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中午十一點四十分,結束了上午課程的學生們都三五成群往食堂走。

食堂迎來了今天的第一波高峰,窗口擠滿了一顆顆饑餓的小腦袋,打飯阿姨們忙碌得像一個個不停歇的小陀螺。

清瑤和趙眠眠去得晚了些。

食堂裏人已經不多了,窗口前三三兩兩排着幾個人。

趙眠眠拉着清瑤到一個人少的窗口排隊。

剛過去,就聽見一道酥人的撒嬌聲。

“宇炎,人家不要吃那個嘛,那個看起來好油膩啊……”

是蕭娜和她的男朋友周宇炎。

兩人排在清瑤和趙眠眠前面,正在窗口打飯。

蕭娜這個菜不要吃那個菜不要吃,一會兒說太油膩,一會兒又說看起來很硬咬不動。

到最後,打飯的阿姨都等得不耐煩了。

“來來來,後面的同學先來吧。”

蕭娜一看到排在她身後的人是鐘清瑤,立馬就親昵地貼到周宇炎身上,抱住了他的手臂。

她“哼”了一聲,又昂着下巴睇了她一眼。

食堂阿姨招呼,“後面這位同學吃什麽?阿姨先給你打。”

這個點菜剩的已經不多了,還好在清瑤愛吃的脆皮雞腿還剩了幾個。

“阿姨,我要一個脆皮雞腿。”

清瑤剛說完,蕭娜就急忙說,“阿姨,我先到的你先幫我打!我要那個脆皮雞腿!”

“剩下的幾個我都要了!”

清瑤:“阿姨,那幫我打個魚排吧。”

蕭娜:“還有魚排!那個魚排我也都要了!”

清瑤:“紅燒小排。”

蕭娜:“紅燒小排!剩下都要了!”

清瑤:“粉蒸肉。”

蕭娜:“粉蒸肉!都要都要!”

……

五分鐘後。

出餐臺上已經放了五六個餐盤,而且壘地都像小山一樣高。

蕭娜還在滔滔不絕地點着菜。

食堂阿姨打斷,“這位同學,你的飯卡餘額不足了。”

蕭娜這才停下,拿回飯卡。

清瑤挑眉看她,“蕭娜同學不再來點什麽了?”

“宇炎,我們走!”

食堂餐桌上。

蕭娜和周宇炎面對面坐着,中間的幾個餐盤幾乎占滿了整個桌子。

食物壘地巨高無比。

引來不少人的側目。

從他們旁邊走過的人一個個都憋着笑竊竊私語。

周宇炎臉色很難看,“你到底想幹什麽啊,點這麽多又吃不完,別人都把我們當傻子看,丢不丢人!”

“幹嘛!我花自己的錢關他們什麽事!我樂意!”

又一個男生從他們旁邊捂着嘴偷笑路過,還頻頻回頭看他們。

周宇炎覺得窘迫極了。

壓低聲音:“你不嫌丢人我還嫌!”

“周宇炎!你是覺得我讓你很丢人嗎!”

“現在來看,是的。”

周宇炎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放,“你自己慢慢吃吧!”

說完,丢下蕭娜一個人走了。

蕭娜剛想追上去。

一擡頭,就看到鐘清瑤和趙眠眠就坐在她的對面。一邊悠哉喝着湯,一邊看着她這裏。

蕭娜又急又氣,臉一陣黑一陣白。

拿起筷子開始大口吃菜。

“剛才蕭娜的樣子真是太好笑了,尤其是她男朋友丢下她走掉的時候,她那個臉臭的呀,笑死我了。”

趙眠眠踢着腳邊的石子,回頭笑嘻嘻對清瑤說。

柏油路的兩側是高大繁茂的梧桐樹,透過樹葉間縫隙,能看到今天的天空很藍。

藍得純淨澄澈。

路面上落滿了梧桐葉,踩在上面簌簌作響。

清瑤在趙眠眠的後面慢悠悠走着。

“也不知道她是在跟我置氣還是跟自己置氣,吃那麽多也不怕撐着自己。”

“你請假的那幾天,你都不知道蕭娜有多得意,好像做出藏譜子這種事的人不是她一樣。”

趙眠眠忽然問,“對了,你請假那幾天你的顧叔叔帶你去騎馬了?”

清瑤嘆氣,“沒呢,叔叔一直很忙,應該早就把這事給忘了。”

“你叔叔這麽疼你,你跟他提了肯定會帶你去的。”

“算了吧,他都很久沒回南灣了。”

“說不定你叔叔今天就回來了。”

趙眠眠無意中提了那麽一嘴,沒想到還真被她說中了。

傍晚暮色四合,清瑤排練完回到南灣,就看到大門口停着一輛勞斯萊斯。

小花園裏,顧謹深和顧爺爺正坐在楠木椅上喝茶。

“清瑤回來了啊。”

顧天成朝她招招手,“過來坐,陪爺爺喝喝茶。”

楠木小桌上放着一套白瓷茶具,煮茶壺還冒着氤氲熱氣。

她在一旁的楠木椅上坐下,顧謹深将一盞茶推到她的面前。

“嘗嘗。”

清瑤抿了一小口,香醇甘甜,還有一股淡淡的草藥香。

“好喝嗎?”

清瑤端着茶杯,一臉認真地點頭。

顧謹深輕哂。

顧天成也被逗笑了,“倒是個會喝的,七年的白毫銀針,上品。”

清瑤不懂茶,只聽說過白毫銀針是白茶中的珍品,年份越久越香。

于是又喝了一口。

她正小口嗦着茶,就聽見顧爺爺說道,“明天周六,你叔叔說要帶你出去玩。”

清瑤喝茶的動作一頓。

擡起眼睛偷摸看向顧謹深。

他正神情閑适地替顧天成的茶杯續上水。

“去哪呀?”

