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周末就是高一新生的體檢, 柏家財大氣粗,看不上學校安排的集中檢查,再加上柏澤霄的那個媽也不願意外人輕易碰他兒子的身體, 就改成了去私人診所單獨檢查。
周末清晨,益淩還趴在床上看手機,回頭一看,柏澤霄已經穿好衣服, 準備要出門。
“去做檢查?”
柏澤霄點點頭:“趙伯一會兒就來接我。”
益淩哦了一聲:“那要不要我陪你?”
柏澤霄剛想說不用, 頭腦裏卻莫名蹦出來伊雀上次說的瘋話。
“哥, 你那個藥還在吃嗎?”
“哪個?”
“治療分化遲滞的那個。”
“在啊,怎麽了?”
“你覺得有效果嗎?”柏澤霄坐到床邊:“我看你都吃了半年多了, 好像也沒什麽用。”
益淩放下手機, 歪頭想了一會兒:“确實,吃了這麽久, 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不然, 你和我一起去吧, 讓林醫生給你看看。”
益淩沉吟了一聲,老實說,自從兩年前見到柏澤霄的媽媽那樣打他,益淩對柏家人實在是沒什麽好感, 也不太想和他們多接觸。
“去吧, 林醫生和我很熟,不會很為難的。”柏澤霄勾了勾益淩的手指,聲音放低像是撒嬌:“我想和你一起去。”
益淩無奈又寵溺的嘆了一口氣, 伸手揉了揉柏澤霄的腦袋:“你這麽說了,我還能拒絕你嗎?”
——
林醫生的私人醫院不算很大,但是內部裝修精致幹淨, 各種設備也都齊全。漂亮的護士小姐姐領着兩個人去了院長辦公室,門一推開,一個帶着眼睛的儒雅男子擡起頭,沖兩人笑笑:“來了?”
“這是林醫生,林晟民。林醫生,這是我——”柏澤霄轉頭看了一眼益淩,有些猶豫該用哪種方式介紹他。
益淩笑笑:“我是柏澤霄的朋友,益淩。”
林醫生點了點頭:“你好。”
“你是來做體檢的吧?檔案我提前找出來了。”林醫生站起身,在身後的檔案櫃裏翻找着。
益淩仔細打量他的背影,有些驚訝柏家的私人醫生竟然這麽年輕,且背靠着柏家這顆大樹,卻沒有一點目下無塵的傲慢,看着還挺親切。
林醫生正低頭看着檔案,無意中注意到益淩的眼神,擡眼沖他一笑。
益淩慌亂的收回視線,絲毫沒察覺對方也在打量他。
“這是這些了,”林醫生把檔案交給護士:“去安排東西。”
護士拿着檔案,微微欠身:“請跟我來。”
柏澤霄跟着護士往外走,益淩準備陪着去的時候,林醫生開口:“你在這兒坐着等就好了,體檢還有一會兒。”
“不用,”益淩婉拒:“我陪着他。”
林醫生微微挑眉,随即笑着點了點頭:“也行,有人陪着挺好的。”
兩個人在護士的帶領下進了一件事先準備好的高級單人病房,床上放着病號服,護士姐姐把檔案放在床頭:“抽血的設備已經準備好了,柏少爺先換衣服。”
“好。”
柏澤霄低頭去脫身上的針織毛衣,益淩就站在旁邊,眼看着護士小姐姐拿起病號服,大有一副準備幫忙的架勢。
“額,不麻煩你了。”益淩忙從她手裏把衣服拽過來,幹笑道:“你出去等吧,我們弄好了叫你。”
護士小姐姐有些驚訝,但是還是秉承着良好的職業素養,微笑着欠了欠身就出了門。
益淩聽見關門的聲音,松了一口氣,卻聽見身後人的一聲輕笑。
此時柏澤霄身上就一件白色襯衣,扣子已經全部解開,白皙結實的胸膛若隐若現。少年盯着他,雙眸裏滿是笑意。
“還笑?”益淩拿着衣服甩了他一下:“你差點就被人看光了知不知道?”
“她是護士,一天不知道要看多少個luo體,我在她們眼裏不過是一團有溫度的肉罷了。”
“那也不行。”益淩小聲嘟囔了一句:“我自己都沒怎麽敢看過呢!”
