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利箭穿心

“诶，阿羽，你是已經見過了你的七嫂了，所以不好奇。可是我跟你五哥，我們從來沒見過，這回因為金珠妹子的婚事，大老遠的從京城過來景霖城，墨陽也仍舊不讓女主人出來跟大家見面，這也太不像話了吧？”

其他王孫公子也紛紛起哄點頭，衆人你一言我一語。

風曉月和金珠兩人躲在假山後面躲着，因為各自的原因，此刻兩人都希望那些人能夠趕快轉過身去，她們就可以偷偷溜走。

這時王爺似乎是朝身邊一個侍衛說了什麽，片刻後，蔡福就走了過來，對風曉月道：“郡主，月夫人，王爺叫你們過去呢。”

金珠睜大了眼睛，“什麽？”

蔡福笑着道：“平侯爺也在呢。王爺說了，不逼您。您先去看看人，嫁不嫁，您自己拿決定。”

金珠猶豫不決，風曉月道：“郡主是去見侯爺，我去做什麽呢？”

蔡福還沒回答，金珠忽然轉過頭拉住了風曉月，道：“當然是陪我啊！走！看就看，誰怕誰！”

說罷，拽着風曉月兩人就從假山後面走了出來。

先前還在哄笑的王孫公子們，忽然見兩個小姑娘走出來，卻都不約而同地噤了聲。每個人都站的遠遠的，把中間的練武場空出來，仿佛怕唐突了這兩位女子。倒不是說這些王孫公子就多麽有禮儀有規矩，這裏畢竟是景霖王的府上，不能太造次。

“表哥。”

金珠走到王爺跟前，行了個禮。于是王孫們知道，這位就是金珠郡主。衆人不由紛紛看向其中一位身穿紅色獵衣的少年郎，那少年不過十五六歲，見金珠款款袅娜地走上來，早就看直了一雙眼睛。

王爺笑着點了點頭，朝那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郎招了招手，“淮安，你過來。”

小侯爺趙淮安走過來，非常大方客氣地跟金珠行了個禮，“郡主好，見過郡主。去年水城秋獵一別，已有一年未見，郡主可好？”

他小小年紀，卻這般故作老成，倒是把金珠惹笑了。只用手絹捂着嘴笑，并不說話。

風曉月在一旁看着，心裏甚是羨慕。可以看得出，小侯爺對金珠情根深種。聽說去年秋獵一見，小侯爺便對金珠便一見鐘情。回到家長，茶不思飯不想，就希望老夫人去請求聖上，把金珠賜婚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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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侯爺，這婚倒是賜了，可如今金珠郡主就站在你眼前，你能不能憑真本事贏得她的芳心？”一個年級稍大的男人說道。風曉月仔細辨認，認出這就是方才秦羽喊五哥的男人。

五爺話一出，旁人也跟着撺掇。王爺便道：“既然如此，就請郡主到一旁觀看，小侯爺給露一手吧。”

說罷，就讓金珠和風曉月坐到後面不遠處的椅子上。一到後面，金珠就拉着風曉月問：“怎麽樣怎麽樣？”

風曉月啧啧個不停，“你真是命好，就別來刺激我了。”

金珠掐了她一把，“小蹄子，少在那兒酸。我問你呢，你覺得這小侯爺怎麽樣？”

風曉月道：“當然好了。人長的好，性格好，最重要的是，他喜歡你。”

金珠問道：“你怎麽看得出他喜歡我？”

風曉月坐在椅子上，臉上挂着笑容，神情卻有些唏噓：“我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麽？男人再花言巧語，再善變，他看一個女人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小侯爺看你的眼神，跟王爺看呂姑娘的眼神，一模一樣。”

聽到風曉月這麽說，金珠明顯很是受用。但她也立刻反駁道：“你別真以為呂婧柔在表哥心中有多麽重要，我告訴你，表哥這個人很複雜，任何人都猜不準他的心思。別的不說，就說一點，如果表哥真的有那麽愛呂婧柔，你認為他會在呂婧柔死後一個接一個女人的娶進府嗎？”

風曉月知道金珠說的有道理，“即便如此，我也還是羨慕她的，能得到王爺那麽長久的喜愛……”

風曉月真的打心底裏羨慕呂婧柔和金珠，能有一個那麽愛她們的男人。不管這份愛能持續多久，至少曾經某一個時間段，她們得到了一個男人最純粹最熾熱的感情。

當然是否能把這份愛延續下去，就不是每個女人都能做到的了。

想到這一點，風曉月的神色又開始迷茫。

為了一份不知何時就會消失的愛，而把自己整個一身都奉獻出去，值得嗎？

風曉月眯了眯眼睛，她擡起頭，看見一只黑色的飛鳥從水藍色的空中緩緩飛過。

她不禁想着，如果她變成一只鳥，那麽她會選擇逃離王府嗎？她能夠飛得出這縱橫阡陌猶如迷宮、守備森嚴的王府嗎？

……

‘嗖--’，一只利箭破空而來，穿破了那只鳥的胸膛。

風曉月睜大了眼睛，眼看着那只方才還在天空中自由飛翔的鳥兒失去了平衡，被利箭穿透的身體筆直墜落。

最後落在離她不遠的大理石地板上，微末的血量還不夠染紅一塊冰冷的地板。

風曉月覺得自己的心髒沒有跳動了，仿佛那把利箭就穿透了她的身體，而她此刻躺在那裏，沒有任何溫度。

“月兒。”

王爺模糊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風曉月愣愣地擡起頭來，不知所措。

王孫公子們都看着這邊，他們看着地上那具被利箭穿透身體的鳥，可也好像在看着風曉月。

“撿過來。”王爺說道。

風曉月渾身僵硬，半天不動。還是金珠拉着她站起來，她慢慢走到那黑色鳥兒的屍體旁邊，慢慢蹲下身去，雙手顫抖的捧起那屍體，仿佛在捧着她自己。

她大腦一片空白，那一刻她有一種非常強烈的直覺：王爺這是在警告她！王爺已經知道她想要逃跑的想法了！