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初二C班的歷史老師姓徐,叫徐瑰。一年前才進的一中,仗着和高中部的一位領導關系匪淺,在學生面前耀武揚威慣了,背後議論她的人很多,但是也沒人真敢把事情鬧大。
今天下午徐瑰有C班的課,她踩着高跟鞋一進教室,就看見後排一個沒見過的少年,正雙手抱臂眼神冷冷的盯着她。
少年穿的着也是一中的校服,但是身量明顯比初二的孩子高出許多。
徐瑰伸手指着後怕:“最後面那個,你哪個班的我怎麽沒見過?”
“高一A班益淩,”益淩勾了勾唇角,一雙眸子卻沒有半點笑意:“老師你好。”
“你一個高中生來這兒幹什麽?”徐瑰皺眉:“趕緊回去上課!”
“徐老師這麽不近人情嗎?”益淩支着腦袋看她:“我聽說徐老師歷史課教得好,才特地找班主任批了假來旁聽你的課,怎麽,高中生就不能聽您的課了?”
“這節課講之前的卷子,不上新內容。”
“所以呢?”益淩挑眉:“我不能聽嗎?”
少年的态度很嚣張,徐瑰猛然想起,之前聽高副校長提過的,高中部那邊,那個回回都能考年級第一的問題學生,名字就是益淩。
徐瑰抿了抿唇,雖然知道這少年不懷好意,但是也不好當着這麽多學生的面給他難堪,這小子是個刺頭,要是真的把他惹毛了動起手,吃虧的一定是她。
“既然是來旁聽,就好好聽課,聽完就回去。”
益淩笑着點點頭:“謝謝老師。”
徐瑰開始講卷子,初中歷史沒什麽難點,就是照着課本背書,徐瑰水的心安理得,講題就是照着答案讀。
益淩笑了笑:“老師,好歹說一下答案怎麽來的吧,你這種講法,但凡認字的都能來當歷史老師了。”
徐瑰面露窘色,從來沒人敢在課堂上這麽說她,徐瑰冷笑諷刺道:“那你來說?”
益淩直接站了起來,從教室最後面徑直走到徐瑰身邊,高出他半個頭的少年壓迫感十足,徐瑰看着他,不自覺的後退了半步。
益淩直接從她手裏抽過卷子,掃了一眼剛才的題目,笑了:“基礎題嘛,很難講?”
少年放下卷子,拿起粉筆,在黑板上花了條豎線,點了幾個點,把對應的年份、事件和參與人物默寫了出來。
益淩的粉筆字很好看,一筆一劃飄逸灑脫,最後一個字下筆有點重,白色粉筆咔的斷成兩截。益淩扔掉筆,拍了拍手回頭看向徐瑰,一邊笑一邊遺憾的聳了聳肩:“我一個學生都說的明白啊,徐老師,你的水平未免太次了吧?”
徐瑰氣的渾身發抖,指着門外:“出去,你班主任是誰,找他來把你帶走!”
“我自己有手有腳幹嘛要驚動他?”益淩欺身上前,大手啪的拍在徐瑰的教案本上:“我倒是想問問徐老師,私自體罰學生,我應該找誰把你帶走?”
徐瑰一愣:“我體罰學生?你胡說,我什麽時候體罰過學生!”
“是嗎?”益淩拿起教案,随手翻了兩頁,就皺着眉頭嘶了一聲,益淩輕笑:“徐老師,你這字有夠醜的,我猜,是初中生學的吧?”
徐瑰怒極,伸手就想去奪益淩手裏的本子,益淩眼疾手快的撤了一步,高舉教案眼神冰冷的看着徐瑰:“你說這東西要是擺到校長辦公室,你猜猜看,倒黴的究竟是你還是我?”
“反了你了!”徐瑰氣得直跺腳:“你一個學生敢和老師這麽說話?”
“班長!班長!”徐瑰轉頭喊道:“你去叫高副校長,就說這裏有個學生搗亂我上課!”
班長還沒來得及站起來,益淩已經抓着徐瑰的領子把人拎起來,徐瑰吓得大叫出聲,雙手死命抓着益淩的手腕:“你,你敢打我!我讓你記過!退學!”