這句話柏澤霄聽得一清二楚,他臉上的笑意更深,不自覺的伸手,把氣鼓鼓的益淩摟進懷裏,臉貼着他的頭發感嘆道:“遇到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益淩的臉沒崩住,輕笑出聲,仰臉看他:“這就幸運了?你最幸運的事情不是姓柏嗎?錦衣玉食的嬌養着,連體檢都能給你單開一個高級病房呢!”
“你現在帶我走,回學校去做,或者去市立醫院,和別人一樣排隊,我也願意,”柏澤霄低頭,和益淩兩兩相望:“這些事情我從來不在乎,我只在乎你。”
這小子最近一段時間這種掏心窩子的話愈發的信手拈來,益淩仰頭,下巴抵着柏澤霄的胸口,抱怨道:“你是不是又長個子了?”
“不知道,”柏澤霄笑着:“又高了嗎?”
益淩不滿的哼哼了兩聲,現在兩人的身高差直逼當年他們剛認識的那會兒,只是高矮掉了個個兒。
益淩洩憤似的撸了一把柏澤霄的頭發:“長這麽高有什麽用?分化的時候疼死你。”
Omega的分化伴随着生理的變化,分化開始後,O的身高會稍稍變矮,關節變得更加柔軟,骨盆變寬,這一系列的變化必然是不好過的,女o或者體型較小的男性還好一些,像柏澤霄這種,基本等同于回爐重造,簡直就是酷刑。
益淩擔憂道:“你到時候你吃得消嗎?”
“沒關系,”柏澤霄抓住益淩的手腕,貼在自己臉上,沖益淩眨了眨眼:“只要你陪着我就好。”
益淩聳肩:“除了你我還能陪誰?這輩子也就伺候你了。”
柏澤霄笑了,眼中一道精光飛快掠過:“那現在也可以嗎?”
“什麽?”
“護士走了,”柏澤霄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你趕走的。”
益淩挑眉:“所以?”
柏澤霄笑着,藏不住那點子狡猾心思:“你幫我換好不好?”
益淩沒回答,兩個人無聲的對視了半晌,益淩沒忍住笑出了聲,随即雙手抱胸虎起一張臉:“你是沒手還是沒腳?這麽簡單的事情還要我來幫你做?恩?”
“要,就想要哥幫我換衣服。”柏澤霄歪頭看着他,可憐兮兮道:“不行嗎哥?”
這小子的絕招,有事情求益淩的時候不說“可不可以?”,從來都是“是不是不行?”,言辭小心表情可憐,搞得拒絕他良心就要受到嚴重譴責一樣。
益淩這麽多年也漸漸開始摸清了柏澤霄的套路,硬起心腸拒絕:“少來,你這套現在行不通了,乖乖的自己換好!”
柏澤霄一臉失望,掙紮道:“那,我自己換好,有獎勵嗎?”
“柏霄霄同學,”益淩都快繃不住直接笑出聲:“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是高中生該有的基本素養!”
柏澤霄嘆了一口氣,一臉沮喪的從益淩手裏接過衣服,幽怨道:“可惜我不能一直十五歲。”
益淩憋笑憋得快瘋了,他伸手拍了拍益淩的肩膀:“放心,大人都大人的好處,等你嘗到甜頭了,讓你回去你都不願意。”
“真的嗎?”柏澤霄不高興的垂眸:“你肯定是騙我,我明明什麽甜頭都沒嘗過。”
益淩沒直接說,換了個話題:“你十八歲生日要到了吧?”
柏澤霄點點頭:“還有三個月。”
益淩算了一下時間,三個月,也不算太久。
“想要什麽禮物。”
“不用,我什麽都不缺,”柏澤霄脫掉襯衫,益淩自覺地轉過身子。
“那怎麽行,成年的生日,當然應該隆重一點。”
“我就想要一件東西,就怕你不願意給。”柏澤霄涼涼道。
“什麽就我不願意給了,你說說看?”益淩聽着背後窸窸窣窣的換衣服聲,盯着面前的衣櫃。
“你,”柏澤霄說道:“你要是真想送,就把自己打包裝進禮物袋裏送給我,我會很開心的。”
益淩笑了:“野心不小啊你!都給你了我怎麽辦?”
