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益淩到家的時候，是益曉給開的門。
“哥，”益曉笑着讓益淩進去：“爸等你好久了。”
益淩點點頭算是打招呼，擡腳進門。
屋子裏的陳設變了很多，已經完全沒有了益淩記憶中的樣子，明明才搬出來兩年多。
益淩憑着記憶進門往左手邊拐，卻被益曉拉住。
“飯廳在這邊，”益曉笑了笑：“我媽嫌原來的飯廳太小，給改到這邊來了。”
“哦，”益淩沒什麽表情，指了指前面：“我不熟悉，你帶路吧。”
“好！”
益淩看着益淩前面帶路的後腦勺，覺得有點可笑，這間屋子他住了十五年，現在竟然還要別人來帶路。
“這邊。”益曉大概把益淩的話當成了某種代表信任的信號，滿心雀躍的給益淩指着路。
飯廳裏，益建城沉這一張臉，看見姍姍來遲的益淩，皺眉道：“怎麽這麽晚？這一桌子人都等你一個不覺得難為情？”
益淩淡淡的看了一眼益建城身邊的女人，進了大宅子果然和從前不一樣了，一身珠光寶氣，身邊四五個下人簇擁着，哪怕益淩就站在她身邊三米不到，也能氣定神閑的笑着，繼續給益建城倒酒。
“還不坐？”益建城指了指桌子對面的空位：“給你留的位置。”
長餐桌上，離益建城最遠的那個位置上放着一套白色的餐具，在成套的綠色鑲金邊的器皿中尤其紮眼，像是提醒益淩，他早就變成了這個家的外來者。
益曉低低的叫了聲哥，把他往桌子邊拽了拽。
益淩脊背僵直，一步沒動：“不用，我吃過來的。”
“既然來了就乖乖坐下，哪兒來那麽多話？誰教你的規矩？”
益淩冷笑的看着益建城：“你想說誰？”
益建城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小淩，我讓你回來，不是想和你吵架的。”
“我也不想，”益淩聳了聳肩：“之前我說了我只是回來拿東西，沒說要來吃飯，是你誤會了。”
“你！”益建城掀了筷子就要站起來，那女人忙按着他的肩膀幫他順氣：“好了好了，小心別氣壞了身子。曉曉，去給你爸爸倒杯熱茶。”
益曉很聽話的去了廚房。
家裏的傭人明明比益淩走的時候多了一倍不止，偏偏這種時候讓自己兒子去獻殷勤，活生生把妻賢子孝幾個字擺在益淩面前。
他只覺得惡心，偏偏益建城很吃這一套。
益建城滿意的從益曉手裏接過茶水，轉過頭沖益淩冷哼了一聲，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已。
益淩笑了，捂着嘴笑的肩膀直抖。
“你笑什麽？”
“沒什麽，”益淩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淚花：“偶爾回來一次，看了一出好戲，辛苦你們了。”
益淩擺擺手，轉身出了飯廳：“我上樓拿完東西就走，你們慢用。”
益淩的房間是二樓上樓第一間，靠南邊最大的卧室。
推開門，裏面的布置和他走的時候一模一樣。
益淩走進去，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灰塵味，陽臺上的花死了，櫃子裏的東西益淩搬家的時候已經帶走的差不多，只剩一個空架子。
益淩的嘴巴開始發苦，唾液仿佛帶上了濃重的血腥味。益淩舔了舔唇，來到床邊。
床頭倒放着一個相框，益淩把它翻起來，照片上，一個女人抱着一個孩子，在向日葵花田裏笑的開心。
益淩看着相框，嘴邊浮現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媽，我回來了。”
桌子上的飯菜早已經涼透了，沒人敢問什麽時候開飯。益建城黑着臉端坐在餐桌邊，絲毫沒有動筷的意思。益曉和他媽媽互相看了幾眼，很識趣的沒有開口，餓着肚子沉默的陪益建城坐着。
