏罐頭的櫃子前窸窸窣窣的在找着什麽。

“太宰,你在做什麽?”

是首領宰。

“是織田作啊!”他擡頭看了眼織田作之助,随後發出了一聲孩子氣的驚喜聲,他舉起的手中的罐頭,對着織田作之助晃了晃。“我在找蟹肉罐頭!”

織田作之助一瞬間有種恍惚感。這個太宰身上同樣的熟悉感讓他幾乎分辨不清。

首領宰将蟹肉罐頭拿出擺在桌面上,随後又拿出兩個碟子将罐頭打開後倒在盤子內。織田作之助看着他将罐頭一分為二,突然明白了什麽。

“是給中也的嗎?”

首領宰沒有回答。正在織田作之助思考是在這等首領宰一起還是自己先将中也的食物送到病房時,他看着哼着小調的首領宰突然情不自禁開了口。

“太宰,”織田作之助問出了之前在兩個太宰面對面時的內心的好奇“從很久之前就喜歡中也了嗎?”

“織田作你是不是問錯了對象,如果是好奇對面的那個太宰治,應該是問他才對哦。”首領宰又拆了一盒蟹肉罐頭,他對織田作之助的問題撇了撇嘴,晃了晃手中的叉子将從罐頭內擺放到盤子中央的蟹肉企圖擺的更好看點。“明明織田作那天所後知後覺的,也是那個太宰的感情吧。”

“雖然是這樣沒錯,但是我也很好奇你。”織田作之助頓了一下,他的表情有些躊躇不安。

“你是另一個太宰嗎?”

雖然一樣是太宰,但果然還是哪裏不一樣。面前的這個太宰治對于中也的感情過于激烈,像是難以言喻的可怕執念。織田作之助甚至感覺到了絲絲涼意。

他知道太宰,那就像身在黑暗中哭泣的孩子,他渴望伸手有人能将他從黑暗中拽出,可又像個膽小鬼一樣不斷的去拍開他人的手。而面前的首領宰,他則像是不死不休的怪物,有着最激烈的感情,似要将中原中也包圍其中。

“為什麽,會對中也有那麽大的執念呢?”

真是敏銳啊。

首領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轉頭看向了疑惑中的織田作之助,開口反問道。

“織田作,你知道對求救者最殘忍的事情是什麽嗎?”

“…見死不救?”織田作之助試探性的回答道。

“不,是救錯了人。”他是三周目的太宰直的執念混合,而這些執念的混合,不過是卑微的祈求罷了。

如果說一周目是中原中也一個人的覺醒,二周目是他無望的拯救史,那麽第三周目的世界裏,則是太宰治的絕望史。

在那無數飄散的虛幻的記憶碎片中,最後定格在了其中一幕上。那是首領宰腦海中的一副場景。

三周目應是完美的結局,忠誠的屬下,沒有死去的友人,港口黑手黨甚至與武裝偵探社某方面來說算得上是友好相處。首領太宰治的威嚴無人可以冒犯,每次的作死總有其忠心耿耿的屬下一遍遍的将他從死亡邊緣拉回。

中原中也在太宰治的視線中成長成了可怕的怪物,一個無數次向身處黑暗的太宰治伸出拯救手的怪物,一個他渴望的回應之人。如果沒有意外,這确實是最理想化的世界,安穩幸福和平到空洞。

“如果我死了,中也你會怎麽樣呢?”在有一次,站在玻璃窗前欣賞着橫濱景色的太宰治突然開口問道,将旁邊發着呆的中原中也喚回神。

死?

中原中也的心中一滞,橘色的發絲擋住了他的神色,像遮蓋了層厚重的陰影,太宰治僅能看到這位他的屬下的下半張臉,薄薄的嘴唇微抿,随後虛僞的勾起。

中原中也表面恭敬的後退一步,彎腰單膝下跪,将頭頂的帽子摘下放在胸前以表忠心,對他這位煩人精首領微笑着回複道:“請不要說不可能的事情,首領。”

“以港口Mafia重力使的名號起誓——”

“屬下會保護好您。”

乍耳一聽是多麽完美的下屬回複,若是任何一個聽到下屬這麽忠心耿耿回複的boss都會內心複雜萬分,并為下屬的忠誠而心暖感慨,可聽到這句話的人卻不這麽覺得。

這是一句令他厭惡的回複。

“唔啊,聽起來真是讓人有些惡心的話呢。”太宰治像是受驚一般後退了兩步,随後表情誇張的拍了拍衣服,像是在拍掉一身雞皮疙瘩。

做完這一切後,他回頭盯着中原中也,這位屬于他的重力使,他的嘴角揚起一個莫名的弧度,似笑非笑。

“我以為…中也會恨不得開瓶紅酒慶祝一番呢。”鳶色的眼中像是藏了一團黑霧,讓人分辨不清眼睛主人話語裏想表達的深意。

他還以為小矮子會說出“那我大概會高興的開一瓶珍貴的紅酒大肆慶祝一番吧,慶祝你這條臭青鲭終于不會有煩我的機會了。”這種話。但那雙空洞的藍色眼瞳似乎像是深壓在他身上的巨石,将他壓的險些透不過氣來。

他不知道的是在荒誕的過去,中原中也确實開過一瓶紅酒,在落地窗前喝到爛醉如泥。但同樣的紅酒喝的太多了,就成了醉酒者的消愁。

“boss您多慮了。”将這句話當做眼前人拐彎抹角試探忠心,回答這個問題對于中原中也非常容易。

太宰治無趣的撇了撇嘴,轉身走回到辦公桌前,像個孩子一樣一屁股坐在辦公椅上,化成了一攤爛泥般神色恹恹。

他不喜歡這樣的回答。

中也可真讨厭啊。

沒了太宰治突然的發瘋,首領辦公室內又恢複到了那種令人難以忍受的寂靜。中原中也站起身看着窗外風景繼續發着呆,而太宰治則拿起了一只鋼筆,神色無聊的在手中轉了起來。

這大概是記憶碎片裏很普通的一次對話,只是與無數次第三周目世界不同的情景所有相同的結局一樣的,是坐在那裏的太宰治突然冒出來的那句話——

和他對面中原中也那雙因為驚吓而變大的湛藍色眼睛的瞳孔。

“你在透過我看誰?”

救我。

看着我。

拜托了,請只注意我一個人。

你到底在通過那雙眼睛,在看誰?

作者有話要說:

該收尾了…我卡成PPT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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