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完結章

絕不是敷衍,這确是一開始就定下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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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擡頭看着他的眼睛,近乎死死盯視,猶不死心:“紀蓮,跟我回去。”

紀蓮緩緩走下臺階,冷道:“我平生最恨他人糾纏。”

青年:“……”

紀蓮:“況且,你也該知我不是‘他’。”

他看着青年的目光甚至隐隐藏着看好戲一般的惡毒,又被冰冷的神色所掩蓋。

“但我也知,你不會死心。”

“所以……”

他走到他面前,抽出一柄匕首,用那鋒利刀尖對準青年胸口。

冷笑:“要我刺下去麽?”

刀未傷人,青年已心尖泛痛。

他放在心裏仔細疼惜的愛人,從相遇相知到相愛,都還來不及待他更好更好,就走到如此境地。

臨走前還抱着他,目光裏滿滿都是他,道着萬分不舍的人。

如今卻對他利刃相對。

昔日種種,情真意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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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他如何相信這些都是假的?

眼神恍然變得溫柔軟弱,徒手握住了那鋒利刀刃。

啞聲道:“你是我的紀蓮。”

話剛說完。

匕刃穿手而過!

紀蓮将它狠狠紮進了青年的胸膛!

被這話刺激的他只要一想到曾在這人身下輾轉承歡的畫面,就幾欲癫狂!

他曾被一個禽獸拉扯上床,因抵死反抗被扔到天寒地凍的室外,讓數個男人欺辱玩弄。不顧走火入魔的危險,全身內息逆行功力暴漲才得以逃脫。那時他就被折磨的神思瘋狂了,咬牙同自己身體的欲望鬥争,幾度找人卻又放棄……最後是怎麽就喪失了抵死的堅持?他全無印象,卻又清清楚楚。

所有記憶一絲不落。

但他确是在情欲的折磨中漸漸喪失了最後的清醒。

被一個淫蕩的靈魂給占領。

用着他的身體,同面前這個男人交歡!就像看了一場極其殘忍的戲,戲裏的人演得再好,他也只是看客。

他只會恨不得把這幾年的荒淫一夢給徹底掩埋。

恨不得将眼前這個男人碎屍萬段!

“非要我說的那麽明白?!‘他’死了!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到他!”

鮮血溫熱了胸膛,青年跪倒在他面前。

睜大眼瞳,一片死灰。

死死看着他。

終是緩緩阖上。

……

……

自那之後。

拜月山莊就同魔教徹底結仇。

江湖中也沒人再見過拜月山莊莊主。

有人道他傷心失意,已經遠走塞外散心。

至于為何如此?

這在人多口雜的江湖也不是秘密。

愛侶成仇。

謝莊主情絲難斷,可惜所愛之人卻是個無情無心的。

也不到一年,那人就不知同哪個女子生養了小孩。

消息傳到遠在塞外之的人耳中。

已是許久後。

他神色冷淡的喝下兩口悶酒……

牽起身旁的黑馬,在晃晃悠悠的馬鈴聲中走得更遠了。

……

——正文完——

【番外】

“我既要了你,此生就再容不下別人。”

