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中毒(三)ˇ 最新更新:2014-01-05:30:(5)

偷看我沐浴,卻沒膽對我負責嗎?”

“你?”阿荇睜大雙眼,打量着蘇樓主,“你說什麽?”

蘇樓主坦坦然,任由她打量,“果然是貴人多忘事啊。那日醉仙樓裏,你與朱雀二人,在我房門外……”

阿荇驚呼,“怎麽能是你?”

蘇樓主笑,“怎麽不能是我?”

“明明是……”阿荇指着蘇樓主,滿臉不可思議,“那明明是蘇偃啊!怎麽會是你?不可能是你!你又騙我……”

“那人确然是我。”

“可是,那日追着我,送還釵子與我的……”

“那是蘇偃。”蘇樓主見阿荇又欲說話,便了然道,“你是想說,那日他頭發盡濕,他才該是沐浴之人?”

阿荇讷讷點頭。

“哈。”蘇樓主一聲輕笑,“我氣他辦事不力,潑了他一盆洗澡水罷了。”

“你瞎說!他的衣服明明是幹的!只有頭發是濕的!”

“那麽久的時間,已足夠他用內力将衣服烘幹了。”他一聲嗤笑,“沒用的東西,頭發竟還是濕的。”

“原來內力能這麽厲害啊……”阿荇顯然抓錯了重點,“蘇樓主,反正我在你這谷裏閑着也是閑着,不如……”她眼巴巴的看着蘇樓主,“你教我武功吧?”有了武功,攀岩逃走應該就不是什麽難事了。

“反正你看光了我,不如,”蘇樓主模仿着阿荇的語氣,沖她眨了眨眼,“你對我負責吧?”

阿荇就算臉皮再厚,聽到這話也不由得臉一紅,“你……你身為堂堂南樓樓主,怎麽能這麽……”她想了想,總結道,“油腔滑調,不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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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樓主道:“何為不自重?”見阿荇臉紅,便也見好就收,沒把這個話題繼續下去,“想學武功?十四歲的年紀卻是遲了些。若你想學些什麽打發時間,我可以教你易容,馭音,或是……幻術。”

“幻術?”阿荇問道,“幻術是什麽?”

“你想學幻術?幻術麽……一言難盡。” 蘇樓主撫掌而笑,“但凡見過我與蘇偃的人,皆不記得我二人的長相,這便是因我二人用了幻術。”

“诶?”阿荇奇道,“我記得你們的長相啊。”她忽然想到當初朱雀确實說過記不起蘇偃的長相。

蘇樓主點頭,“所以,我說你很有趣。”

“好厲害的幻術。”阿荇想了想,“那我便學幻術吧。”又弱弱的道,“易容和馭音我也想學。你還會什麽?我都要學。”

蘇樓主屈指扣了扣床面,笑道:“那就,跪下拜師吧。”

阿荇驚:“拜拜拜拜拜拜師?”

“拜師。”蘇樓主點頭,“我蘇家絕學,不傳外人。你不拜師,我便不教你。”

“可是……”阿荇掙紮猶豫了片刻,終于道,“好吧,拜師就拜師。可是你把我的腿弄斷了,我怎麽跪拜啊……”

“哦。”蘇樓主像是忽然想到這碼事,不甚在意道,“俯下身子,在床沿磕三個頭就好。等你腿好了,再補上就是。”

阿荇望着他,磨蹭了半晌,終于不情不願的伏下身子,敷衍的深深彎了三次腰,與他道:“我的頭實在碰不到床沿啦。”

蘇樓主笑微微的看着她,“叫一聲來聽聽。”

“啊?”阿荇呆了,“叫叫叫叫叫叫什麽?”

蘇樓主挑了挑眉,“你說呢?”