“等你生日的時候,我再把我打包送給你。”柏澤霄下巴磕在益淩的肩膀上,小聲央求道:“哥,幫我系一下腰帶。”
這邊醫院的體檢病號服是上下連體式,唯一的扣子就是腰間的一條帶子,一個人确實不太方便操作。
“手張開。”柏澤霄乖乖的打開雙手站在益淩面前。
益淩低頭,三兩下給柏澤霄系上帶子,順便彎腰給柏澤霄整理了一下病號服的衣擺。視線下滑的時候無意中略過柏澤霄裸露的膝蓋。
“哎,你腿上的疤怎麽沒了?”
兩年前柏澤霄那會無意中摔倒,因為傷口太深在膝蓋上縫了四針,留下一道深紅色的疤痕。
益淩是看着柏澤霄縫合和拆線的,清晰的記得傷口的位置。
益淩蹲下來,仔細打量着柏澤霄的膝蓋,其實近看還能看出些許不平整的痕跡,但是比起剛拆線那會兒已經好上太多了。
益淩驚訝:“你疤痕退得這麽快?”
“做手術了,”柏澤霄伸手把益淩拉起來,他表情平靜:“除疤手術,去年寒假,我去我媽媽那兒的那段時間就做了。”
益淩點點頭,餘光小心的撇着柏澤霄的表情,他一直很避諱談家裏的事情,益淩也不願意去戳他的傷疤。
“其實,有沒有疤真的無所謂,至少對我來說沒有,你還是一樣的好看。”
“我知道,”柏澤霄笑了笑:“我知道只有哥,不管我怎麽樣,都會一直對我好,對吧?”
“當然,”益淩踮起腳,輕輕吻了一下柏澤霄的臉頰。
“額頭親不到了,将就一下。”益淩走到床頭去按鈴,回頭看見柏澤霄正意味深長的看着他。
“明明比起臉頰,還有一個地方更容易夠到。”
益淩還沒來得及回答,護士已經帶着器具推門進來。
益淩忙收起笑臉,側身往後退給護士門讓出位置。
來的護士總共兩名,一左一右的站在柏澤霄身側。
“坐。”其中一名把柏澤霄按坐在床上,例行公事的詢問道:“早上沒吃早飯吧?”
“沒有。”
“恩,”護士撕開針管,那尖銳的針頭在陽光中泛着冷光,一想到等會兒這玩意兒要刺破柏澤霄的皮膚取血,益淩就覺得有些後背發涼。
護士正忙着給柏澤霄的胳膊塗碘伏,益淩不知道什麽時候擠過來,悄悄的握住柏澤霄放在腿上的手。
柏澤霄一愣,原本專注于針管的眸子不自覺的被益淩所吸引,身邊被擠走的那個護士滿臉問號的看着益淩,益淩就仿佛她不存在,輕輕握了握柏澤霄,仿佛在說。
別怕,我陪你。
其實他從來就不害怕這些。
十歲開始他就一個人,每年的體檢都是一大群人圍着他,而柏澤霄卻一個都不在意,在他看來,這些在他身邊不斷晃悠的人類,還不如操作臺上那些冰冷鋒利的醫用設備來的有趣。
直到他出現。
柏澤霄看着益淩的眼神,他知道他在擔心自己,擔心自己會害怕,擔心自己會疼。柏澤霄相信,如果可以,益淩一定會毫不猶豫的代替自己忍受疼痛。
他在保護他。
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益淩就在保護他,一直到現在。
這種感覺其實挺奇妙的。
柏澤霄從來不認為自己需要保護,卻意外的貪戀益淩的這種溫柔,這種貪戀經過兩年的發酵,變得更加濃烈。
柏澤霄沖益淩笑了笑,手上用更大的力氣反握住對方。
只要有你在,我什麽都不怕。
抽完血之後林醫生就過來了,領着柏澤霄去樓下做心電圖和腦補ct,常規檢查做完,就是基因測試和發育檢測。
這部分有點尴尬,林醫生體貼的建議:“益淩跟我去辦公室休息一下吧,這邊讓柏少爺自己就行。”
益淩還有些不放心,林醫生笑道:“這裏有我們院最好的醫生和護士,你放心。”
“沒事的,”柏澤霄安撫的看了一眼益淩:“哥,我很快就出來。”
益淩點點頭,跟着林醫生去了他的辦公室。
“坐。”林醫生脫掉白大褂,走到飲水機邊給益淩倒了杯茶。
“你和柏少爺好像很親近的樣子,”林醫生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笑着打量益淩:“我和他認識這麽多年,這還是第一次他有人陪着。”
益淩有些詫異:“從前沒人陪他一起嗎?”
