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眼前的人是衛千裏，眉心處一顆痣也告訴鄭铎，這人貨真價實，可是他做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和衛千裏相去甚遠。衛千裏性格穩重，可是眼前這人卻散漫輕佻，甚至隐隐透着些許飛揚跋扈，怎麽看這都是兩個人，兩個截然不同的人。
衛千裏伸着舌尖舔他的脖子，鄭铎喉結滾動，不一會兒就被舔出一片水跡。鄭铎一把給人推開，眼神凜冽，“你在幹什麽？！”
衛千裏跪坐在床上，眼神幽幽，把手搭在腰間慢慢的去脫褲子。鄭铎盯他盯得眼睛都快要出火來，他見過太多誘惑人上/床的公子，個個妖冶柔美，萬種風情，卻很少有像眼前男人這樣外表剛硬卻做出如此妖嬈姿态的。鄭铎心裏一驚，難不成真是自己不夠了解他？！
衛千裏把褲子脫下來，手一揚扔在一邊，白皙的大腿展開，露出讓鄭铎心髒停拍的文身。衛千裏伸伸手臂，聲音低沉“你過來。”
鄭铎竟真的鬼使神差踱步過去，表情僵硬的站在床邊，狠盯着衛千裏的眼睛，想從這男人眼裏看出些許端倪。
衛千裏笑的自然，伸長手指指向自己的大腿內側，“這縮寫，你知道是誰麽？”
聲音低緩，語句清晰，鄭铎不自覺的盯着衛千裏的大腿看，“ZD”二字清晰橫陳，在白皙皮膚上極其紮眼。
衛千裏看着他開口道：“壓抑了這麽久，每次看着你想着你都要拼命壓抑自己。我現在經歷過生死，想着還不如把話都說出來……鄭铎，我……”
鄭铎手裏一緊，衛千裏的想法實在讓他難以捉摸。退後兩步，挺直背脊“別鬧了，今天的事我就當沒發生過，你我，還是兄弟。”
說完鄭铎便推門而出，留下了在床上傻了眼的衛千裏。
事情的發展實在讓衛千裏驚惱，他看的出來，這男人明明有感覺。“兄弟……呵呵呵！”深吸一口氣，卻難以抑制心裏的憤怒，手臂一揚，“噼裏啪啦”幾聲響，床頭櫃上的零食餐點全都撒落在地。
恨恨的瞪向房門，撈起床上的褲子重新套回去，掀被子躺倒挺屍，“草你大爺的鄭铎！你遲早得被老子抓在手裏，咱倆走着瞧！”
鄭铎緊皺眉頭下二樓來，被一起帶回來的小孩兒還在睡覺，蜷着身體縮在沙發一角。鄭铎點了根煙，今天的事太超過他的預料，卻又意外的挑起了他的興趣。
鄭铎心想：難不成早年衛千裏愛自己愛的太壓抑，如今傷了腦子才爆發情感了？自己究竟哪好？溫柔、安和、謙遜？可那都是作出來的。
煙圈慢慢飄散，男人腦子不停轉動。剛見到衛千裏時他表現出來的樣子明明是不認識自己，可這一回來，态度簡直三百六十度大回轉。動作姿态孟浪的像是出來賣的，據他所知，衛千裏這三十年裏，可都是和禁-欲處子一樣幹淨。
當年他還嘲笑過他不懂風月之歡，女人男人都不喜歡，還不如出家當和尚！可今天着實讓鄭铎大開了眼界，這一套套的都哪學來的？！
他又輕輕吐出個煙圈，煙霧缭繞間，嘴角慢慢挑了起來，老實的男人竟然有如此不安分的心，真是令人無比的振奮。
“您，您好。那個……”
鄭铎循聲回頭，就看見那小孩兒已經醒了，頭發蓬亂像只鳥窩，手指絞在一起，尴尬又害羞。
“醒了就去吃點飯，廚房有微波爐，自己會熱嗎？”鄭铎聲音輕緩，沒有一點高傲或驕縱，平易近人的讓秦三受寵若驚，小孩兒忙點頭去了廚房間。
鄭铎轉回身繼續看着窗外抽煙，尼-古丁進入肺部再緩緩的吐出來，有種讓人神清氣爽的感覺。彈了彈手指，煙灰掉落下來。
過了半晌，鄭铎眉毛皺起，本應該響起的微波爐聲卻一直沒響，房間安靜的掉針可察。他狐疑的走到廚房，就看見秦三正對着一盤冷了的宮保雞丁狼吞虎咽。
敲了敲門框，小孩兒驚愕的擡起臉，嘴裏的肉丁差一點噴出來。
鄭铎心道，這乞兒怕是不會使用微波爐。走過去把桌子上的菜拿起放進微波爐裏，秦三以為這人是不想給自己吃了，低着頭也不敢說話，小肩膀卻抖的吓人。鄭铎挑起他下巴，“叫什麽名字？”
“秦三。”小孩兒開了口，鄭铎見他一臉的油漬，拿了紙巾遞給他。
“你上面還有哥哥？”
小孩兒絞手指，“沒有……”
“是麽，我聽你叫秦三，還以為有哥哥叫秦二秦大呢。”輕輕笑起來，身後微波爐轉動的聲音忽然停了，鄭铎剛要起身，就聽秦三道：“我本來沒有姓的，跟着二哥姓了。”