樓梯上傳來下樓的咚咚聲，益建城站起來，看着益淩離開的背影沉聲道：“好不容易回來一次都不問問我好不好，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爸爸？”
益淩回頭，表情像看着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我又不是醫生，沒那個本事望聞問切，你還是找專業的吧！”
大門邊早有傭人開好了門，益淩餘光撇了一眼，是為數不多自己還認識的。
“有煙嗎？”益淩伸手，嘴裏的苦苦的血腥味讓他難受，總想找別的東西蓋一蓋。
那個男傭人一僵，甚至不敢回頭去看益建城的臉色。
“有沒有給句話啊？”益淩笑了：“我記得我小時候看過你在廚房偷着抽吧！”
男傭人面露難色，猶豫了半晌，從口袋裏拿出半包煙。
益淩從裏面抽了一個，把剩下的塞回男傭人口袋裏：“謝了，問你家人好。”
“益淩！”益建城憤怒的吼聲就在身後，益淩叼着煙，揮了揮手，沒有一點留戀的跨出益家的大門。
益家的宅子在城郊，前不着村後不着店，想打了個出租車就困難。
光是出益家的那片區域益淩就走了快半小時，益淩長嘆了一口氣，無比後悔沒有騎杜卡迪過來。
“喲，這誰啊？”
益淩叼着煙蹲在路邊休息，一扭頭就看見謝飛羽一身運動服站在自己身後。
姓謝的還是一如既往的嚣張，雙手叉腰打量了一會兒益淩，才幸災樂禍道：“看見你這熊樣我就覺得爽，怎麽，被人綁架扔這兒來了？誰啊，說出來我這就去和他拜把子。”
“我爸，”益淩嘴裏喊着東西說話有些含糊：“你打個電話看他搭不搭理你就完了。”
謝飛羽知道益家的老宅子在這兒，驚訝道：“你回家了？”
益淩皺眉：“怎麽？在你眼裏我是去流浪了是嗎？”
他家的那點破事在這片也不算是秘密了，小三氣死原配成功上位，長子一怒之下和父親斷絕關系。
聽說過這件事的人都知道這是益淩最大的雷區，謝飛羽曾經不知死活的和益淩聊起如何和父親的小三小四小五相處，被益淩揍得差點離開這個美麗的人間。
想起這件事謝飛羽還覺得後怕，他小心翼翼的觀察着益淩的臉色，猶豫再三問道：“你和你爸，和好了？”
“談不上什麽和好不和好的，我過我的，他過他的。”
“哦，那——”謝飛羽撓了撓頭：“挺好的，祝福你。”
益淩冷冷的打量了謝飛羽一眼：“情商低就少說話，免得被人看出來青大附中的扛把子是個二缺！”
“嘶！”謝飛羽氣的想動拳頭，但是看見益淩的臉色，還是哼了一聲收回手，輕蔑的看着益淩嘴上的煙：“會抽嗎你，裝什麽二流子？”
“你管不着。”益淩熟稔的把煙夾在手指上：“借我輛車，我回家。”
“不好意思，爺的車只載人，不外借，”
謝飛羽耍酷似的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沒一會兒，一輛黑色的奔馳停在兩人面前，車窗降下，司機沖謝飛羽微微颔首：“少爺。”
“恩，送這小子回家。”
謝飛羽打開車門，還沒等開口，益淩已經拍了拍他的肩膀鑽了進去：“謝了。”
擦肩而過的瞬間，一股怪異的氣息鑽進謝飛羽鼻子裏，謝飛羽深深吸了一口氣，皺眉坐進車裏。
“你分化了？”
益淩一愣：“沒啊？”
“怎麽可能？”謝飛羽揉了揉鼻子：“我怎麽聞到一股alpha信息素的味道。”
益淩皺眉：“我沒什麽感覺。”
“你當然沒什麽感覺，你又聞不出來。”謝飛羽湊到益淩身邊，仔細嗅了嗅，A的味道沒聞見，一股若隐若現的甜膩香氣鑽進鼻腔。
“我靠，O的味道。”謝飛羽捂住鼻子，瞪大眼睛看着益淩：“你丫變成O了！”
“你的腦袋裏裝的都是水嗎？”益淩皺眉：“O的信息素是別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