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要成婚了

“呦!景叔,這可是個好寶貝,快!快把那個西洋鏡拿來讓我再仔細瞧瞧!”顧盼站在聚財樓頂層浏覽着近日店裏納入的珍品。

景叔便是為顧盼打理這家聚財樓的掌櫃,只見他緩緩地将西洋鏡遞給了顧盼,說道,“這物件是前兩日從一位打西邊來的客商手裏買來的,我看那客商也是因為路途褴褛,故不得已将這寶貝給典賣了,我便将其留在了頂層,想着何時那位客人再來尋時,便以實時價錢再還給他,也算是做了份人情買賣。”

“嗯,不錯,如果此人他日真的前來,即便銀子少于實時,如價錢合适,便也可歸還于他。”顧盼将其輕放于架臺上吩咐道。

“是,少爺。”景叔依言答道。

“哈哈哈,到底是買賣人,即便別人窮困潦倒,也不肯賠錢做生意,難怪幾年內便做到如此境地啊!”先聞其聲,未見其人,這便是晉南國大皇子石桓的行事風格。

“唉!你們這些個皇家子弟,即便是我躲到窮鄉僻壤做個賤籍營生,你們也不肯讓我清靜!”

聽了顧盼這話,剛邁進一條腿的石桓有些尴尬了,他在想他現在是該邁進呢?還是該邁出呢?

不過皇子嘛,便是要有氣度的,怎能臉面如此之薄!

“看來顧大老板不歡迎我這上門客啊!”石桓反擊道。

“上門客?我看着怎麽像是讨債鬼呢?”顧盼迎面回怼。從小與這些王宮子弟們鬥嘴便從未輸過。

“唉!這是誰又惹着我們小盼了,快!說出來!親哥哥給你做主!”石桓看硬犟是犟不過這小子了,幹脆同盟,和顧盼穿一條褲子,看這小子還有什麽招。

“走吧!請你喝茶!”聽到顧盼這句話,石桓懸着的一顆心總算是着了地。他算得沒錯,顧盼這小子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

只瞧着兩人勾肩搭背地便來到了後院,那情景誰還能想到這兩人中一位是皇子,而另一位是個賤籍商戶,明明就是一奶同胞的實在兄弟才是!

“說吧,又來我這兒作何啊?你是真不怕你那個弟弟再到陛下面前告你一狀嗎?”顧盼一邊飲着杯中茶,一邊看着眼前端坐的好友說道。

“父皇派石楓遠出邊塞了,我想他現下郁悶,估計也顧及不到我這裏,所以便想着來看看你。”

“遠出邊塞?什麽時候的事?”顧盼聽聞,着實詫異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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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日他與丞相合奏請旨說要問你的罪,父皇一怒之下便責令丞相大人閉門思過,而石楓便是出征邊塞,沒有旨意,不得還朝。”石桓說完,一口便飲下了杯中的茶。

“呵,你說這是不是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顧盼嘲諷道。

而此時的石桓卻有些不明所以,“什麽意思?”

“石楓自作聰明,在龍頭宴上為我惹下禍端,卻千算萬算沒有算到你們的父皇改了喜好。所以我說他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你是說龍頭宴上的鬧劇是石楓所為?”石桓聞此,頗為驚訝。他實在難以想象以前只是會告狀或耍一些小手段的皇弟,現如今竟然會将人命玩弄于鼓掌。

“是啊,你這弟弟已經把你當做眼中釘肉中刺,除之而後快了,而你呢?還在這裏陪我飲茶逗樂?想來真真是可笑,雖不是一母所出,但你們這性情差的實在離譜了些!”

“難怪!昨日我去寺裏上香,戒持突然一反常态要我與他喝杯清茶再離開。原來還是為着石楓....”

“他要你來勸我?”顧盼疑問道。

只見石桓輕輕搖了搖頭,“不,他只是要我凡事莫要太過與石楓計較,便只當他是個孩子就好。”

“孩子?石楓現如今的性情有一半的責任便在他身上,如若當初......唉!罷了!我不想追憶過往,且我并不是石楓的什麽哥哥,石楓要什麽我管不着,但有一點,如若他要動我的人,擾我的生意,我顧盼便饒不得他!當然,如果他敢動你,我也不會由他胡來。”顧盼說得淡然。将這關乎多少人命運之事說得如此雲淡風輕,恐怕世上也只有他了。

“小盼....”石桓還想說些什麽,但終究還是放棄了。他是知道顧盼的,當年那事後,便已斷的如此決絕,可現如今石楓又......