阿荇咬了咬唇,讷讷道:“蘇、蘇樓主師父。”

“真是小孩子,什麽‘蘇樓主師父’。”蘇樓主輕笑,“叫‘師父’便好。”

阿荇從善如流的改過,“師父。”這聲“師父”倒是叫的順暢多了。

“乖徒。”蘇樓主撣了撣衣衫,站起身來,“先乖乖養好傷腿吧。”

《皇太孫妃,去哪兒呀?》宸狐 ˇ第二十三章 南樓(四)ˇ 最新更新:2014-01-14 01:18:21

“哎,你等等。”阿荇見蘇樓主端起碗,轉身要走,忙叫住了他。

蘇樓主悠悠然轉身,看着她。

“你……”

“你叫為師什麽?嗯?”

屋外的陽光灑在蘇樓主面上,他的輪廓被淡淡的裹上一層光暈。背後的陽光很強,阿荇看不清他的五官,但那輪廓真是好看。

暖陽下的回眸一笑,将阿荇看的一呆。

“師父,”阿荇越發叫的順口,“你有沒有能消除疤痕的藥?”阿荇指了指自己的左肩,與他比劃道,“我怕這裏的傷口留痕,多醜啊。”

“沒有。”

“怎麽會沒有?”阿荇奇道,“你們這些武林高手,不是随身都會備有各式各樣的奇藥麽?”

蘇樓主點頭。

阿荇又道:“那一定會有消疤不留痕的奇藥咯?”

“沒有。”見阿荇不信,又道,“這個真沒有。”随即又擡腳往外走,“男人留疤算什麽。”

“可是我怎麽辦啊!我才不要一輩子帶着一個被狼咬出來的傷疤呢。”阿荇頗為嫌棄的嘟起了嘴,“醜死了。”

“那是頭狼咬的,你也算值了。況且,衣服一遮,沒外人能看到。”

阿荇見蘇樓主不管她,忙大叫,“師父師父,哎師父你等等嘛。”

蘇樓主果然停住了腳步。

他微一琢磨,笑道:“倒是挺好聽的。”

阿荇尚未回過神,“什、什麽?”

“你想要靈藥,為師給你配一副就是。”

蘇樓主此次并未欺騙阿荇,他果然配了一副靈藥給阿荇。

阿荇這些天認認真真的按時辰按藥劑仔仔細細的将之塗抹在肩膀傷口處,幾天下來,也瞧不出那條深色的疤痕到底有沒有淡了些。

阿荇露着半個肩頭,一面舉着銅鏡,一面坐在窗前的凳子上,就着房外的陽光,仔細的查看自己的傷口。

看了半天,她自言自語點頭道:“好像是淡了點哦。”

“那是自然。”門外傳來蘇樓主的聲音,“為師的藥,怎會不靈?”

“啊!”阿荇猛地裹住衣服,“你你你你你你!”她指着倚在門框的蘇樓主,“你做什麽要偷看我!”

“偷看?”蘇樓主輕笑,“分明是光明正大的看。”他施施然走進門,在桌邊坐下,“許你偷窺為師沐浴,偏不許為師路過你房門前,這是什麽道理,乖徒,你給為師說說?再者說,”他瞥了阿荇一眼,“黃毛丫頭,有什麽好看?”

“你!”阿荇皺了眉頭,本想說些刻薄的話,但想了想,最終只瞪了他一眼,“哼……”她背對着蘇樓主穿好衣服。

“跟你說了多少次,腿腳還沒好利索前,不許下床走動。”他看着阿荇單腿跳回床前,皺眉道,“你這條腿真的不想要了是不是?”

阿荇一聽這話,心裏立馬竄起一團火來。還不是他,好端端的将自己的腿捏斷。可有道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故而,阿荇忍了再忍,努力攢起一個笑。

“當然想要,這條腿我可寶貴着呢。”

蘇樓主看着阿荇一副苦大仇深偏又努力擠出笑意的表情,了然一笑。

“想學易容術,”他随手丢了一本小冊子給阿荇,“看完它再來找我。”

阿荇一把接住,迫不及待的打開來看了看。那冊子紙頁泛黃,邊緣已經有些殘破,似乎年代久遠。冊子裏的每一頁都圖文并茂,畫像極為生動。只是,那內容并不是易容術,而是……

“這、這都是教妝容啊。”阿荇合上冊子,遞給蘇樓主,“師父,你拿錯啦。”

蘇樓主卻不接過,只道:“不能描妝,又怎會易容?”他忽然伸手捏了阿荇的臉一把,“女孩子家家的,怎麽連胭脂都不會用?”