有個聲音在他耳邊低喃。

也有雙手在他身上撫摸。

抱住了他。

紀蓮只憑着本能伸手回以擁抱,赤裸肌膚溫熱相親,身心歡愉。

埋在那人頸窩,用下巴磨蹭着他的肩膀,極其貪婪的汲取着那肌膚上的一絲溫暖。

親密厮磨間,張開了腿,那人的手掌從紀蓮的大腿根部一路撫摸至膝彎,擡起那條腿,将紀蓮下身的私處徹徹底底暴露出來。

紀蓮能感覺到自己的穴口在細微翕動,淫水也流濕了股縫。

這般羞恥難堪的樣子……

不,不要看。

不要看他這麽淫蕩的樣子。

那人俯下身來親吻他,下邊空虛的入口就被頂入了。

……

猛然睜眼。

睡意全無。

那種癫狂的感覺洶湧而至在心頭翻滾作亂。

紀蓮要費好大定力才能忍住毀滅一切的念頭。

等心境都平息下來。

便是躺在幽暗的床上閉眼假寐。

他已經習慣。

就像每天都會想到那個人。

以各種方式。

每天。

畢竟他擁有和那個人在一起時的所有記憶。

那個人對他說過的話,那個人待他的好。

他統統都記得。

甚至回想起當日,自己一刀刺入他的胸口,內心都跟着泛疼恐慌。

他痛恨這樣的自己。

這不是自己。

總有種非常陌生的東西在他體內控制着他一般。

讓他心不由己。

唯有更加的修身養性,專研武學,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寧。

心中無一物的狀态才是他所熟知的自己。

無甚歡喜,也無甚動怒,若是那人當初找來遇到的是現在這般心緒穩定的自己,必不會給他一刀。可惜當時自己也是初初恢複,狀态極差。所做之事,大概是這輩子最無理荒唐的。

恍惚思緒已跑偏。

忽然,手臂被踹了一腳。

紀蓮睜眼看去。

一歲的孩童,閉眼熟睡,卻在被窩中握着小拳,蹬着腳丫。

也不知是夢到了什麽。

紀蓮面無表情細看半晌。

翻身背對他睡去。

謝莊主在昨夜裏,救了個孩子。

這純屬是意外。

誰叫那兩夥人前跑後追,在他打算睡覺的枯樹下追到,就打了起來。

纏鬥間,謝莊主眼尖,見一人略為眼熟,且懷裏還抱着個孩子。

在那人身中一劍抱不住孩子時,謝莊主就勉為其難施以援手了。

把追殺之人處置幹淨後。

謝莊主抱着懷裏的孩子問那受傷的妖嬈女子。

“這是你的孩子?”

女子傷勢頗重,疼的臉色青白,奄奄一息:“求……大俠……”

話沒說完。

就斷了。

謝莊主:“……”

孩子大哭:“哇哇哇……”

還好是斷話,沒斷氣。

所幸這地兒離入關不遠,謝莊主把女子給帶回了關內一邊陲小鎮養傷。

此女再次醒來倒是認出了謝莊主。

畢竟給他扔過琴。

哪怕面前的男人現在一臉粗莽大漢般的絡腮胡,也還是拜月山莊的謝莊主。

謝莊主再問:“這是你的孩子?”

女子:“……”

她不好答,昔日教主還差點把人給刺死。此人必對魔教中人心懷怨恨,之前那扔琴的一面之緣,也不知他認沒認出自己,如果知道,那也不好說是自己的。

于是。

女子啞聲道:“撿的。”

謝莊主:“……”

女子補充:“……應該是好人家的孩子,求大俠收養。”

謝莊主:“……,你好好養傷。”

可這傷也沒養好。

翌日此女就消失不見了。

謝莊主一手抱着哇哇亂哭的孩子,一手拍着孩子的小屁屁,頗有些頭疼:“別哭。”

“哇哇哇……”

“你大概還真是撿的,說不要就不要了。”

“哇哇哇……”

“乖,別哭。”

“哇哇哇……”

“叔叔會要你的。”

莊主帶着孩子回拜月山莊。

途中夜裏。

小孩咿咿呀呀趴在謝莊主胸口,精神奕奕。

因着近日莊主帶了一頭母羊同行,羊奶喂得很足,也就不哭鬧了。

他正是學說話的年紀,有力的小拳頭胡亂飛舞着砸在莊主胸上,呀呀的叫着爹爹。

莊主抓着孩子的小拳頭,肉乎乎的,忍不住輕輕捏了捏。

清淺一笑道:“叫叔叔。”

“爹爹……”

“錯了,是叔叔……來,叔——叔——”

“爹爹……”

“叔——叔——”

“爹爹……”

如此半晌。

謝莊主确定這孩子現在只會叫爹爹。

遂不再教學。

抱着孩子輕輕拍背要哄人入睡。

可小孩張着漆黑大眼,叫了半天爹爹都沒換來一口奶喝,嘴一扁又嗚嗚大哭起來。

……

等回到拜月山莊。

謝莊主已被折磨得眼下一片黛青。

莊裏人震驚又歡喜的追問着孩子是哪裏來的。

莊主面無表情道:“撿的。”

大家:“……”

“這話莊主就別哄我們了,若是不方便說明孩子生母,我等絕不追問,可這孩子明明長得和你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莊主瞥一眼。

大家:“對對對,撿的,撿的。”

莊主揉揉眉心:“好了,把孩子抱下去吧。留下信館的人,我有事吩咐。”

他自踏入中原武林,就聽到了魔教覆滅的消息。

上任兩年的武林盟主帶人一舉攻入魔教。

捉了一些,傷了大半,更多的退駐南疆,其中卻沒有魔教的教主。

據聞攻入前,正縫紀蓮練功走火入魔,走出閉關密室時整個人如妖魔一般唇色鮮紅,眼眸猩紅。

不過這樣的狀态正是最好收拾的。

祁陽山一戰。

混亂不堪,也不知是誰與之對戰。

更不知戰況如何。

又或是紀蓮早已趁亂潛逃。

總之再無半點消息。

莊主唯有動用山莊勢力,來找人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想着如今抱回來的,還極有可能是他和別的女子所生的孩子,自己卻又放不下要找他。

