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傲嬌神醫惹不得(八)

桃溪村依山傍水,多是草藥生長之地。

時秋大清早就趕着出去采藥,若草本也想要同去,被時秋一口拒絕。

她身子虛,不宜外出。

身~子~虛~啊~

等有機會,讓時秋看看她身子到底虛不虛。

百無聊賴地吃着時秋給她摘來的甜果,若草打了一個哈欠。

這好不容易才換了地圖,從皇宮來了鄉野,她怎麽還是得關在屋子裏呢?

不管了,睡個回籠覺去,等睡醒了,時秋大約就回來了。

若草伸了個懶腰,忽地神色一凜,她朝着門邊走去,推開門。

一群老老少少站在她面前,其中帶頭一個就是李芳菲。

若草一句話還沒來得及說,那群人就朝着她跪了下來,“請太後娘娘回宮。”

“太後娘娘,小地瘟疫頻發,是疾苦之地,太後娘娘萬不可多留啊。”

其中一個雙鬓花白的老者垂首說道,其他人連忙點頭,雜七雜八地懇求着若草回宮。

否則若草在桃溪村出了什麽意外,皇上必然盛怒,毀了桃溪村全村,在此之前,他們不如攜妻攜子自行了斷,一家人也說得上整齊。

這是明擺着在逼她離開呢。

若草冷笑,“好啊,我這便讓時秋随我回去,再也不回來了。”

“且慢!太後娘娘!”

說話的人是李芳菲的父親,他當初為了救時秋而受的腿傷,導致現在都行走不利索。

“時大人不能和您走,他曾承諾過會護草民與內子生活無憂,太後娘娘也不希望時大人成為背信棄義的小人吧?”

無知所以無畏,無畏才敢與她這個一國太後叫嚣。

就如這些村民,他們只知她是太後,位高權重,掌握着天下人的生殺大權,卻不明白其中真正的含義。

他們只生活在這個小村子裏,以道德自束,一切已然形成規則,認為若草即便是貴為太後,他們沒犯下任何罪過也是無法處置他們的。

殊不知,權勢就是規則,行走在道德之外。

就憑借他們方才說的話語惹得她非常不愉快,她想要殺了他們,又有誰能夠指責她半分呢?

但若草自認為她是一個講道理的好心人。

sit down!

講道理!

“時秋曾對你做的是什麽樣的承諾?”

“就是說他會讓我們……”

不等李父說完,若草就冷冷地打斷了他,“原話!”

古人重諾,尤其像時秋這樣死板的人,一諾千金,若草不相信他會做出履行不了的承諾。

而被若草屬于上位者的氣勢所震懾到,本打算含糊其辭的李父吓得将時秋當時的承諾一字不差地說了出來,“在傷愈之前,在下必将竭盡全力為恩人解決生計問題,确保生活無虞。”

……将時秋當時的語氣都模仿出來了也是大可不必。

“那時秋又是如何做的?”

“他……他每月會送二十兩白銀過來……确實解決了草民的生計問題……”

太醫院的禦醫們雖有官職,但俸祿卻不算高,饒是時秋這樣的太醫院院首每月也才不過二十二兩白銀,他只給自己留了二兩,其餘的全給了李家嗎?

這個傻子。

二兩銀子能幹什麽呢?去城中酒樓上吃頓飯的錢都不夠。

若草沉默半晌,李父見她面色泛青,以為她要發火之時,若草又道:“照例每月二十兩,你夫妻二人生活絕不是問題,可這真的是你們想要的嗎?時秋雖為你們解決了瘟疫之苦,然而這裏既無集市也無學堂,難道你們希望子子孫孫都如你們這般打獵貧窮下去嗎?”

“我可以幫助你們,但……從此之後,天高海闊,時秋心中,不該只有灼灼數裏桃花。”

若草的話說出來,令在場的人一陣沉默,他們本來只是希望時大人能留在桃溪村罷了,可剝去外表,露出來的是攜恩求報的險惡用心。

他們挽留時秋,懇求時秋,想要撮合時秋和李芳菲的婚事,強迫他留下來,卻從未想過時秋願不願意待在這裏,又願不願意和李芳菲結婚?

“你說謊!如果不是因為你出現了,時秋哥哥一定會喜歡上我的!”

李芳菲站起身,她不知從何處拿出一把匕首,架在脖子上,“我此生最大的心願就是嫁給秋哥哥,如若不能和他在一起,我不如死了算了!”

“菲兒!”