阿荇的嬰兒肥最近又養回來一些。故而,此刻一張脂粉不沾的小臉白白嫩嫩,又圓圓滾滾,望上去稚氣未脫,玉雪玲珑,極是可愛。

他身手太快,阿荇躲不開,被平白無故的捏了一把,只得氣嘟嘟的瞪了他一眼。

“先學完這本吧。”他看着阿荇懊惱的樣子,心情似乎極好,又伸手在阿荇頭頂上一陣亂揉,氣的阿荇直拍他的手。

“乖徒,為師給你買了一個仆人,伺候你飲食起居。”他望着阿荇氣鼓鼓的整理發型,氣定神閑的拍了拍掌,提高聲量道,“将胭脂水粉拿進來。”

蘇樓主話音剛落,門外便走進一人。

阿荇擡眼望去。

只可惜,那是名小厮,卻不是個丫鬟。也不知這蘇樓主抽了什麽風,給一個姑娘家買了個小厮來伺候飲食起居。

那仆從抱着一包胭脂水粉走了進來,也不說話,徑直走向二人,而後直挺挺的跪了下來,将懷中的包裹放置地上,恭恭敬敬的行了叩拜大禮。

蘇樓主點了點頭,“起來吧。”

阿荇百無聊賴的翻着那本小冊子,她不耐煩學什麽妝容之術。從小到大,她的面子工程都有随身的小丫頭們為她打點的妥妥當當,不勞她費一點心,她何必勞心勞力去學這勞什子。見那仆從還抱着包裹立在一旁,蘇樓主也未曾發話,便叫他把東西拿來,放在床上。

那仆從便老老實實的走上前來。

阿荇看了看他,他其貌不揚,皮膚黝黑,身材卻是極是魁梧,那雙手也很是修長。

阿荇喜歡修長的手指,便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誰知,竟發現他的右手有六根手指,本該長拇指之處,竟然生了兩根指頭。

一驚之下,她忽然想起了什麽,猛地擡頭望向他。

那仆從卻依舊恭敬的低着頭,不敢看她。

“你、你是……”

那仆從忙恭敬的跪下。

“他叫阿五。”蘇樓主有些奇怪的看了阿荇一眼,一雙眸子深不見底,不知在想些什麽,“他是個啞巴。”

“啞巴?”阿荇讷讷道,“他、他……”

“他是為師買來伺候你飲食起居的仆人。”蘇樓主淡淡的與她道,“乖徒。”

阿荇望了一眼蘇樓主,又飛快的別開視線,點了點頭。

蘇樓主的聲音愉悅了起來,“好了,那乖徒就開始學習吧。”

《皇太孫妃,去哪兒呀?》宸狐 ˇ第二十四章 南樓(五)ˇ 最新更新:2014-01-14 01:03:31

接下來的日子裏,阿荇在谷中的生活越發單調無聊起來。每日裏除了看書,便是發呆。

學易容術需先學妝容,可阿荇對它一點也不感興趣,而馭音術又略難,所以,這兩本書早早的被她丢到了一邊兒,幻術倒是摸到了點皮毛。

到了年末,蘇樓主越來越忙,經常幾日都不在谷中。阿五倒是寸步不離的跟着阿荇。阿荇摸不準阿五的确切身份,但她看得出阿五是個會武功的。遭了這一系列變故,阿荇行事小心謹慎的多,兼之腿傷未愈,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她其實并不敢到處亂跑,故而也不敢起什麽出谷的心思,倒真是一直老老實實的在屋子裏呆着。