也是頗為痛恨自己的。

九月十,宜嫁娶。

武林盟主迎娶江湖第一美人。

霎時間,武林盟賓客迎門。

拜月山莊莊主帶着黏人的小孩前去赴宴。

一出現又是寒暄滿座,皆恭喜莊主添丁。

謝莊主懶得一一解釋,便連“撿的”也不說了,嘴角只挂着高深莫測的微笑,弄得衆人更是覺得自己說中。

等迎親、拜堂、敬酒等儀式結束,已是入夜。

好熱鬧的賓客簇擁着武林盟主往內院走去,打算喜鬧洞房。

剩下的賓客還有大把坐在席上的。

推杯換盞,皆在說道武林盟主這一對新人。

小夥也是好命,年紀輕輕就憑借着一身武藝做了武林盟主。

有人嗤笑:什麽武藝,就咱們這桌都有他不敵的對手,還不是憑借着作古的師傅名氣大。

對方嘻嘻笑:可你不能否認他好命呀。就這迎娶的新娘子,鑄劍世家的大小姐,江湖第一美人呢。

有人嘀咕:還不如那日攻上祁陽山的魔教教主好看,那才是絕色美人。

咳咳咳!!!有人狂咳提醒。

衆人才驚醒桌上這還有一位傳言跟魔教教主有染結仇的呢。

謝莊主撚着一塊糕點送進懷裏小孩的口中,混不在意道:“無妨,你們且繼續,那些不過江湖傳言,确有小仇倒是真的。”

“我就說嘛,現在的傳言越來越不靠譜了。”

話題就此打岔。

……

深夜。

武林盟主披衣從溫香軟玉的洞房裏出來。

獨身一人下了假山地道。

此間暗道頗多,縱橫交錯。

拐拐繞繞才走到一方洞天。

自從把紀蓮囚禁在此,他就每日都會抽空前來。

連今夜這般重要的日子都不例外。

也是中邪。

寬闊水牢,中間石潭上吊囚着全身赤裸的人。

他跪坐于此,宛若在水一方的妖孽。

長發披散落至腳踝,肩寬腰細臀窄腿長。

光是看着這在昏暗中細膩白皙骨肉勻稱的身體,都覺呼吸一窒。更不敢想象他在床上淫浪绮豔的樣子。

不過他這樣子也是讓太多的男人看過了。

一生順風順水名利雙收眼高于頂的盟主,又無端端覺得這一雙玉臂萬人枕的浪貨髒賤得讨厭。

哪怕再是誘惑,也嫌親身上他略髒了自己。

只是看着。

用言語和器具玩弄羞辱于他,都能得到快感。

想着昔日不慎栽在他手上,神志昏潰的差點同他交歡,就覺恥辱。

……這種被男人玩爛了的賤貨怎麽配?!

怎麽配得上自己內心隐秘的喜歡!

盟主輕輕撫上紀蓮的臉頰,心道大概只是這張臉在勾引他罷了。等哪日玩膩想要走出泥潭,只要把這張臉毀掉就能好了。

他問:“喜歡嗎?”

沿着紀蓮脖頸往下摸,撚過胸前的乳珠,摸過柔韌的小腹,繞過他挺翹的前端和顫抖的雙珠,從紅腫撐大的穴口裏抽出一連串表面凹凸有致的滾珠。

足足七顆。

紀蓮要咬牙才能忍下想要痛呼的欲望。

雙眼瞪視的恨意幾乎要把對方扒皮蝕骨。

盟主捏着紀蓮下巴讓人擡起頭來:“這麽看着我做甚?你不是很爽嗎?昨日吃下的烈性春藥讓你趁我不在的時候偷偷射了幾回呢?”

“……滾。”

“賤人,看看你現在這副等着被男人操的樣子,裝這副清高的樣子給誰看!”