鄭铎不知道他說的二哥是誰，也沒深究，把微波爐打開，端出宮保雞丁。熱氣散開，香氣撲鼻。
“先湊合吃一口，晚上給你們倆做點好的。”
有吃的就已經不錯了，秦三怎麽可能管吃的是什麽，嘴裏全塞滿卻半刻不停，鄭铎給他倒了杯果汁，“不燙嘴啊？”
小孩兒擡起頭，嘴巴塞得鼓鼓的，搖搖頭。
鄭铎把果汁推過去，“你和千裏是怎麽認識的？”
“你說的是誰？”小孩兒含糊問道，一臉不解。男人手撐着下巴，“和你一起回來的男人。”
秦三把飯咽進肚子，“你說二哥？”
鄭铎眉頭皺起，“你說的二哥是他？你說他姓秦？”
小孩兒點頭，臉上帶點驕傲，“是啊，他告訴我的，他說他姓秦，以後讓我跟他姓！”
鄭铎眯起眼睛，姓秦？他衛千裏是真的記不住了，還是信口胡言。
秦三忽然想起什麽來，“二哥他和人打架，後背受傷了，胸前也有刀口，能不能帶他去治治啊？”
這自然沒問題，本來他就要帶着衛千裏去做全身檢查，要不是他中暑耽誤了時間，現在估計已經做完了。
鄭铎站起來，“你先吃，我上樓了。”
小孩兒看着他寬厚的背影，心道這人可真好啊，給他飯菜不說，還答應幫二哥治傷。
衛千裏在床上輾轉反側，他後背疼心口更疼，剛醒過來時沒太覺得，現在意識恢複清明，疼痛從心髒向四肢百骸不停的延展，折磨又難熬。鄭铎推門進來，就看見床上一團東西在不停的顫抖，就算隔着被子都感覺得到。
走過去拍拍衛千裏，被子裏的人發抖的趨勢一點沒減弱，反而更甚。鄭铎将被子拉開來，就看見衛千裏腦門上全是汗，整個人像是水洗過一樣。
“喂，你怎麽回事？”
衛千裏朦胧間感覺有人在拍他，混沌的睜開眼，卻發不出聲音來。
鄭铎摸了摸他的額頭又給人喂了水，剛把杯子放下，衛千裏就伸着手臂環住了他的脖子，皺着臉嘤咛：“疼……”
鄭铎腦子一熱，一把給人推回床裏，“衛千裏，你又玩什麽把戲？”
鄭铎怒目而視，可是過了半晌，這人還維持着被推開的姿勢。鄭铎又把人翻過身來，卻見衛千裏臉色發白，嘴唇發紫，脖子上身上全是冷汗。伸手摸摸他的動脈和心口，這麽一摸，就發覺衛千裏的心口處有什麽不對勁。
鄭铎把他衣服扒開，繃帶已經染了血，又小心的把繃帶給解開……刀口很深，肉向外翻，露出粉紅色的內裏和黑色的結痂，鄭铎摸了摸衛千裏的額頭，卻見這男人似乎是睜開了一條眼縫。
鄭铎道：“能不能起來，去醫院。”
衛千裏沒說話，卻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一把撈住鄭铎的後頸嘴唇就貼了上去。
鄭铎的呼吸瞬間就停滞了，唇間滿是衛千裏的氣息，那人的舌尖拼命的想要挑開他的牙齒，鄭铎卻始終緊咬牙關。衛千裏惱怒起來，一把給人推開，指着門大吼一句“你給我滾！”
滾？鄭铎挑起眉毛，舔了舔唇邊衛千裏的唾液。
事情越來越超出思考範圍，鄭铎一把撈起床上的人逼他和自己對視。輕輕笑起來，“衛千裏，看不出來啊，長本事了！”
衛千裏紅着眼睛瞪他，吸了吸鼻子，“鄭铎，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鄭铎把人放回床裏，站直身體，“你跟了我這麽久，我以為你早就明白了。我們這樣的人，談喜歡……不現實。”
衛千裏嘴角卻挑了起來，“呵……”他要的也不是喜歡，過了好半晌，衛千裏嘆息道：“想要了總不好随便找人解決吧，我是現成的……”
“啪”的一聲響，巴掌直落側臉。衛千裏驚訝的瞪着鄭铎，鄭铎的手抖了抖，一把抓住他的衣領，給人半提起來，“衛千裏，這一趟回來你是怎麽了？自甘堕落到這個份了？”
衛千裏笑的慘淡，“對，自甘堕落。”
鄭铎骨節嘎嘎作響，卻怎麽也揮不去那一拳頭。
衛千裏有點暈，他甩了甩頭，在眼睛一片模糊之前說道：“鄭铎，我打算去拍戲。”
鄭铎一頓，有點不明白衛千裏的話，“拍戲？你是……看上哪個明星了？”
衛千裏強撐着睜眼看他，一字一句卻無比堅定的道：“不是……是我要當演員，當明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