這一日,阿荇忽然想吃魚肉,便打發了阿五去寒潭邊釣魚。

寒潭四季奇寒,而到了年末天寒之時,卻反倒沒有結冰,當真是奇怪之極。

阿五是位忠仆,明知寒潭裏無魚,卻依舊不發一言,忠心耿耿的去了。而這一去,便是一整天,直到傍晚還未曾歸來。

阿荇枯等無聊,便窩在床上看幻術。

床前籠了炭盆。蘇樓主弄了許多昂貴的銀絲炭回來,阿荇便老實不客氣的每時每刻都燃着,将整間房子烤的暖暖的,被褥也被熱氣烘幹了。

現下,阿荇的卧房與卧床十分舒服,阿荇心中便也少了些煩悶。

“聽阿葭說,大師兄‘木’屋藏嬌,說的就是你吧?……咦?怎麽還是個斷了腿的?”

大門被人推開,一陣冷風呼嘯進來。一把嬌滴滴的聲音忽然在門外響起。阿荇正看着書,一擡眼,便對上一雙靈動嬌俏的大眼睛。

“咦?怎麽、怎麽是你啊!”

一身紅色大氅的姑娘嬌披一身霞光,嬌俏的立在門口。她的個子很矮,臉也很小,簡直要被掩在大氅的帽子裏了。露出來的皮膚白皙粉嫩,只臉頰上被凍的紅彤彤的。

她見到阿荇極為吃驚,瞪大了眼睛,一把伸了手捂住了嘴。動作幅度一大,那大氅的帽子便掉了下來,将她的整張臉都露了出來。那臉上的五官與宇文珩倒有幾分相似。

阿荇乍一見她,也是極為吃驚。下意識的便放下書,低了頭,權作與她行禮。

“十七公主萬安。”

“噓。”紅衣姑娘撲過來,一把捂住阿荇的嘴,“樓下還站着一人呢,是不是師兄的仆從啊?你可別這麽大聲,別叫他聽到了。”說罷,立直了身子,“我啊,是微服出巡。”

這紅衣姑娘确實是當今聖上的小公主。由于自幼體弱,從小被養在廣濟寺中,只有逢年過節才會被接回宮中。阿荇與她并不常見面,所以也并不如何親近。好在阿荇是個自來熟,而這小公主常年不在宮內生活,長于山野,自然也沒有什麽公主的架子,随和的緊。其實論起來,她還是阿荇的準姑姑——宇文珩的親姑姑。雖然輩分挺大,但她其實與阿荇同歲,比宇文珩還要年幼一歲。

阿荇眼睛眨了又眨,伸手揉了又揉,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公主?公主怎麽會在這裏?”

那神情萌态失足,看的十七公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脫下大氅,露出裏面紅豔豔的襖裙,和腳下一雙鑲了紅狐貍毛的鹿皮小靴。紅色的衣衫襯的她明眸善睐,極是明豔。

她大喇喇的在阿荇床邊坐下,“我還沒問你呢,”她用肩膀撞了撞阿荇,“前幾日還聽說你卧病在家。你怎麽會在這裏啊?”

“哦,我啊,”阿荇咬了咬唇,眼珠咕嚕嚕一轉,便與她笑道,“我出來圍獵時,不甚摔斷了腿,又與家丁走散了。幸好被蘇大哥所救,蘇大哥真是大好人。”她似乎不甚在意,“公主,蘇大哥是你的師兄?”

阿荇家在京城,又是官宦小姐,輕易不會出遠門。而這山楓谷阿荇至今也不知在什麽地方,但想來離京城相去甚遠,她怎會在這附近圍獵。

幸得十七公主自幼遠離是非圈,單純的緊,卻不疑有他,“對呀,真是巧了。我師兄一向都挺好的。”

這話聽得阿荇嘴角一抽。

公主還真是護短的緊,竟然睜着兩眼說瞎話,若是蘇樓主是好人,那天底下便沒有大壞蛋了。

十七公主掩唇一笑,“原先我還以為你是我師兄偷偷藏着的小嬌人呢。”

阿荇聽得這話,竟也不臉紅,面不改色的與她道:“公主說笑了。我與皇太孫殿下可是有婚約的啦。”

十七公主也笑,“也是,我師兄可沒那個好福氣。”

阿荇道:“說到蘇大哥……公主,你來的可不巧了,蘇大哥出遠門啦,大約好多天不回來。”她自顧自的拍拍自己的腿,“唔,我腿腳也好的差不多了。”笑微微的看着公主,“我想回家啦。公主,你能發發善心,帶我回家嗎?”