“有管家或者仆人,但是你懂得,”林醫生遺憾的聳了聳肩:“那些人,其實算不上是他的家人或者朋友。”
益淩點點頭,垂眸看着杯子裏碧綠的茶水,心情有點沉:“我明白。”
林醫生仔細打量着益淩的表情,嘴角輕勾:“這話可能有點失禮,不過,你不是柏澤霄的朋友吧?”
益淩一愣,沒明白林醫生的意思。
“抱歉,我更正一下,應該說,”林醫生笑的意味深長:“不只是朋友。”
益淩目光變冷:“怎麽知道的?”
林醫生聳了聳肩:“抱歉,除了剛開始的自我介紹,你似乎沒有想隐瞞這件事的表現。”
說人話就是,哪兒哪兒都看出來了。
益淩不意外,這個林醫生年紀輕輕就自己經營着一家私人醫院,又得到柏家的青睐,原本就不可能是單純的角色。
“确實,”益淩坦言:“我和柏澤霄,現在正在交往。”
林醫生了然一笑,點頭道:“勇氣可嘉。”
益淩看向他,眼神有些危險:“這是嘲諷嗎?”
“不是,有感而發罷了,”林醫生玩着自己桌子上的鋼筆:“既然你和柏澤霄在交往,也該知道他家那點破事吧?至少,他媽媽的态度,你應該有所了解的。”
“我知道,不過現在柏澤霄年紀太小,我覺得還沒有必要把這件事告訴家裏人。”
“當然,我只不過是閑着沒事多嘴一句罷了,”林醫生支着腦袋打量他:“柏家就是個泥塘,誰進去了都是一身髒,你何必趟這趟渾水?”
“柏家的渾水我當然不趟,跟我有什麽關系?”益淩笑了:“但是柏澤霄,我得帶出來,泥塘那麽髒,我怎麽可能讓他一個人裏面呆着?”
林醫生挑眉,有些驚訝的上下打量起益淩,正欲說什麽的時候的,辦公室的門從外面敲響。
“請進。”
柏澤霄走進來。
林醫生笑着看着他:“檢查做完了?”
柏澤霄點點頭:“是不是結束了?”
“一周之後來拿報告,今天你們可以回去了。”
益淩站起來準備走,柏澤霄拉住他:“哥,你忘了你還——?”
益淩眨了眨眼,才想起來自己今天過來的目的:“對對對,我今天——”
電話鈴聲突兀的想起,益淩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微微皺了皺眉:“我出去接個電話。”
“好。”
益淩走到醫院的僻靜處,按下接聽鍵。
聽筒那邊很吵,夾雜着機場廣播的聲音,對方沒有說話,益淩等了半天,無奈道:“秦之耀,你非要等我先開口才行?”
一個磁性低沉的笑聲從聽筒裏傳來:“逗逗你,看看這麽多年沒聯系,你是不是還記得我。”
“謝謝你了,我還沒得老年癡呆,”益淩聳肩:“你不是在英國嗎?怎麽想起來給我打電話?”
“我回國了,”秦之耀笑道:“還在飛機場,考不考慮過來接我一下?青城我有十年沒回來了,搞不好出了機場就會迷路。”
益淩嗤笑:“那你就就近找個酒吧,反正總有人願意把你領回去春宵一度。”
秦之耀笑着接受了益淩的挖苦:“我在城南機場,別走錯了。”
“好。”
益淩挂斷電話,回了一趟林醫生的辦公室,柏澤霄正坐在之前自己的位置上,看見他回來,柏澤霄站起來:“可以走了嗎?”
“恩,抱歉,我一個朋友回國,我得去接機。”益淩拍了拍柏澤霄的肩膀:“等會兒你自己回去可以嗎?”