下面學生已經吓傻了一片,有幾個膽大的想上來拉人,被益淩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看着就行,沒你們的事兒!”益淩轉頭看向驚慌失措的徐瑰:“放心好了,我不打女人。”
益淩頓了頓,突然冷冷的笑了:“不過也不一定。”
益淩湊過去,低聲道:“你和高校長的好事,我可是還記着呢!”
徐瑰眨了眨眼,恍然道:“那天晚上實驗樓那個——”
“沒錯,是我。”益淩笑了笑,拿出手機在徐瑰面前晃了晃:“順便再告訴你一件事,實驗樓每層的樓道口都有監控。來上課之前,我特地去了保安室,弄到了那天晚上的監控錄像。”
益淩笑的殘忍:“你說,我要不要把這東西連教案也一起送去給校長看看呢?”
徐瑰臉一白:“你,你!”
“你放心,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這件事閉口不談,絕對不會在找你麻煩。”益淩指了指教室靠牆,一個不起眼的位置。
“以後,不準為難他,明白了嗎?”
徐瑰順着益淩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誰?”
“柏澤霄。”
益淩揚聲,兩眼看着徐瑰,說出來的話确實對着所有人:“我弟弟,誰敢欺負他,就是在欺負我,你們自己心裏掂量掂量後果。”
角落裏的柏澤霄瞬間成了衆人目光的中心點,小孩兒這時候倒不害羞了,兩只眼睛直勾勾的黏在益淩身上。
C班弄出來的動靜不小,年級主任帶着幾個老師趕了過來,站在門口沖益淩吼:“松手!松手!你是哪個班的敢打老師?”
益淩乖乖的放了手,徐瑰摔倒在地上,捂着脖子吓得半天說不出話。
“老師,我要舉報。”益淩面色平靜,一手抓着教案本,一手指着徐瑰:“舉報她濫用私權,體罰學生。”
這件事沒半天就在一中裏傳開,林成剛氣的直抖,要不是辦公室裏都是老師,他這會兒早就撸起袖子揍人了。
徐瑰那個姘頭也在,姓高的副校長趾高氣昂的訓了林成剛半個多小時,拍着桌子叫嚣必須嚴肅處理。
林成剛重重的薅了一把益淩的後腦勺:“說!怎麽回事?”
“幫我弟出頭啊,很難理解嗎?”益淩回答的坦蕩:“他體罰我弟弟,手心腫的跟個包子似的,我過去理論兩句不過分吧?”
“你還是理論嗎?你都上手了!”
“我打她了?”益淩擡眼,看着對面哭哭啼啼的徐瑰:“徐老師,我有動你一根頭發絲嗎?”
益淩把她拎起來之後說的那點破事都是在外人面前不能張揚的,徐瑰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他,他沒有打我。”
“聽見了?”益淩聳肩:“我就是和徐老師聊兩句而已,哪有你們說的這麽嚴重?”
一屋子老師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益淩笑了笑,非常識時務的開始自我反思。
“不過手法确實粗暴了一點,我反省,中午看見我弟手上的口子的時候脾氣上來了,一時沒忍住。”益淩主動走到徐瑰面前,當着所有老師的面恭恭敬敬的沖她鞠了個躬:“徐老師,對不起。下午的事情全是我的責任,您生氣是應該的,想怎麽懲罰我都行,我認。”
什麽話都讓益淩一個人說完了。一幫老師一肚子教育學生的話,現在都不從下口。
林成剛冷哼了一聲,轉過頭沖初二的年級主任微微欠身:“主任,您看怎麽處理?”
年級主任沒敢說話,指了指身邊的大領導:“高副校長,您看——”
“開除!”高副校長拍着桌子怒道:“一中這麽好的校風讓這小子一個人毀了,我們學校辦學這麽多年,從來沒聽說過哪個學生敢打老師的。”
“算了,”徐瑰擦了擦眼淚,小聲道:“他就說了幾句重話,沒做什麽。”
“不成!”高副校長還在氣頭上,倒不是真為了女人,只是有人在自己的地盤上動了自己的人,這口氣無論如何都咽不下去。
“算了吧!”徐瑰壓低聲音哀求道,仰頭沖高副校長使了個眼色。
高副校長看見了,輕咳了兩聲,雙手背在身後。
“你真的知道錯了?”