顧謹深:“楊伯伯的馬場。”

“去騎馬?!”

“嗯,之前答應陪你去的。”

顧天成見她難掩欣喜,笑着說,“你這小丫頭是不是和你叔叔鬧着要騎馬,你叔叔剛結束手上的收購案,就抽出時間說要陪你去。”

清瑤小聲道,“我可沒鬧…是叔叔要帶我去的。”

顧連銘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

“騎馬?什麽騎馬?我也要去!”

顧天成:“平時不見人,一說到好玩的準有你!”

“哎呀爺爺,我期中考都考好了,還進步了那麽多,是該放松一下了。”

于是,周六的騎馬活動,變成了清瑤,顧謹深,還有顧連銘的三人行。

在淮城,能擁有私人馬場的人不多。

楊道軍是其一,他的私人馬場坐落在淮城郊區自然綠化帶中。憑着馬場廣闊的占地面積和馬種的優質程度,能稱得上是淮城的第一馬場。

清瑤在更衣間更換馬術服,顧謹深則換好了衣服在外面等她。

這是清瑤第一次穿馬術服,腰帶和馬術靴又比較繁複,她在裏面搗鼓了好一會兒才穿好。

“瑤瑤?”

顧謹深見她進去很久沒出來,敲了敲門。

“叔叔,我好了我好了!”

清瑤随手拿了個馬術頭盔戴頭上,就急急忙忙開門出去了。

顧謹深淡淡瞥了眼。

小姑娘一身暖咖色馬術服很英氣,視線往上——

一頂頭圍不知道比她大了多少的頭盔,歪歪扭扭地耷拉在她的頭上。

“頭盔尺寸選大了。”

清瑤這才後知後覺地晃了晃腦袋。

呃,好像确實大了不少。

顧謹深走進更衣間,掃過一排排列整齊的頭盔,替她選了一頂合适的。

“換這個。”

清瑤接過戴上,又搗鼓了一陣。

“扣錯了。”

顧謹深的手忽然伸過來,接過了她手裏的兩根系帶。

他離她極近,清瑤的鼻尖恰好在他的胸口,能看到他衣服上的褶皺柔軟,随着他細微的動作晃動。

木質香調逐漸包圍了她,猶如冰鎮過後的白蘭地。

有那麽一瞬間,清瑤似乎覺得微涼的指尖輕輕滑過她的臉頰。

四周忽然變得安靜。

心跳清晰。

撲通、撲通。

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了。

好像過去了很久,顧謹深的手才收回,低沉的聲音落在耳畔。

“好了。”

“嗯。”

清瑤低低應了一聲,耳邊有些微熱。

“小舅舅——”

顧連銘早已穿戴整齊,站在遠處喊。

“你們好了沒有啊——”

“好了。”

顧謹深往顧連銘那邊走,清瑤趕緊跟上去。

“叔叔,楊爺爺的馬兇不兇啊?”

“不兇。”

“我看電視裏很多馬都有脾氣的,不是誰都能騎的,還有人從馬上摔下來,有點可怕。”

“那還騎嗎?”

“騎……”

清瑤似乎不放心,又問,“如果我不小心從馬上摔下來了,叔叔會在下面接住我吧?”

“……”

“可能吧。”

顧謹深在馬廄替她挑了一匹相對來說小巧的馬。

清瑤眼睛冒光,又是摸摸它的耳朵,又是摸摸它的尾巴。

顧連銘無師自通。

前後不過一刻鐘,他就已經騎着他的馬慢悠悠地跑動了。

清瑤有點羨慕,她只敢小心翼翼地拉着缰繩,慢悠悠地走着。

顧謹深跟在她的旁邊。

馬兒走得很慢,清瑤在馬背也随之慢慢地一搖一晃,細細的風吹在臉上。

遠遠望去一片綠蔭,天空中還飄着白雲。

清瑤的眼睛彎成了一道月牙兒,“叔叔,好好玩啊。”

馬場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相對來說難度較大的沙場,設有小型障礙物等。另一部分是平坦的草地場。

後來,顧連銘已經去沙場玩了,清瑤還只敢在草地場活動。

有進步的是,她現在能拉着缰繩慢慢小跑起來了。

顧謹深真的很忙,剛才接到公司的電話,就下了馬去一旁接聽電話。

清瑤一個人在草地場騎馬。

顧連銘騎着馬從沙場過來,滿是嘲諷。

“騎得這麽慢,你膽子也膽小了吧。”

“要你管。”

“楊爺爺的馬給你騎就是浪費。”

清瑤懶得理他。

“顧連銘,你能不能離我遠點?”

顧連銘心情不錯,也沒跟她計較,挑眉問,“要不要我教你?”

“用不着,叔叔會教我的。”

“小舅舅教你太慢了,我教你是速成的!”

清瑤好奇了,問道,“怎麽速成?”

“那就是——”

沒等清瑤反應過來,顧連銘就一腳踢在了她的馬上。

頓時,馬兒一陣嘶啼之後,急速奔跑起來。

“啊啊啊!——”

頃刻間風聲咆哮,飛速從耳邊掠過。

清瑤吓得整個人往後仰,馬背上猛烈颠簸,仿佛在下一秒人就要飛出去了。

臉霎時白成了一張紙,她拉緊缰繩不停地喊叔叔。

“叔叔!——”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