他只嘆這因緣際會怕真真是天命所為,人所不能阻啊!

“聽聞你與那花魁娘子交往甚密?”石桓換了個稍顯輕松的話題,繼續道。

聞此,顧盼突然挑眉,玩笑起來,“嗯,怎麽?嫉妒?”

“小盼,我是知道你的性情喜好的,所以便很是好奇你這麽做究竟為何?”石桓不理顧盼的颠三倒四,正經問道。

“現如今衆人皆道我顧盼是個放蕩風流之人,你說我是為何~”

“我要成婚了,父皇指婚,是慶國公之女。”談到自己的婚事,石桓似乎并沒有太多的情緒起伏,像是在說天氣陰晴般說了出來。

“這就難怪石楓會對我出手了。真不知道他是長沒長大,竟以為像小時候般,陛下賞賜你些什麽,他都以為是我為你出謀劃策所得。”顧盼此時不知是該笑還是該悲傷,“罷了!管他作何!我們便管好我們自己,剩下的,兵來将擋水來土掩!說說,你究竟是幾時成婚啊?到場祝賀怕是不能了,今日便在這聚財樓裏送你個好物件,權當賀喜了!”

“你啊!我一個皇子還稀罕你的那些個破爛物件?真真是不知道你現在的身份在晉南國是如何低賤嗎?”石桓突然拽了起來,此時看來倒頗像了那些當官的派頭.....

“哦,那也罷了,那我便讓景叔把那個據說是東海出的夜明珠收起來吧。”說着顧盼便要起身。

只見突然一只手伸向了他,硬生生地将他又摁回到了座位上,“夜....夜明珠?世上真有那東西?還在你這裏?快!快拿出來給我瞧瞧!”石桓拉着顧盼的手撒嬌道。

顧盼無情地将石桓的手拍了下去,頗為傲氣地說道,“不是看不起我們這些低賤之人的破爛物件嗎?怎得?現下又稀罕了?”

“稀罕了,确實稀罕了!”據史料記載,石桓與顧盼鬥嘴,石桓從未勝過一場。

當石桓真正将那夜明珠握在手中的時候,“果然是個好物件!果然!大婚時我定要讓他們長長見識才行!”

見少時的玩伴現今如此沒見過世面的樣子,顧盼突然為整個晉南國擔憂起來......

“咦?”突然石桓收了好奇心,卻将目光轉向了正在飲茶的顧盼身上。

“怎麽?瞧出是假的了?”顧盼依舊吊兒郎當。

“我瞧你這物件已經備下有些時候了吧?小盼你....”

“你在我這兒也坐了許久了,你就不怕你的母後會突然傳召你嗎?還是快些回宮吧。”說罷,顧盼便要起身相送。

但卻不想又被對面的石桓給拉了回來,“小盼,你是否還在查當年師父之事?”

顧盼無情地将手抽了回來,低眉沉聲道,“我說過,當年的事已經不複存在了!”

“那你為何早知我要成婚的消息?此事父皇和母後剛剛提起,還未下明旨!”石桓言之鑿鑿。

“你就如此怕我查當年之事嗎?”顧盼不答反問道。

“小盼,你知道我并非此意。因為當年之事我們已經失去了一個石棹了,我不想再失去你...”

“可是我失去了父親!”顧盼眼神淩厲,冷冷望向了與他相向而坐的石桓,言語似箭,啄透了石桓一直隐藏于心底的擔憂。

他不再說話,似已無言相勸。當年之事卻是皇家欠了他顧盼的....

茶涼客散,終是曲道回腸。兒時的友伴便是吵不散,争不開的牽連。

這不,前個時辰兩兄弟還辯個你死我活般,眼下愈到別離時,卻又聊起了玩笑話:

“我說小盼,別光說我啊,你呢?你何時打算成婚啊?是否有什麽中意的姑娘?”石桓突然正經起來問道。

“什麽姑娘!就我現在這名聲,你覺得哪個正經人家的姑娘願意嫁與我呢!”顧盼說到此時,卻有一個身影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唉!你就收斂收斂吧!你與我也差不了幾年,現如今我都要成婚了,而你卻一個人在這鬧市中飄着,如果師父在天有靈......唉!”石桓怕提起顧盼的爹爹又惹得顧盼難過,便停了下來。

此時唯有古來詩詞可配顧盼心境,“憑君滿酌酒,聽我醉中吟。客路如天遠,侯門似海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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