他慢條斯理從懷裏取出一只墜着鮮紅寶石的耳墜,那是今晚情趣時幫新婚夫人取下的。飽滿嫣紅的寶石讓他想到了紀蓮胸前的乳頭,彎彎尖尖的銀鈎更是讓他起了虐意。

此時的紀蓮渾身虛軟反抗不得。

他輕而易舉就捏起人胸前的紅豔乳珠,大大軟軟的,狠狠撚一下換來紀蓮痛苦悶呻。

“不叫出來嗎,你這種浪貨不是最會叫床的麽,現在不叫也無所謂,等我給你帶上耳墜,你大概就會歡喜的叫了。”

說完,便将那尖尖的銀勾,緩緩刺入了紀蓮的乳頭。

“唔啊!——”

紀蓮慘痛吟叫,叫的額頭、脖頸青筋畢露,鐵鏈掙得嘩嘩作響,卻也無濟于事。

他只能在這暗無天日的水牢。

受着肮髒下賤的辱罵,和無窮無盡的折磨。

生來可悲。

死去無名。

紀蓮正痛的全身顫抖。

突然地牢入口傳來輕微異響。

盟主神色一凜,生怕事情敗露的他立即飛身追入幽暗地道。

轉瞬沒了聲息。

也不知過去多久。

紀蓮渾渾噩噩忍着全身的難受,喘着粗氣。

聽聞腳步聲又緩緩走近。

他頭也不擡,笑聲嘶啞,開口諷刺:“…呵……就不怕,你新婚夫人看着你麽?……”

來人不發一句,在他身前蹲下。

他這才晃晃然擡眼去看,不一樣的靴子,不一樣的衣擺。

九月的天氣,腰間卻還別着一把玉骨折扇。

紀蓮徹底僵住。

雙眼大睜,似乎不敢相信這親眼所見之人。

他又發起顫來,顫得舌頭打結,呼吸紊亂,竟是字字句句都堵在了喉嚨口,一句話都說不出。

為什麽……

為什麽要看到他這麽落魄難堪的樣子?

那人用了內力,将鏈條扯斷,伸出手來将他抱在懷裏。

懷抱一如既往的溫暖惑人。

乍然相觸,喉嚨、眼眶竟難以自控的刺痛酸澀。

可他卻用盡全力推開那人的一只手臂,雙眼睜得猩紅,嘶聲道:“滾開……”

“你沖我鬧什麽脾氣?”謝莊主蹙眉。

他隐隐知曉紀蓮的心緒,卻不會好言安慰。

說到底,他也不是個極盡溫柔的老好人。

他只對自己喜歡的人好。

但喜歡的人卻給了他一刀。

“你要是覺得難堪丢臉,且出去後再同我算賬。”

紀蓮不語。

猶在死死看着莊主的臉。

心緒翻滾複雜到他自己都不知道該做什麽,該說什麽。

兩年多來夢裏的相思折磨讓他幾欲成狂。

夢醒卻又百般克制,只為清醒的提醒自己是誰!誓要把一切斬斷,好将難堪過往徹底毀滅。

可現在……

在此時此地又看到這夢中人。

就再也不知自己到底算誰了。

他很混亂。

下意識的伸手撫摸莊主下颌側臉的棱角,指腹在那上面輕輕抹了一下,顫聲道:“你這裏……怎麽會有一滴血?”

莊主垂眸,看着對方指尖的那抹血痕。

還是忍不住,低頭在紀蓮額頭印下一個輕柔的淺吻,平靜道:“因為我将他給殺了。”

紀蓮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樣看着我作甚?”

他可從來不是什麽正直端方的好人。

這是覺得開了眼了?

不想紀蓮卻道:“你應該把他留給我殺的。”

謝莊主難得彎唇:“抱歉,一時手快,你若生氣日後可以向我讨回。”

紀蓮沉默。

被莊主用外衫一披,打橫抱起,徹底帶出了這暗無天日的水牢。

只是到了外間,謝莊主将人交給在外接應的下屬。

自己又閑庭信步的走回下榻廂房。

通紅喜慶的燈籠還在檐下搖曳。

小孩趴在床上蓋着被子呼呼大睡,時不時瞪着小腳丫,仿佛在抽條長大。

莊主仔細擦拭着折扇扇骨頂端露出的十二根鋒芒利刃,是極度悔思自己下手迅速,讓人死得太過輕松。

至于翌日。

新婚的武林盟主失蹤一事。

謝莊主頂多也就跟着震驚震驚。

賓客議論的熱火朝天。

他卻是一向不好湊這些八卦熱鬧的,本着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次日就帶着孩子悠然回莊了。

只是半道,不得不在沿途的自家別院停下。

因為先他一步的紀蓮被安置在此。

由黃神醫看診。

得知解那霸道的淫邪之毒,都要施好幾日的針。

黃神醫見是莊主到了,道:“既然你來了,剩下的那點餘毒便由你來解個幾次罷。”

莊主明顯心情不愉,沉聲道:“你別拿此事玩笑于我。”

黃神醫微讪:“倒也不是玩笑,我這兩日給他施針,他神志不清時喚過幾次你的名。”

莊主眼神微頓。

自己的名?

