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中部放學比高中部那邊早五分鐘，益淩靠在出口的外牆上，百無聊賴揪綠化帶上的樹葉玩。
看門的保安大爺在他面前轉了幾圈，眼睛一直盯着益淩看。
益淩沖他一笑：“我等我弟。”
鈴聲一響，沒一會兒，大批穿着一中藍白校服的學生從樓上沖下來，推推搡搡的往外走。
只到益淩胸口高的小腦袋一個接着一個，一眼看過去根本分不出來誰是誰，益淩啧了一聲，原本還想耍個帥，這會兒能不能找到人都另說。
這會兒好死不死手機還響了一起來。
益淩拿出來一看，又是謝飛羽那厮。
益淩匆匆看了一眼就挂斷，他現在沒工夫理他。
後面的學生漸漸少了起來，益淩眯着眼睛仔仔細細從一張張稚嫩的臉上掃過，再三确認柏澤霄不在其中。
這十有八九就是錯過了。
益淩低罵了一聲，正好手機又響了起來，這次益淩接了，開口就火藥味十足：“腦袋上的傷不夠你消停的非要打過來找罵？”
“甘霖娘！益淩！”謝飛羽的脾氣向來一點就着：“吃火藥了嘴這麽臭？媽的想打架是吧？”
“是，恭喜你猜對了。”益淩語氣冷冷的：“我正好手癢，不然你帶幾個人來？哦對了你就別上了，省的說我欺負殘疾人！”
“你tm——”謝飛羽喘了幾口粗氣：“老子現在就在你們學校籃球場，給我過來。上回的事情咱們沒算完，今天解決！”
“成啊，怎麽樣都成。”
聽筒那邊傳來嘟嘟嘟的忙音，益淩活動了兩下手腕，準備去籃球場赴約。此時一個清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是謝飛羽給你打的電話嗎？”
益淩腳步一頓，一回頭，正好看見柏澤霄正仰頭看着他。
益淩滿臉的驚喜：“你沒走啊？”
“老師留我下來說了會話，就下來遲了。”柏澤霄眨眨眼：“謝飛羽，是要找你麻煩嗎？”
“他哪兒能找我什麽麻煩？”益淩笑了笑：“放心吧，我跟他認識快十年了，那小子雖然心眼兒小但是一碼歸一碼，事情解決了就好了，你別擔心。”
益淩語氣有些遺憾，伸手摸了摸柏澤霄的軟發：“原本想送你回家的，看來是不行了，明天吧！”
“我能和你一起去嗎？”柏澤霄拉住益淩的手：“我想和你一起去。”
“你先回去吧，那邊解決了我給你打電話好不好？”益淩耐心的哄着。
一會兒謝飛羽還不知道想怎麽樣，弄不好又要打一架，益淩一個人是無所謂，就怕柏澤霄會受傷。
“不要，”柏澤霄仰臉看着益淩，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哥，我想跟你一起。”
這聲哥把益淩的心都叫軟了。
被說這麽點要求了，就是月亮也給你摘下來。
益淩握住柏澤霄的手：“行，哥保護你。”
籃球場裏面沒什麽人，看來是有人提前清過場，青大附中的黑色校服在一中的藍白條裏尤其的顯眼。
謝飛羽站在球場中央，手裏的籃球拍在地板上，聲音沉悶有些壓抑。
他一眼就看見益淩身後的那小子，冷哼一聲：“怎麽着？來約架都帶着你那個小情兒？”
“恩，他正好在就帶過來了。”益淩拍了拍柏澤霄的後背，湊到他耳邊低聲道：“去看臺上坐着，連那幾個人遠一點，他們要有什麽動作，你就直接叫我。”
柏澤霄點點頭，徑直穿過球場，在那幾個小弟對面的地板上坐了下來，也就是說，在球場裏面。
柏澤霄雙手抱着膝蓋坐姿乖巧，卻滿臉寫着“我就坐這兒！誰勸都不行”，又奶又倔。
益淩噗地一聲笑了，小家夥還挺有脾氣。
謝飛羽看的傻眼：“這什麽意思，等會兒一球砸死了算誰的？”
“這你就甭擔心了，”益淩撸起袖子：“你大概沒那個本事砸到他。”
“艹了，拳頭不行籃球我tm還能輸給你？”謝飛羽來勁了：“鬥牛1v1，輸的那個人跪下來叫爸爸。”
“我說，你這又是何必？”益淩一臉不理解：“腦袋都讓人開瓢了，再給人當兒子，你以後還混不混了？”
“你丫閉嘴！我說的，那天的事情不能就這麽算了，既然你說了那小子你要罩着，那這筆賬，就咱們倆算。”
益淩歪頭看向他：“你要是輸了呢？”
“願賭服輸，之前的事情一筆勾銷。”
“成。”益淩拉開校服拉鏈，利落的脫掉外套，走到柏澤霄身邊彎腰遞給他：“幫我拿一下。”
柏澤霄抱着衣服，有些不知所措，益淩看那樣子實在可愛，情不自禁伸手揉了頭對方的頭發：“等我。”
鬥牛1v1，比賽時間五分鐘，賽前用硬幣決定投球方和防守方，進球方進球成功，就可以一直投球；反之如果進球失敗，則雙方位置互換，由防守方投球，時間結束之後按進球數判輸贏。
“硬幣有嗎？”
“沒有，我防你投。”
益淩點點頭：“你的局你說了算。”
三分線內，謝飛羽把球扔給益淩，微微彎腰雙手張開，兩只眼睛緊緊的盯着益淩，依然做好了防守的狀态。