“知道了,”益淩的态度很好:“以後一定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
副校長冷哼了一聲,依舊一臉的不愈:“記過!回家反省一周,寫五千字的檢讨書交到我辦公室來。”
“好的,謝謝校長。”益淩轉身,沖徐瑰淡淡一笑:“謝謝徐老師體諒。”
徐瑰氣的胸口劇烈的起伏,奈何把柄還抓在益淩手裏,只能咬着牙別過臉,權當自己看不見。
校長室的空調開得有點高,益淩覺得憋得慌,剛出門就解開外套透氣,結果門一開,一大股寒風灌進胸口,冷得益淩一哆嗦,前兩天感冒還沒好,這會兒又覺得鼻子有點難受了。
後腦勺又被人拍了一下,益淩被拍的一趔趄,摸着腦袋轉頭就要罵人,卻看見林成剛那張陰郁的臉。
“你小子真的能耐了。”林成剛雙手抱胸:“高中這邊還不夠你瘋的?非要去初中那邊惹事兒?”
“我不主動惹事,但是事情主動來招我了我也不躲。”
柏澤霄就站在辦公室外面不遠處,想過來和益淩說話,看見林成剛也在,就安靜的站在原地等。
林成剛撇了一眼不遠處的男孩兒,低頭問益淩:“你護着的就是他,他是你親弟?”
益淩扭頭,這才發現身後的柏澤霄,笑着沖他揮了揮手。
“不是。”
是我老婆。
林成剛皺眉:“你不會也想着拉幫結夥那一套吧?我告訴你益淩,再這麽混下去我可救不了你。”
“不至于,有那一個就足夠了,不找其他人。”
益淩雖然是校霸,但是孤狼慣了,這也是林成剛縱容他到今天的原因之一。
林成剛點點頭,靜靜的打量了一下不遠處的學生,這孩子瘦胳膊瘦腿也不像是會打架的樣子,就算益淩真的招小弟,也不應該找這樣的。
林成剛的目光在兩個孩子之間來回轉悠,猛地想起前段時間學校裏瘋傳的益淩談戀愛的事情,這才恍然,感情是這麽回事。
林成剛哼笑一聲,一手抓着益淩的腦袋撸了撸他的頭發。
“臭小子!”
益淩還沒來得及叫嚷,林成剛已經走了。
高大的班主任從身邊路過,柏澤霄謹慎的欠了欠身目送他遠去。
一個熟悉的聲音帶着酸氣在身後響起:“幹什麽?喜歡他那種類型的?”
柏澤霄一愣,扭頭的時候益淩已經站在自己的身後。
“哥!”柏澤霄猛地抓住益淩的胳膊:“他們為難你了嗎?你還好嗎?”
“沒事!”益淩揉了揉柏澤霄的頭發:“記過,寫檢讨,一周之後來上學。”
“要記過?”柏澤霄驚訝又難過:“對不起,都是我害的。”
“跟你沒關系,是那個姓徐的有問題,”益淩彎腰,拇指輕輕抵在柏澤霄的眼角,假兇道:“不準哭!咱們還得留着力氣做別的!”
柏澤霄茫然的眨眨眼睛:“什麽別的?”
“姓徐的是因為你周測不及格才找你茬的對吧?”益淩勾唇一笑:“咱們咬咬牙,下回直接考一百,看她還能說什麽。”
柏澤霄猶豫:“不行的,我,我中文很差。”
“有哥在你怕什麽?”益淩拉起柏澤霄的手:“反正我接下來一周都停課,給你當一周免費語文老師,怎麽樣?”
柏澤霄只看着他,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益淩一笑:“叫聲老師聽聽?”