李父想要去阻止李芳菲,奈何腳跛,行動遲緩。

身邊宛若一陣風拂過,李父還沒反應過來,李芳菲手中的匕首就被若草擡腿踢向了一邊。

李芳菲驚訝地看着若草,她方才明明離她好遠。

美如晨曦一樣的眼眸中閃爍着赤紅微光,若草冷漠地盯着李芳菲。

“每個人都可以為自己的人生做主,你要尋死我絕不阻止你,但我不能讓你為了時秋而死,那樣時秋會心懷愧疚。”

若草一言一語皆是在為時秋着想,這讓李芳菲有苦說不出,難道就注定她什麽都比不過若草嗎?

她不甘心!

不甘心!!!

“不好了,有猛虎,猛虎在山上食人了!”

外面忽然傳來求救聲,“村長,猛虎食人了!”

“現在情況怎麽樣?”

“小王他們幾個回來了,但是張家兩個孩子還在山上,時大人在保護着他們!”

聽見時秋的名字,若草神色微變。

不同于那些體型小的野獸,一般人是很難傷到猛虎的。

近戰的話,需要身手極為敏捷強健的人,才能夠将刀刃刺入猛虎的皮肉中,壓制住猛虎,若不然光是一爪子下來,就是非死即傷。

在叢林中的話更為麻煩,虎類兇險,又有樹木遮掩,即便是善射的獵虎,也很難一擊即中,反而容易激怒猛虎。

以時秋那樣的文弱之軀,怎麽可能與虎為敵?

不容遲疑,若草邁步朝外走去,但這種緊急時候居然還有人擋在若草的面前,這讓若草原本就不愉快的心情雪上加霜。

“讓開!”

“不可,太後娘娘,還請您留在這裏,萬一出了什麽事情,草民們擔待不起。猛虎下山,一般只是為了獵食而來,只要……只要……”

後面的話,村長有些說不下去了。

“只要它吃飽了,就會回去嗎?那你們是決意犧牲時秋和那兩個孩子了?”

若草藏于衣袖間的手緊握着。

關于生死,她早就應該平淡了才是。

死亡不過是一個過程的終結,萬事萬物都會迎來這個終結,早或晚的區別而已。

明明是應該這樣想的,只是……為什麽一想到時秋可能會死,她的心口有種針紮似的細細密密的疼。

時秋,不能死!

沒錯,他是她要保護的對象,怎麽能死?

若草眼底晦暗,她要殺的,絕不會活,要保護的,也絕不會出現任何意外。

村長畢竟年紀大些,看出了若草的急迫和擔憂,他連忙道:“不,太後娘娘,我會組織村裏的青壯年一同進山,人多的情況下,就算是猛虎也會……”

“太慢了。”

山路崎岖,去的人越少越快。

若草說着就朝着院前走去,還有人想要攔住若草,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就已經翻倒在地。

怎……怎麽回事?

那人爬起來,朝着若草漸遠的背影看去。

剛剛,是太後娘娘将他撂倒的?

不會吧?

而早已走出小院的若草在詢問時秋他們的具體位置後直奔山上而去。

她對桃溪村的環境并不熟悉,這一切全靠當初深入骨髓的訓練才會讓她看起來這樣游刃有餘,光是以這點來說,她或許,真的要感謝那個人呢。

用他所教授的能力,去保護另外一個人,這是曾經的若草想不到的。

……

時秋擁着兩個瑟瑟發抖的小童,謹慎地向後邊退去。

那只虎是只成年公虎,體型健壯,一直在他們前方繞來繞去,想必是不肯輕易放過他們了。

“秋哥哥,我們會被吃掉嗎?嗚……”

張小羽拉着時秋的衣袖抽泣道。

看着他童稚無辜的臉,時秋伸手揉了揉張小羽泛黃細軟的發頂,“相信秋哥哥,不會讓你們有事的。”

他們身後是絕路,已經不能再退了。

又不知道猛虎什麽時候會撲上來,與其三人都會死,還不如他上去攔住猛虎,讓兩個孩子趁機跑。

從前的時秋孑然一身,他從不畏懼死亡。

可現在,一想到那個人,那個人還在等他回去,便覺得恐懼。

不想死,不想讓她繼續等待下去,更不想……再也見不到她了。

時秋咬緊牙關,等冷靜下來後,他對着倆小童說出了他的計劃,在他上去拖住老虎時,他們倆就趕緊跑!

“秋……秋哥哥,那你呢?”

年紀稍大的張大孟反應過來,秋哥哥這樣做的話,那他可就……張大孟還想要說出什麽時,卻見時秋對他笑若春風,“沒事的,大孟你是哥哥,記得一定要保護弟弟離開山上,我随後安全了就會趕上來的。”

安全只是讓兩個孩子放心離開的說辭,他……

不想那麽多了,時秋将兩個孩子往邊側一推,而他自己則是朝着猛虎的方向撞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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