“師兄出遠門了?”十七公主顯然沒聽見阿荇後面的話,只一臉懊惱的道,“哎,我還以為他晚上會回來呢。”

“回不來回不來。”阿荇與公主絮絮叨叨的念着,“蘇大哥這谷裏什麽都沒的吃,我饞了好多天了的。唔,好想吃清蒸梅魚啊。公主,我們即刻就走吧?”她伸頭看了看天色,“快些的話,一定還能去外面找個酒樓吃一頓清蒸梅魚呢。”

“啊?這麽急啊……”十七公主有些猶豫,“可是……”

“公主,你的侍衛都在谷外吧?”

“啊?是啊……”十七公主還在猶豫,“可是……”

“沒有什麽可是嘛。”阿荇讨好的沖十七公主笑着,“公主殿下,你行行好,賞民女一頓好飯吧。等回京城了,我請回你啊,想吃什麽都成。”

十七公主被阿荇纏的無法,只好點了點頭,笑道:“好吧。”又擔憂的看了阿荇的腿一眼,“你這腿……能走嗎?”

阿荇忙點頭,“能的能的,公主不必擔憂。”

“我連杯熱茶都沒能喝上一口。”十七公主站起身,穿好自己的大氅後,轉而扶起了阿荇,“你當心啊。”

“我們找家酒樓喝熱茶嘛。”阿荇感激的沖她笑道,“我的腿真沒事啦。公主,我們快走吧。”

“走?走去哪啊?”

驟然聽得蘇樓主陰陽怪氣的聲音,無異于晴天一聲霹靂,阿荇猛地擡頭向門口望去。

只見蘇樓主披着一身黑色大氅,手裏托着一個紙包,也不知是什麽東西。他只閑閑的倚着門框,打量着屋裏的二人。臉色陰沉,笑意全無。

《皇太孫妃,去哪兒呀?》宸狐 ˇ第二十五章 南樓(六)ˇ 最新更新:2014-01-14 01:04:21

十七公主乍一見到蘇樓主,立馬放開阿荇撲了上去,抱着蘇樓主的胳膊開心的搖了又搖,“大師兄,你怎麽回來啦?”

阿荇沒了十七公主的攙扶,一個重心不穩,“哎呦”一聲摔到在地,又不小心碰到了斷腿,疼的她倒吸一口冷氣。

蘇樓主不動聲色的撥開十七公主的手,笑道:“怎麽?我自己的谷,我為何不能回來?”

“阿荇說你要好多天才能回來呢。”

“是嗎?”蘇樓主瞥了一眼坐在地上的阿荇。

阿荇被這一眼看的直冒冷汗。

蘇樓主又與十七公主道:“你怎麽過來了?”

“還不是聽阿葭說,你悄悄藏了一位嬌滴滴的大美人,我心裏癢癢的,就過來看看。”

“她?”蘇樓主愣了片刻,随即若有所思的皺了皺眉,“她可不是多話的人……真是她跟你說的?”

偏十七公主什麽都沒察覺,依舊叽叽喳喳的道:“對啊。只是這回差一點見不到你了呢,我正要帶阿荇回家去。哎阿荇,”她一回頭,這才發現阿荇跌落在地,忙過來準備攙起她。

“回家?”蘇樓主卻搶先一步扶起了阿荇,将之半拖半抱的扶至床邊,而後把手中紙包放于桌上,便在桌旁坐了下來,笑微微的看着阿荇。

“對……”

十七公主剛答了一個字,阿荇便将話頭截了過來,“沒有的事,沒有的事,我就是想去吃清蒸梅魚來着。”她不停的擺手,“真的沒有要回家啦。”

蘇樓主的表情明明是笑微微的,猛一眼看上去甚至極為和善,可是阿荇卻不由自主的想要往後縮。對阿荇而言,這樣的蘇樓主簡直比暴揍她一頓還要讓她覺得害怕……

“為師說過什麽來着,”他閑閑的看着阿荇,“乖徒?”