柏澤霄微微紅了臉:“老,老師。”
“乖!”益淩笑着捏了捏他的臉:“這聲老師我受着了,一定把你教好。”
柏澤霄其實很聰明,說完一遍就能記住個七七八八,根本不用多費什麽心思。就是書寫不太熟練,于是益淩精挑細選的字帖派上了用場。
臺燈下,柏澤霄趴在桌子上認真的練字,益淩就在旁邊靜靜的看着他的臉。
柏澤霄的睫毛很長,垂眸的時候小刷子似的擋着眼睛,他皮膚白,臺燈的暖白光下有種半透明的質感。
益淩從來沒覺得誰的臉這麽好看過。
老實說益淩碰見過的O不少,分化的未分化的,個個都很漂亮,但是益淩還是沒興趣,看過一眼就忘,根本回憶不出來對方長什麽模樣。
但是柏澤霄不一樣,益淩只要想着這個名字,一張清晰的臉立刻就浮現在他眼前。
益淩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突然自然自語的感嘆了一句:“你什麽時候分化啊?”
柏澤霄手上的筆瞬間頓住,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他轉頭看益淩:“什麽?”
益淩手撐着下巴和他對視:“你是O對吧?”
柏澤霄垂眸,表情不是太好:“小時候查過一次,O值偏高。”
“恩,我猜也是。”益淩點點頭:“我查過是A,估計就在這兩年分化了。”
“哦。”
氣氛不知為何有些尴尬,益淩後知後覺,柏澤霄似乎不太喜歡這個話題,就笑道:“不過小時候查的不太準,就是十七歲學校體檢也只有百分之七八十的準确率,真是性別分化之前誰也不能确定。”
益淩握住柏澤霄的手:“是什麽都沒關系,我永遠是你哥。”
“真的是什麽都沒關系嗎?”柏澤霄看着他:“我要是B呢?”
“你先是柏澤霄,然後才是beta,”益淩好笑:“感情你要是分化成beta就不是你柏澤霄了?只要你要是你,其他的都沒問題。”
“那我要是A呢?”柏澤霄追問:“我是A,哥你也能接受我?”
益淩點點頭:“當然。”
柏澤霄這個人他是認準了的,性別其實他沒怎麽在意。
再說柏澤霄這小胳膊小腿的怎麽可能是A嘛!
益淩笑了笑,完全沒把柏澤霄這句話當回事。
“行了,今晚先練到這裏吧!”益淩起身:“我先回去了,明天晚上你放學之後再過來。”
“好。”
入夜之後氣溫更冷,益淩出門的時候立馬打了個冷戰,裹着校服瑟瑟縮縮的回到自己家裏。
再一睜眼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益淩精神萎靡的望着天花板,肌肉酸痛的仿佛身上壓着塊石頭。
益淩摸出手機,已經十點多。
他恍惚記得自己正在停課,就沒有起來去上學,直接翻了個身,一覺睡到中午。
再次醒來的時候益淩的精神稍微好了一點,但是四肢依舊軟着,走路像是踩在棉花上。
益淩晃了晃隐隐作痛的腦袋,伸手一摸腦門,燙的過分。
拿出溫度計一量,38.7℃。
益淩啧了一聲,從藥箱裏翻出退燒藥,就水吃了兩粒。
腦袋暈暈的根本看不了手機,吃完午飯,益淩靠在窗臺上百無聊賴的曬太陽。
午後的陽光太好,益淩在家閑着也是閑着,索性帶着瓢兒出去溜達了一圈,又嫌運動量不夠,換了身衣服去附近的健身房出出汗。
這一來一回折騰,回來的時候天色暗下來。
益淩頭重腳輕,摸了摸自己的腦門,怎麽感覺比上午還燙?
迷迷糊糊好不容易走到家門口,俞滿正站在玄關上按門鈴。
“喲,正好碰見了,你去哪兒了?”俞滿看見緩緩走來的益淩,忙走到他身邊:“怎麽回事啊,昨天下午沒來上課,晚上的時候林成剛就說你犯錯回家反思去了?”
“我那是去伸張正義。”益淩一手撐着花壇的木栅欄,說話鼻息都帶着一股熱氣。
“哥!”