謝予情。父母原意是希望他能溫柔多情。可惜他一直不怎麽喜歡自己的名字,嫌它陰柔。敢當面叫的人也就少了。哪怕之前同紀蓮在一起,也極少聽他叫過自己全名。

“予情……”

輕輕柔柔,如訴如泣。

被紀蓮喚來,竟是如此的婉轉多情。

謝莊主坐在紀蓮床畔,看他在夢中不甚安穩的樣子。

目光難以挪動一寸。

卻也沒有将人喚醒。

出了水牢那種讓他心神大恸的環境,又不知該如何面對此人。

恨自己輕賤,百般為他開脫所有的不是。甚至還自嘲的安慰過自己幸好他只是往自己右胸紮了半截刀子。

真是無可奈何。

黃神醫端着湯藥進來,輕輕放在一邊,猶不死心道:“既然放不下,不如就試試我說的。”

莊主蹙眉:“你何時變得如此多嘴。”

對方苦笑:“我也不是毫無根據這麽說的,幾十年前中幻生蠱那人,一刀斬殺昔日情人……這只是大家知道的故事結局。”

“你要說什麽?”

“你在塞外這兩年,我專門去尋了一趟這中蠱之人,不想機緣巧合,竟給尋到。”

黃神醫神色認真道,“他自然是老得快不行了,可你猜他是什麽情狀?”

“他悔恨不已,直言緩過那陣的清醒後,便漸漸被刻骨思念所折磨,直至無可奈何坦然面對自己心意。”

“我初初聽來确實奇怪,也為他診斷過,确定他沒再受蠱毒影響……”

“這琢磨久了,也觀此次紀蓮的情狀,就想,會不會這是融合?”

莊主擡眼,眸色深沉。

黃神醫別有深意道:“其實認真想來,無論是之前的紀蓮,還是現在的他,都是一人,本也就無可分清,你說是不是?”

出去前,還擡手指了指放置一旁的湯藥:“快冷了,你可以叫他起來喝。”

……

待人從外面徹底把門關上。

莊主低頭就見紀蓮躺在床上。

張着雙眼,目不轉睛的正看着他。

莊主:“……”

紀蓮:“……”

莊主面無表情:“你都聽到了?”

“嗯。”

漫應一聲,紀蓮撐着手臂就要坐起。

到底是躺得久了,起的也仿佛很是吃力,謝莊主便伸手将人半摟半抱起來,讓他好靠着床頭。

猝不及防就聽紀蓮平靜道:“我确實後悔……”

“……”他面無表情轉頭看着對方。

看着對方那躲開的垂眸。

聽對方繼續道:

“也确實想你……”

紀蓮低頭認輸,他這心意,真的是快鎮壓不住了。

……

莊主聽完,澀然一笑:“可我最難過的時候,卻想過要把你囚在身邊,用難堪的種種手段對付你,誰叫你負了我的心意?要不要我全憑你一個心思?就像你現在這般。”

紀蓮愣愣怔怔,緩緩道:“确實……按我往常性子……”這些心意,這些事實……他是絕不會道出的,情願自己一人死死守着,愛慕也罷後悔也罷,那都是他自己一個人的事,也沒臉來說予這個無辜的人聽。

可方才不知怎的,就昏頭道出了。

真是人性本賤。

哪怕心裏再是不願承認,也壓制不住那種想要渴求溫暖的心。

他亦痛恨。

只想揭過此事,身體初好,就快快離開此地。

卻被謝莊主給撫着臉頰,擡起了下巴。

紀蓮目愣愣看着他。

看着他深邃沉暗的眼眸,和冷峻肅然的表情。

聽他認真道:“不過,我認栽。”

“什麽?”

他傾前些許,眼眸深深看着紀蓮:“我說我認栽,人生不過短短數十載,若要因種種自覺難堪的心情而委屈自己真實心意,就太不值得了。”

“…………”

“我不是聖人,你亦大概覺得現在心情難堪……”

他伸手将紀蓮抱在懷裏,寬厚的手掌有力的按着對方的後腦勺,嘆道:“可是紀蓮,我不想再同你兜兜轉轉,相互耽誤了。”

“只要你心裏對我還有一分情意,我就想同你白頭偕老。”

“…………!”