“啊?”十七公主走了過來,“阿荇,你是我師兄的徒弟嗎?”又沖蘇樓主道,“師兄,你什麽時候收徒弟了?還是阿荇。我都不知道。”

“沒多久。”蘇樓主并不看十七公主。

“那可要恭喜你啦,阿荇。”十七公主看起來很為阿荇開心,“我師兄很厲害呢。”

阿荇被蘇樓主看的頭越來越低,她嗫嚅道,“師父。”

蘇樓主一聲嗤笑,“師父?還以為你遇見故交,就忘了我這個師父了。”他拿起桌上的紙包,遞到阿荇面前,“為師倒不知道你想吃魚肉,故而只給你買了燒雞。”

紙包開了口,一股濃郁的烤肉香撲面而來。

眼前的一只手骨節勻稱而修長,在光線暗淡的屋裏,顯得格外瑩白如玉。

現在這個看似和眉善目的蘇樓主,竟使得阿荇不由自主的又往後縮了縮。

她沒敢伸手去接那燒雞,只小心謹慎的瞥了一眼蘇樓主,心裏犯了嘀咕,這、這蘇樓主,莫非是又開啓變态模式了?

“不吃燒雞?”蘇樓主将燒雞又放回桌上,“那便與為師說說,想去哪家酒樓吃清蒸梅魚啊?”

“你不吃,那我吃咯?”十七公主毫不介意,大喇喇的拿起燒雞,打開紙包,拽了一只腿,咬了一大口,“好吃,還是熱的呢。”又有些酸酸的道,“阿荇,我師兄可真疼你。買了好吃的燒雞,竟然只先顧着你。哼。”

“附近随便找個酒樓,”阿荇不太确定的道,“都、都有清蒸梅魚的……吧……”

“哈。”蘇樓主伸手揉了揉阿荇的頭,神情很是愛憐,“你去随便給為師找個能做清蒸梅魚的酒樓。”

阿荇這回沒敢躲開他的手,發頂被揉的一團亂。

“這裏是奉天,又是寒冬臘月,你去捉一條梅魚來。”

十七公主一邊吃雞腿,一邊問道:“怎麽說?”

“你倒真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蘇樓主看了看十七公主,溫言笑着與她解釋,“梅魚,長于鳳陽一帶的梅河之中,梅雨季方能捕撈。便是在你皇宮,這個季節也是吃不到梅魚的。”

十七公主聽到這番解釋,倒也不甚在意,“阿荇若是想吃魚肉,吃其它的魚也是一樣的。”

阿荇見話題又扯回自己身上,忙推拒道,“不不不,我、我忽然又不想吃魚肉了,燒雞更好吃。”她繞過床邊的蘇樓主,爬下床,單腿跳了幾步,跳到旁邊的桌前,伸手扯掉另外一只雞腿,咬了一大口,沖蘇樓主讨好的笑着,“嘿嘿,燒、燒雞更好吃,師父真是大好人。”悶悶的低頭吃着燒雞,一句話也不敢說。

十七公主人小,飯量也燒,只吃了一只雞腿便飽了,兼之旅途勞頓,便要告辭,去隔壁房間休息。

阿荇還未來得及張口挽留她,她便打着哈欠走出門外。門外自有阿五為她在隔壁鋪設新被褥。

待她走後,蘇樓主從床邊站起,走到阿荇身旁,在另外一張凳子上坐了下來。

阿荇看了他一眼,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不着痕跡的将凳子挪了挪,想要離他遠一些。

“好吃嗎?”

阿荇擡眼看了一眼蘇樓主,又忙低下頭去,“好、好吃。”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謝謝師父。”

“不想吃魚肉了?”