柏澤霄正好也回來,就站在不遠的地方。
哥?
俞滿一愣,一臉疑惑的看向益淩:“你還是我那個認識了十七年的淩哥嗎?你什麽時候多出來一個弟弟我都不知道?”
這句話立刻刺激了柏澤霄的神經,他的目光一下變冷。
“卧槽!”俞滿打了個冷戰,雙手抱臂:“怎麽感覺突然一下子好冷?”
益淩咳了兩聲,晃了晃腦袋強迫自己集中精神。
“就最近認識的,挺可愛一孩子,回頭給你介紹,今天就算了。”
他實在沒精神。
“你沒事吧,”俞滿也注意到了益淩的異樣,見益淩動搖西晃像是要摔倒,就伸手扶了一把,手指不小心碰到益淩的皮膚,驚叫道:“你怎麽這麽燙?你發燒了?”
“有點兒,已經吃過藥了,問題不大。”益淩擺了擺手:“回去吧,今天沒功夫跟你聊,等我回學校了再說。”
“我說你行不行啊?”俞滿焦急的攔在益淩面前:“要不要我跟你家裏人說一聲。”
“別說!”益淩臉燒得通紅,還不忘伸出一根手指警告俞滿:“別讓他們知道。”
話音剛落,益淩整個人失去意識,軟軟的往俞滿的方向倒了下去。
“哎呦我去!”俞滿慌忙抱住益淩,後退了一大步才勉勉強強接住他。
益淩不胖,卻也是實實在在一米七五的年輕男孩,全身重量壓在俞滿身上的時候,也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那邊的,搭把手啊!”俞滿雙手不停的顫,随時都可能抱不住把益淩整個人扔地上。
柏澤霄平靜的放下書包,走到俞滿面前把人翻過來倒向自己懷裏。
俞滿卸下身上的重負,揉着酸痛的胳膊嘆了一口氣:“你等我緩緩,一會兒咱一起把他弄上樓。”
他話剛說完,就見柏澤霄一手攬着益淩的肩膀,蹲下身另一只手繞過對方的膝彎,猛地起身把人穩穩的抱在懷裏。
“我艹了,”俞滿看呆了:“你力氣可以啊,胳膊這麽細這麽輕松就抱起來了。”
“還行,勉強能抱得動。”柏澤霄的表情淡淡的,似乎不太想搭理俞滿。
俞滿瞅了半天真的沒看出來哪兒勉強。
“麻煩你幫我開下門。”
“哦,好。”
俞滿快步走上臺階,三兩下打開益淩家的密碼鎖,側身讓柏澤霄先進去,等到他擡腳往裏面邁的時候,柏澤霄一轉身橫在門口,表情淡漠:“哥我來照顧就行了,你回去吧,辛苦了。”
大門被無情的關上。
俞滿傻愣愣的站在外面,半晌之後才後知後覺:“這小子進淩哥家怎麽跟回自己家似的?”
——
房間裏,柏澤霄輕輕的把益淩放在床上,打了個電話給趙伯。
“趙伯,麻煩你送一些感冒藥和退燒藥過來。”
“不是我,是我對面的哥哥。”
電話挂斷,柏澤霄找到浴室,拿了塊毛巾浸了涼水給益淩擦臉。
益淩已經燒得意識模糊,雙頰通紅,薄唇微啓吐着熱氣,熱氣燎過柏澤霄手背上,他動作一頓。
“哥?”
益淩當然沒有意識,軟軟的躺在床上,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柏澤霄靜靜的看着那張臉,突然覺得口渴,喉結滾動間,柏澤霄不自覺的伸出手指,用食指骨節,輕輕蹭着益淩的臉頰。
皮膚很燙,卻細滑柔軟。
呼着熱氣的薄唇有些微微幹裂,微張着,像是一種無聲的邀請。
指腹輕輕碾過唇珠,柏澤霄屏住呼吸,一種詭異又偏執的渴望沖上頭頂。
他想要更多。
房間內的靜谧被電話鈴聲打破,柏澤霄意識回神,猛地收回手,心跳如雷。
自己剛才,是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