空氣中，一股強力alpha信息素像爆炸一般蔓延開來，那幾個青大附中的立刻捂住口鼻，奈何還是擋不住高等級信息素的威力，其中一個直接嘔了一聲，匆匆沖出門外。
益淩悠閑的運着球，沖謝飛羽一笑：“這麽認真呢？”
“開玩笑，老子今天要爆錘你！”
“話說的挺漂亮，不過不好意思——”益淩勾唇，帶着球箭一樣的沖過去：“不行。”
快到幾乎看不清動作，籃球在空中劃過一個完美的弧度，穩穩的從籃筐中穿過。
空心球。
球場上，鞋底摩擦地板的聲音伴着沉悶的籃球落地的聲音，兩個人你來我往，打了好幾個回合。
柏澤霄眼睛一直緊緊跟着益淩，比起謝飛羽，益淩要偏瘦一些，皮膚很白，胳膊上一層薄薄的肌肉不會很誇張，但是卻意外的有力量。
打球的時候益淩的眼神很認真，額上的汗水順着眉尾劃過太陽穴，臉頰，在淡粉色的唇角稍作停留，最後順着下巴滴在地上。
很好看
柏澤霄咬了咬下唇，不自覺的有些口幹。
籃球穿過籃筐筆直地落在地上，哐的一聲，柏澤霄這才回神，悄悄的拍了拍臉。
自己在看哪兒呢？
籃球落地，謝飛羽伸手去接，餘光瞥見自己身後不遠的柏澤霄，吓得一機靈，直接左腳踩右腳摔在地上。
“卧槽！媽的！”謝飛羽兩個手肘撐着地艱難的爬起來：“我tm都要PTSD了，這小子在我身後我老是覺得他要拿着磚頭要拍我！”
“那就記着以後繞着他走。”益淩走過去，因為剛才的運動呼吸還有些重，他撩起衣擺擦汗，回頭看了一眼謝飛羽的小弟。
“多久了？”
小弟剛才被謝飛羽的信息素壓得死去活來，這會兒好不容易因為謝飛羽摔倒喘上兩口氣，忙拿起手機：“十二分鐘了。”
“我就說，早該結束了。”益淩放下衣擺，完全沒有在意柏澤霄愣愣盯着他腰側的視線，彎腰沖謝飛羽伸手：“起來吧！”
謝飛羽假裝看不見，歪着頭坐在地上裝死。
剛才比賽他倆心裏都有譜，雖然差距不多，但還是謝飛羽輸了。
“靠了！你tm不是不愛打籃球嗎？媽的不會天天在家偷着練吧？”
“不愛打不代表不打，”益淩晃了晃手：“起來啊，手酸死了！”
“艹，老子大老遠跑過來自取其辱！”謝飛羽低聲嘟囔了一句，心不甘情不願的抓住益淩的手站起來：“我言出必行，說吧，讓我在哪兒跪。”
益淩笑了：“得了你，誰像你心眼兒那麽小，我還不缺你這麽個兒子！”
“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逼你！”
“不過有一個條件，”益淩指了指柏澤霄：“以後一中，不準再招惹他。”
謝飛羽嘁了一聲：“膩歪勁兒，認識這麽久沒見你對誰這麽上心的，這小子就這麽好？”
益淩聳聳肩：“看對眼了，沒辦法。”
謝飛羽側眼看了柏澤霄一眼：“我怎麽覺得那小子不簡單？你別在栽在他手裏。”
益淩笑了：“他就是個孩子能有多複雜，你心眼兒就這麽點兒大，非抓着他一個人損？”
“老子tm是為你好，不識好人心。”謝飛羽嘁了一聲：“老子明天就去你們學校論壇爆你醜照！”
益淩完全沒在怕的：“大家對着爆呗！你的照片我又不是沒有。”
“我的照片你還留着呢？你不會暗戀我吧？”輸了比賽的小謝小心眼兒發作，說什麽也想惡心一下益淩。
益淩壓根就沒理他，直接低頭捂住過來送衣服的柏澤霄的耳朵。
“別聽，這小子在放屁呢！等會惡心着你。”
柏澤霄有沒有被惡心謝飛羽不知道，反正他自己是結結實實被惡心到了。
——
益淩接過柏澤霄手裏的校服外套，一只手勾着搭在肩膀上，沖他一笑：“剛才哥帥嗎？”
柏澤霄點點頭：“帥。”
這話說的益淩有點飄，大膽的伸手捏了捏柏澤霄的臉：“真乖，家住哪兒，我送你回家。”
“金麟府。”
“你家也在金麟府？”益淩一笑：“巧了，鄰居啊！既然順路就一起走吧！”
校門是在籃球場的右手邊，柏澤霄抓住益淩的袖子，指了指左邊，有些為難：“我，我騎車了。”
停車棚在左手直走教學樓的後面，益淩驚訝的看着面前這臺全新閃電s-works venge，起步價六萬。
感情這小子是個有錢人。
柏澤霄為難的摳着手：“不然哥哥你騎吧，我還不太會騎，走路就行了。”
“我能騎車讓你在旁邊走？”益淩擰眉想了一下，轉頭看向柏澤霄：“介意我改一下你的車嗎？”
柏澤霄眨了眨眼：“什麽？”
校門口的修車行門口，益淩喊了一句：“老板，給車加個後座！”
“好嘞！這就來！”
益淩回頭，沖柏澤霄一笑：“我載你，咱倆都不用走了。”
柏澤霄點點頭，眼神期待：“好。”
閃電s-works venge被老板推走，益淩跟過去看着，柏澤霄站在門口，好奇的打量着門口淩亂的自行車部件。
突然，舊車堆中一抹顯眼的粉紅色吸引了他的主意。
柏澤霄一愣，皺眉走到車邊看了半天。
他不會認錯，這就是那天那個蒙面姐姐的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