阿荇忙不疊的搖頭,“不想了,不想了,絕對不想了。”

“想吃也沒關系啊,”蘇樓主笑了笑,“為師帶你去。”

阿荇不敢擡頭,聽到蘇樓主又道:“只是,你想偷偷的出谷,這就不應該了。你說,為師這回該怎麽罰你呢,乖徒?”

蘇樓主語氣很是随意,仿佛是在與她讨論“我們晚上吃什麽呢?”

可阿荇一聽這話,吓的一個激靈。

“上回斷了腿,你竟還是不長記性。”他慢條斯理的說着這些話,好似在與阿荇話着家常,“這一回,乖徒是想試試斷手的滋味呢,還是……幹脆把舌頭給割了,免得你與別人再胡言亂語。蘇大哥?嗯?”那一聲鼻音被他拖的語調悠長,聽起來很是缱绻,“倒不知你曾這樣親昵的喚過為師。”

《皇太孫妃,去哪兒呀?》宸狐 ˇ第二十六章 南樓(七)ˇ 最新更新:2014-01-14 01:06:12

“啊!”

阿荇聽得這話,一聲驚呼,向後跳到屋角,一屁股蹲了下來,抱着頭,怯怯的打量着蘇樓主。

“你、你可不能割掉我的舌頭。”

“哦?”蘇樓主眉頭一挑,走近阿荇,也蹲下身來,“近日我對你越發和善,想必你是早已忘了自己的身份了。若是你伺候的我開心了,你便仍舊是我的乖徒弟,有幻術學着,有阿五伺候着。可你總是這樣不聽話。”他頓了一頓,将頭湊近阿荇,在她耳邊輕聲說,“我不介意把你的手腳擰斷,扔去山野裏喂野狼。”他的唇若有似無的擦過她的耳垂。

這一幕,若是在外人開來,應該極為暧昧缱绻。而蘇樓主的聲音輕柔纏綿,仿佛在與心愛之人耳語一般。

蘇樓主的呼吸噴在耳邊,使得阿荇的耳朵紅了一紅,不由自主的便又往後縮了縮。待聽得蘇樓主一聲輕笑時,阿荇才發覺方才他說了些什麽,內心忽然燃起了一股子無名火。

她撇開頭,看着蘇樓主,認真與他道:“等以後我阿爹找到這裏來,他不會饒了你的。”

蘇樓主一笑,“憑左相的勢力,怕是找不到這兒來。”

“你怎麽知道?”阿荇不服氣,“我阿爹可厲害了,我們謝家可厲害了。”

“左相是聰明人,懂得為人臣子的本分。就算他有這樣的實力,也未必有這樣的勢力。”

“那……”阿荇想了想,“我未婚夫總會找到我的。”

蘇樓主眉毛又是一挑,“未婚夫?你有未婚夫?小姑娘這般說話也不嫌害臊。”

阿荇猛點頭,“就是我未婚夫,他一定會找到我的。”

“莫非你說的,是當今聖上的皇太孫殿下?”蘇樓主皮笑肉不笑,“不惜惹怒聖上也要與你解除婚約的那位?”他似是覺得阿荇的說法很可笑,“都解除婚約了,還算什麽未婚夫。”

阿荇被這句話戳中了痛處,咬牙道:“還沒解除呢。”

“那也快了。”蘇樓主悠悠然起身,“再者說,如今皇太孫殿下美人兒在懷,未必記得起你是誰。”

“不信?”他見阿荇不以為然,便不客氣的補刀,“若不然,你已離家三月有餘,為何他還是未能尋到你?我看,只怕不是不能尋你,而是不想尋你、從未尋你吧。”

阿荇張嘴便想反駁,只是她想了又想,他的說法似乎完美到無懈可擊,宇文珩他未必記得起這世上還有一個自己,終于默默的低了頭,不再做聲。

蘇樓主卻罕見的并未為難阿荇,他一聲嗤笑,舉步走出屋子,至門口處頓了一頓,卻并未回身。他與阿荇道:“這次的懲罰我先記下,若是下回再犯,我定不饒你。”