縱使相互心裏有傷。

即使結痂也傷疤醜陋,讓他們在愛人面前展露出來頗覺難堪。

可又有什麽關系?

人生本就不能十全十美。

別人眼中的不可思議自輕自賤,又能中傷他們分毫?

他們只想相互舔傷,相互汲暖。

紀蓮悶在他懷裏,一句話也道不出了。

他擡手緩緩抱住了莊主肩背,手指抓得骨節發白。

其實他很軟弱。

可給予他懷抱的這個人卻總是出奇的堅定。

對他好的不像話,好的沒有底線。

他的人生确實可悲,才會遇到種種磨難。

卻又何其有幸,能得如此一人?

“……嗯。”

又是一年春來時。

小孩已滿三歲。

因着小家庭都愛有自己的空間,莊主同夫人一年大半時間都喜歡住在梅莊別院。

小孩壽辰那日,早早招待了拜月山莊過來的人。

熱熱鬧鬧過了一日。

夜晚累的小孩雙眼耷拉,迷迷糊糊還被熱情的爺爺們搶着抱抱。

……

待梅莊徹底安靜下來。

莊主進房就見小孩趴在床上呼呼大睡,身邊放着一圈今天收到的精巧玩意。

看着就十分有趣。

此時的莊主自是早已得知這個孩子不是紀蓮同什麽女人生的。

是以心中也無芥蒂。

只會越看越是歡喜。

輕輕伸手将小孩翻轉過來,靜看半晌,看着小孩又跟烏龜一樣蹬着四肢翻了過去。

忍不住淺笑。

正好紀蓮從後面進來,也是無可奈何道:“也不知怎麽就養成了喜歡趴着睡覺的習慣。”

莊主:“嗯,還喜歡蹬腿。”

紀蓮彎唇,似有回憶:“這倒是從小就會的,我半夜經常被他踢醒。”

看着這散了一床的小玩意,彎腰就要去收拾。

卻被莊主拉住:“算了,就讓他這樣吧,我們去隔壁睡便是了。”

“…………”

紀蓮驀然眼神不敢直視。

被謝莊主拉扯着去了別間。

倒是不知謝莊主的無奈。每次求歡,都跟他是急色鬼似的。只要不提,那紀蓮就能忘了世上還有房`事一樣。

昔日覺得絕不可能遭遇如此境況的自己,果然還是太年輕。

索性紀蓮只要到了床上,被褪去衣衫,就不再忸怩。

雖沒以前那般浪蕩,可也還稱得上是坦然。

他喜歡抱着莊主,與他肌膚相親,任他為所欲為。

“……呃嗯……”

兩人前胸貼後背的坐在床上,被抱着自下而上的頂弄。

紀蓮被颠弄的仰起了脖頸,臉頰厮磨着對方的,一片愉悅的潮紅。

下`身的穴`口更是誠實的緊緊咬着謝莊主的硬物,任他來回抽送,弄得啪啪作響,黏黏膩膩。

他只乖乖配合,難耐的用手背捂嘴,才能忍下這想要叫嚣的快意。

卻被莊主捉着手腕拿下,咬着他的耳朵,輕聲道:“怎麽不出聲?”

紀蓮略有難堪,被頂的眼睫都在顫抖。他現在這般舒爽,怕一哼出來就是甜膩的呻吟。

吵醒隔壁安睡的孩子,可如何是好?

只得緊緊咬唇。

兀自承受這肏在敏感處的戲弄。

胸前還被謝莊主撫摸揉弄,撚得兩顆軟珠酥酥癢癢,嫣紅腫大。

真是不堪入目。

可惜在床上,主動權早就異了手,自然是執掌大權的謝莊主要如何就如何了。

紀蓮只有在被肏昏頭的時候,才會羞恥如衣落,膽從心中起,恨不得用淫浪的姿态來吓吓這個磨人的混賬家夥。

可也只是想想居多。

真實施起來,最後的結果還是自己被肏得下不了床。

如此淫亂,得不償失啊!

……

清晨的光線擾醒一夜春色。

紀蓮模模糊糊睜眼,就見窗縫外,桃樹枝頭添了幾抹新色,粉`嫩醉人。

是梅花剛謝,桃花開了。

身旁的男人擡手壓下他的腦袋,低聲問:“一大早看什麽那麽入神?”

紀蓮神色溫柔同他低語。

莊主聽罷一笑:“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

“嗯……人相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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