“朋友?”柏澤霄愣了愣:“不然我和你一起去?”
“恩——,不用了吧,他,不太好相處。”益淩撓了撓頭發:“我弄好了去找你。”
柏澤霄很乖巧的點了點頭:“我在家等你。”
——
人頭攢動的機場,益淩幾乎一眼就在人群中看見那個穿着黑色風衣的男人,憑借記憶中的形象,益淩幾乎可以确定,那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益淩從背後走過去,伸手啪的一下拍了一下那人的背。那人回頭,一張成熟男人的臉孔帶着微怔,等看清益淩之後,才露出笑意。
“小淩,好久不見。”
益淩笑了笑:“是挺久的,快十年了。”
秦之耀拉着行李箱:“找個地方喝一杯吧,你成年了對吧?”
“十九,”益淩聳聳肩:“不過還是學生,校規在身,你要真想去酒吧,我就點杯果汁。”
秦之耀做出一個失望的表情:“Such a good boy。”
最後為了照顧益淩,敘舊的地方還是選在一家廣式茶樓,秦之耀抿了一口茶,眸子久久的盯着益淩的臉。
益淩被盯得難受,皺眉道:“有什麽好看的?”
“你變漂亮了,”秦之耀撐着下巴:“印象裏你一直是個小孩兒,現在一看,已經成大人了。”
“廢話,我都十九了,”益淩滿臉黑線:“還有,拜托下次誇我用帥,英俊,霸氣,漂亮算怎麽回事?”
秦瑤哈哈笑了兩聲:“分化了沒?”
益淩哽了一下,咂了咂嘴表情有些不太好:“還沒。”
這是他近兩年最讨厭的問題沒有之一!
秦之耀有些驚訝:“Omega?”
“不是!”益淩皺眉否認:“分化遲滞症,之前去醫院查過。”
“哦,”秦之耀的表情有些失望:“可惜了。”
益淩冷笑兩聲,重重的放下茶杯,瓷器碰撞的聲響中,茶水灑了一桌子。
秦之耀的袖子上濺到了水,他一怔,随即明白過來,馬上道歉:“抱歉抱歉,我忘了你最讨厭別人說你是O。”
益淩拇指摸着杯沿:“這次回國幹什麽?”
秦之耀沉吟片刻:“有個項目,主要工作在國內,你外公就讓我回來一趟。”
益淩點點頭:“看來待不長?”
“誰知道呢?進程慢的話一年半載也是有可能的。”秦之耀聳聳肩,沖益淩一笑:“這段時間,就托你照顧了。”
“我照顧不了你,”益淩笑了笑:“不給你添亂就不錯了。”
“怎麽可能添亂,你這麽聰明,聽你外公說,你成績一直挺好?”
益淩漫不經心的恩了一聲:“湊合吧。”
秦之耀微微眯眼,早就看出益淩的心不在焉:“有事啊?”
“沒有,今天周末能有什麽事?”
“哦,”秦之耀意味深長道:“那就是有人了?”
益淩手上一頓,擡眼看向秦之耀。
秦之耀忙舉起手讨饒:“別這麽看着我,你都高中了,談個戀愛很奇怪嗎?”
益淩點點頭:“你猜得沒錯,确實談了。”
“真有了?”秦之耀有些詫異:“什麽樣的人?叫出來讓我看看?”
“不要,”益淩拒絕的斬釘截鐵:“我只希望他和你這樣花花公子一輩子沒有交集。”
“喂,這麽說也太傷人了吧?”秦之耀的表情有些受傷:“好歹咱們也是舊相識。”
“就是舊相識我才說實話,”益淩皺眉嫌棄道:“而且別裝了,這種話拿去跟你那些老相好說!”
秦瑤自嘲的笑了笑,沒反駁。
“這些年……還好嗎?”
益淩靜靜的看着桌面上狼藉的水漬,深吸了一口氣:“還行,習慣了。”
秦之耀點點頭,表情變得認真:“我想,抽個時間去祭拜一下你媽媽,你看……方便嗎?”
益淩久久沒說話,場面陷入一片讓人難受的安靜中,就在秦之耀以為自己必然被拒絕的時候,益淩開口。
“方便啊,你是我媽的學生嘛!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