竟然就就這樣逃過一劫,阿荇覺得相當不可思議。

作為一只開啓了變态模式的蛇精病,蘇樓主竟然沒有剁掉自己一只爪爪或是挖掉自己一只眼珠,阿荇覺得她今天真應該去賭坊賭一局,必定能賺個盆滿缽滿。

只是,一想到阿爹可能永遠找不到自己,而宇文珩未必願意找到自己,阿荇便感覺到一陣難過。她也不站起身,鼻子一酸,眼淚便止也止不住的往下掉。

蘇樓主離開後不久,阿五拿着一個包裹走了進來。

那似乎又是蘇樓主為阿荇新買的冬衣。也不知是抽了什麽風,這三個月來,蘇樓主經常會買些女孩子的衣衫首飾胭脂水粉回來,那些确實都是花了大價錢的精品。可阿荇覺得,若是一輩子被困在這山楓谷裏,就算打扮的再漂亮,又給誰看呢。

故而,阿荇只擡頭看了那包裹一眼,便又旁若無人的低頭繼續她那無休無止的小憂傷。

阿五在桌上放下包裹後,并未立即離開,而是走近阿荇,試圖伸手拉起她的手。

阿荇一驚,下意識的便要縮回手去。只是阿五有功夫在身,阿荇并未能躲開。

阿五對阿荇的怒目毫不在意,他無聲的“噓”了一聲,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而後伸展開阿荇的手,以食指做筆,在阿荇的掌心寫起了字。

正自惱怒的阿荇在發覺他寫了些什麽時,忽然睜大了眼。

阿五沖她點一點頭,鞠了躬,便轉身離去。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十七公主便來到阿荇的房間。

阿荇雖然沒有睡懶覺的習慣,但怎奈十七公主起的實在是早,她努力擡了擡眼皮,卻還是睜不開眼。

阿荇閉着眼睛,掙紮着坐起身,與十七公主彎腰行禮。

“公主殿下萬安。”聲音輕而慵懶,一聽就知道還沒有睡醒。

“免了免了。”十七公主元氣十足的揮了揮手,“阿荇,你怎麽還不起?我師兄都不督促你每日練晨功嗎?”

“晨功?”阿荇困的睜不開眼,一邊努力理解着十七公主的話,一邊努力支撐着自己不倒回床上去。說到晨功,她腦袋竟然沒卡殼,一瞬間想到話本子裏的武林高手,他們似乎都要晨練的。便道,“師父說我年齡太大,不能練武,只教了我馭音、易容和幻術這些。”

“馭音和幻術!”十七公主張大了嘴,不可思議的看向阿荇,“真的嗎?我都不會馭音和幻術呢。馭音只有大師兄會,幻術倒是大師兄和二師兄都有修習。”想了想,又疑惑道,“你既然學了幻術,更應該練晨功了啊?”

阿荇想翻白眼,幻術練什麽晨功啊,在哪不都是練?怎奈她眼皮子實在是睜不開。

十七公主見披着被子的阿荇一臉睡意,忍不住想要掀開她的被子。

“你就在山楓谷裏,竟然浪費了這麽好的資源,真是暴殄天物啊你。”她見阿荇睜着着不讓她掀被子,有些恨鐵不成鋼,在阿荇腦門上狠狠一敲,“就是幻術才更該練晨功,你快給我起來!我帶你去。”

阿荇在被子保衛戰中大獲全勝,她心滿意足的将自己裹在被子裏,只露出一張小臉,“去哪啊?”

“谷中寒潭。”十七公主拿了衣衫往她頭頂上套,“我教你怎麽用寒潭來練幻術,包你事半功倍。”

《皇太孫妃,去哪兒呀?》宸狐 ˇ第二十七章 南樓(八)ˇ 最新更新:2014-01-14 01:07:48

寒冬臘月,天剛蒙蒙亮,便被十七公主拉到寒潭邊,阿荇其實心裏一萬個不樂意,但無奈對方是真正的金枝玉葉,她也只得把不樂意忍下。

自腿斷之後,阿荇在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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